◊ 牧人之調 ◇ 獨行者-歐索魯
——1564年，夏



背著琴、行至此，於邊陲吟詠安魂曲調。
騎士谷之役持續，於遠方。

今日據點格外忙碌。
許是受戰火波及，又或是沙里葉提及遺物安葬與加工，前來弔唁的人們比往常更多，難得外頭休息棚坐滿了人。

族人忙著煮上一鍋熱湯慰勞遙遠路途的飢餓，幾壺散發淡香熱茶安撫失去至親的疼痛，奧爾迦在櫃檯接待與登記葬禮相關需求，遠遠便看見紅斗篷朝他筆直走來。

夏季天青，北方荒地一片沙黃，那抹紅顯眼。
他迎著黑髮男人，淡淡勾起微笑。

「謝謝你們過來，歐索魯。」
櫃檯前方總算有空位，他自然走近對方左手側，好閱讀文字，「因為紅蜂鎮動亂與騎士谷戰事，今天人比較多，有詩人願意演奏，對他們也是安慰。」

『　舉手之勞，我們也只有演奏的份　』

啞者左手持起筆，右手端著紙面斑駁的冊子，抬頭盯著位於自己左側的奧爾迦。

『　稍待　』

寫了句話，突然轉向後方，讓名為奧爾迦的男性來到了自己的右側。

『　其實法斯提斯不在場的時候您大可待在我的右手邊，另一邊容易被我的手遮擋到吧？　』

『　何況您耳朵有時候不怎麼靈光。　』

「謝謝你的貼心。」
青年沒有反駁耳朵不靈光的說詞，接受男人展現的善意，「你們這次是從哪裡過來？也是紅蜂鎮嗎？還是黑堡？」
他發問，低頭閱讀文字，耐心等待書寫。

「會要過夜嗎？還是演奏完便離開？」

男人淺淺一笑，持續著流利書寫。

『　高地　』他補充他們前陣子一同行經處。

『　可以的話，演奏後，我們想借住一晚。　』

『　您覺得今天的情況會延續多久？　』

「你是說人們的、拜訪？」奧爾迦抬頭環視，目前暫無其他訪客進入大廳，「或許直到這波戰事結束為止。」

一般而言他們不提供住宿，人們會在落日前離開，前往附近小鎮投宿。

但歐索魯的樂團是例外，畢竟他們為人演奏，不論是生或死；音樂是種無形力量，能撫慰受傷靈魂。
何況，是他向樂團提議，若經過附近，願意的話可以來此演出。

「那我替你們準備一樣的房間，演出後好好休息。」

『　感謝，待隔日我們便會繼續移動。　』

男人寫完字句後，拿著筆的手撫在胸前，微笑，微微欠身。

『　那麼我先去跟夥伴們會合　』

他指了指位於戶外的舞台方向，瑪爾應該正在搬起巨大的折疊魯特琴將之琴弦歸位，法斯提斯會以布料擦拭著笛身，苦萊斯吉則是輕聲撥著弦，調整旋鈕的力度。

我們將一如既往的準備今日的演出。

『　您待會要繼續忙嗎？還是會一同聆聽？　』

藍色視線隨對方手勢移動，撞上牆，他想像那三人準備樂器的模樣，接著回到歐索魯。

「我想我會忙裡偷閒，趁你們吸引來訪者注意時，溜去外頭一起旁聽。」據點負責人笑得很賊，像跟密友悄悄分享準備要做的壞事一樣。

「一樣替你們準備熱茶嗎？」

謎樣的笑容自嘴角勾起，應聲點了點頭，歐索魯轉身朝後方揮揮手朝門口外的室外舞台移動。

　　啞者右手抽起了身後揹著的琴，緩步穿越零星佔據了座位的聽眾，將帽緣拉下、將髮尾捲常撥起，如崎嶇的瀑攤於背部。

其餘三人早已就定位，望著團長走上舞台。瑪爾一反以往的歡快嘻笑，平靜的與觀眾們打了聲招呼，帶著眾人與心中攜著逝者的平民們簡單祈禱。

　　鬥爭無可避免，但願世間爭端皆不波及大地生靈，歌者平安，詩曲延綿。


　　弦聲響起，這次，由歐索魯開口。

　　　迷路的小羊啊
　　　你已經不必再受圍欄保護。
　　　外邊的路很陌生嗎
　　　但沒問題吧
　　　迷路了也是前進
　　　不用再受斑斕花草紛擾
　　　不必趁入夜前回家
　　　記得偶爾回頭看看思念你的羊兒們
　　　但不用掛心，他們很好

　　今天，沒有人能聽懂歐索魯唱的歌詞，但從掌間竄起的藍色光芒仍悄悄安撫了因歌聲而低聲哭泣的所有焦慮與悲傷。

他替樂團額外沏一壺養喉潤肺的茶，佇立角落，聆聽歌唱。
弓弦於琴身來回，男人用陌生語言唱著抒情，用溫柔緩慢的清秀嗓音，撫平傷痛。

奧爾迦垂下目光，認真感受旋律。

這不是他初次聽歐索魯唱歌，啞巴會唱歌這件事乍聽像笑話，但黑髮男人的歌聲很好聽。

他想不出好聽以外的形容詞，真正的好聽就是唱入人心，像一滴最為純淨的水，落入心湖，暖意如漣漪泛開，替傷透的破碎心靈，輕輕貼上膏藥，包紮。

這裡從不缺悲傷。
告別死者之地總有份寧靜，這份寧靜如今被樂音填滿，無法訴諸言語的情感依循樂曲，宣洩。

如星夜墨藍闔上，全憑聽覺感受曲調起伏，感受歌詞所願傳達的真意。

他們守墓人或許和歐索魯帶領的樂團有幾分相似；吟遊詩人以歌撫慰傷痛，而他們以儀式揭開悲苦面紗，劃開生死交界。

他們都願引領生者走出悲痛，引領亡魂前往彼方。

曲終，獻上掌聲。

為彼方喧囂戰火、為彼地無辜逝者，為此方遺留孤民、為此地安寧片刻。

為行走於世，願帶來一絲慰藉的旅者。

◊ ———

守望者字數：892
旅行者字數：630

▻ 燈火所在處。
「記住，我們唱的那些歌，」✢▶

◊ ———　留言隨意，噗首圖繪製：旅行者

謝謝奧爾迦邀他們去替生者與死者們唱歌
補個接續
　Ⅰ │ Ⅱ │Ⅲ(你他

謝謝直男樂團接受臭直男邀請去唱歌
那我補個前ry
還有後ry

你們文筆好好 ，既浪漫又感傷又療癒。

茶荼｜維克多 :
謝謝維克多中，謝謝旅行者中帶我飛ry (欸
他寫了漂漂的好看歌詞!!!

茶荼｜維克多 : 嗚嚶嚶嚶啊(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