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英國妖精與傳說之旅》。

作者：森田吉米

撇開「祝福的布朗」、亞瑟王等克爾特的英雄傳說或神話，不列顛島上遺留下來的民間傳說中，最受注目的就是妖精故事。妖精的起源有各種不同說法，諸如古代諸神、被滅亡的原住民的亡靈、墮落天使等。

在那個時代，他們相信妖精就存在於身邊，有人娶妖精為妻，也有人受到妖精的青睞而被帶往妖精之國。

妖精有兩個相反的派別，類似於斯堪地那維亞的「光明妖精」(Light Elf，elf即指「妖精」)與「黑暗妖精」(Dark Elf)；在不列顛，則爲「Seelie Court」與「Unseelie Court」。前者代表美麗、優雅、善良，後者代表醜陋、邪惡。「goblin」是後者的代表，意爲「小鬼」。

Book Myth 閱讀隨記

順手拿來讀的2001年出版舊書，書名標題「之旅」，原本沒注意以為只是泛稱，但實際一讀發現是個很有趣的寫作模式，作者實際遊歷了蘇格蘭、威爾斯與英格蘭三島，而內容格式像是旅遊隨記，是貨真價實的「之旅」。

英國妖精與傳說之旅

讀來的感覺，就像是旅遊觀光書籍一般，沿著路線介紹遊歷的景點，在某某古堡或山丘前，導遊突然開口說：「啊，這個地方有個故事，是這樣子的⋯。」

全書並沒有系統性的介紹英國的妖精故事與傳說，內容也不是常聽聞的那些英雄或怪物故事，許多反倒是偏鄉土逸聞或是傳說小故事，配合著當地的歷史記載，讀來別有一番趣味。

之前讀及琉球的各個民俗傳說與相關歷史時，曾經有冒出類似的想法，是否要開個線上地圖，把所有的相關資訊與典故由來通通標在地點上，這樣等某日再訪沖繩時，就能按(地)圖索驥地一一尋訪各個勝地/聖地。

不過只是動心起念，並沒有真的去做，理論上還是弄個旅遊地圖才有人想看吧。

2019沖繩公眾版 - Google 我的地圖

在2019年到訪沖繩時，為了自己方便而做的旅遊景點地圖，基於同樣東西做好大家用的分享心態，將其放上旅遊臉書社團，瀏覽次數居然達到了30萬次。

十六世紀，當獵女巫的風潮橫掃歐洲、到達巔峰的時代，許多出現在民間傳說中的惡魔都頗具幽默感，完全不同於教會聖職人員安息日被害妄想和強迫觀念交織的情景，以及對惡魔的描寫。不列顛島上，就有好幾座「惡魔之橋」，據說是爲惡魔所建造的橋梁。中世農村社會根深柢固的魔術信仰，被此種獵女巫的熱潮所削弱，繼承了古代藥草和治療知識的人們，也漸漸被抹煞。

魔術的起源相當久遠，據說可以回溯到爲了崇拜自然而建造巨石建物的時代。古代確實有人用祭品的血呼喚自然靈，也有人具有驅使惡魔的技巧。中世農村社會中有令人恐懼的邪惡女巫和黑魔術師，但另一方面也有精通善良魔術的白魔術師，受到人們的敬重。除了這些黑白兩道的魔術師外，我們也不能遺漏曾出現於亞瑟王傳奇中梅林之流的超能力者。

常與不列顛島上各地巨石遺跡一起被提及的巨人族，是以前諸神時代的勇者，也是民間傳說中超人一般的英雄;但也有人淪落爲愚鈍的食人族。後者可被歸類爲怪物。說到怪物，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龍。古時候，不列顛島上棲息著各種大小不等的龍，不過很多傳說並未明確指出牠們是龍還是蛇。另外，傳說已久的尼斯湖水怪，也是有名的怪物之一。

如世人常說的，「英國人是最重視幽靈的民族」，不列顛島上有許多幽靈出沒的地方，民間也有不少與死靈有關的傳說。雖然不見得因爲英國人重視幽靈，幽靈就喜歡在當地出現，但島上確實完整保存著許多過去曾經發現幽靈的建築和地點。與死亡和幽靈有關的傳說豐富而有趣，例如日本人所謂的「鬼火」，在威爾斯被稱爲「死人的蠟燭」;愛爾蘭的古老宅第中有能夠預知主人死亡的妖精「Banshee」，蘇格蘭也有類似的妖精「Bean-nighe」;在英格蘭，扮演Banshee角色的，幾乎都是與該建築有關的動物(以鳥類居多)。到了十九世紀，則因爲開拓道路、興建住宅，破壞了古石塚或石碑因而產生出許多奇怪的故事。

我們也常聽到基督教聖者與惡魔、邪惡的巨人、妖精等對立的傳說。關於聖井(holy well)的故事，多半與這些聖者有關，至今還有不少人爲了求聖水而來。

蘇格蘭

命運之石：司康石(Stone of Scone)。

小妖精「Gremlin」：在二次大戰流傳，令英國飛行員顫慄不止，會飛到飛機上讓引擎停止，或讓儀表失靈。戴著絲帽，身穿紅和綠色衣服。

麥洛斯，湯瑪斯‧拉蒙與妖精女王：艾爾頓丘的山麓，吃了「與以前讓人類墮落的蘋果一樣」的果實，獲得了「預言真相的舌頭」。在妖精國的七年被禁止開口說話，歸返人世後，以預言能力名聲傳遍蘇格蘭。在蘇格蘭面臨恐怖危機時，會再度現身。

愛丁堡，馬加洛克公爵與妖精王。

敦夫里斯至尼斯溪谷，尼斯溪谷的布洛尼(Brownie)：布洛尼是愛做家事的小妖精，全身長著褐色捲毛，衣衫破爛。會趁著夜深人靜時出現打理各種雜事。接受奶油、牛奶或塗了牛油的麵包做為答禮，但絕不收取報酬；如果是送它衣服作為報答，它會高興的穿上新衣，然後說：「布洛尼不再工作了！」說完即消失不見。

托姆納休利克：妖精山，樂師被妖精邀請到宴席演奏，結束後回城，才知已過百年，聽到嚇得全身僵硬，趕緊去參加禮拜，等牧師一開口，頹然倒下化為塵土。據說是十六世紀時的故事。

尼斯怪獸與聖可倫巴的傳說：有關尼斯水怪的傳說，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最古老的紀錄可以追溯到西元六世紀。在傳教界廣為人知的聖者可倫巴(Saint Colomba)傳教士，曾帶著十二名弟子從愛爾蘭來到蘇格蘭。西元五六五年，尼斯湖水怪經常上岸侵襲居民，令湖畔的村民們惶惶不安，最後，水怪被聖可倫巴所擊退。至於如何擊退，與聖喬治擊退龍的方式不同。可倫巴直接從湖中召來水怪，加以嚴厲斥責，而後將怪獸趕走。若是如此，可見水怪也懂得人類語言，因此也避免了殺戮。

當維根城的妖精旗：很久很久以前，麥克勞家族的第三代領主馬爾坎(1296~1370)，在某個夏天娶了一位美麗的妖精爲妻，在當維根堡，一起度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但妖精王妃心心念念著妖精國，最後拋下丈夫與幼子獨自返回妖精國。離開的當天洽是兒子的生日，侍女在搖籃內發現蓋著一塊從未見過的絲製薄紗，綠色的底帶著斑點花樣。

用其裹起幼兒抱到大廳時，響起了不知何來的樂音與妖精歌唱，歌詞是這樣的：「這塊綠絲巾具有神秘魔力，是能帶給麥克勞家族光榮與勝利的旗幟。當家族遭遇重大危機時，揮動這面旗子就可以化解危機。但是只限於三次。絕不可輕率的揮旗。否則將有三大災難降臨到整個家族頭上，第一是氏族的領主死亡，第二是被稱爲『三少女』的當維根堡岩石落入敵人手中，第三是紅狐狸在城堡的塔中生子時，麥克勞一族將開始衰退⋯⋯。」

從這一天起，神秘的妖精旗就成爲麥克勞氏族的傳家之寶，數代以來並未有人使用過這面旗子。直到某一年，麥克勞族與多年宿敵麥唐納族發生激戰，麥克勞族不幸慘敗。這個時候，他們第一次揮動起妖精，整個家族奇蹟似的重新獲得力量，在戰爭中反敗爲勝。第二次是爲了解救族人，惡性傳染病在家畜之間漫延，幾乎導致所有家畜死亡。妖精旗超自然的力量遏阻了傳染病，保住了族人的財產。

然而，第三次揮動旗子時，並沒有任何的危機⋯⋯。

一七九九年，時任麥克勞氏族管家的男子布卡南，趁主人不在擅自取出旗子，高高揮舞。據說他是因爲嘲笑麥克勞氏族代代相傳的傳說，並企圖打破迷信。結果，麥克勞家主人不久之後去世，「三少女」也被一位名叫安格斯·坎貝爾的人買走。接著有一天，住在城堡裡的軍官馬克林飼養的紅狐狸在塔中生下小狐狸。當初妖精所說的三個咒語一一應驗，麥克勞氏族的家運衰落，不少領地被迫易手。雖然家族的財富和聲望後來逐漸恢復，但已大不如過去的全盛時期。

關於這個傳說，也有其他版本指稱妖精旗尚未揮動第三次(因此妖精的咒語還沒有完全實現)；也有一說，指妖精旗是麥克勞的領主在妖精國生活一段時間，重回人間時，妖精妻子贈送他作爲紀念的禮物。

經過漫長歲月，妖精旗已經褪色、斑駁，現今被裝入玻璃框內，收藏在當維根堡的房間裡。旗子變成了赤褐色，無法辨別原來的顏色和圖案，唯獨右側的褶邊顯示它確實是一面旗子。

威爾斯

赤龍傳說：威爾斯到處可見赤龍的圖案，赤龍是威爾斯的代表標誌。故事可以回溯到亞瑟王出生以前的時代，不列顛國王渥提根打算在史諾多尼亞(Snowdonia)興建要塞，但是建到一半突然遭遇地震而倒塌。後來成爲亞瑟王身邊的魔術師的梅林向渥提根說，地震是因爲有兩隻龍在地下打鬥而引起。就在這時，湖面突然翻湧而起，兩隻恐怖的巨龍出現在渥提根和部下的眼前。兩隻龍相互緊緊咬住對方的尾巴，一隻爲白色，另一隻爲紅色。梅林向吃驚的國王說，白龍代表英格蘭，赤龍則爲威爾斯，雙龍相鬥象徵著撒克遜人與威爾斯人之間數個世紀的紛爭。從此，赤龍即成爲威爾斯的標記。

威爾斯的妖精：威爾斯有一種妖精，稱爲艾薩松(Ellyllon)。南威爾斯的艾薩松，美麗、優雅，而且對人類友善；北威爾斯的艾薩松屬於Unseeleie Court，據說是奇特生物與動物的總稱。妖精有各種稱呼，例如「迷你人」、「善良的人」、「愛好和平的人」、「山上的人」等等，這些稱呼爲了討好妖精，多少都有一些恭維之意。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威爾斯所使用的「母親的祝福」。這是因爲妖精經常盜走人類的嬰兒，此稱呼中包含了人類複雜的感情。還有一個稱呼叫「母親的詛咒」，但據說因爲過於直接，人們很少使用。妖精喜怒無常，對人類友善時毫不吝惜，但是一旦被激怒一定回頭報復。而且，它們都具有「魔法」，因此人類對它們敬而遠之也非怪事。

龍的目擊：一一七〇年，亨利二世治世的第十七年，艾塞克斯出現了一隻巨龍，燒毀家屋，四處肆虐(由此可知，牠像酷斯拉一樣會噴火)。一一七七年，是目擊紀錄最多的一年。這一年的耶誕節前，地面吹起狂風，而且發生日蝕；這或許與某些自然現象有關。一二三三年，發生了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事：赫里福德和烏斯塔地方據說在真正的太陽之外，還出現了另外四個太陽。接著，可怕的戰爭和血腥的殺戮在英格蘭、威爾斯和愛爾蘭蔓延。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英格蘭西南岸目睹兩隻巨龍在空中打鬥！經過長時間搏鬥，其中一隻獲勝，敗的一方遁入海中，勝者也隨之躍入海裡消失了蹤影，從此就沒有再出現過。這一幕似乎與魔術師梅林告訴渥提根國王的赤龍與白龍之鬥頗爲相似。一五三二年，不列顛各地也有不少人目擊飛龍成群飛舞，據說有時數量高達數百隻。

魯辛市場的妖精：數百年前，丹比郡住著一位經驗豐富的產婆。因爲嬰兒出生的時間無法預料，因此她對半夜被叫醒的事早就習以爲常。某個夜裡又在熟睡中被叫醒，她不慌不忙起身準備，然後出門。門口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和侍者在等待著，產婆上了車，馬車立即向漆黑的田間小路上奔馳而去。不久，來到一棟豪華宅邸前。等待著她的是一位即將臨盆，而且非常美麗的貴婦人。產婆懷疑對方是妖精，但她一言不發的完成接生工作，並收到許多昂貴謝禮，然後被送回家中。

數個月後，產婆在魯辛市場遇到一名意想不到的人，正是她所接生的貴婦人。婦人一間商店接著一間商店的買了不少東西。產婆不由自主的向對方打招呼，對方卻驚訝地回答：
「妳看得見我嗎？」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
妖精問產婆用哪一隻眼睛看到的，產婆指指左眼。於是妖精伸手摸了摸產婆的左眼，之後妖精立即從產婆的視線裡消失。產婆左眼從此失明，再也沒有恢復過。

其實除了威爾斯之外，英格蘭和蘇格蘭也有幾乎雷同的傳說。妖精生下嬰兒，將一種塗藥交給產婆，請產婆塗在嬰兒眼瞼(或全身)上，藥不小心沾到產婆眼瞼，因此她能看到一般人見不到的東西。妖精不願意自己被人類看到，因此讓產婆失明(據說十九世紀時，雷克薩姆地方還有男子因爲窺見妖精而喪失視力)；但相反的，它們對於喜歡的人有時也會授予透視的超能力。

亞瑟石櫃：隔開丹比郡與佛林多郡的克魯威迪安山脈連峰中，有一座亞瑟丘(Moel Arthur)。現在山上仍有鐵器時代留下來的城堡，據說亞瑟王的宮殿就建在亞瑟丘上。另外一個有趣的故事是，一份注明一七三七年的文件上記載，這座山丘上還有一個稱爲「亞瑟石櫃」的埋葬室。最爲可信的說法是，亞瑟王的遺體埋葬在格拉斯頓堡(Glastonbury)，這個石櫃爲何已不可考，但根據當地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說，亞瑟丘上藏著大量財寶。甚至有人說，這個寶藏就是亞瑟王之劍。姑且不論是否眞的是亞瑟王之劍，據說這個寶藏一直由一個名爲「灰姑娘」的神奇幽靈保護著過去多次有人試圖挖掘寶藏，結果都被一股超自然的力量所阻擋。

威爾斯的吸血鬼：據說，半夜從墳墓中出來吸食人類鮮血的吸血鬼，發源於巴爾幹諸國。到了十八世紀，吸血鬼傳說蔓延至整個歐洲。加地夫一個家族，以意想不到的低價買到一張詹姆斯一世時(1603—1625)製造的床舖，四角各有一根支柱，非常華麗。主人將它放置在最好的客房内。有一次，主人夫婦原來居住的寢室整修地板，妻子帶著出生才四個月的嬰兒暫住到客房(丈夫這時赴外地不在家)。嬰兒每到夜晚就嚎啕大哭無法好好入睡，母親只能不斷的安撫。到了第四天深夜，嬰兒還是在母親懷中斷了氣。

奇妙的是，嬰兒頸部出現一個像是大胎記的痕跡，鮮血從正中央的紅點處流出。家族的醫生也不知所以。

大約一年過後，丈夫也因爲某個原因睡到這張床上。睡夢中，他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掐住而醒來，他以爲做了一場惡夢。但第二天夜裡又發生同樣的狀況，第三天更讓他幾乎窒息。他急忙起身，發現脖子上有一個被吸過的痕跡，一道鮮血從那裡流出。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剛生下第二個兒子的妻子，只向一位友人說起。這位友人在這張床上睡了一晚，也遭遇到相同的情形。熟悉民間傳說者的人認爲，這就是所謂的「吸血鬼之床」。

英格蘭

妖精與幽靈：「Elf」原是意義爲「精靈」的撒克遜語，後來變成與斯堪地那維亞「Lightelf」的同義語，意爲小妖精。「Fairy」(小精靈)的古語，據說就是Elf。英格蘭的妖精傳說，在屬於克爾特之地的康渥爾、德馮等地最爲常見。這些地方的妖精稱爲皮克希或皮斯奇，指沒有受過洗就死亡的小孩靈魂。它們身材矮小，外表美麗，穿著綠色衣服，具有普通妖精所具備的所有本領，會圍成圓圈跳舞，會幫助家事，但也會盜取人類的嬰兒，或是變成鬼火來嚇唬人。

溫德米爾湖：十六世紀宗教改革時期，一個狂風吹襲的冬夜，一群旅客無法在暴風中乘船赴對岸，於是在旅館裡爐過夜。狂風怒吼夾雜著暴雨聲，守夜的船夫突然聽到湖面傳來慘叫聲。「喂，對岸有人，船老大!」在這種暴風雨的夜裡駕船到對岸一定會出人命的，但船老大執意駛船出去。他在眾人不安的注視下，將船駛進波浪洶湧的湖中。對岸棧橋上的燈光被暴風打滅，只能依賴偶爾雲端露出的月光來辨別方向。不時的仍可聽到風中傳來的慘叫聲。

船老大冒死終於抵達對岸，他在黑暗中凝神找尋陌生旅人的蹤影，但是完全不見人跡。暗中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還好，找到了......」話說到一半，他當場呆楞、身體僵
硬。月光中浮現的，竟是一個令人作嘔的可怕怪獸，船老大發出驚恐的叫聲，同時拚命划動船槳。

回到西岸的旅館時，他的精神已近乎錯亂，斑白的頭髮和飽受驚嚇的臉，使他看起來老了二十歲。而且高燒不退，口中喃喃自語，不知所云。就這樣，在三天之後一命嗚呼。從他狂亂的囈語中推測，他遇見的，是一個揮舞螃蟹般大爪的手腕，發出恐怖的金屬撕裂聲，非人非獸，全身長滿毛髮的怪物。

應溫德米爾湖周邊居民的請求，獨自住在聖瑪麗之家的虔誠聖職者威廉·曼特佛斯，爲居民進行驅魔儀式。他將這隻可怕怪物從頭到腳用長外套包住，再用繩索牢牢綑住，因此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曼特佛斯將怪物埋在湖西岸克雷夫森林深處一個廢棄採石場中，然後用古代咒文將它封閉。這個森林現在被稱爲「哭嚎怪物森林」(Crier Wood)。

羅賓漢：所謂羅賓漢，意爲「戴著頭巾的羅伯特」。當時流行配戴頭巾，像烏賊般，頭從橢圓形的洞中穿出，有的人將頭巾的一端披在腦後，或將頭巾捲在脖子上，或是紮成各種喜愛的形狀。

那時代不論張三李四，每個人都戴著頭巾，因此「戴著頭巾的羅伯特」八成也是杜撰的。羅賓漢據說是一個調皮妖精的名字。一五八〇年代出版的《羅賓·古德費洛的惡作劇》一書的主角羅賓古德費洛，是妖精王歐貝隆與凡間女子所生的小孩，由於太頑皮，被母親責罵，在六歲時離家出走，他有時變成動物驚嚇壞人，有時變成鬼火戲弄年輕人，還會幫助他喜歡的女孩做家事。據說莎士比亞在名作《仲夏夜之夢》中創造出喜愛惡作劇的妖精帕克，靈感就是源自於這本書。

不過，帕克並非莎士比亞的原創，它的性格接近自古以來民間傳說中經常可見的妖精布洛尼。羅賓·古德費洛似乎也是伊莉莎白王朝時爲人津津樂道的帕克的別名。帕克常被畫成類似羊身，頭上有小角的牧神模樣，給人天眞無邪、頑皮搗蛋的感覺，但是它也有體貼、親切的一面。

羅賓漢與同樣戴著頭巾、愛做家事的妖精霍布哥布林(Hobgoblin)同類；他們跟帕克之間沒有太大的差異。布洛尼與霍布哥布林雖是同類，但後者比前者更愛惡作劇，發怒時會變得喋喋不休。我們不知俠盜羅賓漢的本名，但從他充滿幽默感、嫉惡如仇、同情貧者、膽氣十足、來去自如的個性，以及藏身在雪伍德森林深處的習慣，與帕克同類，被命名爲羅賓漢也並不奇怪。

巨石陣：根據十二世紀時撰寫《布列顛王列傳》的孟瑪斯的說法，史前巨石是不列顛王安布洛希烏·艾烏雷里亞努斯，爲了陣亡的諸侯，命令魔術師梅林所建造的紀念碑。梅林將原來豎立在艾爾山上的巨石運來；但又有一說是，這些巨石是遠在太古時代，巨人族從非洲運到愛爾蘭來的。還有傳說，謂中世紀黑暗時代，女巫曾在這裡集會；也有人說沿襲了古代克爾特血統的德魯伊德教派曾在這裡舉行犧牲祭祀儀式。不過，在克爾特人來到不列顛島之前，巨石群就已經存在。或許眞如赫卡泰歐斯所說，古代克爾特人以早已建成的巨石建築作爲崇拜太陽的神殿，在這裡供奉牲品。

阿瓦龍：「阿瓦龍」(Avalon)，在布里頓語(克爾特語)中意指著「蘋果之島」；另外，「玻璃之島」也稱作阿瓦龍。十二世紀年代記的作者瑪姆斯貝利(Malmesbury)的威廉認爲，「玻璃之島」與「蘋果之島」相同，他說：「最初建造玻璃塔的人，也建造了不死的蘋果園。」關於「玻璃塔」和「玻璃城」的故事，在北歐神話中也可以見到，它們又稱「死者之屋」。故事裡有手拿金蘋果的女王，也有不死的蘋果園。

實際上，格拉斯頓堡有不少蘋果樹，而格拉斯頓堡的英文是glaston與bury組合而成，似乎也與玻璃(glass)有關。bury則意爲埋葬、隱藏、掩埋，眞是意義深遠。

黑犬獸：位於達特木荒野中一個名叫威迪康的美麗村莊，克利斯蒂電視劇《瑪普爾小姐》(BBC電視台製作)就是在此拍攝。偵探小說家柯南·道爾所創作福爾摩斯《巴斯喀維爾之犬》時所虛構的舞台。格林潘村，也是以這個村子作爲藍本。

《巴斯喀維爾之犬》是根據當地流傳的黑犬獸傳說寫成，是福爾摩斯系列中最傑出的作品之一，黑犬獸的稱呼依地方而異，牠被視爲死亡的徵兆，生著黝黑的硬毛和一雙赤紅色的恐怖眼睛，大小如同一隻小牛。黑犬獸總是在固定的道路上出現，據說這條路的附近現在還可看到以「Black Dog」爲名的旅館。遇見黑犬獸時，如果不動聲色，牠也不會有任何動作，但如果拿東西向牠丟擲，牠就會發出閃光和爆炸聲，然後消失不見。牠走過的地方，會留下強烈的硫黃臭味，同時地上出現燒焦的痕跡。若是去觸摸牠，幸運的僅被撞擊飛走，不幸的甚至可能身亡。

妖精的蛾：多日來的綿綿細雨轉變成濃霧，載著維多利亞女王的火車行駛在一片白茫茫霧色中。突然火車駕駛發現一個黑色人影瘋狂的揮舞雙手，他大吃一驚，趕忙緊急煞車。他下車查看附近發生了什麼，原來是河水暴漲，已淹沒了鐵道。幸好火車及時煞車，才避免一場悲劇。

是誰在霧中警告火車駕駛？附近一個人影也沒有。過了一會兒，火車駕駛才發現解救女王性命的恩人，竟是停在火車頭燈上的一隻巨蛾。蛾拍打翅膀，在霧中看起來就像揮舞著雙手的人影。

保存在倫敦博物館中的，正是這隻蛾。

在康渥爾和德馮郡，蛾被視爲妖精，也有人說它是人類的靈魂。解救維多利亞女王的，或許眞的是妖精，而非普通的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