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兜中拿出熟悉的香菸,那已經是眾所周知的老牌子,品質不怎麼樣但勝在定價低廉,尼古丁的味道亦足夠濃郁,伴隨著紙質的香氣,是不少老菸槍都喜歡的老牌菸。不過對哨兵而言太過嗆鼻了,向來都不受哨兵的青睞。 雖然如此卻依然會覺得懷念,甚至妄想從中找到一絲安心感。 連同印有「BURN IT ALL」的打火機放在捐贈處,當工作人員詢問物件背後的故事時,他故作神秘地說:「我只是想起來我根本就不抽菸。」想要擺著無所謂的笑臉,但嘴角不論如何都無法揚起弧度。
I think I'm scared of all the signs Don't ever leave me alone at night I think I'm scared, I don't know why Just leave the lights on and close the blinds
【𝓊𝒽𝒹𝑜𝑜𝒷 𝓏𝒹𝓆𝓌 𝓌𝓇 𝓋𝒽𝒽 𝒷𝓇𝓍 𝒹𝒿𝒹𝓁𝓆】
Time | 前言
雖然這些與他這類生於黑暗的人無關,但若是他的話,會將心力花在活著人身上。
Kili是其中一個純粹經過的人。馬蹄蘭的花語相當浪漫,有些地方的人會將其作為新娘捧花。本來不會去多加好奇,但他注意到了花朵原本的持有者。或許沒有特地挑過,或許真的有過一段關係,但那都不是他現在在意的事。
「真巧,愛麗絲。」駐足於放花的男子身旁,他刻意用只有彼此知道的稱呼。一來不會曝露男子的傭兵代號,二來可以用來確認對方的精神狀態。
聽見熟悉的稱呼後睜開雙眼,又戴上那輕浮又風流的假面笑著:「哼——巧得我以為你是故意跟蹤我,親愛的帽匠先生。」
「又出來找兔子了?還是準備要開茶會?」語調、用詞、表情幾乎與平常一模一樣,不像是一個來哀悼緬懷的人。
「討債人來追債主好像沒有不合理。」有時候他會想即便是虛假的,但能這樣一直笑著的人挺厲害的,他可是一這麼做臉頰就會抽筋。
“分點笑肌給他,偶而也讓你的臉休息一下。”他這麼想著,沒有說出來。
「毛毛蟲說今天是散步的好日子,陪帽匠去花園如何。」前陣子查找資訊時翻到一個挺有趣的地方。因為他不適合去也就漸漸淡忘了,但現在一見到EAGLE又想起來了。
事先聲明,EAGLE並不是忘恩負義的爛傭兵,但亦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好傭兵,只是一個不喜歡欠人情的自由人。
然而,如果要他在非工作所需的前提下主動聯絡他人,這很難做到,比起滅了一個組織更難。
「哼,既然親愛的帽匠專程來提出邀請,我想我也沒有理由要拒絕。」剛好他今天閒下來,也剛好他想找點事去做,於是就答應這個剛好出現的邀約。
「不過有點距離,搭車吧。」EAGLE答應得挺爽快的,Kili也不多廢話的帶人前往目的地。其實他也很少這樣帶某人去某處,索性在路上做了點嘗試開了個話題。
「EAGLE大哥工作時間外會做些什麼?」
實際上他更常一個人閉上雙眼,在精神域中把玩著打火機,嗅著熟悉的香菸味,看著沒有鮮花的花圃緬懷過去。
「帽匠先生又會做什麼?你看起來不像是習慣夜生活的人。」雖然是同類人但興趣多多少少都會不一樣,「該不會真的是開茶會?」
「愛麗絲做的事更像是開茶會。」他覺得EAGLE不用特地把都有人靠過去。
「眼花撩亂的場景,過濃的氣味,過近的接觸,混雜的聲音,除了用不到味覺其他都不習慣。這方面來說,愛麗絲挺厲害的。」他看向對方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褒還是貶。
「也不像愛麗絲長得漂亮。」關於他的外表,現在正好有個範例。坐在車廂對面的孩子正緊抓著家長的衣袖,緊張的看著自己,紫瞳望過去的時候孩子已經躲進家長的懷裡了。雖然他不在意就是了。
到站的語音提示響起,Kili向人提醒了聲。
「哼……我就當你在稱讚我擅於交際又受歡迎。」EAGLE聽不出是褒或貶,也無所謂,他不在乎,已經成了大多數人眼中的渣滓,不會去計較他人口中的一句評價,大不了就挖苦回去。
到站後隨著Kili下車,習慣性環顧四周,默默記住街上的路標以及有多少人在場,正在做什麼事。
「所以,你想帶我去哪裡?該不會想把我賣了吧?」EAGLE只是在開玩笑,雖然也不是百分之百沒可能。
「賣掉你對我來說沒有益處,就算有人出大把的錢要買你的羽翅。」Kili倒是正經的回答了EAGLE的疑問。
走過幾條街踏進破碎的石磚地,他們來到一個安靜的區域,最後停在一棟建於分岔口的房子前。用磚瓦砌成的建築在這時代已經不多見了,略微破舊的外觀代表了存在於此的時間,表面還攀了一些植物。門口郵票形狀的鑄鐵招牌上寫著“失戀博物館”。
「到了。」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能看到裡面的粉色氛圍,一個跟Kili不搭的地方,有點難想像是他會來的場所。
當看見那粉色氛圍時,臉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一下,沉默半刻後望向Kili:「你認真?兩個大男人來這種地方?」而且是失戀博物館?沒有戀過的人又哪來會失戀。
「怎了?失戀了卻不敢一個人來嗎?沒想到你心思挺細膩的。」露出惡劣的表情譏笑對方。
「嗯...因為一個人不敢來才帶你一起。」Kili順著對方的話回應,就讓人這麼猜想才不會被逃掉吧?
「還是偉大的情聖被粉色嚇到了?」他推開門不忘回頭調侃一句。
入口處兩邊的牆上貼滿粉色便條紙,還有幾張像花瓣般散落於地面。Kili看了一旁的大字“想對前任說的話”,饒有興趣的瞧了幾張紙上的字句。咒罵、悲傷、恨意、祝福、原諒,還有很多千奇百樣的情感,透過這些了解一下所謂對上一任的情感。
Kili裝個樣子的簡單寫了“謝謝”貼上去,然後把筆遞到EAGLE前問道「愛麗絲要不要也寫張?」
一開始答應邀約的人就是EAGLE他自己,現下也不可能有逃跑的機會,哨兵與哨兵之間的追逐戰只是一場毫無意義的體力消耗,他可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只好摸摸鼻子認了。
粉色的便條紙述說著對前任的情愫,習慣到處留情的EAGLE對於類似的情感不陌生,不單單因為他曾經是被傾慕或遷怒的對象,在心死之前他曾經也付出真心去愛過,酸澀又甜蜜的戀情他清楚得很。
看向Kili遞來的筆,嘴角習慣性勾起嘲諷的弧度,「就算寫了也沒什麼意義吧。」不論寫多少遍也無法將愛戀傳遞到天邊,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你說沒有意義,但你還是放了那朵花。」
「據說寫出來是為了自己。」他輕敲了兩下自己心臟所在之處。「讓堵在這裡的情感流出一點也好,無論用什麼形式。」
「那邊好像也是為此設計的。」他指向一旁的階梯,上面佈滿紅與黑的名字。
「噢,你說卡莉?我的確挺喜歡她的,就當是記念好朋友。」他和卡莉的關係只停留在肉體上的愉悅,這不算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告訴Kili也無妨。
順著Kili指的方向望向階梯,湛藍的眼睛稍微暗淡下來,下一刻扯起嘴角牽強地笑著,「我都懷疑你是故意帶我來這……」然後便收起笑容,「……我的表情很明顯?」他自認自己挺會做戲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情話,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發現他的虛偽。
第一次看到EAGLE的精神體,他不確定是什麼讓謹慎的傭兵願意這麼做,但原來和他一樣是golden eagle。
看出了對方的表情變化,紫瞳並沒有逃避的讓彼此對視上。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事,腦中在思考該選擇哪段話。
「我不是嚮導無法直接感受到,但因為這裡少了很多東西,所以依賴觀察。」他的手依舊停在胸前。
「你要朝我發洩情緒也沒關係,發生在這裡的事可以只留在這裡。」
總是說著自己不會愛上別人,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傷口。
「對誰發洩也無濟於事,他們不會回來了。」再抬起頭來笑容已經消失,毫無生機、猶如是死灰般的眼神,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但你說得對。」語畢便拿起紅筆寫下自己的本名,再用黑筆寫上兩位戀人的名字:
Kili靜靜的看著老鷹落寞的背影,以及被書寫下的三個名字,其中一方是EAGLE口中的“他們”。
「EAGLE,無論我說的還是做的,傳達對象都是你本人。」知道了對方的本名但沒有使用稱呼,因為他知道對方想聽到的呼喚不是自己的聲音。
「...意指讓你為了自己而行動,我只有好到讓...朋友為了自身向我發洩。」他不確定用詞而停頓了一下。當然他不會去左右對方的決定,他只會做出提議。
隨後踏上階梯循著輕柔的音樂聲前進,其來源於一個隔間。片段的影片投影至白色的牆上,出至於許多對情侶曾經美好的時光。像是復古膠卷電影般晃動,略帶閃現及雜訊。
EAGLE認得這音樂是什麼古曲之類,霎時間想不起來曲名,但肯定曾經跟女朋友聽過,是在哪裡?應該離不開在教會宿舍。
他不敢看向放映室,怕會勾起更多的回憶,每次回想雖然是甜蜜,但同樣亦是痛苦的,想抓也抓不住的昔日根本就是折磨
哨兵的耳朵很靈,也不像視覺閉上就能避開。看著表情似乎變得沈重的人他想了一下,目前這間博物館只有他們跟管理員,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妨礙。
「愛麗絲,要點歌嗎?」他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
一邊像鳥類般將身體朝旁傾斜,腦袋瓜探到感情遺物展區瞧瞧。然後跨步直回身子,來到後視鏡前盯著研究。
這東西對前軍人而言一點也不陌生,即便他們是精銳的特種部隊,終究也只是血肉之軀,幸運的就抱著假肢退休,不幸的就在戰場上連手指頭也找不到,剩下的就繼續在軍營中打拚,幾個臭男人再加上男人婆繼續打哈哈。
如果我要戴上假肢過一輩子,你還會選擇追隨我嗎?
什麼鬼問題?當初要我加入特行隊的人不是你嗎?
曾經有誰開過這樣的玩笑,而他只是以同樣的幽默回應,最後被揉亂了頭髮,就算他抱怨著也不會停下。回憶及此便不自覺地撥動一下瀏海。
他看著後視鏡一旁的解說有點不解。刻意框起來的字明顯別有用意,猜到可能是隔壁老王的橋段。
「EAGLE,你知道為什麼車主失去了後照鏡嗎。難道這位前妻用後視鏡犯案了...」Kili轉過頭想請教一下情聖,然後看到了對方撥劉海的一幕。
「…」學對方剛進來館內時用金雕啄自己頭那樣,另一隻金雕站在EAGLE手上,翅膀不停拍動做出亂撥對方頭髮的動作,即使精神體也撥不起一絲頭髮。
「想換新造型說一聲,金雕為你服務。愛麗絲剪空氣瀏海似乎不錯。」他比出剪刀的手勢,併攏又大開兩指幾下。
面對另一隻金雕的主人,他笑得異常燦爛且比出友好的手勢,「我現在就有刀,要不先幫你修瀏海?免費的。」
打鬧之後目光又停留在假體上一秒,曾經他甘願追隨的長官已經不在,沉迷在回憶中也於事無補。
「你剛才要問我什麼來著?」
「嗯...愛麗絲有被人用後視鏡砸過嗎?」他直接換了一個方式問,說不定情聖有親身經歷過。
Kili看了看四周發現有個有趣的地方,沒想到還有準備物理發洩空間。不過以哨兵的力量,感覺一個不小心會直接弄破牆。
「比賽嗎?」他指了指那擺放玻璃瓶的空間。
當然,EAGLE不至於沒心沒肺到把好兄弟一刀兩斷,至少現在沒必要。
「後視鏡還沒有,巴掌倒是捱過不少。」一派輕鬆的模樣說道,彷彿只是切一片蛋糕一樣稀鬆平常。只要一夜情的對象動了真心,他就會絕情地拒絕對方,不論他們之前相處得有多愉快,像極是一個渣男。
看向供人發洩的小空間,EAGLE隨手拿起球棒在手上掂量,「你想怎樣比?」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姑且是接受挑戰。
「咦,只有巴掌?那些人是不是對你太好了。」維持那扁圓的眼神,這傢伙的嘴巴好像變得更皮了。「我以為你被更多奇怪的東西打過。」
Kili也拿起顆棒球拋了幾下。
「最碎的贏?然後...」他想了一下。「你輸的話讓我摸一下傭兵大哥的胸肌?」
「沒想到你會玩這味,小色禽。」小小吃驚之後聳了聳肩,對於自己的身材有絕對的信心,只是被摸胸肌也沒什麼損失,又不是沒有被摸過,「我贏了就讓我摸你的腹肌,如何?挺公平的吧。」
湛藍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片,他到底擊碎了什麼?單單只是一份深厚的情感嗎?漸漸地才感到臉旁傳來陣陣刺痛,空氣中亦瀰漫一股腥味,指尖擦去是一抹鮮艷的紅。「啊呀,我們很像忘記穿防具了。」聽似不以為意的語氣,從腰包隨手拿出一片紗布捂住傷口止血。
「嘿,先幫我貼一下膠布?」沒有鏡子看不到臉上的傷痕有多深,估計應該只是被碎片擦過表皮,對普通人而言不痛不癢的小傷。
不過看成果他是沒得研究了,對方似乎有不少東西想宣洩掉。
接過膠布幫人將紗布固定住,然後用三指的指腹對著傷處輕輕“噠噠”的點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隨後他向人張開雙臂,要兌現對方贏的承諾。他的腹部沒有護具也沒有裝備可以直接摸到,要不要抽出衣襬直接摸就讓對方決定了。
「EAGLE,需要擁抱的話也可以給你一個。」他又附加了一句。
「擁抱就別了。」輕笑一聲後EAGLE擺了擺手,不論累積多少負面情緒,也不打算要埋在別人懷中哭紅鼻子,多丟臉?
揭起衣襬就直接摸上去,吹一聲口哨讚嘆道:「小子鍛煉得不錯嘛。」下一秒就在側腹處用力捏一下,位置跟他左腹上的舊傷差沒多少,看來還在記恨上次被調侃的事。
「情聖是在害羞嗎,不用客氣啊。」作為被捏的回報,Kili收起雙臂環住人,輕拍兩下對方的背部後便放開。
「你的痛覺很敏感呢,不考慮少挨點巴掌嗎?」他往前走到一處放滿信件的地方,被整齊的分成了三類。對這些情感有著不少好奇心的他,隨手挑了封起來閱讀。
「真慶幸現場只有你和我,如果被其他女孩子看到的話,她們會為之瘋狂,場面要有多混亂就有多混亂。」抱著說笑的心態說道,偶然有些女性只看到兩個男的貼在一起就非常興奮。
「嚴格而言是肚子比較敏感。」肩上捱一刀他能忍,但腹部捱子彈簡直就是痛不欲生。就算EAGLE從來沒有用心記除了大動脈之外的器官在哪裡,哪一塊軟肉又是負責哪一個循環,也知道腹部是包含最多內臟的地方,光是想像就覺得痛,更不用說上頭已經有兩個彈孔。
「而且哨兵對痛覺敏感不是很正常嗎?」一邊閒聊著一邊將目光放在情書上。曾經也跟波薩拉互相寫過情書,透過教會寄去訓練營,為枯燥的軍營生活增添些許情趣。「對別人的情書有興趣?」
「是沒錯,但...」Kili稍微拉起右邊的衣襬露出曾經挨過子彈的地方,腹上隱約能看到其他疤痕。他捏了捏又學EAGLE那般掐肉,換來的是跟剛剛差不多的表情。經過奇怪的舉止後他正經的給了對方感想。
「還在範圍內...挺習慣了。」他把衣服扎回到褲子裡,接著拋出了欠打的話。「果然還是因為愛麗絲太頻繁使用腰部,所以造成更多損害吧?」
「就像陽光穿過窗簾,照亮我的心房...小鹿亂撞?感覺好痛...」他稍微讀出上面的內容,想到被羊型精神體撞的畫面。「你有寫過嗎?都寫了些什麼?」
至於是什麼樣的堵法,就……自行領會。
EAGLE當然沒有想要親下去的意思,他沒有喪心病狂到對兄弟出手,很快便鬆手放開了Kili。
「不是真的被鹿撞,傻子。」失笑一聲後彈了一下對方額頭,然後垂下眼眸回憶曾經寫在信上的情愫,「……If I had a single flower for every time I think about you, I could walk forever in my garden.」
「只是一些很土氣的情話,不學也罷。」
「真榮幸,還請情聖多教導了。」雖然把妹是有益的技巧...但在他靠近前人肯定早就逃了。
Kili摸了摸吃痛的額頭,既然不是鹿撞那為什麼還要彈他。
「…」他細細品著這段字句,比起無法體會的溫度或過於抽象的感受,EAGLE的詩詞反而讓他看見了些許畫面。
「會嗎,我覺得這個比較好。」
不過剛剛似乎進來了幾個人,前面的空間可以聽到一些聲音。
從兜中拿出熟悉的香菸,那已經是眾所周知的老牌子,品質不怎麼樣但勝在定價低廉,尼古丁的味道亦足夠濃郁,伴隨著紙質的香氣,是不少老菸槍都喜歡的老牌菸。不過對哨兵而言太過嗆鼻了,向來都不受哨兵的青睞。
雖然如此卻依然會覺得懷念,甚至妄想從中找到一絲安心感。
連同印有「BURN IT ALL」的打火機放在捐贈處,當工作人員詢問物件背後的故事時,他故作神秘地說:「我只是想起來我根本就不抽菸。」想要擺著無所謂的笑臉,但嘴角不論如何都無法揚起弧度。
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來那包菸和那個打火機的重要性,也知曉了那次在酒吧裡,EAGLE只是聞著菸味的緣由。割捨掉的勇氣他無法體會,即便讀懂了情緒也只能看著,他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失戀兄弟。
「親愛的兄弟,我這邊有很多衛生紙。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當一面牆,背對你再戴上耳機就看不到也聽不到了。」他刻意不提哭這個字,雖然也不覺得傭兵大哥會需要這份“貼心”。「當然,再抱一個也可以。」
眼淚什麼的,早已經流到乾涸了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EAGLE試著像平常勾起笑容,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明明是跟呼吸一樣稀鬆平常的事,現在卻充滿了不確定性。
從在剛才的擁抱中從Kili身上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早前見面時還沒有,一陣淡淡的香草味。即便他不是嗅覺靈感的犬科,刻入骨髓中的本能在告訴他:這是屬於某個嚮導的訊息素。
「我想你們應該更需要擁抱。」氣味不是擦肩而過就能沾上,雖然還很淺淡但足夠證明Kili和那個誰有足夠長的相處時間。
「別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在擦過Kili的身邊時低聲說道,輕拍一下肩膀後便往下一個展區走去。此刻的他臉上擺著什麼樣的表情?
他跟了上去將視線放在那些告別手稿上,刻意不看向對方。
「EAGLE,我認為落得這個下場不該對你自己說。」為什麼受到傷害的人們總是要再次被後浪逼上被淹沒的路。
「而是你對那些...隨意闖入花園的人說的。該逃的人是他們,不是嗎。」他翻開一封告別的詩詞,裡面都是充滿釋懷的詞語。
「然後...雖然我跟兔子不是那種關係,但...謝謝?」他沒會錯意的話,擁抱那番話是好意吧。
「下次我試著給牠們留一口氣,好好聽我把話說完。」不過大概很難做到。
「哼——還不是嗎?那之前為什麼一直千里尋兔?」故意拉長悶笑聲,其實EAGLE並不是特別愛聽八掛,只是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嘛,隨便你,不過既然有嚮導願意接近你,姑且爭取一下機會吧。」
他隨手拿起一封告別手稿,但遲遲沒有翻開來看的勇氣,他覺得今天回想起的記憶已經足夠多了,最終原封不動放回原處。
「但也別忘了給自己的心留點空間。」Kili輕晃了下手中的信件後也放回了原位。在那佈滿荊棘的路上,默默希望對方不會被那份恨意反噬。
「因為是寵物。」聽起來像是在說笑又像是有什麼奇怪的關係,但Kili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養了就不能隨意棄養,所以寵物迷路了要找回來。」
「但我...不需要。」他的話聽著像是哨兵制哨主義的人,但略微暗淡的眼神否定了這點。「嚮導出於本能的付出...有時候令人...憂傷。」
「愛麗絲知道哪些會讓人失望並自行離開的方法嗎。」Kili走到一個雜貨販賣機前,想買點喝的投幣進去。
「啊呀,有時候他們的執著真的挺可怕……」說話的同時垂下了眼眸,揉搓掛在胸前的軍籍牌。不論身為哨嚮的本能,還是作為長官的責任心,就算是這不甘被馴服的金雕也得退讓,乖乖戴上量身定做的鷹帽。
「不過哨兵需要嚮導是事實。」即便EAGLE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梳理,也無法否認這事實,沒嚮導的哨兵最終只有一個下場……在腥風血雨中失去自我、失去知性,成為只會殺戮的行屍。「既然你還沒到末路,就別鑽牛角尖了。」又彈了一下Kili的額頭,稀鬆平常地笑言道。
話講得夠多喉頭也乾了,在另一台販賣機前也投入硬幣。
「!?」Kili撫著額頭有苦說不出,這些人怎麼都這麼喜歡彈他。偏偏明明同樣身為哨兵,知道他們對痛覺敏感還故意...不會又是對剛剛某件事的報仇吧。
「是事實,但不是特定的也沒關係。」紫瞳又變得扁圓的看著人。「愛麗絲說得毫無說服力,比起我...你更鑽牛角尖。」上次他提了三次有嚮導可以幫忙梳理,但好像都被有意的無視了。
「是我表達得不夠好...因為寵物不能棄養所以想做些什麼,讓他不再想要待在我這自主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他點的明明是飲料的鍵,掉下來的卻是一盒...套子。雖然可以理解這東西出現在失戀博物館...
「EAGLE,這個送你了。」Kili轉身馬上把東西塞進人的手裡。「謝謝不客氣。」
「這樣的話簡單,在兔子面前把妹,跟別人親熱之類。」EAGLE一派輕鬆地說道,這可以說是他常用的技倆,故意冷落傾慕他的人,故意在她們眼前與其他人接吻,塑造一個花心又風流的渣男形象,識樣的人自然就會死心。
「不過對你而言可能有些困難,要我教你幾招嗎?」他嘻笑了一聲,除了血腥味之外Kili的氣味聞起來還算是乾淨,估計也沒什麼經驗……那些不適宜在光天化日之下明說的經驗。
送貨失敗,可惜了。「你真的很會記仇。」他想了一下才想起是上次跟對方說過的話。「唉,愛麗絲覺得套子尺寸太大就說嘛。」他嘴皮了一下把東西放進裝備的口袋裡,找機會塞給其他人。
看人狐狸般的笑臉,一般情況下會覺得欠打,但Kili挺樂意見到的。「果然頭還是長在你身上有趣多了。」
「我反而嫌不夠大,不過用來套你的小鳥也許剛剛好。」對方先嘴皮也不甘示弱地回嘴,還比出極具挑釁性的手勢,例如是比喻迷你的手勢。
「我也覺得我的頭還接在脖子上是最好的,這樣就可以跟美女接吻,還有看你的蠢樣。」只要熟絡了這張鷹嘴只會更加不饒人,從來沒有打算收歛過。
「甜言蜜語...愛麗絲有十大金句可以讓我現學現賣嗎?」要他瞎掰他還真掰不出來,讓他嘴砲還比較容易。
「嗯...據說那裡大不大跟鼻子大小有關。」他學EAGLE輕靠到對方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道「而愛麗絲的...小巧又...精緻呢?」
「如何,過關嗎。」他收回身輕吐鼻息,覺得挺好玩的。
正好走到了放滿唱片的區域,這些東西可說是文物了,尤其是那個復古點唱機。
「還可以唱歌。」Kili指著點唱機回應。不過照剛上樓的狀態,對方似乎對抒情歌不太行。
比起心動又或是耳朵癢,更加強烈的是打人的衝動。
嘴角保持不變角度望向對方,抓上Kili的耳朵往外拉扯,「還差得遠呢,小子。」掐紅了才捨得放手,「看點官能小說也許對你有幫助。」毛還沒長齊的時候已經看不少了,精力旺盛的少年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慾望,尤其是有過一位可愛的女朋友。
「怎樣?你想現場獻唱?」抱著嘻皮笑臉的態度說道,「比起要你說些甜言蜜語,唱首情歌把妹也許更適合。」
「有活春宮我都不想看。」在旅行團的時候,難免會有幾個無視了還有其他同伴存在的旅人,惹得哨兵在晚上都睡不好。他的幾個前輩們就是如此,折磨得他有了些陰影。
「我以為是你要唱?」思索了一下對方的話,Kili覺得這確實是可行的。雖然對沒有這方面經驗的他來說,只能想到特地拉個人過來唱歌的微妙畫面。
「我可比一枚硬幣要值錢多了。」紫瞳瞄向EAGLE,搜尋了一下歌後開口清唱,一邊繼續看看附近的小東西。
Don't ever leave me alone at night
I think I'm scared, I don't know why
Just leave the lights on and close the blinds
Because I'm a scaredy-cat
no more heart attacks
Because I'm a scaredy-cat
no more heart attacks
(DPR IAN - Scaredy Cat)
好 痛 !
「嘶——這種程度對你剛剛好。」將半涼的飲料瓶貼上被捏好的臉頰,如果EAGLE再年輕幾年,也許會繼續還擊回去,然後就會延伸成一場沒完沒了的幼稚對決。
「只是讓你看小黃書就害羞了嗎?小處男。」雖然說他不會再動手,但是管不管得住這張鳥嘴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就洗耳恭聽,等你表演。」靠在一旁牆邊輕笑,坦白說他挺意外一介傭兵會有好歌喉,畢竟以他所認識的同行多的是粗魯的莽夫。至於EAGLE本身會不會唱情歌,或許就連同部隊的前戰友也不知道。
......
Why does no one understand
When I say I am just afraid?
Why does no one lend a hand
When I say I will drift away?
I’m a scaredy-cat
no more heart attacks
U’re a scaredy-cat
no more heart attacks
最後他看向EAGLE,將主詞的我偷偷換成了你,那個”膽小貓”似乎是在意指對方。至於歌詞的部分,就留給人自行解釋意境了。
「怎麼樣,要不要打個賞?」
Scaredy-cat,或許他就是一隻膽小貓,害怕再受一次情傷而假裝是多情的浪子,與任何人都保持距離,最親密的關係也只有一夜的床伴。但他要不要承認就是另一回事了。
「接好。」從販賣機多買一瓶飲料後拋給Kili,姑且就當是打賞,「撇除你可能挖苦我這點,唱得不錯,也許還可以在酒吧打短期工,又能把妹子一舉兩得。」
接住飲料獲得了不錯的打賞,正好他也需要解渴,傭兵大哥似乎挺細心的。「謝謝。」
「看來要讓一個人失望有時候也挺難的。謝謝你的建議,但曝光率增加對我們來說是危險的。傭兵大哥有因為玩樂被賣掉過嗎?」
博物館的參觀動線也來到了盡頭的階梯,下去後回到了他們剛進來的那片粉色牆面。
「現在放棄還太早,小子。」一改剛才的冷峻,又是那張嘻皮笑臉,彷彿前一刻略過的殺意只是錯覺。「你要是多點笑容的話,或許也會很受歡迎。」又伸手去扯對方的臉頰,但是這次沒有很用力,只是稍微讓嘴角上揚些許,「不過跟我比的話還差得遠。」嘻笑一聲後放過僵硬的臉肌。
「為什麼這麼想讓兔子失望?厭煩了?」
由於對方提起了嘴角,只要他的下唇張開便能形成一個笑容,怪異的那種。隨著嘴角被鬆開才重新合上嘴。「還不如大禽聖直接分我一點。要是不小心被我搶走了玩樂對象,記得保持紳士風度。」
提到厭煩的時候他思考了一下,他的理解方式是不想要對方再靠近自己,想到或看到會不適。然而就算兔子再吵再笨也沒有這個感覺,所以應該可以說「不是。」
「但待在太陽身邊太久會被火焰吞噬掉...」他的視線注意著對方的表情,頓了一會後接續道「你也不是一直都是傭兵吧,至少現在身邊沒有走太近的人?」
太陽與火焰的比喻EAGLE當然聽得懂,要是他的初戀還在世,也不希望她太靠近滿手鮮血的自己。「怎樣?不想被兔子看到自己殘暴的一面,想讓他遠離危險?」他不會讀心術,也不是特別會察言觀色的傢伙,只是透過自身的經驗去推斷。
「你自己在他面前揭露真正的自己,讓他見識傭兵是怎樣生活。如何?」
「至少愛麗絲有自己的原則,而在我的原則中你不算是“混帳”。」他又舉起雙手做了引號的手勢。「還真是讓人懷念的稱呼。」
「演戲就算了,傭兵大哥的腦袋可能會以另外一種方式不見,我可負擔不起那個代價。」他揮了揮手用平淡的表情說著什麼可怕的話,但他也沒把握嚮導會做出什麼事。
「不愧是情聖,這類的事問你準沒錯。沒有成功的話再跟你取經。」Kili將手臂搭到對方肩上晃了晃。「走,喝酒去。」
EAGLE沒有抗拒好兄弟搭上肩膀,畢竟已經好久沒有能稱得上是「兄弟」的好朋友,雖然不知道這友誼能持續多久,但在這仙境多待一會也不錯。
「好,我請你?」揚起淺淡的微笑說道,難有由心而發的笑容。
「那我不客氣了。」他輕拍了下對方的背,心情似乎挺好的。「我會留著剩下的那次作為找你的正當理由,或是讓你欠我更多杯酒。」
Kili捕捉到那輕微的溫和,當作是一種證明悄悄收藏了起來。
「然後幫你點遍所有有加angostura的調酒。」
過份地有自信,各方面而言都是。
瞇起眼睛望向Kili,揚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偷偷挖苦我,小子。」又瞄準額頭用力一彈,「點完記得要喝完,我可不會負責把你抬回家。」話雖如此但最後可能勉為其難在附近找一家旅館,把人安置好就拜拜不見,畢竟他只是說不會抬回家而已。
部隊解散之後他不再幻想和樂的一天到來,就連一秒鐘也不敢奢望,所以……要是今天能漫長一點就好,再多一秒鐘也好。
也謝謝EAGLE願意和Kili稱兄道弟,兩個皮皮雕對文下來既感傷又被有趣到
這趟遊歷博物館對Kili來說很有意義,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幫上忙,但也如EAGLE所說的希望這份和樂多一秒也好的持續下去
EAGLE最後那段的笑容好心痛... Kili多抓E哥去玩,讓他多笑!!
安格仕苦精的調酒有很多很多的!全部都要點過!
也感謝Kili中來約交流!!中途中之熱過頭而施了幾天對不起……
一開始只是想兩個大男人去遊樂園或者恐怖景點應該很有趣,在看到失戀博物館的那一刻就決定是博物館了
這一趟博物館之旅可以說是讓EAGLE正視一次失戀,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放下
軍籍牌和精神域中的打火機還在,但多多少少也有點幫助!!最後再感謝Kili中在噗首畫的EAGLE……好好看好唯美,中之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