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
我只有遠遠看過一眼那小狐騷，像現在這樣臉對著臉還是第一次，我忍不住又端詳了好幾眼。
「看啥看？再看我叫老爺挖了妳那雙賊賤的雙眼。」明明蒼白無力躺在榻上，小狐騷的嘴巴倒是很盛氣凌人，我哼一聲不再給他眼色，低頭兀自張羅著清粥和淡口味的配菜，舀起一口白粥小心吹涼後遞到他嘴邊。
「吹太涼了我不要吃。」怎知這廝頭一扭不肯吃，我只好重新舀了一匙，胡亂吹了兩口就送到他臉旁，結果這次死狐狸精看都不看：「太燙了我不要吃。」
我耐著性子：「公子，這粥您不吃的話我會挨老爺板子的。」
「挨完老爺的板子不還有夫人的賞嗎？」那雙撩人的桃花眼勾了過來，我一陣雞皮疙瘩：「沒有的事，夫人是厭棄我才把她討厭的兩個東西湊一起眼不見為淨呢。」

我正低頭在舀粥，下巴突然被一個有力的不像剛被老爺寵幸了一整晚的人會有的力氣給捏起來。
映著搖盪的燭光，那雙微微泛著點棕色的桃花眼與我隔著只有幾吋的距離，特意修整過的柳眉以及格外挺立的鼻子都讓那張臉更加耀眼奪目。他的淺粉色朱唇還有些紅腫，想來是努力服侍過老爺的，想到這裡我的臉大概已經和石榴一樣紅了吧。
「別的不說，剛看第一眼確實醜，但久了也算是個耐看的。」他把我的臉一撇，哼哼著打趣，我一聽也不高興了，碗塞到他手裡：「公子請自便，奴婢還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擾了。」
好你個賣肉的，嘴巴一張開不是嫌就是罵，老娘也不跟你小子鬧，老娘自己滾，就不要到時候還來求老娘伺候。
「站著，誰准妳走了？」背後傳來慵懶沙啞還帶著點童音的命令：「好生伺候著小爺，小爺還能幫妳這醜婢美言幾句。」

「誰要你的提攜。」我忍不住回嘴，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接過粥碗，沒辦法，錢太香了，不想過不去。
「名字是叫泠璃吧，幾歲了？」他被我回嘴了也不惱不鬧，乖乖吃了粥，一邊問道。
「16。」通常15左右就會根據工作表現升去做通房或者被撿去服侍小姐，但因為我長得實在上不了檯面，雖然做事用心也認真，卻一直只是個打雜的。夫人特地把我送過來應該也是老爺指定的吧，老爺善妒，儘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爺跟夫人的感情已經大不如前，但還是不准夫人的院子裏有任何男丁，即使是老爺自己的兒子一樣滿10就要搬出夫人的蘭萋院，其他幾個妾室也是如此。

不再相愛相惜的正妻妾室都如此了，正如日中天寵著的孌童更不可能放任另一個潛在對手來破壞，選來選去就選到我這麼個臉上有胎記又大鼻子扁嘴巴的醜丫頭上，我就搞不懂騷狐皮說我耐看是指哪裡耐看，只猜他是在說我的臉印很稀奇可以一直看，一股火就上來了。
「妳16，那我要喊妳璃姊姊了。」那狐騷兒一笑，卻讓我眼睛都快睜不開。
小嘴彎彎、雙眼瞇起，活脫脫就是個妖孽，長大成人一定更不得了，然後肯定有大把人要受殘害了，罪過罪過。
「碎念啥呢，」桃花眼又勾了我一下：「趕緊伺候完趕緊滾，小爺要休息了。」
我喔了一聲加快舀粥吹涼的動作，內心希望太太趕快把我叫回去打雜，這妖孽好恐怖的，我要不是定性夠強，恐怕第一眼就被勾走了。

夫人不喜歡我，但更討厭那騷狐皮，動不動就把我叫過去仔細的問一整天吃喝了什麼、伺候的好不好、老爺有沒有來拜訪。
我如實回答，倒是老爺一週去騷狐皮的貝臻閣幾次這事我一概說不知，反正老爺是個醋罈子的事人盡皆知，他要寵幸人的時候最好旁邊都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影，完事了也是偷偷摸摸的離開。
太太和緩了點臉色，拿了一些錢把我打發走了，我開心收下，沒有把老爺一週大概有5天都在寶珍閣「忙碌」的事實說出來。
老爺的行蹤我不清楚，那騷狐皮的叫聲我倒是聽的一清二楚，叫的像是嬰兒哭又像是狐狸哼唧，巴不得隔壁院子也聽到一般，何況是睡角落傭人房的我，吵到不行，害我不得不特地去找來羊毛軟墊把窗框門縫塞的嚴嚴實實。

生在這種年代，女孩子身邊沒有一點盤纏是不行的，夫人苛待我，要我當她的人卻只給個幾文錢就打發了，但那狐騷......咳，顓公子就不一樣了。
雖然我從他哪裡受了不少氣，但好處也是一個不少的，就比如吃食，我送飯給他他都會叫我把他不愛吃的拿走，偏偏他這人很怪，就只愛吃菜啊湯啊那些的。廚子知道老爺疼那小孌童，做給他的菜基本上跟貴人們吃的差不多檔次，卻不知道精華部分都進了我的肚子裏，飽的我回廚房領自己的份食時都只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塞一半給其他人。
另外，在顓公子身邊做事，難免要遇上老爺，但因為我長得其貌不揚沒什麼威脅跟存在感，顓公子又變著法子跟老爺誇了我幾句，時不時我就能拿到零碎銀子或小首飾什麼的，愛錢如我當然也知道該向著誰。

「璃姊姊，妳識字嗎？」一日，顓公子忽然問我。
我點點頭：「只認得基本的。」畢竟如果看不懂字就沒辦法整理歸納自己身上的財產了嘛。
「那妳以後就是我的陪讀了。」他拿出文房四寶在桌上擺好，也沒有仔細過問我一個雜役丫頭怎麼會看得懂字：「下個月老爺要參加一場文人聚會，我可不能讓他丟人。」
言下之意就是老爺會帶著他而不是正妻參加，看來夫人又要失眠好幾天了。我暗笑，表面上很鎮定的開始幫他磨墨。
雖然說老爺目前最寵的是顓公子，但我也從其他下人那邊聽到不少那個圈子的風氣：只要到了少年變聲期，再好看的美人也已過了最滋補美味的時期，少數會轉手給特別喜好這類「過期」孌童的風流雅士，但更多的是賣給風塵店家撈一筆回扣。
而顓公子今年過了秋天就要13了，他得早早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去參加文人聚會也是為了尋找下家吧。

不過我想以老爺的性子，就算真的帶顓公子去了應該也不會允許顓公子離開他半步吧。
可看他認真看書練字的樣子，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情。

=========================

最近突然很愛看男主屁股被人家玩過的文，但是看了幾篇都跟我想看的不一樣，難過，只好自己寫

========================

說起老爺每個月都一定要湊熱鬧的詩芳會，名面上是文雅之士才能參加的詞賦聚會，但聽被帶去伺候老爺們的姊姊們說，那地方根本就是全都最大的「孌賞會」。
下人們不敢光明正大地嚼主子舌根，只會在夜深人靜時跟信得過的人不著邊際的瞎聊一通，我這種不受歡迎又沒什麼存在感的路邊石頭也有幸可以聽到一些趣味好料，比如那個充滿人情交際和各式各樣少年男童的詩芳會是怎樣熱鬧又曖昧的光景，比如老爺就是在那聚會上挑挑撿撿甚至當場驗了幾個貨才選了顓公子帶回宅，再比如老爺其實已經動了要尋找下一個好貨的心思。
我本來也就當成床邊故事聽聽，沒想到隔天一大早管事的就把我喊起床，要我好生打扮一下，準備伺候老爺跟顓公子出門與會。
一直到管事的開始苦惱要怎麼遮我臉上的胎記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是真的要一探那個全世界我最不想靠近的詩芳會了，這才猛的一抖。

「不如蓋個面紗？」一旁的人問。
「被好奇人士掀起來還不得嚇死一票公子哥。」管事的撇撇嘴。欸我也沒到那麼恐怖的程度吧。
「遮住眼睛就行了，反正那地方沒人對醜丫鬟有興趣。」一個姊姊笑道，引得其他幾個姐妹偷笑起來，管事的瞪了一眼那開口的下人卻也沒喝斥。夫人厭惡騷狐皮，連帶不喜歡生出那廝的詩芳會，管事的心疼夫人，也就默許下人們嘲笑那個污穢低俗的聚會，即使那會讓頻繁進出詩芳會的老爺連帶風評下降。
最終我的裝扮就定為以素雅淺綠色為基底的侍女裝加上半遮眼的靛色面紗，呼應老爺今日華貴的深藍色正裝和顓公子俊俏的水藍色裝束。
我踩上隨從車，跟一大堆行李擠在一起，隨著老爺的座車慢慢向前，還時不時從車輪嘎吱聲中聽到前頭傳來隱隱約約的狐狸叫聲，吵的我都不能趁機在車上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