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45 PM
Wed, May 10, 2023 5: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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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靈木
】
時間點：麒麟曆二十七年 春
噗首圖謝林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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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讀版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47 PM
船舶搖曳，波光粼粼，日頭在海面染開了晃眼的暖意，春初的港邊風光正好，位處昏暗貨艙內的貨品靜靜搖晃，木櫃互碰出咯吱聲，一對金燦隱身黑暗，正是個想省船票的小偷渡客。
此刻正是位處小南門港阜往來絡繹的熱鬧時分。
在畦町一帶待了一個季節，焜珀想著或許能再往他處去看看，這之間他找了間客棧打雜待了好一陣子，在蛻皮期與冬日間躲進了運送乾草堆的牛車，醒來後初次見著了海，也沒多想，發現了船，便找了個空隙就往上鑽。
不料想除了除妖師，於自己而言還有其他的人禍。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48 PM
Wed, May 10, 2023 12:20 AM
未時二刻，日頭正豔，到了巡防小隊輪值換班之時。
原以江城暮駐區軍官之首的身分是不需要值這種巡防的勤務，但他向來喜歡到處走走看看，與周遭船家商家談天說地，就硬是讓事務官給自己排了個崗。
江城暮走在港阜沿岸，不時會有呼其「將軍」、「老大」的吆喝聲，甚至會有在沿岸擺攤的商家丢擲瓜果給這位人緣甚好的江大將軍。江城暮就這樣帶著小隊一邊巡視一邊嚼著免錢的瓜果，甚是愜意。
上完了貨的貨船卸了船繩正準備出海，然而連幾個大浪打來，惹的船體晃動不止，尚未關上的船艙門內竟因此滾出了幾個較輕的木櫃，撲通幾聲滾入海中。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49 PM
Wed, May 10, 2023 12:20 AM
「哪家的又沒有將貨艙關好，這不是浪費嗎？」江城暮上前看著船家急匆匆的打撈木櫃。當他定眼凝神一看，卻見有一孩童被滾落的貨櫃連帶打落水中，當機立斷就卸了身上的鎧甲，跳水救人。
*
「這都誰家孩兒，過來認領啊。」江城暮將這渾身滴水的孩童撈了上來，一邊朝圍觀群眾喊著，手上還使了勁的拍打著孩童的背，讓人把嗆入的水給吐出來。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49 PM
焜珀被浪打的頭暈腦脹，他沒想過那耀眼的大片湖泊是這樣危險的存在，鹹水灌進鼻腔的感受亦難受的初次體會，又被這麼個力道拍了好幾下，已顧不得偽裝，只知道不想再掉進水裡，抬頭的惶恐對上江城暮的視線，金束瞳孔乍現，接著抓上咫尺間的一根支柱——城暮的一隻臂膀。
並手腳並用的捲了上去，成了一團濕淋又甩也甩不掉的燦金。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49 PM
察覺到小孩緊抓著自己的手臂，江城暮低頭瞧著，意識清醒，還知道害怕沒有癡傻，應是沒有大礙。
「老大、這髮色瞧著像是洋人的幼童，可不是從上一班反順豐順豐殺手返程的船偷渡進來的？」
「你傻的？近日浪大，船班都沒出航，他是關在船艙裡成了仙不成，別廢話，都去問問附近的人有沒有見過這孩童。」
江城暮接過鄰近客棧提供的大毛巾將小孩粗略一包，並命軍中負責與船家接洽的人去查明船家是如何讓孩童上船，吩咐完後就將小孩夾在手上帶回他在緊靠沿岸的軍營內休息的處所。
「小子，哪兒來的？可是被牙儈帶上船的？」大手將人從毛巾裡挖了出來，強制讓孩童的臉上仰，果不其然那張仍有些驚慌的臉上嵌著一對非人的瞳孔，方才並非自己眼花。
「可聽的懂官話？」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49 PM
Wed, May 10, 2023 5:39 AM
什麼是官話分不清，但焜珀至少聽得懂眼前高大的男子講的是人話，遠離了海域讓他稍顯鎮定了些，卻也意識到自己的妖異模樣露了餡，這才趕緊鬆開那條被自己抓的皺巴巴又沾滿海水的臂膀，捲回大條布巾裡頭，只留兩雙金眸子瞪大的看向人。
「⋯不知道，只是找地方睡覺。」
要承認是偷溜上船自然不可能，焜珀撒了謊，一邊警戒四周，外頭人來人往，身前的人又壯碩的嚇人，海水的鹹澀讓他一瞬失去判斷危機的能力，衡量此刻可沒法像上一回那般逃脫，只得又往後挪了挪。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49 PM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小孩似是被他嚇著了，連連往後退。
江城暮自省了下不該用問賊人話的口吻和小孩說話，連忙收斂長年在軍中行走帶來的煞氣。
「會說官話就好！」大笑兩聲用力揉了小孩的頭髮。
「船艙可不是睡覺的地方啊，掉進海裡被鯊魚吃了可怎麼辦，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孩兒？平日可有吃飽睡飽？有沒有被人打罵過？悄悄跟你說我可是這裡個頭最大官階也最大的，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跟我打小報告。」江城暮盤腿坐在地上，滿懷笑容的對著小孩兒唸叨。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49 PM
問題被一股腦的拋了過來，焜珀從內容判斷這應當是關懷之意，而什麼官階、打報告之類難懂的詞句則被左耳進右耳出，他一頭白金被揉的凌亂，連著戒備都被揉掉大半，甚至有些出神地想著，這人嗓門大力氣大，若不是氣味是人，還以為是什麼大妖。
他有些困惑，總之先確認的問 「你，不除妖？」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0 PM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除什麼妖？我是將軍，將軍只管人間事。」爽朗大笑，覺得面前的半妖小孩兒有些呆愣呆愣的，瞧著挺乖。
都說蠱盡蟲性情殘酷冰冷，失去人性，但對江城暮而言，卻只覺得他們不過是缺乏了足夠情感表達的能力，並非沒有情感，反而是那些鮮有機會觀察到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都甚是可愛。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0 PM
此時外頭的人進來悄聲在江城暮耳邊回稟道，這小孩兒會上船應純屬他自己偷溜上來的。
貨櫃上船前照慣例都會由駐軍派人檢視，避免夾帶走私禁品，上了貨艙也會再做一次檢驗，以防海外之人夾藏在貨艙間偷渡出入境。然而或許是前一班巡視的人未曾想過貨櫃間的狹縫竟然尚能容納的下一瘦小孩童藏入，畢竟會想偷渡出境的多為犯了事遭通緝的凶神惡煞之輩，看了一眼貨艙內並無異狀也就放了行。
確認過這小孩應該不是如他先前所猜測的遭牙儈所擄，亦非什麼海外飄來的偷渡客，江城暮放下了心，嘴上就更是叨唸：「可是沒有名字？有想去哪兒嗎？喜歡坐船嗎？餓了嗎？想不想在軍營逛一圈？」先前一連串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得到回應，江城暮也不在意很是習慣的樣子，只是接連地再丟出下一串問題，並自作主張的吩咐人去準備乾淨衣物與吃食過來。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0 PM
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既沒被揭穿，亦沒有危害，年輕蠱毒倒也心大的放鬆下戒備，給了名字道了餓，得了乾淨衣裳，江城暮又接著問什麼他就答，也答的不多不少，反正這人也能再變出更多的問題問自己。
「所以你是這邊管事的將軍，很多人聽你的？」焜珀被帶在身邊一整日，發覺這人似乎誰都認識的熱絡，兩人繞完所謂的軍營又再看了一趟自己落水的那個港邊，在小心翼翼的往江城暮身後退的時候，還被大笑著又拍了拍後背。
此刻已回到休憩的處所，他嗅聞了一下江城暮遞給自己的牛乳，皺皺眉擺到一旁，又問「你又不是妖，為甚麼待妖異好？」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0 PM
「得是妖才能對妖異好嗎？」將孩童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江城暮笑著又將牛乳茶給往前推到小孩面前：「還在長身子呢挑什麼食，當心長不高，我在你這年紀都已經長得跟樹一樣高了。」
午後閒逛之時閒聊一番，才知孩童竟是已過了志學之年，只是剛從水中打撈出來時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著可憐兮兮，乍看還以為是十一、二歲的幼童。
「我家娘子與你同為妖異，自遇蠱毒也已過了十載。」張揚的眉目一瞬緩了下來，滿目透露出柔情，似是懷念的道：「她亦曾說過相似的話。」
「眼看天色也晚了，焜珀你可有歸處可去？可願來寒舍作客？」
「總覺得你和秋兒必定非常投緣。」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0 PM
這個答案讓焜珀眼睛一亮，他未曾見過與妖異和平共處、甚至是結髮夫妻之人，自打意識到自己為妖，該如何在這個世間過活，又該如何藏匿己身，一切皆是旁人給予出反應，從而知曉如何應對。
初次意識到這個世界裡或許有更多種過日子的方法，他是好奇的。
「我願意去。」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0 PM
Tue, May 9, 2023 11:58 PM
*
自焜珀入住將軍府已有數月，將軍府上人並不多，除了將軍夫婦以外另有僕從雜役數名，沒有供養食客、沒有妾室、沒有兒女，偌大的將軍府除了庭院花草開的繁盛，所到之處皆甚是冷清。
唯一的熱鬧便是將軍與夫人談話之時，說是談話也不恰當，更準確地來講應該是單口相聲，這唯一的聽眾還反應平平。如今多了個焜珀，府中下人以為往後日子要熱鬧許多，卻不想這孩子卻隨了夫人的寡言，缺乏孩童的朝氣。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1 PM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好在江城暮一人就能湊一台戲，在將軍府上的餐桌上絲毫沒有食不言的規矩。
「焜珀你今日還要隨秋兒學打算盤嗎？還是要跟我去軍中，聽聞岸邊擱了一巨大海鰌，漁民都在苦惱該如何肢解這龐然大物好拉上推車。」談話間又將戳了一內餡為雞肉筍乾的包子放入焜珀剛清空的碗中。
「還是秋兒你也有興致與我一同去看個熱鬧？」
袁秋蟄早已用完早膳，喝過了茶取巾帕擦了手，才緩緩回道：「沒興致，你自個去吧。」說完也沒有離席，只是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瞧著這一大一小用早膳。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1 PM
於蛇蠱妖異而言田鼠乃上等美味，焜珀遊走各地這麼幾年也幾乎只挑生食吃，卻不想自己體內仍有一半人類的血液，挑嘴的毛病在將軍府內被逮個正著，如今正日日被叮囑用飯。
他本拿著竹箸想戳開包子只取肉，聽聞問話，趕緊以茶配飯，將那些味如嚼蠟的吃食胡亂嚥下，道「我跟你去。」
場景調轉，吆喝混雜著耀眼波光，焜珀手撐著下頷坐在岸邊，正盯著那”海鰌”被一眾肢解與載送。
人多便熱鬧，在將軍府上的日子多半都稱得上有趣，有時是跟著夫人學算帳，有時跟著僕從們給府上點燈，可若真要比較，自己確實更喜歡跟江城暮待在一塊，至於為什麼焜珀也說不上來，或許是這人總能找話聊，每一個共處都是新鮮事。
遠處高壯的男子正朝自己招手，背著光的人面上神色模糊不清，卻能從動作顯示他正樂呵的笑著，焜珀有樣學樣的揮手回去，心想，確實是個好玩又特別的人。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1 PM
Wed, May 10, 2023 12:01 AM
招了招手將坐在岸邊的小孩叫了過來。
說是小孩也不是那麼妥當，15歲的年齡已可稱之為半大小子，但在江城暮的眼裡怎麼看都覺得這不就是小孩子嗎，還沒自己的肩膀高呢。
「這海鰌腥味大，好在天還不熱，否則這腐敗起來味道能直接飄回將軍府。」說著就抓著焜珀的雙臂往上一舉將人放在了拖拉的牛車上，那車上滿是魚的腥味與血水氣息，味道很是精彩。
「反正臭都臭了，不差這一點，坐好啊。」一個個列隊好的牛車在一聲令下後緩緩前行，兩側是騎著馬的士兵，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往村落的曬魚場前行。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1 PM
「海鰌肉腥又柴，沒什麼人在吃，但海鰌的油脂經過提煉，能做油燈、蠟燭，聽聞海外洋人甚至能用海鰌油脂來做火藥，殺傷力極強。」江城暮駕著馬走在牛車旁，一邊和焜珀解釋人們為何要運走這些不能食用的肉塊。
「還是你想嚐嚐看海鰌肉的味道？但真的不好吃哈哈哈。」也不知道是想得到什麼回應。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2 PM
血腥味於自己來說不那麼難聞，反而好奇更多，焜珀差那麼點就想吐蛇信出來嗅個仔細，只是在外頭作罷，半晌轉而問道「西域的火藥？煙花那種嗎？」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3 PM
Wed, May 10, 2023 12:01 AM
「不是煙花，是能將船炸飛的那種火藥，但也算差不多的東西吧。」
「說到煙花啊，每年的上元節……」話題一轉，江城暮又滔滔不絕地說起往年上元節家家戶戶煙花齊放，以及因此造成過大大小小的祝融之災，本該是火樹銀花的盛景硬生生被描述成了烽火連三月的慘況。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3 PM
實際是想知道能從西方帶過來的物品，焜珀忽略了那越扯越遠的祝融之災。寄住將軍府後他知曉另一件事，那便是將軍夫人袁秋蟄的行商身分，雖說他對為何要藏匿著商事還不甚理解，但也沒有太過在意，說了有興趣後江城暮就讓自己跟在旁看帳本學算帳，近日察覺西域之物十分受中原人青睞，搭上過往在一皞栽那處時問過的梦族事物，想再一探究竟的心思又浮了點。
牛車在此時顛晃了下，一雙大掌又將自己扶穩，焜珀盯著江城暮那張笑意，心想倒也不著急，這處也還有很多想知道的事。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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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跟將軍是為什麼成夫妻的？」
這日算盤打到一半，焜珀猛然抬首對著袁秋蟄問。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3 PM
正低頭寫著帳冊的袁秋蟄聞言抬頭，看了眼坐在桌案旁的臥榻上喀啦喀啦打著算珠的焜珀。
這名丈夫帶回來的孩童從未主動詢問過自己有關從商以外的問題，更何況是像這種街坊鄰居閒話家常的話題，不由得有些不解。
「如何這樣問？」袁秋蟄偏頭想了下，總覺得焜珀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必然與丈夫有關。
「可是江城暮與你說了什麼？」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3 PM
「也沒什麼，江城暮大人最初問我是否願來此留住，便說夫人您也是自幼就成成蠱毒，所以我很好奇。」
知曉的事情越多，越是意識到自己為世人所稱的冷情，而就觀察，袁秋蟄亦是個沒有情緒大起伏的人，反之江城暮的情緒則是太過。
在焜珀眼裡他確實是個有趣的人，但同人們一般成為結髮夫妻，便又是他覺得新奇的事。
「你們在一塊很久對嗎？成為夫妻的理由是什麼，有什麼好處嗎？因為他有趣？」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3 PM
Wed, May 10, 2023 12:01 AM
同為蠱毒，袁秋蟄知曉這個孩童會提出這些問題都只是因為對於帶他回來的那人感到好奇，沒有其他深意。
「江家老宅與我外祖家互為街坊鄰居，幼年時便時常玩在一塊。」語氣平穩的道出江城暮此人就是這樣能把身邊的人拉進他世界的性格，兩人初見，江城暮便將她這深閨大小姐給拉去田野間捉泥鰍，玩的一身污泥，給她的外祖父氣到鬍子都歪了。
「有趣？或許是吧，他一直都是這樣，跟他待在一起不用想太多事，但這不是我與他成親的原因。」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4 PM
Wed, May 10, 2023 12:01 AM
袁秋蟄提筆緩了下，才又繼續道：「15歲時，我於外祖家遭遇蠱毒侵害，成了半人半妖的存在，此生再也無法進入柔桑府中的本家。」
「我擔心此事曝光，就去找了江城暮，讓他娶我過門，成親後他便能分家，另居成府，如此這十多年來即便我未能返家探親，也不會有人起疑。」
「這是好處。」將手中這本布行的帳冊闔上，又拿起了前幾日交給焜珀計算季度結餘的帳冊做檢查。
「我與他自幼相識，年紀相仿家世相當，青梅竹馬的情份又最是深厚，成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15歲時的我是這樣想的，想來他也是如此，不會拒絕，我們就成了親。」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4 PM
有趣是真，能掩蓋自己的妖異身分也是好處，青梅竹馬因此情誼深厚，理所當然，理應如此。
似乎問出了答案，可不能明白的還是太多。
焜珀陷入沈思，自己成為蠱毒要比袁秋蟄更早，而原先的世界裡沒有情誼，只有自己理解不了的血緣糾纏，當時體驗過的待好太少，當被施捨錢財的時候自己是否喜悅？當吃到熱騰的燒餅時有無感激？這些情緒在漫長的飢餓與畏懼的洪流裡被沖的太淡，記得，卻只剩下畫面。
連是否想理解人們的這塊情感都不太確定。
「那倘若沒有好處，夫人還會與江城暮大人結為夫妻嗎？還是他娶別人為妻也無妨？」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4 PM
Wed, May 10, 2023 12:01 AM
「江城暮不會娶他人為妻。」袁秋蟄聞言當即搖了搖頭，道完才想到自己確實從未想過這些問題，又如何能如此肯定的給予答覆，就又偏頭思索了一下。
「15歲之前的我，便已有與江城暮成親的念頭，他大抵也有著相同的念頭。」拐彎抹角的打聽我的婚約，一束束放在窗台上的小野花，見到自己時總是有些侷促、遮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喜悅，如今想起成為蠱盡蟲之前的事，竟恍然有種隔世之感：「只有他與我知根知底，在我中蠱後第一時間也只想到他是能替我遮掩、也是唯一願意替我遮掩的人。」
「即便沒有我中蠱之事，我想他也還是會娶我為妻。」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4 PM
蠱毒無法擁有常人的情感，眼前的女子依著成妖前的共處，依著男子付出的程度，成了確切的判斷，這人絕對不會離開自己。
但即使江城暮願意做這些事又如何？
那雙金燦映著回首過往的袁秋蟄，將對方道與的所有事在腦內條列、判斷，忽然發覺女子總以對方的所作所為當依據，從沒有正面答覆自己是如何想。
可他同時也察覺，即便袁秋蟄一直都是冷淡的，但自己亦從未見過女子道江城暮的不是，似乎明白僅有這人理解自己，即便對對方的言行不感興趣，也想將人擺在身邊靜靜的看著。
他偏頭想了會，道「對夫人來說，江城暮大人是您的東西。」
「這是世人說的情愛？」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4 PM
聽到情愛兩字袁秋蟄沈默許久後才道：「或許是吧，他經常向我表示他的情愛，我雖無法理解。」
「但他的確是我的所有物。」說到此處竟露出了自身都難以察覺的淺淡笑意。
「你問這些可是想知曉世俗情愛為何物？」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4 PM
「也不只。」焜珀搖搖頭，直白道「只要是關於人的情我都體會不了，所以想著或許有其他依據能替代著明白，而夫人您又是蠱毒，我好當參照。」
「曾有個伏木仙跟我說學著做人便能在人間過得好，現想來這比起偽裝更像是一件趣事。」那張逐漸長開的少年面龐咧開笑「能看得透人，在他們之間過的無拘束，不挺好的。」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4 PM
Wed, May 10, 2023 12:02 AM
「情感這種東西做不了參考，得你自己親身去體會，若無法體會也不強求，心無罣礙，也就不會被這世俗所牽掛。」闔上季度結餘的帳本，確認並無疏漏。
原先江城暮將人交給自己學點從商的事務，雖未感到困擾，卻也並未上心只望莫要生事，好在孩子聰穎讓人省心，很多事都是一點即通。
「人的情感複雜，也或許並非如你所想皆能看透，但你若覺得這樣甚好那便照自己的心意也是快活。」
「可還有疑問。」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4 PM
本以為釐清不少，經女子這樣一說，又不甚明白了。
焜珀撇撇嘴，但也暫且想不出還能問些什麼，只能道「沒有了。」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4 PM
Tue, May 9, 2023 11:57 PM
*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5 PM
田野間蛙鳴聲綿延不絕，離開了畦町沿岸往內陸前行便是一片田連阡陌、雞犬相聞的農村景色。
此刻時近黃昏，排得齊整的秧苗之間映著落日晚霞，真謂是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落日將往來行人的身影拉的細長，在一處的田埂上一大一小並排坐著，兩人絲毫未覺天色將暗，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那稻苗間的動靜。
江城暮手上抓著一短竹竿，一端繫著棉繩，棉繩尾綁著一小豬肉塊，正將竹竿伸到稻田間上下抖動，沒多久往上一拉就是一只咬著餌、後腿伸直的褐色蛙兒，動作俐落的抖進上窄下寬的竹簍子裡，連餌都沒掉的再伸進田野間繼續等待。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5 PM
Tue, May 9, 2023 11:55 PM
「發覺吃了餌先別急著拉勾，這田雞吃東西習慣大口吞入腹中，待其將餌整個吞入了再拉，也就跑不掉了。」嘴上一邊講解這釣田雞的訣竅，手上也不停的又釣了第二隻上來。
「若是青色的蛙兒就放掉，這些務農的都說那是益蟲，大隻褐色的那種才是一般農家在食的。」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5 PM
「哦。」而一旁的少年手托腮，一雙金燦直勾勾的盯著田野間的動靜，也不知道對江城暮的技巧聽沒聽進去。
餓。
將軍府是好，就是吃食平淡無味，雖為著妖異的性子有給生食，但就著半妖人類的那半，仍然被拐著吃了不少鮮蔬果菜。
這會能得美味佳餚，焜珀明顯興致高昂。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5 PM
半晌草頭波動，一大隻褐色牛蛙躍出，喜悅的吆喝聲還未出，江城暮就見旁邊的人跳了出去，直逮住根本還未咬住肉餌的田雞，就直張嘴。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5 PM
「欸欸欸、」被焜珀的舉動給嚇的不輕，連忙拍了下小孩的頭，阻止了一場生吞活蛙的表演。
「還沒洗呢，都是土就這樣吃，也不怕鬧肚子。」平日府裡給焜珀準備的生食小鼠或野雞等也都是清洗過的，就是怕小孩子吃下什麼寄生蟲不自知影響生長。
將險些被咬散的田雞給丟入簍子中，順手捏了下小孩的臉：「回頭再讓廚子給你做成三杯田雞，試試不同風味。」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5 PM
焜珀哪懂什麼蟲會附在上面，百毒不侵的蠱毒癟癟嘴，只知道生食那好吃的血腥味要被煮掉了，直到江城暮覺得釣夠了關上竹簍蓋子，都還思量著能不能在下鍋前撈走一只。
「釣田雞的法子是誰教給大人的？」回程路上夕陽拖長的影映出比肩而行，江城暮一步要抵焜珀兩步半，少年只能加快著跟上。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5 PM
「誰教的啊？這我還真的想不起來，鄉野間的孩子玩的可多了，可是哪天看到誰家小孩這樣這樣玩就跟上了，也可能是父兄教我的。」撓著下巴上的鬍子，歪頭想了一會兒。
「倒是這釣田雞我也教過秋兒，我那時候還帶她下田捉過泥鰍上樹掏過鳥窩呢，深閨小姐嘛一開始還扭扭捏捏，之後也就玩開了。」一說起袁秋蟄臉上笑容就咧得更開。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6 PM
自己姑且稱的上有過父，只不過一碗飯給毒死了，焜珀過到今日已經知道這不是能隨便說的，選擇閉口不提，只道「這叫做什麼天倫之樂⋯？挺好的，若要早點有人教這個，抓田雞就可以一次抓很多了。」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6 PM
Wed, May 10, 2023 12:02 AM
「天倫之樂？對對說得好，你如今也算是我江城暮的兒子了，以後都我教你。」大笑著用沾著泥水的手拍了焜珀的頭。
「我們還能去山地打野雉，設繩套抓兔子。」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6 PM
江城暮力氣大，被拍了兩下焜珀都有些茫了，手捂著頭頂滿是困惑的問「？我是嗎？」
見高大的男子點頭，他有些呆愣的推估了下，又問道「江城暮大人需要我養您嗎？還是要照料奉待好您？」
在看過的書冊裡學過人間的父慈子孝，但對於定義還是不能抓得準，他又想了想，補上一句「我要叫您爹嗎？」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6 PM
「奉養啥？你爹我養的起自己，哪裡需要你這毛頭小子養，還沒我肩膀高呢。」被焜珀的問話逗笑，用力揉亂了那一頭淺金髮。
「你想怎麼叫我都沒關係，就算我佔了你便宜吧，我們雖沒有血緣關係，你也有自己的生身父母，但我說你是我江城暮的兒子就是我兒子。」朗笑的攬著焜珀的肩，另一手背著竹簍，走在田埂上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6 PM
不能共情，但能替代，稱謂於焜珀來說算是分辨對於人的熟絡關係，那聲爹就這麼定下了。
他在那日回府後同樣問了袁秋蟄是否要改稱她為”娘”，雖得到了隨自己意的答覆，但在商幫仍得改口，以分離將軍府和商幫的瓜葛。他想了想，覺得麻煩便罷，仍舊以”夫人”喊著。
而江城暮雖沒明示，但將軍府邸的僕從們各個心腹人精，不必多言也知這住客身分早不同了，自然以禮待之。
墨跡在宣紙上構築字樣，一筆一劃在金燦裡組成了一個”家”。
毛錐子提起，焜珀眨眨眼，將那張紙拿起來吹了吹，接著達成什麼似的一笑，自認為對世道的認知又更近了一步。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6 PM
Tue, May 9, 2023 11:57 PM
*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7 PM
Wed, May 10, 2023 12:02 AM
又是數月過去，焜珀在將軍府吃的充足也均衡，雖不情願但勉強也算拗了點那偏食的毛病，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身形也開始抽高拉長，很快的就越過了跟袁秋蟄那一點微末的身高差距。
與江城暮並行在街上也經常被熟識的店家打趣將軍何時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莫不是外面偷生，江城暮若聽到也只大笑的回應道「偷什麼生、這就是我正經八百的兒子。」
是日，自西天佛國承載無數來自異域的香料、染料、珍獸、布匹的商船回航，這一趟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往返，其船隊之浩大揚長數百艘商船依序入港，引得無數居民爭相在沿岸觀覽。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7 PM
「這批船啊，從去年冬末乘著大風順著沿岸一路向南，再於盛夏之際乘著南風歸航，沿途停駐於各國沿岸商鎮做交易、補給，然後再繼續航行，饒是如此也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得以往返那西天佛國。」帶著焜珀穿梭於大大小小的舺板上開櫃檢視，趁著職務之便把玩了許多珍稀物品。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7 PM
西域是自好幾年前便感興趣的地方，焜珀明顯雀躍的跟著人，幾乎能稱得上專注的端詳箱子裡的舶來品。
「往返要那麼久⋯但中原仍願意花大把時間精力帶這些東西回來是嗎？」焜珀自一木箱的布裹裡翻出精細花樣的杯盤，陽光照射下，半透的斑斕絢麗映進那雙金燦。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8 PM
「是啊、出海的目地不只是為了做海外生意，同時也是宣揚國力，還能學習洋人的技術......」話講到一半想到這不是在廟堂，不需要去辯論那些海禁開關利弊，小孩兒就只是喜歡新奇玩意。
看著焜珀從最初落水懼水的模樣，現在難得透露著一絲孩童稚氣在舺板上來回蹦踏，江城暮也笑開了懷：「焜珀可是喜歡這些洋玩意兒？」顯然是已經要掏錢。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8 PM
「喜歡，但可能沒有你們那麼喜歡。」聞言，焜珀先是道出了句摸不著頭緒，才又繼續補充「我好奇的是西域，曾有人說我像梦族人，雖明白不是，但能見到相似的人感覺還是挺有趣的，況且…」
那雙通透投往遙遠的海平面，只用站在身側的江城暮能聽見的音量道「明明都是"不同"，妖異就是駭人聽聞，異域卻是新鮮有趣，我想去瞧瞧，也好當參照啊。」
他回過目光，仰首朝高大的男子看「爹覺得可行嗎？」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8 PM
「出去遊歷一番自然是好的，多看看這外面的世界，眼界也會寬闊些。」與船家打了個招呼，就將方才在看的那一套杯盤給包了下來。
「你的髮色和眼睛的確像夢族人，但五官卻似我們中原人，在哪裡都是不同，或許那西域的人心胸更為廣闊。」輕揉了下那在陽光下亮的幾近發白的頭髮，他明白焜珀會這樣問就是已經有了主意，想要去那西域一遊了，雖然不捨卻也知道留不得。
「唉、才養多久的兒子這就要離家了，這一趟沒個三五載怕是見不著，你爹我甚是寂寞啊。」故作可憐的哀道。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8 PM
「要三五載嗎？…嗯，總之，我到時會再回來的。」那安慰姑且平靜的給了。
年輕妖異沒有動過所謂的留念，他能理解將軍府給的一切都能稱之為待好，認了所謂的父、擁有了所謂的家，這些都很好，他喜歡，卻沒有反向回饋的概念。況且江城暮說過毋須自己奉養，這高大的男子彷彿這個鎮的天地，無人可撼動半分。
在他的眼裡，這副光景便是會一直如此。
離去的日子訂下，將軍大人好似他這養子只是個三歲兒，給添的行囊多的要帶不走，而路途叮囑亦不缺少，哪處該走陸路，哪處又該避開土匪，足足寫了一本冊子那樣多，還是秀麗與粗曠字跡參半著寫的。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8 PM
Tue, May 9, 2023 11:59 PM
「秋兒給你的令牌好好收著，這到了塞外你爹的名頭可不比商隊來的好使，凡事多留點心眼，莫摻進他人是非，沒人盯著你了但也不要只吃小鼠。」叨叨絮絮許久，講到挑食一事就又捏了下小孩的臉：「等你哪天長得比你爹還高了，才能挑嘴。」
「多寄信回來，講點那西域新鮮好玩的事兒給我們，唉、哪天等我卸下這官職，也就能帶秋兒一起去遊這大千世界，到時就換你給我們做導覽。」說著就又往那鼓鼓囊囊的行囊塞了件冬衣進去。
「咱還能在那西域開個開個小商鋪，運些那乙中的瓷器來，洋人都喜歡這個，可好賣了。」聽著江城暮天馬行空的越扯越遠，袁秋蟄沒能忍住還是插了個話：「瓷器嬌貴，陸路顛簸又這長途跋涉的，尚未抵達就先賠一半。」
「那咱畦町種的新鮮瓜果？」
「……若你想賣果乾。」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8 PM
袁秋蟄將明顯過重的行囊又再減了幾分，對著已經高出自己些許的焜珀吩咐道：「傳信鴿不能及之處，找到驛站掛有黑白雙色燈籠，亦可留訊，令牌可找銀號兌銀票，莫帶過多錢財在身上。」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9 PM
「我知道了，謝過夫人囑咐。」
少年聰慧，也為著能持續往前的旅程，被教導的自然一字不漏的記著，行囊堆上車馬，人也搭上了，他掀起車窗的簾幕探出頭，又被江城暮揉了兩把，看著這接納自己妖異身分，共處了要一年半的夫妻，思考起這時還能說些什麼。
「爹、夫人，好好保重。」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Tue, May 9, 2023 11:59 PM
江城暮與袁秋蟄一路送著人到城門口，一個帶笑、一個沉靜，就如焜珀第一日入住將軍府那樣。
「一路平安。」
梁衡序
@duo_lu3418
Tue, May 9, 2023 11:59 PM
-
梁衡序
@duo_lu3418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我ㄉ爹..................
梁衡序
@duo_lu3418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Wed, May 10, 2023 12:00 AM
把爹還我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Wed, May 10, 2023 12:03 AM
我兒真乖真可愛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Wed, May 10, 2023 12:03 AM
Wed, May 10, 2023 12:03 AM
還你一個林墓(不要
梁衡序
@duo_lu3418
Wed, May 10, 2023 12:03 AM
不要
深山老靈木
@laolinmu
Wed, May 10, 2023 12:05 AM
：嫌棄我啊
梁衡序
@duo_lu3418
Wed, May 10, 2023 12:07 AM
亨...
庚子英
@chu_0005
Wed, May 10, 2023 12:30 AM
幹…將軍人真的超好…他們是一家人…（看到心揪起來&夫人的見解好好看 女A模範
庚子英
@chu_0005
Wed, May 10, 2023 12:32 AM
將軍旁邊兩隻蠱盡蟲溫度差好好看
姜還是老的辣
@soaringmind2
Wed, May 10, 2023 3:04 AM
我流下眼淚 日常多溫馨之後必然的分離就多讓人不捨 夫妻倆各自給了焜珀新的事物 他才能長成如今的模樣 兄弟你怎麼就這樣死了....flag要立也不是這樣立的阿...
一皞栽
@birdsea666
Thu, May 11, 2023 11:24 AM
我昏倒看到寫出家那個字的時候眼淚都噴出來了⋯頭好痛啊⋯⋯⋯夫人和焜珀的對話好好看，明明都是蠱盡蟲但討論將軍時仍會不自覺的笑我會瘋
宴雀💐
@yanque
Fri, May 12, 2023 1:00 PM
發瘋啊小蛇寄宿家庭生活太溫馨了釣青蛙看到快哭出來
將軍⋯⋯這麼好的將軍怎麼可以就這樣沒了林墓還我們將軍（林墓：沒辦法ㄛ
也好喜歡夫人對什麼反應都平平淡淡卻又能體會到與將軍間感情的深厚與信賴，唉現趴我要看將軍夫妻帶小蛇去遊樂園玩
載入新的回覆
此刻正是位處小南門港阜往來絡繹的熱鬧時分。
在畦町一帶待了一個季節，焜珀想著或許能再往他處去看看，這之間他找了間客棧打雜待了好一陣子，在蛻皮期與冬日間躲進了運送乾草堆的牛車，醒來後初次見著了海，也沒多想，發現了船，便找了個空隙就往上鑽。
不料想除了除妖師，於自己而言還有其他的人禍。
原以江城暮駐區軍官之首的身分是不需要值這種巡防的勤務，但他向來喜歡到處走走看看，與周遭船家商家談天說地，就硬是讓事務官給自己排了個崗。
江城暮走在港阜沿岸，不時會有呼其「將軍」、「老大」的吆喝聲，甚至會有在沿岸擺攤的商家丢擲瓜果給這位人緣甚好的江大將軍。江城暮就這樣帶著小隊一邊巡視一邊嚼著免錢的瓜果，甚是愜意。
上完了貨的貨船卸了船繩正準備出海，然而連幾個大浪打來，惹的船體晃動不止，尚未關上的船艙門內竟因此滾出了幾個較輕的木櫃，撲通幾聲滾入海中。
*
「這都誰家孩兒，過來認領啊。」江城暮將這渾身滴水的孩童撈了上來，一邊朝圍觀群眾喊著，手上還使了勁的拍打著孩童的背，讓人把嗆入的水給吐出來。
並手腳並用的捲了上去，成了一團濕淋又甩也甩不掉的燦金。
「老大、這髮色瞧著像是洋人的幼童，可不是從上一班反順豐順豐殺手返程的船偷渡進來的？」
「你傻的？近日浪大，船班都沒出航，他是關在船艙裡成了仙不成，別廢話，都去問問附近的人有沒有見過這孩童。」
江城暮接過鄰近客棧提供的大毛巾將小孩粗略一包，並命軍中負責與船家接洽的人去查明船家是如何讓孩童上船，吩咐完後就將小孩夾在手上帶回他在緊靠沿岸的軍營內休息的處所。
「小子，哪兒來的？可是被牙儈帶上船的？」大手將人從毛巾裡挖了出來，強制讓孩童的臉上仰，果不其然那張仍有些驚慌的臉上嵌著一對非人的瞳孔，方才並非自己眼花。
「可聽的懂官話？」
「⋯不知道，只是找地方睡覺。」
要承認是偷溜上船自然不可能，焜珀撒了謊，一邊警戒四周，外頭人來人往，身前的人又壯碩的嚇人，海水的鹹澀讓他一瞬失去判斷危機的能力，衡量此刻可沒法像上一回那般逃脫，只得又往後挪了挪。
江城暮自省了下不該用問賊人話的口吻和小孩說話，連忙收斂長年在軍中行走帶來的煞氣。
「會說官話就好！」大笑兩聲用力揉了小孩的頭髮。
「船艙可不是睡覺的地方啊，掉進海裡被鯊魚吃了可怎麼辦，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孩兒？平日可有吃飽睡飽？有沒有被人打罵過？悄悄跟你說我可是這裡個頭最大官階也最大的，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跟我打小報告。」江城暮盤腿坐在地上，滿懷笑容的對著小孩兒唸叨。
他有些困惑，總之先確認的問 「你，不除妖？」
都說蠱盡蟲性情殘酷冰冷，失去人性，但對江城暮而言，卻只覺得他們不過是缺乏了足夠情感表達的能力，並非沒有情感，反而是那些鮮有機會觀察到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都甚是可愛。
貨櫃上船前照慣例都會由駐軍派人檢視，避免夾帶走私禁品，上了貨艙也會再做一次檢驗，以防海外之人夾藏在貨艙間偷渡出入境。然而或許是前一班巡視的人未曾想過貨櫃間的狹縫竟然尚能容納的下一瘦小孩童藏入，畢竟會想偷渡出境的多為犯了事遭通緝的凶神惡煞之輩，看了一眼貨艙內並無異狀也就放了行。
確認過這小孩應該不是如他先前所猜測的遭牙儈所擄，亦非什麼海外飄來的偷渡客，江城暮放下了心，嘴上就更是叨唸：「可是沒有名字？有想去哪兒嗎？喜歡坐船嗎？餓了嗎？想不想在軍營逛一圈？」先前一連串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得到回應，江城暮也不在意很是習慣的樣子，只是接連地再丟出下一串問題，並自作主張的吩咐人去準備乾淨衣物與吃食過來。
既沒被揭穿，亦沒有危害，年輕蠱毒倒也心大的放鬆下戒備，給了名字道了餓，得了乾淨衣裳，江城暮又接著問什麼他就答，也答的不多不少，反正這人也能再變出更多的問題問自己。
「所以你是這邊管事的將軍，很多人聽你的？」焜珀被帶在身邊一整日，發覺這人似乎誰都認識的熱絡，兩人繞完所謂的軍營又再看了一趟自己落水的那個港邊，在小心翼翼的往江城暮身後退的時候，還被大笑著又拍了拍後背。
此刻已回到休憩的處所，他嗅聞了一下江城暮遞給自己的牛乳，皺皺眉擺到一旁，又問「你又不是妖，為甚麼待妖異好？」
午後閒逛之時閒聊一番，才知孩童竟是已過了志學之年，只是剛從水中打撈出來時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著可憐兮兮，乍看還以為是十一、二歲的幼童。
「我家娘子與你同為妖異，自遇蠱毒也已過了十載。」張揚的眉目一瞬緩了下來，滿目透露出柔情，似是懷念的道：「她亦曾說過相似的話。」
「眼看天色也晚了，焜珀你可有歸處可去？可願來寒舍作客？」
「總覺得你和秋兒必定非常投緣。」
初次意識到這個世界裡或許有更多種過日子的方法，他是好奇的。
「我願意去。」
*
自焜珀入住將軍府已有數月，將軍府上人並不多，除了將軍夫婦以外另有僕從雜役數名，沒有供養食客、沒有妾室、沒有兒女，偌大的將軍府除了庭院花草開的繁盛，所到之處皆甚是冷清。
唯一的熱鬧便是將軍與夫人談話之時，說是談話也不恰當，更準確地來講應該是單口相聲，這唯一的聽眾還反應平平。如今多了個焜珀，府中下人以為往後日子要熱鬧許多，卻不想這孩子卻隨了夫人的寡言，缺乏孩童的朝氣。
「焜珀你今日還要隨秋兒學打算盤嗎？還是要跟我去軍中，聽聞岸邊擱了一巨大海鰌，漁民都在苦惱該如何肢解這龐然大物好拉上推車。」談話間又將戳了一內餡為雞肉筍乾的包子放入焜珀剛清空的碗中。
「還是秋兒你也有興致與我一同去看個熱鬧？」
袁秋蟄早已用完早膳，喝過了茶取巾帕擦了手，才緩緩回道：「沒興致，你自個去吧。」說完也沒有離席，只是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瞧著這一大一小用早膳。
他本拿著竹箸想戳開包子只取肉，聽聞問話，趕緊以茶配飯，將那些味如嚼蠟的吃食胡亂嚥下，道「我跟你去。」
場景調轉，吆喝混雜著耀眼波光，焜珀手撐著下頷坐在岸邊，正盯著那”海鰌”被一眾肢解與載送。
人多便熱鬧，在將軍府上的日子多半都稱得上有趣，有時是跟著夫人學算帳，有時跟著僕從們給府上點燈，可若真要比較，自己確實更喜歡跟江城暮待在一塊，至於為什麼焜珀也說不上來，或許是這人總能找話聊，每一個共處都是新鮮事。
遠處高壯的男子正朝自己招手，背著光的人面上神色模糊不清，卻能從動作顯示他正樂呵的笑著，焜珀有樣學樣的揮手回去，心想，確實是個好玩又特別的人。
說是小孩也不是那麼妥當，15歲的年齡已可稱之為半大小子，但在江城暮的眼裡怎麼看都覺得這不就是小孩子嗎，還沒自己的肩膀高呢。
「這海鰌腥味大，好在天還不熱，否則這腐敗起來味道能直接飄回將軍府。」說著就抓著焜珀的雙臂往上一舉將人放在了拖拉的牛車上，那車上滿是魚的腥味與血水氣息，味道很是精彩。
「反正臭都臭了，不差這一點，坐好啊。」一個個列隊好的牛車在一聲令下後緩緩前行，兩側是騎著馬的士兵，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往村落的曬魚場前行。
「還是你想嚐嚐看海鰌肉的味道？但真的不好吃哈哈哈。」也不知道是想得到什麼回應。
「說到煙花啊，每年的上元節……」話題一轉，江城暮又滔滔不絕地說起往年上元節家家戶戶煙花齊放，以及因此造成過大大小小的祝融之災，本該是火樹銀花的盛景硬生生被描述成了烽火連三月的慘況。
牛車在此時顛晃了下，一雙大掌又將自己扶穩，焜珀盯著江城暮那張笑意，心想倒也不著急，這處也還有很多想知道的事。
「夫人，您跟將軍是為什麼成夫妻的？」
這日算盤打到一半，焜珀猛然抬首對著袁秋蟄問。
這名丈夫帶回來的孩童從未主動詢問過自己有關從商以外的問題，更何況是像這種街坊鄰居閒話家常的話題，不由得有些不解。
「如何這樣問？」袁秋蟄偏頭想了下，總覺得焜珀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必然與丈夫有關。
「可是江城暮與你說了什麼？」
知曉的事情越多，越是意識到自己為世人所稱的冷情，而就觀察，袁秋蟄亦是個沒有情緒大起伏的人，反之江城暮的情緒則是太過。
在焜珀眼裡他確實是個有趣的人，但同人們一般成為結髮夫妻，便又是他覺得新奇的事。
「你們在一塊很久對嗎？成為夫妻的理由是什麼，有什麼好處嗎？因為他有趣？」
「江家老宅與我外祖家互為街坊鄰居，幼年時便時常玩在一塊。」語氣平穩的道出江城暮此人就是這樣能把身邊的人拉進他世界的性格，兩人初見，江城暮便將她這深閨大小姐給拉去田野間捉泥鰍，玩的一身污泥，給她的外祖父氣到鬍子都歪了。
「有趣？或許是吧，他一直都是這樣，跟他待在一起不用想太多事，但這不是我與他成親的原因。」
「我擔心此事曝光，就去找了江城暮，讓他娶我過門，成親後他便能分家，另居成府，如此這十多年來即便我未能返家探親，也不會有人起疑。」
「這是好處。」將手中這本布行的帳冊闔上，又拿起了前幾日交給焜珀計算季度結餘的帳冊做檢查。
「我與他自幼相識，年紀相仿家世相當，青梅竹馬的情份又最是深厚，成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15歲時的我是這樣想的，想來他也是如此，不會拒絕，我們就成了親。」
似乎問出了答案，可不能明白的還是太多。
焜珀陷入沈思，自己成為蠱毒要比袁秋蟄更早，而原先的世界裡沒有情誼，只有自己理解不了的血緣糾纏，當時體驗過的待好太少，當被施捨錢財的時候自己是否喜悅？當吃到熱騰的燒餅時有無感激？這些情緒在漫長的飢餓與畏懼的洪流裡被沖的太淡，記得，卻只剩下畫面。
連是否想理解人們的這塊情感都不太確定。
「那倘若沒有好處，夫人還會與江城暮大人結為夫妻嗎？還是他娶別人為妻也無妨？」
「15歲之前的我，便已有與江城暮成親的念頭，他大抵也有著相同的念頭。」拐彎抹角的打聽我的婚約，一束束放在窗台上的小野花，見到自己時總是有些侷促、遮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喜悅，如今想起成為蠱盡蟲之前的事，竟恍然有種隔世之感：「只有他與我知根知底，在我中蠱後第一時間也只想到他是能替我遮掩、也是唯一願意替我遮掩的人。」
「即便沒有我中蠱之事，我想他也還是會娶我為妻。」
但即使江城暮願意做這些事又如何？
那雙金燦映著回首過往的袁秋蟄，將對方道與的所有事在腦內條列、判斷，忽然發覺女子總以對方的所作所為當依據，從沒有正面答覆自己是如何想。
可他同時也察覺，即便袁秋蟄一直都是冷淡的，但自己亦從未見過女子道江城暮的不是，似乎明白僅有這人理解自己，即便對對方的言行不感興趣，也想將人擺在身邊靜靜的看著。
他偏頭想了會，道「對夫人來說，江城暮大人是您的東西。」
「這是世人說的情愛？」
「但他的確是我的所有物。」說到此處竟露出了自身都難以察覺的淺淡笑意。
「你問這些可是想知曉世俗情愛為何物？」
「曾有個伏木仙跟我說學著做人便能在人間過得好，現想來這比起偽裝更像是一件趣事。」那張逐漸長開的少年面龐咧開笑「能看得透人，在他們之間過的無拘束，不挺好的。」
原先江城暮將人交給自己學點從商的事務，雖未感到困擾，卻也並未上心只望莫要生事，好在孩子聰穎讓人省心，很多事都是一點即通。
「人的情感複雜，也或許並非如你所想皆能看透，但你若覺得這樣甚好那便照自己的心意也是快活。」
「可還有疑問。」
焜珀撇撇嘴，但也暫且想不出還能問些什麼，只能道「沒有了。」
*
此刻時近黃昏，排得齊整的秧苗之間映著落日晚霞，真謂是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落日將往來行人的身影拉的細長，在一處的田埂上一大一小並排坐著，兩人絲毫未覺天色將暗，只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那稻苗間的動靜。
江城暮手上抓著一短竹竿，一端繫著棉繩，棉繩尾綁著一小豬肉塊，正將竹竿伸到稻田間上下抖動，沒多久往上一拉就是一只咬著餌、後腿伸直的褐色蛙兒，動作俐落的抖進上窄下寬的竹簍子裡，連餌都沒掉的再伸進田野間繼續等待。
「若是青色的蛙兒就放掉，這些務農的都說那是益蟲，大隻褐色的那種才是一般農家在食的。」
餓。
將軍府是好，就是吃食平淡無味，雖為著妖異的性子有給生食，但就著半妖人類的那半，仍然被拐著吃了不少鮮蔬果菜。
這會能得美味佳餚，焜珀明顯興致高昂。
「還沒洗呢，都是土就這樣吃，也不怕鬧肚子。」平日府裡給焜珀準備的生食小鼠或野雞等也都是清洗過的，就是怕小孩子吃下什麼寄生蟲不自知影響生長。
將險些被咬散的田雞給丟入簍子中，順手捏了下小孩的臉：「回頭再讓廚子給你做成三杯田雞，試試不同風味。」
「釣田雞的法子是誰教給大人的？」回程路上夕陽拖長的影映出比肩而行，江城暮一步要抵焜珀兩步半，少年只能加快著跟上。
「倒是這釣田雞我也教過秋兒，我那時候還帶她下田捉過泥鰍上樹掏過鳥窩呢，深閨小姐嘛一開始還扭扭捏捏，之後也就玩開了。」一說起袁秋蟄臉上笑容就咧得更開。
「我們還能去山地打野雉，設繩套抓兔子。」
見高大的男子點頭，他有些呆愣的推估了下，又問道「江城暮大人需要我養您嗎？還是要照料奉待好您？」
在看過的書冊裡學過人間的父慈子孝，但對於定義還是不能抓得準，他又想了想，補上一句「我要叫您爹嗎？」
「你想怎麼叫我都沒關係，就算我佔了你便宜吧，我們雖沒有血緣關係，你也有自己的生身父母，但我說你是我江城暮的兒子就是我兒子。」朗笑的攬著焜珀的肩，另一手背著竹簍，走在田埂上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他在那日回府後同樣問了袁秋蟄是否要改稱她為”娘”，雖得到了隨自己意的答覆，但在商幫仍得改口，以分離將軍府和商幫的瓜葛。他想了想，覺得麻煩便罷，仍舊以”夫人”喊著。
而江城暮雖沒明示，但將軍府邸的僕從們各個心腹人精，不必多言也知這住客身分早不同了，自然以禮待之。
墨跡在宣紙上構築字樣，一筆一劃在金燦裡組成了一個”家”。
毛錐子提起，焜珀眨眨眼，將那張紙拿起來吹了吹，接著達成什麼似的一笑，自認為對世道的認知又更近了一步。
*
與江城暮並行在街上也經常被熟識的店家打趣將軍何時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莫不是外面偷生，江城暮若聽到也只大笑的回應道「偷什麼生、這就是我正經八百的兒子。」
是日，自西天佛國承載無數來自異域的香料、染料、珍獸、布匹的商船回航，這一趟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往返，其船隊之浩大揚長數百艘商船依序入港，引得無數居民爭相在沿岸觀覽。
「往返要那麼久⋯但中原仍願意花大把時間精力帶這些東西回來是嗎？」焜珀自一木箱的布裹裡翻出精細花樣的杯盤，陽光照射下，半透的斑斕絢麗映進那雙金燦。
看著焜珀從最初落水懼水的模樣，現在難得透露著一絲孩童稚氣在舺板上來回蹦踏，江城暮也笑開了懷：「焜珀可是喜歡這些洋玩意兒？」顯然是已經要掏錢。
那雙通透投往遙遠的海平面，只用站在身側的江城暮能聽見的音量道「明明都是"不同"，妖異就是駭人聽聞，異域卻是新鮮有趣，我想去瞧瞧，也好當參照啊。」
他回過目光，仰首朝高大的男子看「爹覺得可行嗎？」
「你的髮色和眼睛的確像夢族人，但五官卻似我們中原人，在哪裡都是不同，或許那西域的人心胸更為廣闊。」輕揉了下那在陽光下亮的幾近發白的頭髮，他明白焜珀會這樣問就是已經有了主意，想要去那西域一遊了，雖然不捨卻也知道留不得。
「唉、才養多久的兒子這就要離家了，這一趟沒個三五載怕是見不著，你爹我甚是寂寞啊。」故作可憐的哀道。
年輕妖異沒有動過所謂的留念，他能理解將軍府給的一切都能稱之為待好，認了所謂的父、擁有了所謂的家，這些都很好，他喜歡，卻沒有反向回饋的概念。況且江城暮說過毋須自己奉養，這高大的男子彷彿這個鎮的天地，無人可撼動半分。
在他的眼裡，這副光景便是會一直如此。
離去的日子訂下，將軍大人好似他這養子只是個三歲兒，給添的行囊多的要帶不走，而路途叮囑亦不缺少，哪處該走陸路，哪處又該避開土匪，足足寫了一本冊子那樣多，還是秀麗與粗曠字跡參半著寫的。
「多寄信回來，講點那西域新鮮好玩的事兒給我們，唉、哪天等我卸下這官職，也就能帶秋兒一起去遊這大千世界，到時就換你給我們做導覽。」說著就又往那鼓鼓囊囊的行囊塞了件冬衣進去。
「咱還能在那西域開個開個小商鋪，運些那乙中的瓷器來，洋人都喜歡這個，可好賣了。」聽著江城暮天馬行空的越扯越遠，袁秋蟄沒能忍住還是插了個話：「瓷器嬌貴，陸路顛簸又這長途跋涉的，尚未抵達就先賠一半。」
「那咱畦町種的新鮮瓜果？」
「……若你想賣果乾。」
少年聰慧，也為著能持續往前的旅程，被教導的自然一字不漏的記著，行囊堆上車馬，人也搭上了，他掀起車窗的簾幕探出頭，又被江城暮揉了兩把，看著這接納自己妖異身分，共處了要一年半的夫妻，思考起這時還能說些什麼。
「爹、夫人，好好保重。」
「一路平安。」
也好喜歡夫人對什麼反應都平平淡淡卻又能體會到與將軍間感情的深厚與信賴，唉現趴我要看將軍夫妻帶小蛇去遊樂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