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3 PM
Mon, Apr 24, 2023 12:31 PM
9
1
【羔羊身邊的人】【公開交流】【1V1平行】
酗酒不能解決任何事，只能解決你自己
停止入場
場外後台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4 PM
Mon, Apr 17, 2023 6:48 PM
三葉草酒吧，城市角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
沒有美女表演，也沒有交換可疑情報或兜售白粉的怪人出沒，只有廉價貼皮木板等級的裝潢、杯子擦得嘎嘰響的機械酒保和滿櫃子酒，以及單純只想喝酒的低調客人。
不過有些人經常造訪的原因，單純是這裡每個禮拜都有奇怪的名目進行特價活動——例如今晚的啤酒狂歡日，買三送一，一次點一打再送毛豆吃到飽。
吧台有個年輕人似乎喝多了，他傻笑著點了杯啤酒推給你，說這杯他請客。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4 PM
Sun, May 7, 2023 4:55 AM
【IRID／IUM的場合】
你認出了這年輕人是站夜班的查理，難得在K棟跟訓練場以外的地方看到他，而他似乎還沒認出你是誰。
【哨嚮的場合】
你感覺到什麼將視線往下，一隻黑臉小羊暈呼呼地趴在他腳邊，站都站不起來。
嗯，這人肯定喝多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4 PM
※注意事項※
可以跟酒鬼查理聊聊天，或跟他一起喝酒
如果企圖把他帶出酒吧，你會被機械酒保給喊住：
如果沒把酒帳付清的話誰都別想走
如果想套出的問題有點危險，或是企圖傷害他，旁邊會突然站出一個人表示今晚大家都喝太多了，強行把查理帶走，交流到此結束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5 PM
Mon, Apr 17, 2023 3:45 PM
※特殊規則※
選擇對查理勸酒或灌酒的話，每次需擲一個
進行判定
查理的清醒度基本值為
20
，每次擲骰時削減，扣到零以下會醉到昏睡叫不起來，視為交流結束
查理清醒度低於10的時候可以套他的話
雖然不知道你想從一個夜間保全身上套出什麼，但是他會知無不答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Apr 17, 2023 3:45 PM
Tue, Apr 18, 2023 2:51 AM
————拉線後自由入場————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Tue, Apr 18, 2023 6:27 PM
啤酒買三送一很棒，毛豆吃到飽更棒，但瓦科沒有打算真的喝到十二杯這麼多，儘管他的酒量很好，四杯差不多過點癮就夠了——然而在他灌下第二杯時，就看到面前多了一杯請客的啤酒。
請客的人是個在他眼裡過分年輕的青年，腦袋裡只有學術的老男人想了一下，哦，有過幾眼的夜間保全，身為IRID的震子研究顧問對對方稍微有點印象。
他簡單的用手敲了敲啤酒杯，如同無賴的咧開笑容。
「謝啦，年輕人，」他表達謝意般的先拿起來乾了一口，再稀鬆平常的搭話，「喝醉了嗎？小夥子，笑成這樣，今天有發生什麼好事嗎？」
中/ 請綿羊小年輕陪老男人喝一下酒啦
！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ue, Apr 18, 2023 7:01 PM
Wed, Apr 19, 2023 2:05 AM
N毫不猶豫地在吧檯前某個空位坐下，他隨意地向隔壁的人點頭致意，注意力則是放在手上的通訊器中，他似乎正在和某人通話。
等他結束通話，回過神來時，面前已經多了一只品脫啤酒杯，金黃色酒液上蓋著一層綿密氣泡，帶著啤酒花獨特又迷人的香氣，微妙、苦澀 （比起IRID平常健康到令人髮指的配餐，這玩意簡直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然後他的餘光瞥見腳邊像坨融化冰淇淋一樣癱在地上的綿羊，總覺得有點眼熟。
視線從綿羊順著軍靴鞋尖往上，才注意到坐在旁邊的人。
等等，這傢伙叫什麼來著？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ue, Apr 18, 2023 11:43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舉起自己那杯啤酒的查理，動作和笑容微妙地停頓了一秒左右，還沒乾杯就先自己灌一大口。
「哈啊！」
重重呼氣，他再次朝著接受了啤酒的男人（好像有點眼熟，查理泡在啤酒泡沫裡的腦子勉強運轉幾圈，但立刻就宣告投降）舉起酒杯。
「好事、當然是好事！今天是我休假喔！」
他笑得更開心了。
「今天是！
做20休2的2！
除了發薪日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乾杯！」
中之：好耶！跟教授一起喝酒太榮幸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ue, Apr 18, 2023 11:56 PM
Wed, Apr 19, 2023 12:01 AM
▌I ▌ᴇᴛʜᴀɴ
:
在那位金髮綠眼的帥氣男人進來時，查理已經乾掉他的第三杯啤酒了，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楚就讓機械酒保給人家送上一杯。
他真的喝多了，喝到忘了自己還穿著IRID保全制服，而識別證塞在上衣胸前口袋裡面。
「敬、敬休假！」
查理傻笑著朝對方舉起酒杯。
「敬勞基法！哈哈！
做20休2！下次排休在半年後！702的半年只有他媽的20天耶！
」
這已經不是喝多了，根本是企圖把自己灌到爛醉來逃避現實；查理口齒不清地喊著醉話的時候似乎有人嗆到了，但是燈光昏暗，一時之間難以辨識是誰。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7:39 AM
啊哈、休假啊——但是這個數字是怎麼回事？做20休2是什麼對社畜來說好天文的數字？瓦科覺得這樣當社畜很痛苦，然而他的工作內容跟社畜完全不一樣，他也說不準到底自己的感受是不是正確的。
說不定像他樂於工作的人很少呢？但這也不是他能夠深入思考的了。
「乾杯！」他配合對方，拿起啤酒杯互相敲了一下，接著瞄了一眼酒保，再笑著與這名請客之人搭話。
「那麼小夥子，要讓好事變更多嗎？你喜歡吃毛豆嗎？要不我們兩個人湊十二杯然後要毛豆來吃？哈哈——這樣可行嗎？」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9:57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可以。』
有著仿生人外觀（古典八字鬍中年男性的型號，雙耳位置是含天線的收音裝置）的機械酒保眼睛閃爍幾下光芒，兩位喝過的酒種跟杯數將合併計算——至於帳單，肯定也已經列好合併跟分開兩種計算方式了，只要願意寬容人性化程式的版本差異，機械酒保比真人方便很多。
「毛、毛豆！好耶，毛豆！我已經喝三、三杯了，吧？」
這麼說的查理
手指卻比出二
，機械酒保默默幫忙比了三的手勢，看來他手上那杯就是第三杯了。
三杯啤酒就醉成這樣，這年輕人行嗎？
機械酒保的表情彷彿這麼說，卻沒有阻止，這種小酒吧的老闆應該都把阻止客人酗酒的功能關閉了。
『要續杯嗎？』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10:29 AM
哇……瓦科的表情大概跟機械酒保相差不遠，內心已經做好接下來的杯數大概會有一大半都進自己肚子裡的心理準備，他甚至對這個休假天數地獄的可憐但看上去彷彿還有著大好前程的年輕人心生憐憫。
哇啊……不然他晚點也乾脆幫人付錢吧？一腳踏進棺材的小康教授應該不缺這點錢的。
「行，如果這個小夥子喝了三杯，我現在喝了兩杯，那麼剩下七杯……麻煩續杯吧，為了毛豆，我跟小夥子一人一杯。」
瓦科朝酒保比了個讚，接著便笑笑的繼續跟夜班保全閒聊，「嘿夥計，你酒量還好嗎？醉了沒有？」而他說這話只不過是想看看，醉鬼是否真的會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沒醉而已。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10:30 AM
來啦年輕人喝酒！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10:54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查理清醒度倒數：20-3=17
「沒、沒沒、沒醉！才幾杯啤酒！跟開水一樣！」
標準的刻板印象反應，說自己沒醉的醉鬼。
機械酒保給瓦科和查理各上一杯啤酒，標準3:7比例，綿密泡沫封住金黃色酒液的香氣，也保留會在嘴裡炸開的碳酸泡泡。
「你、你很能喝嘛！敬、敬你一杯！」
查理再次朝著瓦科舉杯，看起來搖搖晃晃卻沒讓幾乎滿溢出來的泡沫灑出來，似乎也真的還沒全醉，至少還有可以舉起酒杯的力氣。
「我不、不會輸！來！醉了休假就結、結結束了！」
不，怎麼看都會提早結束吧，查理。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Wed, Apr 19, 2023 12:12 PM
他挑眉看向已經喝到口齒不清的男人，考慮了幾秒，還是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只是一杯，沒什麼的。
薪水的奴隸，苦勞的企業戰士，資本主義下的受害者；關於IRID人事高替換率的傳聞可不是空穴來風。雖然身為邪惡企業的其中一份子，通常他都是旁觀他人之痛苦的那個角色。
這杯啤酒的含義還真是沉重啊。
「謝了。」他的語調禮貌，聲音寡淡。看在他今天心情還不錯的份上，決定禮尚往來。他向機械酒保比了個續杯的手勢。
「給旁邊這位先生。」他彷彿聽到底下的綿羊打了個酒嗝。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Wed, Apr 19, 2023 12:12 PM
查理再一品脫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Wed, Apr 19, 2023 12:18 PM
今天不是維艾維斯的休假，但此時的他卻出現在一家不太起眼的酒吧。
沒有為什麼，純粹就是在逃避他那硬是要拖著自己去出差的王八蛋上司。
一把門推開，那淡淡酒香就往男子身上撲來。要不是自己對酒精沒輒，這股氣味其實還算迷人。
他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食指正在那電子菜單上游移不定時，一杯啤酒就這麼推到自己面前。
「啊？你怎麼在這？」是那個夜班的衰毛。暫且不論等等酒吧會不會突然被衰神眷顧演變成全武行，他壓低帽簷低聲問道。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1:46 PM
Fri, Apr 21, 2023 1:31 AM
▌I ▌ᴇᴛʜᴀɴ
:
查理清醒度倒數：20-1=19
機械酒保點頭，很快就給查理再送上滿滿一品脫的啤酒，在刻意調暗的燈光下散發閃閃發亮的金色光澤，泡沫也暈上一層淺黃而看起來更加柔軟。
「好、好耶！別人的酒最最最好喝了！」
沒有發現旁邊坐著正是解救過他的N，這個醉鬼全部注意力被請客的啤酒給拉住領口搶走，拿起杯子就直接灌下半杯，發出滿足嘆息聲。
「
去他媽的702！
」
查理雙手抓住酒杯，這會又活像是護食般，彷彿有誰曾從他手裡搶走過酒杯——按照他醉得胡言亂語的樣子來看說不定有？
「酒！酒最棒了！酒不會背叛我們！人類最好的朋友！對不對啊帥哥！」
矛頭跟酒杯突然又轉向N，查理那沾著泡泡的泛紅臉頰說得莫名認真。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1:52 PM
EFEXII｜過客◆庸醫｜
:
查理看到維艾維斯的時候，有一瞬間酒意消退了些，但先前的三杯啤酒已經讓他沒辦法進行相對縝密的思考。
好像發生過什麼
背後發涼的事情
，好像？雙手捧著啤酒杯的查理上下打量維艾維斯，想不起來，卻又有點在意。
終於，一個連不合時宜的靈光一現都很熟悉的感覺出現了。
「啊、啊！你！
義大利！
」
查理笑著打招呼的聲音大得幾乎整間酒吧的客人都聽到了，到處出現某人把酒給噴出來的聲音。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2:30 PM
哇喔，這算某種實驗研究成功嗎？在查理認真的說出自己沒有醉時，瓦科幾乎是同時讓笑容綻放的更加不懷好意——當然沒有普世價值的惡意，老男人只是低聲喃喃了一句got you，接著爽朗的接受那個稱讚以及戰書。
「來啊！小子，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還多，確定要跟我比？」他這次同樣也舉起杯子，玻璃杯相撞的叮鈴聲讓瓦科手上這杯有些許的泡沫漏出，但他當然不在意，接著便仰頭喝下一大口。
「——不過既然談到輸贏了，要來賭點什麼嗎？錢以外的。」老男人伸出手幼稚的比了個槍枝的手勢。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3:26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賭、賭啊！好，賭！」
醉鬼傻樂著舉起杯子，然後緩緩把頭歪向一邊。
把杯子放下來雙手握住的查理努力思考，看起來很像張著嘴巴發呆但確實在思考有什麼可以拿來跟這個男人賭——不賭錢？除了錢以外的他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休假，那可不行，他今年只剩下兩天的扣打了。
「呃、呃呃——賭、賭啊，賭什麼……」
查理腦袋上彷彿將因為運轉過度冒出白煙，最後只能結結巴巴的把問題丟回去。
「你、你想賭什麼？休休休假不可以！毛毛也不可以！」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Wed, Apr 19, 2023 4:31 PM
你他媽，老子的名字是有那麼難記是不是？
不過如果利用這點去隱藏自己的身分，好像也不是壞事。
在酒吧眾人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去後，維艾維斯看了看眼前的嚮導和癱軟的小羊，很快就明白目前的狀況。
「難得你也有休假啊，竟然會到這種地方鬼混。」對方看起來不太像會翹班的人，反觀自己明明還有一堆事要做卻跑來酒吧。
「你喝吧，我要點別的。」說著便把那杯啤酒推回去，然後點了兩份炸薯條和一杯Mocktail。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4:46 PM
Wed, Apr 19, 2023 4:51 PM
EFEXII｜過客◆庸醫｜
:
「哈、哈哈！放尊重點義大大大利——」
喝醉的查理露出（平時絕對不敢有的）猖狂笑容，他收下維艾維斯推回來的啤酒，一手拿著一杯高高舉起之後自己碰杯，鏘的一聲。
「我今天休、休假！
做20休2的2！
一年當中4、4、
4.5個休假日中的2喔！
」
看樣子他在這裡的原因很明顯了，這才不是慶祝休假，根本是借酒澆愁。
「喝、喝啊！酒最棒了！」
喝乾左手那杯又接著灌右手那杯，兩個空杯同時放到桌上，醉得連站起來都有點困難的查理看向機械酒保。
「再、再給我一杯，再一杯……」
機械酒保沒有理醉鬼，程序演算法讓他轉頭優先準備維艾維斯的點單，兩份炸得金黃酥脆、撒上粗鹽的薯條和漂浮切片草莓的粉色Mocktail很快就端到維艾維斯面前。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4:55 PM
確實，好像脫離錢之後能賭的東西急劇減少，但毛毛是什麼？待會再問好了。
「這個嘛……」瓦科若有所思的用一手撫摸下頷處的鬍渣，他當然不會賭休假，那對這個血汗勞工來說真的太可憐了。
那麼除了這些物質上的東西之外呢？
果然精神上的對他來說更有趣點吧，於是他將手放下，挪動手指到更靠近查理那側的桌面，隨興的點了幾下。
「不然這樣吧，你贏了，之後有機會再碰到我，可以跟我索取免費酒局喝到爽，至於我贏的話——」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要背完整個馬克士威方程組，默念加解釋給我聽。」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19, 2023 5:19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喝、喝到爽……好啊！好！我賭！」
學歷只有中學肄業的查理根本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也沒察覺瓦科笑容的深意——在酒鬼眼中，用免費招待喝酒當賭局的瓦科背後簡直散發聖光。
酒精麻醉了查理的判斷力和第六感，但也讓他非常放鬆，鬆懈到他願意毫無根據的相信瓦科不會對他怎麼樣。
「那、那輸了，你要教我那個……那個……
威士忌方程組？
」
在吧台溫暖的鵝黃色燈光底下，捧著啤酒杯的查理露出天真又傻氣的笑容。
「要、要教我喔，當我的老、老師？不不不然不算、不算……」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6:54 PM
瓦科確實不會對查理怎麼樣，只不過在說到
老師
時，逗樂他的程度顯然比這名保全將馬克士威講成威士忌還要來的更多。
哎呀呀，能夠騙到一名物理門外漢親口跟他說想要他當老師教他？那當然可以啊，那當然哪有不行，要物理系教授當老師……他樂意之至。
他頗具深意的笑容扯得更開，哼哼低笑時又隨口向酒保點了兩杯啤酒，一杯給自己，另外一杯當然給查理。
「當然啦，我會盡責的把你教到會……教到你連介質版本的馬克士威方程都知道怎麼寫。」這話自然只是他的自嗨，實際上瓦科已經在想萬一那四個公式真的怎麼背都背不起來，那他要怎麼放水讓賭約過了。
「不過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管誰贏的話都需要知道對方是誰吧，夜班保全？我可能也不太記得你的名字，互相自我介紹一下？」他輕鬆的收起狡黠笑容，換上更無害的那種。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19, 2023 6:54 PM
查理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Apr 20, 2023 11:13 AM
Thu, Apr 20, 2023 11:22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查理清醒度倒數：17-3=14
「喔，我叫Che、Che、Cha……Charlie（查理）。」
醉鬼的大舌頭在cherry跟Charlie之間轉來轉去，跟名字的音節奮鬥時抽出塞在上衣口袋裡的識別證，拿給瓦科看。
大頭貼裡的查理露出眼神死透的僵硬笑容，名字欄只填了查理卻沒有姓氏，背面原本寫著他的所屬小隊，但有人用黑色奇異筆強行寫上702蓋過去，只能勉強看出應該也是個C開頭的單字。
「那你、你你是誰啊？」
查理湊向瓦科近看。
「你怎麼、嗝！怎麼知道我……我是保全？」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Thu, Apr 20, 2023 4:58 PM
噢、叫做查理啊，瓦科笑笑的瞇起眼，即便現在已經喝下了三杯的啤酒，而他手上的是剛送上來的第四杯，他也幾乎不顯醉態——哦，年輕小夥子剛請他客的時候也是喝三杯對吧？他終於站上起跑線了？
「好，查理先生，」那個識別證看起來有點故事，但基於對研究以外的事情不會太過份探究的老男人瞥了眼，對於自己未來不會忘記這名高機率成為他臨時學生的名字有了基礎認知後便將視線移回來，「我沒有太常來IRID，但我確實有領一份IRID的薪水，有看過你幾次。」
他這次伸出右手，「IRID震子理論研究顧問，正職是LSJU的教授，瓦科．狄拉克，請多指教。」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Apr 20, 2023 6:25 PM
Fri, Apr 21, 2023 4:03 AM
這人是怎麼回事呢？
才剛剛成功從結訓慶功宴（或者說是某種佈道大會）脫離的N又被拉回了IUM的世界裡。
「702？這個單位竟然還存在嗎？」在部隊不算太長的時間裡，N多少還是有耳聞一些關於702繪聲繪影的傳說；比如說雷厲風行但性格古怪的主管，比如說那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屎缺單位，比如說那三名不明原因失蹤的夜班保全——
現在又加上了慘無人道的員工福利，而血淋淋的例子就在他面前。
對方的啤酒杯向他伸了過來，帶著
老子今天就是要喝死在這裡
的莫名氣勢，他朝對方撞了撞杯子，在泡沫消退前啜飲啤酒。
「我還以為他們早就被解散了。」N的聲音聽起來不甚在意。究竟真有蹊蹺，還是只是一個酒鬼的妄言呢？總之對方的話莫名引起了他一點興趣，他又幫對方續了一杯啤酒。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Apr 20, 2023 6:32 PM
查理摸一拜(????
N的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Fri, Apr 21, 2023 1:30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震子理論、研究顧問、LSJU跟瓦科．狄拉克這幾個名詞和名字在查理的腦海裡轉來轉去，就像麵粉加入雞蛋跟牛奶後攪拌成一團黏糊糊那樣——已經不是「分開來看得懂合成句子變天書」可以形容了，即使沒有那幾杯啤酒作亂，他連教授這個單字都沒有信心能拚正確。
「啊、啊，喔……」
傻在原地的醉鬼愣著握住瓦科伸出的手，黏糊糊麵團、不對，尚未罷工的思考能力加班運作，找出這時候最適當的回應方式。
「哇、瓦科，瓦科老師。」
他把酒杯舉起。
「敬老師。」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Fri, Apr 21, 2023 1:44 AM
Fri, Apr 21, 2023 1:47 AM
▌I ▌ᴇᴛʜᴀɴ
:
查理清醒度倒數：19-3=16
「蛤？702？解散？」
正準備喝酒的查理突然抖了一下。
明顯是嚇出來的。
N這句話看起來讓他嚇到幾乎要酒醒了，腳邊被椅子陰影遮蔽的黑臉小羊抬頭張望四周，看了會就趴回去，而查理也將手裡那杯一飲而盡，酒精似乎又讓他充滿勇氣。
「你、你不懂啦，就算IRID倒了702也不會不見啦……」
說這話時態度莫名認真，卻因為出自一個醉鬼之口而讓可信度又打上問號。
「我、我我上輩子一定做過很壞、很壞、很很很糟糕的事情才會被抽、抽到啦，一定是……」
把空杯推還給機械酒保，查理又開始試圖用啤酒把自己灌倒。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Sat, Apr 22, 2023 11:16 AM
任由對方把自己的名字叫成某個熟悉的國家，他看起來已經懶得去糾正了。
「做20休2？真羨慕你還有休假。」自己休假還要擔心會不會被車撞或是被綁架，眼前這位苦勞人對於維艾維斯還算是幸運了一點；但要說起來也只是在比誰更爛罷了。
看著查理已經醉到連語言都難以組織，維艾維斯有點不好判斷這傢伙繼續對話下去的價值。
「你在IUM之前是做什麼的？」他抱著一種隨便閒聊的心情問道，並把其中一份薯條推到查理面前。
據他所知，IRID絕大部分的保全都是IUM過來的，記得幾個月前K棟的夜班保全是個不露臉的男子，還曾經透漏大樓的小捷徑給他；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一對看起來很活潑的男女，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之後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Apr 22, 2023 12:11 PM
EFEXII｜過客◆庸醫｜
:
「
問得好。
」
聽到維艾維斯這麼問，查理突然一臉正經的放下酒杯，轉向對方——要不是眼神還有點茫然、腳邊軟趴趴的黑臉小羊沒有清醒跡象，差點就要以為這人突然酒醒了。
並沒有，只是一個醉鬼準備要開始長篇大論而已。
「騎士小隊（Cavalier），IUM機動組之一，我優秀的隊友們！」
醉鬼驕傲且滔滔不絕地向維艾維斯描述他在IUM的經歷，例如在被編進騎士小隊之前，他在獵犬小隊學到很多糟糕的東西，騎士小隊成員教他很多正確，跟一些聽起來也不是那麼正確的事情。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Apr 22, 2023 12:11 PM
Sat, Apr 22, 2023 12:12 PM
「特洛伊老師說啊，對付哨兵就要這樣——」
查理做出了像是甩巴掌的動作。
「這樣，啪的把精神觸手甩上去，那些哨兵會很痛、像被鞭打一樣——老師說啊，會要嚮導用身體安撫的哨兵都不是好東西，打、打用力點也沒關係——」
他開始描述那位特洛伊教導如何使用精神攻擊，聲音不大，但黑暗中似乎有人開始不適的搓起手臂。
「——大概是這樣，大家都很好，就、就像……像家人一樣……」
查理低下頭，看向桌面那盤開始冷卻的薯條，金黃酥脆、熱氣跟香味慢慢消減，他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啤酒也是。
「……他們說中央很安全，讓我轉調過來，然後就走了。」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Sat, Apr 22, 2023 3:36 PM
維艾維斯只是靜靜的聽著查理敘說過去的故事，對於其中聽起來似乎有點不人道的待遇和生動描述的學習經驗沒有太多表達；不過他內心很是同意那位名叫特洛伊的教導方式。
聽起來不像假的，至少以精神體的狀態來看，要說謊得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所以他們是把你給丟來當保全了？怎麼、聽起來像是他們要去赴死了？」
待查理終於停下，自己的那份薯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少了一半。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at, Apr 22, 2023 5:35 PM
Sat, Apr 22, 2023 5:56 PM
N倒是沒想到他說的話會引起對方如此大的反應。
「嗯哼。畢竟幾乎是個名存實亡的單位嘛。」他說。
「再說，能有多糟？」他鬼使神差的問出這句。
要說像IRID這樣的商業巨擘會倒閉，在他聽來才是天方夜譚。
他伸手攔住了機械酒保推向酒鬼的啤酒。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Apr 22, 2023 6:53 PM
Sat, Apr 22, 2023 6:54 PM
EFEXII｜過客◆庸醫｜
:
某種東西劇烈的晃了一下。
在發現到
緩緩裂開
的感覺可能來自查理原本給自己設置的精神障壁之前，維艾維斯看到查理瞪大了眼，接著表情和情緒都皺成一團。
隊友丟下他自己赴死
看來是他原本一直逃避並抑制的弱點，卻在被酒精麻痺理性的時候被突然戳中，猝不及防。
嘴巴張合著卻沒發出聲音的查理，看起來像是快要哭出來，而且是會痛哭失聲的那種。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Apr 22, 2023 7:04 PM
Sun, Apr 23, 2023 12:20 AM
▌I ▌ᴇᴛʜᴀɴ
:
畏懼、驚慌失措，以及更多的畏懼，沒辦法繼續用酒精麻痺自己的查理眼神飄移，腳邊的黑臉小羊甚至直接把臉轉向一邊。
他看起來不敢面對N、也不敢面對接下來的話題。
「……我、我我我，這個……我今晚喝得差不多了！」
查理看向右手邊的酒吧門口，想要逃跑的意圖簡直不能更明顯。
「明天、呃，明晚還要上班，對，我該、該、該結帳了……」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Sun, Apr 23, 2023 12:11 PM
「瓦科就可以了，除非你想滿足我的虛榮心，那麼就是狄拉克教授。」老男人做了一些解釋，然而在上下晃動手腕時露出的笑容顯示他也不是很介意這個稱呼，而在對方舉起酒杯敬他時，他當然也很配合的再度碰杯。
「敬查理保全先生。」然後他迅速的灌下好一大口啤酒後，他決定要來解答一下自己的疑惑了。
「那麼……我們賭約已經訂下了，但我可以問一下你剛剛說的，不能賭毛毛是什麼意思？」瓦科的笑容稱不上友善，然而也確實沒有惡意。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un, Apr 23, 2023 4:42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毛、毛毛？」
正準備把酒喝乾的查理頓住，帶著疑惑的表情歪頭。
「毛毛、毛毛就是毛毛啊？」
他把酒杯放回桌面，爬下吧台椅，蹲下來從椅子底下撈起他的黑臉小羊精神體，轉過來直接把小羊糊到瓦科臉上——假如瓦科是哨嚮的話，這時候他的臉已經埋在小羊肚子裡了。
「看，很可愛吧！」
不講道理的醉鬼持續把精神體往普通人臉上貼的無用行為，嘮叨著他的小羊毛毛有多可愛、毛又白又滑順，耳朵跟蹄子軟綿綿的，聲音還很可愛。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Tue, Apr 25, 2023 11:40 AM
幹啊老子只是瞎機巴亂講然後就猜對了？
若是平常的維艾維斯他肯定會事不關己的看著對方陷入情緒崩潰的邊緣，說不定還會抱著薯條和飲料趕快閃人；但現在的狀況不允許他當個旁觀者，他可不想又讓自己成為眾人焦點，誰知道查理開始大哭時會發生什麼事？
於是維艾維斯在對方的屏障非常隨便的加了一道防線，大概就像拿膠帶補馬克杯的裂縫那樣。
換個話題吧。
「我記得K棟之前不是有其他保全嗎？怎麼就剩你一個？」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ue, Apr 25, 2023 2:01 PM
EFEXII｜過客◆庸醫｜
:
突然被膠帶啪的一聲糊起來的破馬克杯……不對，突然被補強精神屏障，即將失控宣洩的情緒被塞回去的查理呆了一會，思考混亂過度當機之後自動重開，終於暫時冷靜下來。
「啊、啊……保全？之前的？」
這下連酒都醒了個八成左右，被維艾維斯轉移注意力的查理把啤酒放回桌上，開始吃起薯條。
「我報到的時候好像一段時間沒人來了，呃……日班帶我的時候說，
他們同一天同時離職了
，有什麼問題就翻Ad的筆記，然後就放生了。」
查理想到那本筆記，表情再度皺成一團。
「我看完之後都不想幹了，K棟這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我還以為……」
「
我還以為我他媽的是在當鬧鬼廢墟的保全。
」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Tue, Apr 25, 2023 8:00 PM
「照你的說法他們三個是同時撞鬼被嚇到辭職去了？」怎麼聽起來有點好笑，IUM的人不該被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嚇跑才對。
以自己對Ad淺薄的認知，對方不像是會在筆記裡寫鬼故事唬人的那種傢伙，除非那是他的私人興趣。不過這麼一說、維艾維斯倒是很好奇那本東西裡到底寫了什麼。
「所以你有看到嗎？你說的鬼。」哨嚮比較容易遇見鬼好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傳聞。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26, 2023 12:30 AM
Wed, Apr 26, 2023 12:31 AM
EFEXII｜過客◆庸醫｜
:
「……
沒有才奇怪吧？
」
黑臉小羊站起來轉了幾圈又趴下來，臉撇向旁邊。
錯覺般的低語聲被背景音蓋過，查理突然對那盤冷掉的薯條產生興趣，一根接一根塞個滿嘴，配著半杯啤酒硬灌下去之後轉向機械酒保。
「再給我一杯！」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Apr 26, 2023 6:48 AM
噢——好，是他看不到的精神體是吧。
瓦科完全沒辦法體會摸到震子的感覺，就算他在哨嚮眼裡視覺上整張臉已經埋進小羊的肚子裡，但他實際上就是看著這名查理先生舉著空空的兩手跟他炫耀——
要說失落嗎？有點，要說可惜嗎？那是自然，要說遺憾嗎？肯定的。
畢竟他研究震子多年，然而持續推展震子理論的教授們卻是一群普通人，沒辦法親身體驗新型粒子的奧妙，他們多少還是會有點扼腕的。
不過……要說這種心情困擾嗎？當然不。
所以瓦科在片刻之後立刻笑出聲，然後用手穿過那隻毛毛所在的位置，在查理面前揮了揮，嗓音愉快。
「嘿，我不知道毛毛是什麼品種，可以麻煩查理先生描述給我聽嗎，」他接著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眼睛，「我看不到。」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Apr 26, 2023 4:46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若是在平常，一隻手穿過毛毛在他面前揮舞的樣子大概會讓查理嚇到僵住——不過現在的他醉到連害怕都忘了。
「你看不到毛毛啊……」
查理花了大概十秒才把瓦科的問題消化並理解，又花了十秒左右思考要怎麼解釋，這一來一往間的思考讓酒精造成的輕微暈眩和混亂感消退不少。
他把毛毛放到吧台桌上，頭放在毛毛頭部撫摸，讓這隻羔羊型態的精神體放鬆一點，順便把腦子也理順一點。
「毛毛這麼高，他是黑臉綿羊——那個，瓦、瓦……瓦萊黑鼻羊？好像叫這個？他也、也、也有個『瓦』……」
搓揉毛毛下巴的查理歪著頭想了想，補上一句。
「毛毛好像，
好像沒有眼睛鼻子嘴巴？
黑的，臉就一片黑黑的……毛毛不用吃飯所以沒、沒差吧？大概？」
EFEXII｜過客◆庸醫｜
@blank_zoneII
Wed, Apr 26, 2023 8:18 PM
有趣。
這個醉鬼很明顯在嘗試躍過這個話題。
維艾維斯沒有什麼表情，或者是說他不在乎。男子先是晃了晃手上的酒杯，接著———
「⋯⋯你知道嗎？我也看過。就在K棟。」
此時酒杯與冰塊的碰撞聲、酒客之間的對談聲、椅腳與地板的摩擦聲、以及喇叭播放的音樂，全都變得含糊不清，彷彿時間變慢了。
那句低語竄入由自己補上的縫隙中，維艾維斯並沒有毀損嚮導的屏障，實際上他又加固了一層；但他很快就抽離了自己的部分，查理的屏障回到了先前的模樣。
在旁人眼裡，這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只是在品嚐著手裡那杯特調。別說他根本沒有開口，就連那僅是一秒之間的震子操作也十分難以察覺。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Apr 27, 2023 6:01 PM
N發現他無意間掌握了一個可憐人的命脈。
這間酒吧或許是個短暫的避風港，而他手中的啤酒於對方而言就是生命之水。
對方的情緒起伏跌宕讓他覺得有些莫名，但以一個會來這裡用酒精麻痺自己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 喝慢點。除非你明天想在自己的嘔吐物裡醒來。」聽起來毫無關心意味，不知為何反倒還有點命令的成份。語畢他才將啤酒杯推到幾欲離開座位的酒鬼面前。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Apr 27, 2023 6:04 PM
查理接球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Fri, Apr 28, 2023 5:47 PM
EFEXII｜過客◆庸醫｜
:
一切都沒有什麼異樣，黑臉小羊依然軟趴趴的在腳邊窩成一團，機械酒保將泡沫多到滿出來的啤酒推給查理。
「——哈、哈哈，義大利，我唬你的啦，沒聽說嗎？」
查理哈哈大笑，
像個不可理喻的醉鬼一樣
，一手攬過維艾維斯肩膀湊近，拿起啤酒對著空氣舉杯。
「敬那個、那個誰？
聽說他提早退休跟漂亮老婆一起回老家過好日子了，恭喜！
」
距離如此之近，近得能看見臉頰泛紅的查理眼神清明，卻刻意滿口胡話。
「你也乾杯嘛！蛤！」
舉起啤酒杯的動作讓泡沫潑灑出來，被燈光照得閃閃發亮的透明杯壁映出他們後方的座位區，
正巧捕捉到某人把頭轉回去的畫面。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Fri, Apr 28, 2023 8:02 PM
▌I ▌ᴇᴛʜᴀɴ
:
查理清醒度倒數：16-1=15
啤酒失而復得，還附上感覺很強硬的忠告？當下酒配菜，原本已經在掏口袋找錢包的查理只好再轉回來。
他又用雙手護著酒杯了，但看起來有把話聽進去，沒有再舉杯一飲而盡，而是像果汁一樣小口的喝。
「為什麼？」
查理和腳邊抬頭的黑臉小羊看著N，問句的語氣以醉鬼來說過於平和，又單純（愚蠢）得符合飲酒過量導致下降不少的智商表現。
「為什麼要善待我這個酒鬼？你大可放著我不管……」
難道我們認識嗎？自言自語的查理打量著N，說著想不太起來。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Sat, Apr 29, 2023 8:27 AM
這個沒有眼睛鼻子嘴巴是真的沒有還是根本沒有認真觀察過？如果他認識的生物教授在場，是否就能直接告訴他那個瓦萊黑鼻羊是什麼樣子了？但瓦科當然也不介意這種好像介於清醒跟不清醒之間的回應，而是繼續真誠的提問。
「這麼高的黑鼻羊？」他隨查理的動作抬起手，也在吧檯桌上比了比，「沒有五官的意思是真的沒有五官，還是太黑看不見？」
逐漸開始發揮探究精神的教授眼底似乎燃起了一絲精光，他敢肯定要是自己現在能看的見震子，他一定會用視線燒穿那隻黑羊。
「你何不現在檢查看看他的臉？我想知道答案呢。」然後在判斷這名年輕人看起來還能喝的情況下，瓦科又朝酒保要了兩杯酒，一杯也是給查理，看來他們距離毛豆免費吃大業已經不遠了吧。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Sat, Apr 29, 2023 8:27 AM
查理繼續！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Apr 29, 2023 10:03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查理清醒度倒數：14-4=10
「摸、摸摸……好好好好好哇摸摸看——」
查理這次沒有草率的一次把啤酒喝完，這是他的第六杯，現在已經醉得眼睛都要浮現卡通風格蚊香圖案了。
機械酒保將啤酒推給瓦科，提醒他們現在距離免費毛豆只剩下最後一杯，並看向摸索著空氣（毛毛）的查理，生化機械的仿真人類容貌毫不掩飾那種看著傻子的表情，看來是當成一種發酒瘋的方式了吧。
※請骰一個
決定是否會出現特殊劇情※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Sun, Apr 30, 2023 3:12 PM
只差一杯了嗎？看來距離他希冀的好事多一件不遠了呢。
「行，等你的答案。」而他立刻乾掉酒保給他新的一杯，便又轉頭再次多要一杯啤酒。
看來免費毛豆勝券在握，哈哈！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 2023 12:35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噹啷……
原本坐在瓦科旁邊的人喝完了酒，收到訊息的機械酒保轉過去受理結帳。
那是將鐵灰色頭髮紮起小尾巴、穿著短外套和淺色連身窄裙的年輕女性，白色小花耳環隨著動作晃動，閃爍細碎的光。
他一轉過來就看到滿臉認真摸空氣的醉鬼，忍不住噗哧地笑出來。
「哎呀。」
他來回看著瓦科跟小醉鬼，維持摀住嘴巴竊笑的模樣靠近瓦科。
「
看緊你喝多的朋友，這一帶最近也變得不歡迎自帶空氣夥伴的人唷……
」
悄悄話和幽微的薰衣草香，在對方起身離開時被一起帶出酒吧，機械酒保送上瓦科要的啤酒，以及堆成小山高的水煮毛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 2023 12:42 AM
Mon, May 1, 2023 12:43 AM
毫無察覺，對著空氣亂摸一通的查理轉向瓦科，看起來滿迷茫的。
「戳、戳到鼻子了，毛毛生氣了，不給我摸了
啊噗
」
像是被什麼踢了一腳的查理往後仰，差點失去平衡摔下吧台椅。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Mon, May 1, 2023 5:38 PM
Mon, May 1, 2023 5:38 PM
他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又緩和了下來。
「我們不認識。勉強只能算是同事。」N並不在意一個酒鬼打量的目光，直接回答了他的疑問。
顯然對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畢竟那也只是一面之緣。
「因為這樣違反公司規章而被扣薪，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到底誰才是前輩呢？N把杯內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 2023 6:30 PM
▌I ▌ᴇᴛʜᴀɴ
:
「……你人真好。」
查理灌了一口酒，又一口，再次用酒精麻痺感官跟心理。
那些像開水一樣不要命灌下去的啤酒像是一桶桶油漆，醉鬼拿著刷子企圖把自己用精神障壁隔絕的「東西」用酒精一層又一層的覆蓋過去，但酒精終究不是油漆，那個「東西」也不會因為轉開頭就不見。
「扣薪，沒有這回事，對於專收那種人的單位，違反規章就……
就直接找新人了
……」
所以乾脆在被施捨的放風時間裡酗酒，把自己灌個爛醉之後睡一覺，假裝往後要繼續面對的現實是酒鬼未醒的夢。
「……上面允許的，只要明天我能出現在櫃檯值班就好。」
剩下的半杯酒被放到吧台上，查理看著N。
「真好啊，長得帥又年輕，一副前途無量的樣子，是工作的時候不想遇到的人呢……」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Tue, May 2, 2023 4:37 AM
哇喔，情況不太妙到有名年輕女性竟然來主動提醒他們嗎？老男人即便是老男人，他依舊在女性靠近的當下分出點神欣賞對方的美貌，但只是給予微笑，沒有過分逾矩。
「謝謝妳的提醒，女士。」
他將頭轉回去面對查理時也正在想，要是真的有人要找查理麻煩，他可沒辦法擋啊，一介老男人能做什麼呢？
「看來還是有鼻子的嘛，只是平常看不到，」瓦科低低哼笑，但聽進他人建言後他便只是伸出手以防查理真的摔下吧台，接著拍上對方的肩膀也靠近些，「不過……毛豆來了喔？」
「我們直接來吃毛豆吧！不是說這也算好事？小夥子，吃一吃回家休息比在這裡喝到變成爛泥好多了吧？」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ue, May 2, 2023 2:26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啊？……哇、哇——」
被拉了一把免於和地面親密接觸的查理，注意力現在被毛豆給搶走了，十個毛毛站起來跳大腿舞都拉不回來那種。
但，這可是毛豆啊。
不是罐頭或冷凍儲備，那經過水煮後仍保留嫩綠色澤的樣子肯定是採收後直送現做的新鮮品，在比臉還大的淺盤上面奢侈地堆成小山，均勻滾上的黑胡椒粒和點綴的辣椒被吧台燈光照得像是在閃閃發亮，
這些居然是能吃到飽的。
查理的口水已經要流出來了，但他沒有動，而是轉頭看著瓦科等對方先吃。
看來酒精還沒有把尊重長輩的禮儀給蒸散掉。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May 3, 2023 9:38 AM
呼，太好了，酒鬼的注意力很好拉走，至少後來進酒吧的人不會再覺得查理是擁有空氣朋友的人了吧。
而毛豆看上去確實調味的很出色，飽滿的豆莢象徵內部的豆子肯定也肥碩美味，於是瓦科在查理看向他後，立刻一次拿起好幾個一同啃掉。
嚼嚼嚼的模樣配上一個揚起下頷的動作，就是在無聲明示開吃啦，不然這盆毛豆感覺只有他一個人吃的話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免費毛豆，好事，對吧？你明天還休假嗎？」如果明天已經要上工的話，那他就可以破壞氣氛的說這是憂鬱上班日前最後的點心，不吉利，但若是事實，那麼管他的呢？哈哈！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May 4, 2023 1:32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查理喜孜孜地吃起毛豆，一個接一個，直到聽見瓦科問起休假時表情垮了下來。
「啊、啊……明天收、收假了……」
他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空杯推給機械保全示意再來一杯，這個話題需要更多酒精安撫情緒。
「明天、明、明天……明天
審問官
要開開開開會，不想去，審問官好可怕，他好恐怖……」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un, May 7, 2023 7:07 PM
Sun, May 7, 2023 7:09 PM
N去過K棟的次數屈指可數，對於702的了解更是僅止於傳聞之中。
「『那種人』？…這是什麼樣的工作？」需要喝成這副找不到北的德行？
他隱約感覺到對方的精神波動有些紊亂，似乎有什麼更加強烈的東西被掩蓋在濃厚的酒意之下。
「我聽說，分到702就不用再上前線了。薪水甚至比待在前線更多——」
「除了假太少之外，你似乎對於你的其他工作內容不是很滿意？」N又向酒保要了兩杯啤酒。還有帥跟有前途是什麼意思？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un, May 7, 2023 7:08 PM
查理
Ｎ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8, 2023 4:56 AM
Mon, May 8, 2023 5:38 AM
▌I ▌ᴇᴛʜᴀɴ
:
查理清醒度倒數：15-1=14
「蛤？哈……唉……」
N得到了三個單音，疑惑、嘲諷，以及深深的嘆息。
啜飲啤酒的查理皺起眉頭，最後還是仰頭一口氣乾掉手裡那杯，放下殘餘啤酒空杯時一口氣悶著，像他現在的心情。
「同樣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前線戰鬥跟
抓老鼠
還是不一樣啊……」
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還不夠，他還沒有醉到能向N任性地傾倒真心話。
「反正、反正就是那樣……
跟審問官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的……
」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Wed, May 10, 2023 5:08 PM
「那麼這就是憂鬱上班日最後的點心了呢。」瓦科最後還是沒良心的直接說出口，神情有些愉快，畢竟對他來說能選擇職業的自己，還對職業本身始終保持熱忱，那麼他便確實無法同理社畜上班的辛苦。
而且那個審問官聽起來就像是可怕主管加強版，光看職稱是審問就知道了——不過即便瓦科無法真正同理上班的辛苦，他仍然願意為了這些辛苦的人們盡一點微薄之力，就為了讓社會的一角好過點。
「審問官好可怕嗎？既然這樣，查理先生，要是你喝到宿醉的話，以這種狀態去面對對方更可怕吧？」瓦科顯然與查理抱持不一樣的觀點，瞄向機械酒保抬起手掌時就像在說接下來別再給這位保全添酒了。
「回去好好睡個覺，這樣會更好？」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May 11, 2023 5:33 AM
Thu, May 11, 2023 5:39 AM
萎靡，不甘和委屈。這幾個令人鬱結的情緒圍繞在話語裡打轉，連啤酒都苦澀了幾分。
兩杯啤酒下肚後，N似乎進入了一點狀態，語氣因為酒精的熱意而有了一點溫度。
N挑眉看向對方，手指輕輕敲在吧台桌上：「所以——令你感到難受的是審問官，還是選擇當隻盡責的貓呢？」
他有預感，什麼東西正呼之欲出。
還沒等對方開口，他便自動向酒保續杯。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May 11, 2023 5:34 AM
查理
N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May 11, 2023 6:29 AM
Thu, May 11, 2023 6:31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瓦科拋出了回家好好睡一覺的提議，跟把自己喝死在這裡的選項產生會碰撞出火花的激烈衝突。
醉鬼糾結得把臉皺成酸梅乾，宿舍的下鋪床位突然變得很有吸引力——尤其喝了不少酒又吃毛豆吃到飽之後，睏意變得難以忽略。
審問官好像沒那麼可怕了，查理已經迷糊到把毛豆連著莢片一起咀嚼而毫無所覺。
「……那再一杯、再、再再一杯就好……」
邊說著，腦袋邊慢慢地靠向桌面，像極了上課時逐漸被講師唸天書的平板音調催眠的學生，前額碰上桌面時失去意識的樣子也一模一樣。
機械酒保當然沒有真的再送上啤酒，而是直接轉向瓦科。
『姑且說一下，查理先生的會員資料沒有不良紀錄，老闆允許臨時欠帳，請問您要分開算帳還是一起結清？』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May 11, 2023 6:49 AM
▌I ▌ᴇᴛʜᴀɴ
:
查理清醒度倒數：14-4=10
又一杯啤酒，一杯冰涼爽口，把味蕾跟警覺心都麻痺的罪惡液態黃金。
「……都、都都有吧……我甚至還不是貓，是老、老鼠籠……籠子……」
眼神跟精神都變得渙散的查理打酒嗝，趴到被酒精跟劣質紙煙浸透的木質桌面上，低聲碎唸起來。
「審問官說他喜歡小羊，就因為他、他喜歡，所以我就倒大楣，超超超級倒大楣……」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May 11, 2023 6:49 AM
Thu, May 11, 2023 10:00 AM
醉鬼合不攏的嘴巴洩漏出一些不妙的事情。
他說審問官是個能力多強大、性格就多惡劣的傢伙，被編入702的哨嚮都會被審問官「洗禮」，確保702協議啟動時能夠確實遵從指令行動。
「他們、他們只說要保護IRID，沒說
怎麼保護
，沒說……他們沒說……」
後方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音，似乎有人走向吧台——以一個喝過酒的人來說過於輕巧平穩的腳步聲，
朝著這裡走來
。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Fri, May 12, 2023 4:56 PM
Sat, May 13, 2023 3:53 AM
微醺還未將N的理智蒸發。
N聽著對方近乎自暴自棄的吐出一句又一句在外人聽來是無言亂語的控訴；聽的人是他倒是無所謂，但被某人知道了是否有人會因此被修理呢？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他該去擔心的。
身為一個IUM的士兵，以維護IRID的利益為己任，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連他們也只是IRID財產的其中之一。
此時，他像是站在某個見不得光的小房間門口，而酒精就是撬開那扇門的鑰匙，門縫裡頭只有一片濃稠的黑暗。他試圖在破碎不堪的話語中抓住重點。
那輕盈的步伐在N開口前止住了他的話頭。N不動聲色啜了一口啤酒。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May 13, 2023 6:03 AM
▌I ▌ᴇᴛʜᴀɴ
:
酒吧的低語和碰杯聲變得遙遠，某種蓋過發酵啤酒花跟熄滅煙灰的氣息傳來，像是開得正好的芍藥被整把扔進沸騰的瀝青裡攪拌，和焦灼與抑鬱一起強行融成濃稠黏膩的流動陰影。
有什麼過來了，讓人產生雜訊幻聽的精神觸手從後方伸來，試探般戳刺趴倒在桌面的查理，如蔓藤般從N的腳邊往上攀爬——過來了，吧台燈光範圍外的黑暗，有誰站在那裡，有誰將手探進彷彿能燙傷肌膚的鵝黃色光芒中。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May 13, 2023 6:03 AM
Sat, May 13, 2023 6:04 AM
站在查理後方，轉過來面向N的，是一張戴著卡通貓咪面具的臉。
被融化瀝青淹沒的臉。
被雜訊遮蔽的臉。
眨了眨眼，怎麼看都只是一張戴著面具的臉。
細軟的橘紅色長髮自然垂落擺動，手臂掛著用油性簽字筆寫上
702-11
的臂章，有著女性身體輪廓的來者搭住查理肩膀搖了搖。
「哎，喝掛了嗎？」
面具底下傳來年輕女性的聲音，周遭的笑語聲和酒臭味突然又恢復正常；他又搖了搖沒動靜的查理，和N搭話時語氣滿懷歉意。
「抱歉啊，他喝多了就會胡說八道打擾別人，你的酒錢算我的吧。」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un, May 14, 2023 11:50 AM
「那怎麼好意思。」
N放下酒杯才開口道。他抬起眼睛直視來者，蓊鬱的眼睛此時幽綠如深潭，他知道那面具後的人也同樣看著他。
「畢竟這是學長給我的『送別會』——請把這個機會讓給我。」他不甚在意地踩住那試圖攀附在他腿上的不祥影子，鞋跟輕輕轉動，並刻意放慢了一點速度，在觥籌交錯中，熱意蒸騰的酒意中，有什麼東西被踩碎在硬質的鞋底下，粗礪又清脆，那是枯樹枝被碾碎的聲音。
「算是聊表心意。」他聽見N這麼說。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Sun, May 14, 2023 1:00 PM
即便保全先生可以臨時欠帳，然而瓦科的心意已決，對於一個在這個世界生活相對上已經相對優渥的老人而言，拿這一點點錢去讓另外一個還正準備在這個世界繼續打拼的年輕人可以免去一頓酒錢，那有什麼不好？
於是瓦科又嚼掉兩三個毛豆豆莢，一手舉著已經空掉的毛豆外殼，朝機械酒保有些痞氣的挑起眉，勾起一側嘴角的模樣相當理所當然。
「一起結清吧，就當我請客了，只不過——」不過當然，這樣的外表之下還是有著蠢蠢欲動的賊心，「下次要是這位查理先生又來喝酒，麻煩幫我提醒他一下，記得要背好馬克士威方程式找我覆命喔。」
畢竟這個樣子，誰輸誰贏很明顯吧？哈哈。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5, 2023 2:55 AM
Thu, May 18, 2023 6:40 AM
▌I ▌ᴇᴛʜᴀɴ
:
碎裂了、停止了，殘破的雜訊聲退縮回陰影中。
「哎呀這樣啊？」
戴著貓面具的女人收回手，狀似驚訝地摀住應該是嘴巴的位置。
「我還以為……喔，那好吧。」
女人接受了N的說詞，點頭表示明白，退後一步的樣子微微搖晃。
「那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吧。」
身形不穩的女人又退後一步，退到吧台的光線之外。
身形不穩的女人又退後一步，身形彷彿將融化在黑暗裡。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5, 2023 2:55 AM
Mon, May 15, 2023 2:58 AM
「
回去記得找審問官報到，這次可不能再裝病缺席彌撒了。
」
門口傳來鈴聲，那個女人離開了。
一直趴在桌面裝死的查理終於爬起來，不知何時躲回精神域裡的黑臉小羊再次出現在椅子底下，癱軟成一團羊毛——這次不是因為喝醉了。
「謝、謝謝你……」
喝乾杯裡剩餘的啤酒，酒精跟膽量全部隨著冷汗一起流失的查理渾身發抖。
「差點、差點就變成你給我辦送別會了……」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15, 2023 3:09 AM
Mon, May 15, 2023 3:10 A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收到。』
不懂人心（也可能是假裝不懂）的機械酒保應聲，這段留言將會妥善保存在記憶體裡，直到查理完成任務之前都不會消除。
將帳單交給瓦科（便宜到會讓人懷疑酒吧到底有沒有賺錢？），確認結清之後開始收拾起空杯和滿出來的空豆莢。
『毛豆可以追加，不提供打包，請量力而為。』
機械酒保又看了眼睡到打呼的查理。
『需要叫車服務的時候請通知我。』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hu, May 18, 2023 5:25 AM
「休假還有保姆看著呢。」果然像傳聞中的一樣，是個屎缺。當然，後面這句他沒說出來。
「他說『彌撒』是什麼意思？肯定不是行前禱告吧。」N隨口問道。同為嚮導，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在那女人靠近時，對方那向外溢出、藏也藏不住的驚懼；他的視線又回到了啤酒杯上，看著水珠沿著杯壁緩緩流下，映照出旁人劫後餘生的驚恐模樣，他不合時宜地覺得有點滑稽。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Thu, May 18, 2023 6:02 AM
▌I ▌ᴇᴛʜᴀɴ
:
「……如果我說莎琳娜本來性格跟我差不多，你信嗎？」
這個突然冒出的女性名字顯然只會是指一個人，而對方剛才的表現跟狀態和查理嚇個半死的怯懦模樣顯然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本來、本來也不是這個
氣味
，是很香的花香味……」
查理緩緩深呼吸幾次，彎下身把小綿羊撈起來抱在懷裡，看起來很習慣這麼做來保持精神安定——他摸了摸細軟羊毛，暫時恢復到可以好好說話的狀態。
「我們每個禮拜都要向審問官報告工作狀況，這沒什麼，彌撒是指接下來的……」
他用唇語無聲說了
『洗腦』
這個詞。
「……莎琳娜就是我以後會變成的樣子。」
變得不是自己，性格、訊息素、甚至精神域——
「
大家都會變成審問官親手揉捏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形狀。
」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un, May 21, 2023 3:33 PM
Sun, May 21, 2023 3:34 PM
「那你的上司品味可真是
別致
。」
這似乎已經超乎工作抱怨的範疇了。同時也超乎他的職權所能得到的訊息。「秘密實驗」對IRID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甚至可以說是稀鬆平常。
畢竟這可是間開發出蟑螂藥來融化那些可憐哨兵腦子的公司哪。
「你打算怎麼辦呢，繼續在這裡買醉？如果是的話，那你恐怕得再喝個六品脫，或是來杯更夠力的酒。」
N把空酒杯往前一推，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鞋底下殘留的碎屑隨著女人離去而不復存在，彷彿剛剛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一樣。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un, May 21, 2023 4:31 PM
▌I ▌ᴇᴛʜᴀɴ
:
「我像是有選擇的樣子嗎……」
才25歲就已經看到人生盡頭並不是什麼好事，有這種上司比被醫生宣布得到不治之症還糟糕。
他甚至不能遞辭呈。
「推薦個能讓我腦子融掉的狠角色吧。」
懷裡的小羊從腿上跳開，在蹄子落地之前就先消失在空氣中，雙手摀住臉部的查理自暴自棄的笑出聲。
「喔不，我忘了，這個審問官也能辦到……有比他還猛的酒嗎？」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Mon, May 22, 2023 2:20 AM
哇，哈哈，原來已經睡著了啊，夜班保全查理先生。
既然現在他想要請客的那位可憐社畜已經失去意識，那麼原先只打算在酒吧隨興喝兩杯的教授也該走了。
或許是身為老男人平時被社會允許的權利過大，瓦科沒怎麼多想便冒犯的伸出手胡亂揉了幾把那顆腦袋，儘管這看上去是個極其失禮的行為——他接著鬆手，朝酒保點點頭。
「那就麻煩叫車吧，我也該走囉，明天還有課。」
說不上到底是造福年輕人還是禍害年輕人居多，老男人今天晚上過的還算愉快啊。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Mon, May 22, 2023 4:29 PM
Mon, May 22, 2023 4:29 PM
面癱叔叔養小鴨
:
機械酒保將手點在耳機上像是在進行通訊，沒一會就告知車子很快就到。
『灰色三代賓利，車牌UWU-571，男性駕駛，已紀錄叫車時間與駕駛資料備查。』
他向瓦科彎腰鞠躬，腰部發出欠缺保養引起齒輪摩擦聲，搭上仿真人外型幾乎讓人以為這位酒保敬業到閃到腰。
『歡迎再度光臨。』
※
謝謝瓦科教授來喝酒
酒醒之後突然被告知多了個
威士忌
馬克士威方程組的學習作業大概會呆住，接下來好一段時間查理值班時拿著物理教材邊巡邏邊哭喪著臉唸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面癱叔叔養小鴨
@FacialPalsy
Mon, May 22, 2023 4:32 PM
中/ 也感謝查理一起拼酒吃毛豆！！太好了查理要來學物理了身為物理教授瓦科一定超級無敵快樂
要是夜班有經過就偷偷去抽查唷查理接招
（救命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Tue, May 23, 2023 5:36 PM
「審問官也許不會帶你上天堂，但這杯酒可以。」
然後N向機械酒保點了一杯「殭屍」(Zombie )。
1盎司151檸檬哈特，白色波多黎各蘭姆酒和更多的蘭姆酒⋯⋯一點鮮榨檸檬汁、最後加入酒保特製糖漿點綴——沒過多久，一杯黃澄澄看起來充滿熱帶海洋風情的調酒被推到一臉世界末日的嚮導面前。
如此洋溢度假氣息的調酒卻和它的名字大相逕庭。
乍看像杯果汁，喝起來也像杯果汁；要說有什麼調酒能讓死人復活，讓活人變成殭屍，肯定只有這一杯吧。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Wed, May 24, 2023 6:19 AM
▌I ▌ᴇᴛʜᴀɴ
:
「嗚哇……」
送上來的調酒顏色之明亮，讓查理忘了吐嘈「審問官自己都上不了天堂吧」，再喝之前忍不住轉動杯子打量，毫不在意自己像個沒見識的傢伙（他確實不常、也沒那個酒量喝特殊調酒），對著這杯酒精恐怖份子發出讚嘆聲。
「
……好像夕陽啊。
」
機械酒保發出哼笑聲，聽起來沒有惡意，估計是覺得這個即將醉死的年輕人傻得可愛。
查理啜飲一口，被檸檬酸味激得皺眉，又舔著嘴唇慢慢將這杯夕陽色的飲料喝乾，放下空杯時臉紅得不像樣，距離失去意識似乎只差一點點了。
「啊、啊……確實……嗯，確實不錯……」
他傻笑著想將空杯推還回去，手卻撲空了。
「天堂……喝醉之後、看得到天堂嗎？你見、見過嗎？」
▌I ▌ᴇᴛʜᴀɴ
@dontbewonky
Sat, May 27, 2023 4:55 PM
Sat, May 27, 2023 6:35 PM
N不再續杯，反而向酒保要了一杯可樂給自己。畢竟他明天還想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你所謂的天堂，是什麼樣子？」他反問道。
「是戰士們的瓦爾哈拉，是由黃金和寶石砌成的後花園，還是淌流奶與蜜的迦南地呢？」沒等對方回答，他繼續說著。那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放慢了語速。
「無論是哪個——那裡都不存在痛苦，不存在噁心的藥味，不存在令人不堪回首的記憶。」似乎有什麼人悄悄掩上了房門。一切黑暗都被阻隔在門板之後。
「如果有喝不完的可樂，肯定更棒吧。」
那聲音開始慢慢變得遙遠，像是風吹過林間的樹響，輕輕刮過翠綠的草皮，伴隨著泥土和草葉的潮濕氣息。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May 27, 2023 5:56 PM
Sat, May 27, 2023 6:06 PM
▌I ▌ᴇᴛʜᴀɴ
:
知識程度只有中學肄業的年輕醉鬼趴倒在桌上，沸騰冒泡的瀝青（惡意）似乎隨著房門關上之後恢復平靜。
瓦爾哈拉他沒聽過，迦南地這個字拼不出來，黃金與寶石砌成的後花園也難以想像，但一個不存在痛苦、讓他安心的地方還是有的——模糊且久遠的記憶中母親深夜吟唱搖籃曲的懷抱，或是露營守夜時和隊友一起分享咖啡的營火前。
這次眼皮闔上後的黑暗令人安心。
不會融化的夜空有星星閃爍，有溫柔清爽的微風，細微的窸窣聲是牧草地的綠意隨風擺動，在殘破帳篷旁縮成一團的黑臉小羊放鬆的打呵欠。
▋I ▋「漫長又短暫」
@HornLost
Sat, May 27, 2023 5:57 PM
機械酒保打住擦拭酒杯的工作，記憶體累積的記憶和人性化設置構成名為憐憫的程式語言，讓機械酒保不會為了結帳叫醒一個終於能安然入睡的可憐人。
他將一瓶冰鎮的玻璃罐裝可樂送到N面前，亮紅色標籤上有著名稱和像是擬人化的可樂瓶吉祥物。
『私人招待。』
機械酒保的食指抵在八字鬍前，做出不要聲張的動作。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載入新的回覆
酗酒不能解決任何事，只能解決你自己
停止入場
場外後台
三葉草酒吧，城市角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
沒有美女表演，也沒有交換可疑情報或兜售白粉的怪人出沒，只有廉價貼皮木板等級的裝潢、杯子擦得嘎嘰響的機械酒保和滿櫃子酒，以及單純只想喝酒的低調客人。
不過有些人經常造訪的原因，單純是這裡每個禮拜都有奇怪的名目進行特價活動——例如今晚的啤酒狂歡日，買三送一，一次點一打再送毛豆吃到飽。
吧台有個年輕人似乎喝多了，他傻笑著點了杯啤酒推給你，說這杯他請客。
【IRID／IUM的場合】
你認出了這年輕人是站夜班的查理，難得在K棟跟訓練場以外的地方看到他，而他似乎還沒認出你是誰。
【哨嚮的場合】
你感覺到什麼將視線往下，一隻黑臉小羊暈呼呼地趴在他腳邊，站都站不起來。
嗯，這人肯定喝多了。
可以跟酒鬼查理聊聊天，或跟他一起喝酒
如果企圖把他帶出酒吧，你會被機械酒保給喊住：如果沒把酒帳付清的話誰都別想走
如果想套出的問題有點危險，或是企圖傷害他，旁邊會突然站出一個人表示今晚大家都喝太多了，強行把查理帶走，交流到此結束
選擇對查理勸酒或灌酒的話，每次需擲一個
查理的清醒度基本值為20，每次擲骰時削減，扣到零以下會醉到昏睡叫不起來，視為交流結束
查理清醒度低於10的時候可以套他的話
雖然不知道你想從一個夜間保全身上套出什麼，但是他會知無不答
請客的人是個在他眼裡過分年輕的青年，腦袋裡只有學術的老男人想了一下，哦，有過幾眼的夜間保全，身為IRID的震子研究顧問對對方稍微有點印象。
他簡單的用手敲了敲啤酒杯，如同無賴的咧開笑容。
「謝啦，年輕人，」他表達謝意般的先拿起來乾了一口，再稀鬆平常的搭話，「喝醉了嗎？小夥子，笑成這樣，今天有發生什麼好事嗎？」
中/ 請綿羊小年輕陪老男人喝一下酒啦
等他結束通話，回過神來時，面前已經多了一只品脫啤酒杯，金黃色酒液上蓋著一層綿密氣泡，帶著啤酒花獨特又迷人的香氣，微妙、苦澀 （比起IRID平常健康到令人髮指的配餐，這玩意簡直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然後他的餘光瞥見腳邊像坨融化冰淇淋一樣癱在地上的綿羊，總覺得有點眼熟。
視線從綿羊順著軍靴鞋尖往上，才注意到坐在旁邊的人。
等等，這傢伙叫什麼來著？
舉起自己那杯啤酒的查理，動作和笑容微妙地停頓了一秒左右，還沒乾杯就先自己灌一大口。
「哈啊！」
重重呼氣，他再次朝著接受了啤酒的男人（好像有點眼熟，查理泡在啤酒泡沫裡的腦子勉強運轉幾圈，但立刻就宣告投降）舉起酒杯。
「好事、當然是好事！今天是我休假喔！」
他笑得更開心了。
「今天是！做20休2的2！除了發薪日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乾杯！」
中之：好耶！跟教授一起喝酒太榮幸了
在那位金髮綠眼的帥氣男人進來時，查理已經乾掉他的第三杯啤酒了，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楚就讓機械酒保給人家送上一杯。
他真的喝多了，喝到忘了自己還穿著IRID保全制服，而識別證塞在上衣胸前口袋裡面。
「敬、敬休假！」
查理傻笑著朝對方舉起酒杯。
「敬勞基法！哈哈！做20休2！下次排休在半年後！702的半年只有他媽的20天耶！」
這已經不是喝多了，根本是企圖把自己灌到爛醉來逃避現實；查理口齒不清地喊著醉話的時候似乎有人嗆到了，但是燈光昏暗，一時之間難以辨識是誰。
說不定像他樂於工作的人很少呢？但這也不是他能夠深入思考的了。
「乾杯！」他配合對方，拿起啤酒杯互相敲了一下，接著瞄了一眼酒保，再笑著與這名請客之人搭話。
「那麼小夥子，要讓好事變更多嗎？你喜歡吃毛豆嗎？要不我們兩個人湊十二杯然後要毛豆來吃？哈哈——這樣可行嗎？」
『可以。』
有著仿生人外觀（古典八字鬍中年男性的型號，雙耳位置是含天線的收音裝置）的機械酒保眼睛閃爍幾下光芒，兩位喝過的酒種跟杯數將合併計算——至於帳單，肯定也已經列好合併跟分開兩種計算方式了，只要願意寬容人性化程式的版本差異，機械酒保比真人方便很多。
「毛、毛豆！好耶，毛豆！我已經喝三、三杯了，吧？」
這麼說的查理手指卻比出二，機械酒保默默幫忙比了三的手勢，看來他手上那杯就是第三杯了。
三杯啤酒就醉成這樣，這年輕人行嗎？機械酒保的表情彷彿這麼說，卻沒有阻止，這種小酒吧的老闆應該都把阻止客人酗酒的功能關閉了。
『要續杯嗎？』
哇啊……不然他晚點也乾脆幫人付錢吧？一腳踏進棺材的小康教授應該不缺這點錢的。
「行，如果這個小夥子喝了三杯，我現在喝了兩杯，那麼剩下七杯……麻煩續杯吧，為了毛豆，我跟小夥子一人一杯。」
瓦科朝酒保比了個讚，接著便笑笑的繼續跟夜班保全閒聊，「嘿夥計，你酒量還好嗎？醉了沒有？」而他說這話只不過是想看看，醉鬼是否真的會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沒醉而已。
查理清醒度倒數：20-3=17
「沒、沒沒、沒醉！才幾杯啤酒！跟開水一樣！」
標準的刻板印象反應，說自己沒醉的醉鬼。
機械酒保給瓦科和查理各上一杯啤酒，標準3:7比例，綿密泡沫封住金黃色酒液的香氣，也保留會在嘴裡炸開的碳酸泡泡。
「你、你很能喝嘛！敬、敬你一杯！」
查理再次朝著瓦科舉杯，看起來搖搖晃晃卻沒讓幾乎滿溢出來的泡沫灑出來，似乎也真的還沒全醉，至少還有可以舉起酒杯的力氣。
「我不、不會輸！來！醉了休假就結、結結束了！」
不，怎麼看都會提早結束吧，查理。
薪水的奴隸，苦勞的企業戰士，資本主義下的受害者；關於IRID人事高替換率的傳聞可不是空穴來風。雖然身為邪惡企業的其中一份子，通常他都是旁觀他人之痛苦的那個角色。
這杯啤酒的含義還真是沉重啊。
「謝了。」他的語調禮貌，聲音寡淡。看在他今天心情還不錯的份上，決定禮尚往來。他向機械酒保比了個續杯的手勢。
「給旁邊這位先生。」他彷彿聽到底下的綿羊打了個酒嗝。
沒有為什麼，純粹就是在逃避他那硬是要拖著自己去出差的王八蛋上司。
一把門推開，那淡淡酒香就往男子身上撲來。要不是自己對酒精沒輒，這股氣味其實還算迷人。
他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食指正在那電子菜單上游移不定時，一杯啤酒就這麼推到自己面前。
查理清醒度倒數：20-1=19
機械酒保點頭，很快就給查理再送上滿滿一品脫的啤酒，在刻意調暗的燈光下散發閃閃發亮的金色光澤，泡沫也暈上一層淺黃而看起來更加柔軟。
「好、好耶！別人的酒最最最好喝了！」
沒有發現旁邊坐著正是解救過他的N，這個醉鬼全部注意力被請客的啤酒給拉住領口搶走，拿起杯子就直接灌下半杯，發出滿足嘆息聲。
「去他媽的702！」
查理雙手抓住酒杯，這會又活像是護食般，彷彿有誰曾從他手裡搶走過酒杯——按照他醉得胡言亂語的樣子來看說不定有？
「酒！酒最棒了！酒不會背叛我們！人類最好的朋友！對不對啊帥哥！」
矛頭跟酒杯突然又轉向N，查理那沾著泡泡的泛紅臉頰說得莫名認真。
查理看到維艾維斯的時候，有一瞬間酒意消退了些，但先前的三杯啤酒已經讓他沒辦法進行相對縝密的思考。
好像發生過什麼 背後發涼的事情 ，好像？雙手捧著啤酒杯的查理上下打量維艾維斯，想不起來，卻又有點在意。
終於，一個連不合時宜的靈光一現都很熟悉的感覺出現了。
「啊、啊！你！義大利！」
查理笑著打招呼的聲音大得幾乎整間酒吧的客人都聽到了，到處出現某人把酒給噴出來的聲音。
「來啊！小子，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還多，確定要跟我比？」他這次同樣也舉起杯子，玻璃杯相撞的叮鈴聲讓瓦科手上這杯有些許的泡沫漏出，但他當然不在意，接著便仰頭喝下一大口。
「——不過既然談到輸贏了，要來賭點什麼嗎？錢以外的。」老男人伸出手幼稚的比了個槍枝的手勢。
「賭、賭啊！好，賭！」
醉鬼傻樂著舉起杯子，然後緩緩把頭歪向一邊。
把杯子放下來雙手握住的查理努力思考，看起來很像張著嘴巴發呆但確實在思考有什麼可以拿來跟這個男人賭——不賭錢？除了錢以外的他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休假，那可不行，他今年只剩下兩天的扣打了。
「呃、呃呃——賭、賭啊，賭什麼……」
查理腦袋上彷彿將因為運轉過度冒出白煙，最後只能結結巴巴的把問題丟回去。
「你、你想賭什麼？休休休假不可以！毛毛也不可以！」
不過如果利用這點去隱藏自己的身分，好像也不是壞事。
在酒吧眾人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去後，維艾維斯看了看眼前的嚮導和癱軟的小羊，很快就明白目前的狀況。
「哈、哈哈！放尊重點義大大大利——」
喝醉的查理露出（平時絕對不敢有的）猖狂笑容，他收下維艾維斯推回來的啤酒，一手拿著一杯高高舉起之後自己碰杯，鏘的一聲。
「我今天休、休假！做20休2的2！一年當中4、4、4.5個休假日中的2喔！」
看樣子他在這裡的原因很明顯了，這才不是慶祝休假，根本是借酒澆愁。
「喝、喝啊！酒最棒了！」
喝乾左手那杯又接著灌右手那杯，兩個空杯同時放到桌上，醉得連站起來都有點困難的查理看向機械酒保。
「再、再給我一杯，再一杯……」
機械酒保沒有理醉鬼，程序演算法讓他轉頭優先準備維艾維斯的點單，兩份炸得金黃酥脆、撒上粗鹽的薯條和漂浮切片草莓的粉色Mocktail很快就端到維艾維斯面前。
「這個嘛……」瓦科若有所思的用一手撫摸下頷處的鬍渣，他當然不會賭休假，那對這個血汗勞工來說真的太可憐了。
那麼除了這些物質上的東西之外呢？
果然精神上的對他來說更有趣點吧，於是他將手放下，挪動手指到更靠近查理那側的桌面，隨興的點了幾下。
「不然這樣吧，你贏了，之後有機會再碰到我，可以跟我索取免費酒局喝到爽，至於我贏的話——」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要背完整個馬克士威方程組，默念加解釋給我聽。」
「喝、喝到爽……好啊！好！我賭！」
學歷只有中學肄業的查理根本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也沒察覺瓦科笑容的深意——在酒鬼眼中，用免費招待喝酒當賭局的瓦科背後簡直散發聖光。
酒精麻醉了查理的判斷力和第六感，但也讓他非常放鬆，鬆懈到他願意毫無根據的相信瓦科不會對他怎麼樣。
「那、那輸了，你要教我那個……那個……威士忌方程組？」
在吧台溫暖的鵝黃色燈光底下，捧著啤酒杯的查理露出天真又傻氣的笑容。
「要、要教我喔，當我的老、老師？不不不然不算、不算……」
哎呀呀，能夠騙到一名物理門外漢親口跟他說想要他當老師教他？那當然可以啊，那當然哪有不行，要物理系教授當老師……他樂意之至。
他頗具深意的笑容扯得更開，哼哼低笑時又隨口向酒保點了兩杯啤酒，一杯給自己，另外一杯當然給查理。
「當然啦，我會盡責的把你教到會……教到你連介質版本的馬克士威方程都知道怎麼寫。」這話自然只是他的自嗨，實際上瓦科已經在想萬一那四個公式真的怎麼背都背不起來，那他要怎麼放水讓賭約過了。
「不過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管誰贏的話都需要知道對方是誰吧，夜班保全？我可能也不太記得你的名字，互相自我介紹一下？」他輕鬆的收起狡黠笑容，換上更無害的那種。
查理清醒度倒數：17-3=14
「喔，我叫Che、Che、Cha……Charlie（查理）。」
醉鬼的大舌頭在cherry跟Charlie之間轉來轉去，跟名字的音節奮鬥時抽出塞在上衣口袋裡的識別證，拿給瓦科看。
大頭貼裡的查理露出眼神死透的僵硬笑容，名字欄只填了查理卻沒有姓氏，背面原本寫著他的所屬小隊，但有人用黑色奇異筆強行寫上702蓋過去，只能勉強看出應該也是個C開頭的單字。
「那你、你你是誰啊？」
查理湊向瓦科近看。
「你怎麼、嗝！怎麼知道我……我是保全？」
「好，查理先生，」那個識別證看起來有點故事，但基於對研究以外的事情不會太過份探究的老男人瞥了眼，對於自己未來不會忘記這名高機率成為他臨時學生的名字有了基礎認知後便將視線移回來，「我沒有太常來IRID，但我確實有領一份IRID的薪水，有看過你幾次。」
他這次伸出右手，「IRID震子理論研究顧問，正職是LSJU的教授，瓦科．狄拉克，請多指教。」
才剛剛成功從結訓慶功宴（或者說是某種佈道大會）脫離的N又被拉回了IUM的世界裡。
「702？這個單位竟然還存在嗎？」在部隊不算太長的時間裡，N多少還是有耳聞一些關於702繪聲繪影的傳說；比如說雷厲風行但性格古怪的主管，比如說那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屎缺單位，比如說那三名不明原因失蹤的夜班保全——
現在又加上了慘無人道的員工福利，而血淋淋的例子就在他面前。
對方的啤酒杯向他伸了過來，帶著老子今天就是要喝死在這裡的莫名氣勢，他朝對方撞了撞杯子，在泡沫消退前啜飲啤酒。
「我還以為他們早就被解散了。」N的聲音聽起來不甚在意。究竟真有蹊蹺，還是只是一個酒鬼的妄言呢？總之對方的話莫名引起了他一點興趣，他又幫對方續了一杯啤酒。
N的
震子理論、研究顧問、LSJU跟瓦科．狄拉克這幾個名詞和名字在查理的腦海裡轉來轉去，就像麵粉加入雞蛋跟牛奶後攪拌成一團黏糊糊那樣——已經不是「分開來看得懂合成句子變天書」可以形容了，即使沒有那幾杯啤酒作亂，他連教授這個單字都沒有信心能拚正確。
「啊、啊，喔……」
傻在原地的醉鬼愣著握住瓦科伸出的手，黏糊糊麵團、不對，尚未罷工的思考能力加班運作，找出這時候最適當的回應方式。
「哇、瓦科，瓦科老師。」
他把酒杯舉起。
「敬老師。」
查理清醒度倒數：19-3=16
「蛤？702？解散？」
正準備喝酒的查理突然抖了一下。明顯是嚇出來的。
N這句話看起來讓他嚇到幾乎要酒醒了，腳邊被椅子陰影遮蔽的黑臉小羊抬頭張望四周，看了會就趴回去，而查理也將手裡那杯一飲而盡，酒精似乎又讓他充滿勇氣。
「你、你不懂啦，就算IRID倒了702也不會不見啦……」
說這話時態度莫名認真，卻因為出自一個醉鬼之口而讓可信度又打上問號。
「我、我我上輩子一定做過很壞、很壞、很很很糟糕的事情才會被抽、抽到啦，一定是……」
把空杯推還給機械酒保，查理又開始試圖用啤酒把自己灌倒。
看著查理已經醉到連語言都難以組織，維艾維斯有點不好判斷這傢伙繼續對話下去的價值。
據他所知，IRID絕大部分的保全都是IUM過來的，記得幾個月前K棟的夜班保全是個不露臉的男子，還曾經透漏大樓的小捷徑給他；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一對看起來很活潑的男女，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之後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問得好。」
聽到維艾維斯這麼問，查理突然一臉正經的放下酒杯，轉向對方——要不是眼神還有點茫然、腳邊軟趴趴的黑臉小羊沒有清醒跡象，差點就要以為這人突然酒醒了。
並沒有，只是一個醉鬼準備要開始長篇大論而已。
「騎士小隊（Cavalier），IUM機動組之一，我優秀的隊友們！」
醉鬼驕傲且滔滔不絕地向維艾維斯描述他在IUM的經歷，例如在被編進騎士小隊之前，他在獵犬小隊學到很多糟糕的東西，騎士小隊成員教他很多正確，跟一些聽起來也不是那麼正確的事情。
查理做出了像是甩巴掌的動作。
「這樣，啪的把精神觸手甩上去，那些哨兵會很痛、像被鞭打一樣——老師說啊，會要嚮導用身體安撫的哨兵都不是好東西，打、打用力點也沒關係——」
他開始描述那位特洛伊教導如何使用精神攻擊，聲音不大，但黑暗中似乎有人開始不適的搓起手臂。
「——大概是這樣，大家都很好，就、就像……像家人一樣……」
查理低下頭，看向桌面那盤開始冷卻的薯條，金黃酥脆、熱氣跟香味慢慢消減，他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啤酒也是。
「……他們說中央很安全，讓我轉調過來，然後就走了。」
聽起來不像假的，至少以精神體的狀態來看，要說謊得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待查理終於停下，自己的那份薯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少了一半。
「嗯哼。畢竟幾乎是個名存實亡的單位嘛。」他說。
「再說，能有多糟？」他鬼使神差的問出這句。
要說像IRID這樣的商業巨擘會倒閉，在他聽來才是天方夜譚。
他伸手攔住了機械酒保推向酒鬼的啤酒。
某種東西劇烈的晃了一下。
在發現到緩緩裂開的感覺可能來自查理原本給自己設置的精神障壁之前，維艾維斯看到查理瞪大了眼，接著表情和情緒都皺成一團。
隊友丟下他自己赴死看來是他原本一直逃避並抑制的弱點，卻在被酒精麻痺理性的時候被突然戳中，猝不及防。
嘴巴張合著卻沒發出聲音的查理，看起來像是快要哭出來，而且是會痛哭失聲的那種。
畏懼、驚慌失措，以及更多的畏懼，沒辦法繼續用酒精麻痺自己的查理眼神飄移，腳邊的黑臉小羊甚至直接把臉轉向一邊。
他看起來不敢面對N、也不敢面對接下來的話題。
「……我、我我我，這個……我今晚喝得差不多了！」
查理看向右手邊的酒吧門口，想要逃跑的意圖簡直不能更明顯。
「明天、呃，明晚還要上班，對，我該、該、該結帳了……」
「敬查理保全先生。」然後他迅速的灌下好一大口啤酒後，他決定要來解答一下自己的疑惑了。
「那麼……我們賭約已經訂下了，但我可以問一下你剛剛說的，不能賭毛毛是什麼意思？」瓦科的笑容稱不上友善，然而也確實沒有惡意。
「毛、毛毛？」
正準備把酒喝乾的查理頓住，帶著疑惑的表情歪頭。
「毛毛、毛毛就是毛毛啊？」
他把酒杯放回桌面，爬下吧台椅，蹲下來從椅子底下撈起他的黑臉小羊精神體，轉過來直接把小羊糊到瓦科臉上——假如瓦科是哨嚮的話，這時候他的臉已經埋在小羊肚子裡了。
「看，很可愛吧！」
不講道理的醉鬼持續把精神體往普通人臉上貼的無用行為，嘮叨著他的小羊毛毛有多可愛、毛又白又滑順，耳朵跟蹄子軟綿綿的，聲音還很可愛。
若是平常的維艾維斯他肯定會事不關己的看著對方陷入情緒崩潰的邊緣，說不定還會抱著薯條和飲料趕快閃人；但現在的狀況不允許他當個旁觀者，他可不想又讓自己成為眾人焦點，誰知道查理開始大哭時會發生什麼事？
於是維艾維斯在對方的屏障非常隨便的加了一道防線，大概就像拿膠帶補馬克杯的裂縫那樣。
換個話題吧。
突然被膠帶啪的一聲糊起來的破馬克杯……不對，突然被補強精神屏障，即將失控宣洩的情緒被塞回去的查理呆了一會，思考混亂過度當機之後自動重開，終於暫時冷靜下來。
「啊、啊……保全？之前的？」
這下連酒都醒了個八成左右，被維艾維斯轉移注意力的查理把啤酒放回桌上，開始吃起薯條。
「我報到的時候好像一段時間沒人來了，呃……日班帶我的時候說，他們同一天同時離職了，有什麼問題就翻Ad的筆記，然後就放生了。」
查理想到那本筆記，表情再度皺成一團。
「我看完之後都不想幹了，K棟這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我還以為……」
「我還以為我他媽的是在當鬧鬼廢墟的保全。」
以自己對Ad淺薄的認知，對方不像是會在筆記裡寫鬼故事唬人的那種傢伙，除非那是他的私人興趣。不過這麼一說、維艾維斯倒是很好奇那本東西裡到底寫了什麼。
「……沒有才奇怪吧？」
黑臉小羊站起來轉了幾圈又趴下來，臉撇向旁邊。
錯覺般的低語聲被背景音蓋過，查理突然對那盤冷掉的薯條產生興趣，一根接一根塞個滿嘴，配著半杯啤酒硬灌下去之後轉向機械酒保。
「再給我一杯！」
瓦科完全沒辦法體會摸到震子的感覺，就算他在哨嚮眼裡視覺上整張臉已經埋進小羊的肚子裡，但他實際上就是看著這名查理先生舉著空空的兩手跟他炫耀——
要說失落嗎？有點，要說可惜嗎？那是自然，要說遺憾嗎？肯定的。
畢竟他研究震子多年，然而持續推展震子理論的教授們卻是一群普通人，沒辦法親身體驗新型粒子的奧妙，他們多少還是會有點扼腕的。
不過……要說這種心情困擾嗎？當然不。
所以瓦科在片刻之後立刻笑出聲，然後用手穿過那隻毛毛所在的位置，在查理面前揮了揮，嗓音愉快。
「嘿，我不知道毛毛是什麼品種，可以麻煩查理先生描述給我聽嗎，」他接著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眼睛，「我看不到。」
若是在平常，一隻手穿過毛毛在他面前揮舞的樣子大概會讓查理嚇到僵住——不過現在的他醉到連害怕都忘了。
「你看不到毛毛啊……」
查理花了大概十秒才把瓦科的問題消化並理解，又花了十秒左右思考要怎麼解釋，這一來一往間的思考讓酒精造成的輕微暈眩和混亂感消退不少。
他把毛毛放到吧台桌上，頭放在毛毛頭部撫摸，讓這隻羔羊型態的精神體放鬆一點，順便把腦子也理順一點。
「毛毛這麼高，他是黑臉綿羊——那個，瓦、瓦……瓦萊黑鼻羊？好像叫這個？他也、也、也有個『瓦』……」
搓揉毛毛下巴的查理歪著頭想了想，補上一句。
「毛毛好像，好像沒有眼睛鼻子嘴巴？黑的，臉就一片黑黑的……毛毛不用吃飯所以沒、沒差吧？大概？」
這個醉鬼很明顯在嘗試躍過這個話題。
維艾維斯沒有什麼表情，或者是說他不在乎。男子先是晃了晃手上的酒杯，接著———
「⋯⋯你知道嗎？我也看過。就在K棟。」
此時酒杯與冰塊的碰撞聲、酒客之間的對談聲、椅腳與地板的摩擦聲、以及喇叭播放的音樂，全都變得含糊不清，彷彿時間變慢了。
那句低語竄入由自己補上的縫隙中，維艾維斯並沒有毀損嚮導的屏障，實際上他又加固了一層；但他很快就抽離了自己的部分，查理的屏障回到了先前的模樣。
在旁人眼裡，這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只是在品嚐著手裡那杯特調。別說他根本沒有開口，就連那僅是一秒之間的震子操作也十分難以察覺。
這間酒吧或許是個短暫的避風港，而他手中的啤酒於對方而言就是生命之水。
對方的情緒起伏跌宕讓他覺得有些莫名，但以一個會來這裡用酒精麻痺自己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 喝慢點。除非你明天想在自己的嘔吐物裡醒來。」聽起來毫無關心意味，不知為何反倒還有點命令的成份。語畢他才將啤酒杯推到幾欲離開座位的酒鬼面前。
一切都沒有什麼異樣，黑臉小羊依然軟趴趴的在腳邊窩成一團，機械酒保將泡沫多到滿出來的啤酒推給查理。
「——哈、哈哈，義大利，我唬你的啦，沒聽說嗎？」
查理哈哈大笑，像個不可理喻的醉鬼一樣，一手攬過維艾維斯肩膀湊近，拿起啤酒對著空氣舉杯。
「敬那個、那個誰？聽說他提早退休跟漂亮老婆一起回老家過好日子了，恭喜！」
距離如此之近，近得能看見臉頰泛紅的查理眼神清明，卻刻意滿口胡話。
「你也乾杯嘛！蛤！」
舉起啤酒杯的動作讓泡沫潑灑出來，被燈光照得閃閃發亮的透明杯壁映出他們後方的座位區，正巧捕捉到某人把頭轉回去的畫面。
查理清醒度倒數：16-1=15
啤酒失而復得，還附上感覺很強硬的忠告？當下酒配菜，原本已經在掏口袋找錢包的查理只好再轉回來。
他又用雙手護著酒杯了，但看起來有把話聽進去，沒有再舉杯一飲而盡，而是像果汁一樣小口的喝。
「為什麼？」
查理和腳邊抬頭的黑臉小羊看著N，問句的語氣以醉鬼來說過於平和，又單純（愚蠢）得符合飲酒過量導致下降不少的智商表現。
「為什麼要善待我這個酒鬼？你大可放著我不管……」
難道我們認識嗎？自言自語的查理打量著N，說著想不太起來。
「這麼高的黑鼻羊？」他隨查理的動作抬起手，也在吧檯桌上比了比，「沒有五官的意思是真的沒有五官，還是太黑看不見？」
逐漸開始發揮探究精神的教授眼底似乎燃起了一絲精光，他敢肯定要是自己現在能看的見震子，他一定會用視線燒穿那隻黑羊。
「你何不現在檢查看看他的臉？我想知道答案呢。」然後在判斷這名年輕人看起來還能喝的情況下，瓦科又朝酒保要了兩杯酒，一杯也是給查理，看來他們距離毛豆免費吃大業已經不遠了吧。
查理清醒度倒數：14-4=10
「摸、摸摸……好好好好好哇摸摸看——」
查理這次沒有草率的一次把啤酒喝完，這是他的第六杯，現在已經醉得眼睛都要浮現卡通風格蚊香圖案了。
機械酒保將啤酒推給瓦科，提醒他們現在距離免費毛豆只剩下最後一杯，並看向摸索著空氣（毛毛）的查理，生化機械的仿真人類容貌毫不掩飾那種看著傻子的表情，看來是當成一種發酒瘋的方式了吧。
※請骰一個
「行，等你的答案。」而他立刻乾掉酒保給他新的一杯，便又轉頭再次多要一杯啤酒。
看來免費毛豆勝券在握，哈哈！
噹啷……
原本坐在瓦科旁邊的人喝完了酒，收到訊息的機械酒保轉過去受理結帳。
那是將鐵灰色頭髮紮起小尾巴、穿著短外套和淺色連身窄裙的年輕女性，白色小花耳環隨著動作晃動，閃爍細碎的光。
他一轉過來就看到滿臉認真摸空氣的醉鬼，忍不住噗哧地笑出來。
「哎呀。」
他來回看著瓦科跟小醉鬼，維持摀住嘴巴竊笑的模樣靠近瓦科。
「看緊你喝多的朋友，這一帶最近也變得不歡迎自帶空氣夥伴的人唷……」
悄悄話和幽微的薰衣草香，在對方起身離開時被一起帶出酒吧，機械酒保送上瓦科要的啤酒，以及堆成小山高的水煮毛豆。
「戳、戳到鼻子了，毛毛生氣了，不給我摸了啊噗」
像是被什麼踢了一腳的查理往後仰，差點失去平衡摔下吧台椅。
「我們不認識。勉強只能算是同事。」N並不在意一個酒鬼打量的目光，直接回答了他的疑問。
顯然對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畢竟那也只是一面之緣。
「因為這樣違反公司規章而被扣薪，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到底誰才是前輩呢？N把杯內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你人真好。」
查理灌了一口酒，又一口，再次用酒精麻痺感官跟心理。
那些像開水一樣不要命灌下去的啤酒像是一桶桶油漆，醉鬼拿著刷子企圖把自己用精神障壁隔絕的「東西」用酒精一層又一層的覆蓋過去，但酒精終究不是油漆，那個「東西」也不會因為轉開頭就不見。
「扣薪，沒有這回事，對於專收那種人的單位，違反規章就……就直接找新人了……」
所以乾脆在被施捨的放風時間裡酗酒，把自己灌個爛醉之後睡一覺，假裝往後要繼續面對的現實是酒鬼未醒的夢。
「……上面允許的，只要明天我能出現在櫃檯值班就好。」
剩下的半杯酒被放到吧台上，查理看著N。
「真好啊，長得帥又年輕，一副前途無量的樣子，是工作的時候不想遇到的人呢……」
「謝謝妳的提醒，女士。」
他將頭轉回去面對查理時也正在想，要是真的有人要找查理麻煩，他可沒辦法擋啊，一介老男人能做什麼呢？
「看來還是有鼻子的嘛，只是平常看不到，」瓦科低低哼笑，但聽進他人建言後他便只是伸出手以防查理真的摔下吧台，接著拍上對方的肩膀也靠近些，「不過……毛豆來了喔？」
「我們直接來吃毛豆吧！不是說這也算好事？小夥子，吃一吃回家休息比在這裡喝到變成爛泥好多了吧？」
「啊？……哇、哇——」
被拉了一把免於和地面親密接觸的查理，注意力現在被毛豆給搶走了，十個毛毛站起來跳大腿舞都拉不回來那種。
但，這可是毛豆啊。
不是罐頭或冷凍儲備，那經過水煮後仍保留嫩綠色澤的樣子肯定是採收後直送現做的新鮮品，在比臉還大的淺盤上面奢侈地堆成小山，均勻滾上的黑胡椒粒和點綴的辣椒被吧台燈光照得像是在閃閃發亮，這些居然是能吃到飽的。
查理的口水已經要流出來了，但他沒有動，而是轉頭看著瓦科等對方先吃。
看來酒精還沒有把尊重長輩的禮儀給蒸散掉。
而毛豆看上去確實調味的很出色，飽滿的豆莢象徵內部的豆子肯定也肥碩美味，於是瓦科在查理看向他後，立刻一次拿起好幾個一同啃掉。
嚼嚼嚼的模樣配上一個揚起下頷的動作，就是在無聲明示開吃啦，不然這盆毛豆感覺只有他一個人吃的話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免費毛豆，好事，對吧？你明天還休假嗎？」如果明天已經要上工的話，那他就可以破壞氣氛的說這是憂鬱上班日前最後的點心，不吉利，但若是事實，那麼管他的呢？哈哈！
查理喜孜孜地吃起毛豆，一個接一個，直到聽見瓦科問起休假時表情垮了下來。
「啊、啊……明天收、收假了……」
他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空杯推給機械保全示意再來一杯，這個話題需要更多酒精安撫情緒。
「明天、明、明天……明天審問官要開開開開會，不想去，審問官好可怕，他好恐怖……」
「『那種人』？…這是什麼樣的工作？」需要喝成這副找不到北的德行？
他隱約感覺到對方的精神波動有些紊亂，似乎有什麼更加強烈的東西被掩蓋在濃厚的酒意之下。
「我聽說，分到702就不用再上前線了。薪水甚至比待在前線更多——」
「除了假太少之外，你似乎對於你的其他工作內容不是很滿意？」N又向酒保要了兩杯啤酒。還有帥跟有前途是什麼意思？
Ｎ
查理清醒度倒數：15-1=14
「蛤？哈……唉……」
N得到了三個單音，疑惑、嘲諷，以及深深的嘆息。
啜飲啤酒的查理皺起眉頭，最後還是仰頭一口氣乾掉手裡那杯，放下殘餘啤酒空杯時一口氣悶著，像他現在的心情。
「同樣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前線戰鬥跟抓老鼠還是不一樣啊……」
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還不夠，他還沒有醉到能向N任性地傾倒真心話。
「反正、反正就是那樣……跟審問官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的……」
而且那個審問官聽起來就像是可怕主管加強版，光看職稱是審問就知道了——不過即便瓦科無法真正同理上班的辛苦，他仍然願意為了這些辛苦的人們盡一點微薄之力，就為了讓社會的一角好過點。
「審問官好可怕嗎？既然這樣，查理先生，要是你喝到宿醉的話，以這種狀態去面對對方更可怕吧？」瓦科顯然與查理抱持不一樣的觀點，瞄向機械酒保抬起手掌時就像在說接下來別再給這位保全添酒了。
「回去好好睡個覺，這樣會更好？」
兩杯啤酒下肚後，N似乎進入了一點狀態，語氣因為酒精的熱意而有了一點溫度。
N挑眉看向對方，手指輕輕敲在吧台桌上：「所以——令你感到難受的是審問官，還是選擇當隻盡責的貓呢？」
他有預感，什麼東西正呼之欲出。
還沒等對方開口，他便自動向酒保續杯。
N
瓦科拋出了回家好好睡一覺的提議，跟把自己喝死在這裡的選項產生會碰撞出火花的激烈衝突。
醉鬼糾結得把臉皺成酸梅乾，宿舍的下鋪床位突然變得很有吸引力——尤其喝了不少酒又吃毛豆吃到飽之後，睏意變得難以忽略。
審問官好像沒那麼可怕了，查理已經迷糊到把毛豆連著莢片一起咀嚼而毫無所覺。
「……那再一杯、再、再再一杯就好……」
邊說著，腦袋邊慢慢地靠向桌面，像極了上課時逐漸被講師唸天書的平板音調催眠的學生，前額碰上桌面時失去意識的樣子也一模一樣。
機械酒保當然沒有真的再送上啤酒，而是直接轉向瓦科。
『姑且說一下，查理先生的會員資料沒有不良紀錄，老闆允許臨時欠帳，請問您要分開算帳還是一起結清？』
查理清醒度倒數：14-4=10
又一杯啤酒，一杯冰涼爽口，把味蕾跟警覺心都麻痺的罪惡液態黃金。
「……都、都都有吧……我甚至還不是貓，是老、老鼠籠……籠子……」
眼神跟精神都變得渙散的查理打酒嗝，趴到被酒精跟劣質紙煙浸透的木質桌面上，低聲碎唸起來。
「審問官說他喜歡小羊，就因為他、他喜歡，所以我就倒大楣，超超超級倒大楣……」
醉鬼合不攏的嘴巴洩漏出一些不妙的事情。
他說審問官是個能力多強大、性格就多惡劣的傢伙，被編入702的哨嚮都會被審問官「洗禮」，確保702協議啟動時能夠確實遵從指令行動。
「他們、他們只說要保護IRID，沒說怎麼保護，沒說……他們沒說……」
後方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音，似乎有人走向吧台——以一個喝過酒的人來說過於輕巧平穩的腳步聲，朝著這裡走來。
N聽著對方近乎自暴自棄的吐出一句又一句在外人聽來是無言亂語的控訴；聽的人是他倒是無所謂，但被某人知道了是否有人會因此被修理呢？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他該去擔心的。
身為一個IUM的士兵，以維護IRID的利益為己任，這是毋庸置疑的。
就連他們也只是IRID財產的其中之一。
此時，他像是站在某個見不得光的小房間門口，而酒精就是撬開那扇門的鑰匙，門縫裡頭只有一片濃稠的黑暗。他試圖在破碎不堪的話語中抓住重點。
那輕盈的步伐在N開口前止住了他的話頭。N不動聲色啜了一口啤酒。
酒吧的低語和碰杯聲變得遙遠，某種蓋過發酵啤酒花跟熄滅煙灰的氣息傳來，像是開得正好的芍藥被整把扔進沸騰的瀝青裡攪拌，和焦灼與抑鬱一起強行融成濃稠黏膩的流動陰影。
有什麼過來了，讓人產生雜訊幻聽的精神觸手從後方伸來，試探般戳刺趴倒在桌面的查理，如蔓藤般從N的腳邊往上攀爬——過來了，吧台燈光範圍外的黑暗，有誰站在那裡，有誰將手探進彷彿能燙傷肌膚的鵝黃色光芒中。
被融化瀝青淹沒的臉。
被雜訊遮蔽的臉。
眨了眨眼，怎麼看都只是一張戴著面具的臉。
細軟的橘紅色長髮自然垂落擺動，手臂掛著用油性簽字筆寫上702-11的臂章，有著女性身體輪廓的來者搭住查理肩膀搖了搖。
「哎，喝掛了嗎？」
面具底下傳來年輕女性的聲音，周遭的笑語聲和酒臭味突然又恢復正常；他又搖了搖沒動靜的查理，和N搭話時語氣滿懷歉意。
「抱歉啊，他喝多了就會胡說八道打擾別人，你的酒錢算我的吧。」
N放下酒杯才開口道。他抬起眼睛直視來者，蓊鬱的眼睛此時幽綠如深潭，他知道那面具後的人也同樣看著他。
「畢竟這是學長給我的『送別會』——請把這個機會讓給我。」他不甚在意地踩住那試圖攀附在他腿上的不祥影子，鞋跟輕輕轉動，並刻意放慢了一點速度，在觥籌交錯中，熱意蒸騰的酒意中，有什麼東西被踩碎在硬質的鞋底下，粗礪又清脆，那是枯樹枝被碾碎的聲音。
「算是聊表心意。」他聽見N這麼說。
於是瓦科又嚼掉兩三個毛豆豆莢，一手舉著已經空掉的毛豆外殼，朝機械酒保有些痞氣的挑起眉，勾起一側嘴角的模樣相當理所當然。
「一起結清吧，就當我請客了，只不過——」不過當然，這樣的外表之下還是有著蠢蠢欲動的賊心，「下次要是這位查理先生又來喝酒，麻煩幫我提醒他一下，記得要背好馬克士威方程式找我覆命喔。」
畢竟這個樣子，誰輸誰贏很明顯吧？哈哈。
碎裂了、停止了，殘破的雜訊聲退縮回陰影中。
「哎呀這樣啊？」
戴著貓面具的女人收回手，狀似驚訝地摀住應該是嘴巴的位置。
「我還以為……喔，那好吧。」
女人接受了N的說詞，點頭表示明白，退後一步的樣子微微搖晃。
「那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吧。」
身形不穩的女人又退後一步，退到吧台的光線之外。
身形不穩的女人又退後一步，身形彷彿將融化在黑暗裡。
「回去記得找審問官報到，這次可不能再裝病缺席彌撒了。」
門口傳來鈴聲，那個女人離開了。
一直趴在桌面裝死的查理終於爬起來，不知何時躲回精神域裡的黑臉小羊再次出現在椅子底下，癱軟成一團羊毛——這次不是因為喝醉了。
「謝、謝謝你……」
喝乾杯裡剩餘的啤酒，酒精跟膽量全部隨著冷汗一起流失的查理渾身發抖。
「差點、差點就變成你給我辦送別會了……」
『收到。』
不懂人心（也可能是假裝不懂）的機械酒保應聲，這段留言將會妥善保存在記憶體裡，直到查理完成任務之前都不會消除。
將帳單交給瓦科（便宜到會讓人懷疑酒吧到底有沒有賺錢？），確認結清之後開始收拾起空杯和滿出來的空豆莢。
『毛豆可以追加，不提供打包，請量力而為。』
機械酒保又看了眼睡到打呼的查理。
『需要叫車服務的時候請通知我。』
「他說『彌撒』是什麼意思？肯定不是行前禱告吧。」N隨口問道。同為嚮導，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在那女人靠近時，對方那向外溢出、藏也藏不住的驚懼；他的視線又回到了啤酒杯上，看著水珠沿著杯壁緩緩流下，映照出旁人劫後餘生的驚恐模樣，他不合時宜地覺得有點滑稽。
「……如果我說莎琳娜本來性格跟我差不多，你信嗎？」
這個突然冒出的女性名字顯然只會是指一個人，而對方剛才的表現跟狀態和查理嚇個半死的怯懦模樣顯然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本來、本來也不是這個氣味，是很香的花香味……」
查理緩緩深呼吸幾次，彎下身把小綿羊撈起來抱在懷裡，看起來很習慣這麼做來保持精神安定——他摸了摸細軟羊毛，暫時恢復到可以好好說話的狀態。
「我們每個禮拜都要向審問官報告工作狀況，這沒什麼，彌撒是指接下來的……」
他用唇語無聲說了 『洗腦』 這個詞。
「……莎琳娜就是我以後會變成的樣子。」
變得不是自己，性格、訊息素、甚至精神域——
「大家都會變成審問官親手揉捏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形狀。」
這似乎已經超乎工作抱怨的範疇了。同時也超乎他的職權所能得到的訊息。「秘密實驗」對IRID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甚至可以說是稀鬆平常。
畢竟這可是間開發出蟑螂藥來融化那些可憐哨兵腦子的公司哪。
「你打算怎麼辦呢，繼續在這裡買醉？如果是的話，那你恐怕得再喝個六品脫，或是來杯更夠力的酒。」
N把空酒杯往前一推，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鞋底下殘留的碎屑隨著女人離去而不復存在，彷彿剛剛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像是有選擇的樣子嗎……」
才25歲就已經看到人生盡頭並不是什麼好事，有這種上司比被醫生宣布得到不治之症還糟糕。
他甚至不能遞辭呈。
「推薦個能讓我腦子融掉的狠角色吧。」
懷裡的小羊從腿上跳開，在蹄子落地之前就先消失在空氣中，雙手摀住臉部的查理自暴自棄的笑出聲。
「喔不，我忘了，這個審問官也能辦到……有比他還猛的酒嗎？」
既然現在他想要請客的那位可憐社畜已經失去意識，那麼原先只打算在酒吧隨興喝兩杯的教授也該走了。
或許是身為老男人平時被社會允許的權利過大，瓦科沒怎麼多想便冒犯的伸出手胡亂揉了幾把那顆腦袋，儘管這看上去是個極其失禮的行為——他接著鬆手，朝酒保點點頭。
「那就麻煩叫車吧，我也該走囉，明天還有課。」
說不上到底是造福年輕人還是禍害年輕人居多，老男人今天晚上過的還算愉快啊。
機械酒保將手點在耳機上像是在進行通訊，沒一會就告知車子很快就到。
『灰色三代賓利，車牌UWU-571，男性駕駛，已紀錄叫車時間與駕駛資料備查。』
他向瓦科彎腰鞠躬，腰部發出欠缺保養引起齒輪摩擦聲，搭上仿真人外型幾乎讓人以為這位酒保敬業到閃到腰。
『歡迎再度光臨。』
※
謝謝瓦科教授來喝酒
酒醒之後突然被告知多了個
威士忌馬克士威方程組的學習作業大概會呆住，接下來好一段時間查理值班時拿著物理教材邊巡邏邊哭喪著臉唸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然後N向機械酒保點了一杯「殭屍」(Zombie )。
1盎司151檸檬哈特，白色波多黎各蘭姆酒和更多的蘭姆酒⋯⋯一點鮮榨檸檬汁、最後加入酒保特製糖漿點綴——沒過多久，一杯黃澄澄看起來充滿熱帶海洋風情的調酒被推到一臉世界末日的嚮導面前。
如此洋溢度假氣息的調酒卻和它的名字大相逕庭。
乍看像杯果汁，喝起來也像杯果汁；要說有什麼調酒能讓死人復活，讓活人變成殭屍，肯定只有這一杯吧。
「嗚哇……」
送上來的調酒顏色之明亮，讓查理忘了吐嘈「審問官自己都上不了天堂吧」，再喝之前忍不住轉動杯子打量，毫不在意自己像個沒見識的傢伙（他確實不常、也沒那個酒量喝特殊調酒），對著這杯酒精恐怖份子發出讚嘆聲。
「……好像夕陽啊。」
機械酒保發出哼笑聲，聽起來沒有惡意，估計是覺得這個即將醉死的年輕人傻得可愛。
查理啜飲一口，被檸檬酸味激得皺眉，又舔著嘴唇慢慢將這杯夕陽色的飲料喝乾，放下空杯時臉紅得不像樣，距離失去意識似乎只差一點點了。
「啊、啊……確實……嗯，確實不錯……」
他傻笑著想將空杯推還回去，手卻撲空了。
「天堂……喝醉之後、看得到天堂嗎？你見、見過嗎？」
「你所謂的天堂，是什麼樣子？」他反問道。
「是戰士們的瓦爾哈拉，是由黃金和寶石砌成的後花園，還是淌流奶與蜜的迦南地呢？」沒等對方回答，他繼續說著。那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放慢了語速。
「無論是哪個——那裡都不存在痛苦，不存在噁心的藥味，不存在令人不堪回首的記憶。」似乎有什麼人悄悄掩上了房門。一切黑暗都被阻隔在門板之後。
「如果有喝不完的可樂，肯定更棒吧。」
那聲音開始慢慢變得遙遠，像是風吹過林間的樹響，輕輕刮過翠綠的草皮，伴隨著泥土和草葉的潮濕氣息。
知識程度只有中學肄業的年輕醉鬼趴倒在桌上，沸騰冒泡的瀝青（惡意）似乎隨著房門關上之後恢復平靜。
瓦爾哈拉他沒聽過，迦南地這個字拼不出來，黃金與寶石砌成的後花園也難以想像，但一個不存在痛苦、讓他安心的地方還是有的——模糊且久遠的記憶中母親深夜吟唱搖籃曲的懷抱，或是露營守夜時和隊友一起分享咖啡的營火前。
這次眼皮闔上後的黑暗令人安心。
不會融化的夜空有星星閃爍，有溫柔清爽的微風，細微的窸窣聲是牧草地的綠意隨風擺動，在殘破帳篷旁縮成一團的黑臉小羊放鬆的打呵欠。
他將一瓶冰鎮的玻璃罐裝可樂送到N面前，亮紅色標籤上有著名稱和像是擬人化的可樂瓶吉祥物。
『私人招待。』
機械酒保的食指抵在八字鬍前，做出不要聲張的動作。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