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漫長又短暫」
【過去的日常向集中】

與騎士們並肩前行的__
▋I ▋「漫長又短暫」
【1】
「喂集合了。」
班長拍了拍手,休息中的成員們不滿的看過來。

「什麼毛病啊法彼歐,才過十分鐘耶!」
肩上停著熊鷹的哨兵比出不怎麼文雅的國際通用手勢。
「特洛伊去放水了要叫他回來嗎?」
雙手捧著特大號椰子蟹的另一個哨兵撇撇頭。
「蛤先說好我不要去找喔,去了會被口齒不清的怪叔叔們綁起來烤到全熟。」
胡說八道的普通戰鬥員被旁邊隊友從後腦勺巴下去。
▋I ▋「漫長又短暫」
聽我說話啊渾蛋們!
班長上前又補了一下(「會被打死的!」「死掉的只有你的智商啦!」),這才把躲在旁邊偷看的新人叫過來。
「這傢伙叫查理,以後是我們的人了。」

新人很年輕,穿著大一號的制服,雙手抓著應該是精神體的黑臉小羊瑟瑟發抖。
「……嗨?」
▋I ▋「漫長又短暫」
熊鷹哨兵、椰子蟹哨兵、挨揍跟揍人的普通隊員看向新人少年,立刻抓著班長到旁邊緊急召開會議。
「真的假的啊,欸,他成年了沒?」
「你哪裡綁來的?我要報警了。」
「他媽的剛剛主任分配下來的啦!」
「公司從哪騙來的?」
「你想知道?」「不想。」
▋I ▋「漫長又短暫」
當隊上唯一的嚮導特洛伊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被晾在旁邊手足無措的少年跟小羊,幾個二、三十歲的大男人圍成一團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麼的畫面。

「……你們他媽的綁架小孩?我要報警了。」
「「「「是法彼歐幹的抓他!」」」」
幹你們通通死定了!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2】
「這樣啊,我知道了。」
特洛伊摸著少年查理的腦袋,大致上搞清楚怎麼回事了——負責管理、養殖食用家畜的農場夫婦某天發現兒子抱著空氣說有新的小羊,就把他送到IRID了。

更準確來說,是賣掉了

「老爸說等我當兵回來,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面對查理天真的樣子,試圖想說些什麼的熊鷹哨兵被其他人攔住了——就那樣吧,特洛伊這麼說,他老爹也不算說錯。
▋I ▋「漫長又短暫」
「我們可不是弱雞收容所!」
熊鷹哨兵把能量凍飲惡狠狠的甩到地上,這次沒有人阻止。
這世間太多這樣的事了,查理不會是最後一個,他們只能接受——往好處想,至少是被塞到他們這裡,在面對真正的惡意之前還有時間讓他堅強起來。

「歡迎加入騎士小隊。」
特洛伊按著查理肩膀轉向其他人。
「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一份子了。」
「我們罩你。」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3】
騎士小隊很快就發現查理被扔來的原因。
統一發放給所有行動小隊的物資,只有他們的會出問題、開了密封罐頭發現裡面長蟲、每天都會檢查的槍枝突然卡彈……
四個普通人三個哨兵一個嚮導加上班長,同時看向頭盔聯絡系統死機嚇得快哭出來的少年,以及抖得好像能看見殘影的黑臉小羊。

這群二、三十歲的大男人們再次圍起來召開緊急會議。
▋I ▋「漫長又短暫」
「現在把他退回去還來不來得及啊?」
沒有參與第一次會議的大麥町犬哨兵壓低聲音。

「我偷偷問過了,那小子之前是獵犬小隊的。」
普通人二號也小聲說著。
「他們說帶著衰毛小鬼出任務的時候,檢查過好多次確認沒人的廢棄前哨站突然冒出一整組閃雷的王八蛋,要不是有人感覺怪怪的再偵查一次差點就要全滅。」

所有人陷入充滿惶恐跟後怕的沉默中。
▋I ▋「漫長又短暫」
「我看他老爹根本不是歧視,是被衰毛兒子整怕了吧。」
普通人三號嘀咕。

「我本來不信這種怪力亂神。」
熊鷹哨兵翻了個大白眼。
「媽的,之前帶弱雞去靶場練習,隔壁組的說要賭飲料,結果我他媽連續三槍都卡彈!就因為槍是弱雞拿給我的!」
▋I ▋「漫長又短暫」
「欸可是你那時候不是扛了兩大箱飲料回來嗎?」
普通人一號愣住。
「你帶著小衰毛還能賭贏?」

「我讓他去幫忙隔壁組。」
椰子蟹哨兵淡定道。
「他們通通脫靶,我們以一槍之差獲得勝利。」

所有人都退離椰子蟹哨兵一步。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4】
騎士小隊最後得出共識。
他們把查理當成祕密的最終手段,在椰子蟹哨兵跟嚮導特洛伊的策劃下,很快就再也沒有任何機動小隊敢惹他們。

帶著衰毛出任務還能成功歸來,大家都以為有什麼特別手段、或是騎士小隊深藏不露實力驚人,連運氣都不能撼動他們。
▋I ▋「漫長又短暫」
「其實沒那麼困難。」
特洛伊私下偷偷跟法彼歐這麼說。
「把握幾個重點就可以了。」

「什麼重點?」
「不要讓他經手裝備、讓他走最後一個,以及給他選擇覺得成功率最高的行動計劃——然後警戒並迴避那個計劃中出現的任何要點。

「你是惡魔吧。」
法彼歐搓著手臂退離微笑的特洛伊。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5】
「嘿衰毛,幫個忙好嗎?」
剛結束模擬對戰訓練的大麥町犬哨兵揉著太陽穴坐下,招呼正在寫報告(少數不會受運氣影響的工作之一)查理過來。
「幫我處理一下,該死的突擊步槍害我腦子嗡嗡叫……」
「啊好。」

查理放下筆,小跑步過來,主動坐到大麥町犬哨兵身上。
然後開始脫衣服。
▋I ▋「漫長又短暫」

哇操天老爺啊衰毛你在幹什麼!!!

當其他人被淒厲的尖叫聲驚動,拿著傢伙紛紛跑出來時,看到的是大麥町犬哨兵抓住查理雙手,而坐在他腿上的後者衣衫不整的畫面。

所有人同時扳動槍扣。
▋I ▋「漫長又短暫」
要不是特洛伊及時喊停,騎士小隊將會少一名哨兵吧。
他把嚇傻的查理從嚇得更厲害的大麥町犬哨兵腿上拖下來,一邊幫他整理衣服一邊問他在幹什麼。
「就、就幫哨兵處理。」
「……你知道是處理什麼嗎?」
「嗯,安撫哨兵。」
誰教你要脫衣服的?

查理老實的報出幾個名字,是獵犬小隊惡名昭彰的外聘哨兵們。
椰子蟹哨兵立刻抓住拿著霰彈槍的熊鷹哨兵,旁邊的普通人隊員們慢了一步才意識過來,加入障礙物行列。
▋I ▋「漫長又短暫」
「查理。」
特洛伊摸著查理的頭,聲音冷靜得讓大麥町犬哨兵打寒噤。
「嚮導幫哨兵『處理』,指的是安撫哨兵變得狂躁不穩定的精神,並重新建立或修補能保護他的精神障壁,一般我們會稱為『梳理』。」

少年了然的點頭,又立刻露出疑惑表情。
「可是他們說「聽話。」好……」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6】
特洛伊和班長法彼歐、熊鷹哨兵是騎士小隊成立時的初始成員,而且是IUM內非常資深的嚮導。
他接手了查理的教育工作,從頭開始指導如何正確使用嚮導能力。

「克雷歐,請你去打聽一下獵犬小隊什麼時候休假。」
找來曾經跟獵犬小隊打過交道的普通人二號隊員,特洛伊露出和往常一樣的和藹微笑。
我需要他們幫點小忙。
▋I ▋「漫長又短暫」
克雷歐,普通人二號,他看著刻意迴避視線不和特洛伊對上的哨兵們,覺得這時候自己什麼都看不到真是太好了。

在哨兵們的視野中,巨大的黑背黃腹海蛇從特洛伊的精神域緩緩滑出,在特洛伊身上繞了兩圈後居高臨下盯著克雷歐看。
他們都被那條海蛇修理過,知道不會輕易將這條怪物級體型的精神體放出的特洛伊,這次是真的很生氣。
▋I ▋「漫長又短暫」
「完了。」
椰子蟹哨兵望向天空,一片陰沉的深灰。
「我們的小綿羊要被養成巴風特了。」

嗯?
「我是說衰毛該好好受訓了以免又被騙得團團轉。」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7】
艱難的一天結束了。
騎士小隊和臨時合作的閃雷國際傭兵團,終於將長期鎖定IRID物資運輸車隊進行搶奪掠殺的大型掠奪團完全殲滅,機動部隊和相關部門暫時可以鬆一口氣。

當法彼歐和特洛伊跟閃雷國際的傭兵隊長討論善後處置時,椰子蟹哨兵發現查理不見了——明明直到剛才都還跟在三號和四號旁邊,轉開視線一會就連人帶羊消失了。
▋I ▋「漫長又短暫」
不,沒有消失,那股牧草氣味尚未散盡。
椰子蟹哨兵循著找去,在車隊後方的陰影處找到年輕嚮導,每次查理感到沮喪或害怕的時候,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抱著小羊把自己縮得小小一團。

今天是查理第一次殺人。
有個渾球闖過槍線,躲開其中一個閃雷傭兵揮來的戰術刀,槍口對準用立刻身體擋住特洛伊的熊鷹哨兵——然後倒下了。
查理開槍打中那傢伙的膝蓋,倒地之後立刻往後腦勺補槍;哈洛威把他教得很好,反應快、瞄準時毫無猶豫,而且確保中槍的敵人不會再爬起來反擊。
▋I ▋「漫長又短暫」
「又被我找到囉,衰毛。」
「……彼得。」

坐到小沮喪挪出來的空位,椰子蟹哨兵彼得打量周圍:被大型貨車遮蔽的陰影、下風處、面前是草率處理過的戰場,血與煙硝即使被精神障蔽擋掉大半,也不是什麼適合休息的首選。
躲在這裡的確不會有人找來。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8】
因為查理年紀還小,加上特洛伊的警告,他們三個都沒有跟查理「結合」,平時只能輪流盯著看護,以免他被外邊的野生哨兵拐騙。
在彼得看來,查理一點都不適合待在前線——膽小、天真、耳根子跟心腸都跟小綿羊的毛一樣軟,除了善良跟嚮導能力之外完全沒有能拿出來說的,但已經來不及退貨。

去年暴徒襲擊了查理家的農場,燒殺擄掠,據說警察趕到時整片都被燒個精光,無人生還。
他沒有其他能回去的地方了。
▋I ▋「漫長又短暫」
「彼得。」
「嗯?」
「你要……要梳理嗎?」

彼得看著查理,明明因為殺了人還在徬徨不安,卻在察覺他內心打轉的那點不快後選擇忍耐,把安撫哨兵排在第一位。
所以熊鷹哨兵總是很暴躁,哈洛威沒事就嘆氣,特洛伊也像個老母雞般護崽,越是打從心底想保護,就越明白不能讓他跟在身邊。

騎士小隊前方,只有更多的血跟混戰。
他們不可能永遠護著小羔羊平安,即使他們願意。
▋I ▋「漫長又短暫」
彼得用力搓揉查理的頭髮,連髮絲都又軟又細,觸感好得讓人不爽。
「好,幫我梳理。」
「嗯。」
「要是退步了我就讓特洛伊再把那幾隻狗抓回來給你練習。」
「嗯……嗯?才不會!不要啦!」

嚮導懷裡的小羊不再發抖,發出稚嫩的咩咩聲。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9】
事後得知查理心情低落的熊鷹哨兵,隔日天還沒亮就把他叫醒,帶著手提燈逼著他一起做暖身操、繞著營地晨跑,然後到早餐前是紮實的格鬥訓練。
太弱了!
完全不管會不會把暫時一起行動的閃雷哨兵們吼到耳鳴,熊鷹哨兵第二次把查理過肩摔之後,中氣十足的教訓。

弱成這樣是要怎麼行軍!繼續!
「很痛……」
「廢話!怎麼可能不痛!」
▋I ▋「漫長又短暫」
把查理從地上拉起來,熊鷹哨兵再次擺出架式。
「給我動起來!什麼都不要想,打就是了!」

不要想太多,不要沉溺於沮喪中,把全部的精神集中在對練上。

雖然態度嚴厲、聲音聽起來很兇,但是熊鷹哨兵每次都會把查理再拉起來,罵罵咧咧地指出改進方向後,再次把他摔出去。
▋I ▋「漫長又短暫」
「唉唷,我們的大老粗羅賓變得好溫柔喔,想當初你可是認真把我往死裡揍呢。」
「好好喔還會把衰毛拉起來,那時候我都爛在地上了你還把我踢到飛起來耶。」

查理被塞了一瓶水,看著熊鷹哨兵羅賓捲起袖子追殺嘻笑的哈洛威跟彼得。
在我回來之前做完五十次伏地挺身!聽到沒有!
「好、好……」
「好好喔只要五十次耶——」
「哈洛威你他媽皮在癢是不是!」
▋I ▋「漫長又短暫」
▋I ▋「漫長又短暫」
【10】
「欸欸,你叫查理?」
趁著三名哨兵(保母)打打鬧鬧的跑遠了,其中一個閃雷國際成員靠過來,掏出名片。

「這是?」
「如果覺得很辛苦的話,可以來我們這邊,我們長期缺嚮導喔。」
「可是我不覺得……」
「不用不好意思,這裡就我們而已,你可以老實說沒關係。」
▋I ▋「漫長又短暫」
那名哨兵天花亂墜地給閃雷國際打廣告:一流的哨兵搭檔、優質的環境和待遇,而且絕對不像外面說的那樣苛待嚮導。
「那些都是不實謠言啦。」
他講得口沫橫飛,雙手揮舞著描述公司的嚮導們過得多好、多舒服,除了需要梳理的哨兵數量較多之外沒有辛苦的地方——他講了半天才發現,查理的視線一直在他後方
▋I ▋「漫長又短暫」

是喔,這麼好喔。
閃雷國際善待嚮導,你在說笑吧。
待遇這麼好還跑來挖角?吭?
閃雷國際什麼時候落魄到要拐騙小孩子了?
▋I ▋「漫長又短暫」
「查理,你還沒吃早餐吧?來來休息了。」
慈眉善目的普通人四號將查理帶開,用身體擋著後方即將展開的腥風血雨——三個憤怒的哨兵加一個資深嚮導圍毆一個哨兵,那畫面可不會太好看。

「背後涼涼的……」
「那是起風了吧。走走,今天有茄汁鯖魚罐頭配飯喔。」
「茄汁鯖魚!」
▋I ▋「漫長又短暫」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