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 不存在的同學

『變成怪談前的事？你該不會是想問我怎麼死的吧？你這小鬼還真的是…！』
「不是…！！但……。」
日知認為這樣的自己很失禮，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對此事感到好奇，粉色的雙眼緊盯著少年慌亂的神情，到最後只是輕輕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並說道：
『開玩笑的啦，我不會生氣的，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再生氣也沒什麼用。』看著對方對煙味反感的小舉動，心將手上的菸捻熄後開始述說起自己的過往。

『就像老師說的，是跟別校的人起了衝突才發生這件事的，當時被開了蠻糟糕的玩笑，一衝動就下了重手。』
『聽說那傢伙本來能當運動員的，但那之後連路都走不穩了，後來就被對方的家人報復了...這也是我之後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不過我也覺得自己活該，仔細想想為了一點小事丟了命...要是當時咽得下這口氣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此時日知的情緒有些複雜，光聽對方簡單的描述一時無法判斷誰對誰錯，於是他選擇不再回應。

『在那之後就像是睡了很久...再睜開眼時就回到了學校，那時候同學都圍在我的桌子旁，盯著被風吹倒的花瓶看，然後隨著奇怪的傳聞在學校散播，就變成我現在這副模樣了。』
『......我過了很久的校園生活，當了很久的高中生，但說實話，我從沒有遇過像你這樣的傢伙。』
「怎樣的—」

『…你是第一個把學生證親自還給我的人。』

「第一個…？但五年前—」
他赫然想起曾經聽過的傳聞，多年前有學長因為怪談的關係被剝奪存在感，不久後便在校自殺，既然有這件事的發生，那自己怎麼可能是第一個將學生證交還給這傢伙的人呢？
『那個啊，是霸凌的藉口喔，你是想說取代這件，對吧？』

『那傢伙本來就在班上被人排擠的很嚴重了，是因為後來事情鬧大了，學生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錯才這樣說的。』
『明明都只是一群毛沒長齊的小鬼頭，但欺負人的手段也不少呢。』
或許是怪談被誇大的關係，事件的本質就被大家深埋了起來，而背後的真相還是日知第一次知道。

『對了，老實說...昨天是我十多年來第一次離開學校。』
「十多年沒離開？...那為什麼你跑來我家，你沒有考慮過回家看看嗎？」
『這個嗎...。』心面露難色，沒過多久便低下了頭把臉埋進手臂，日知也大概猜想到了對方不回家的理由。

『我爸媽從以前就很忙，比起我，他們更在乎早就過世的姊姊，所以我們感情沒有很好。』
『只要一見面幾乎都在吵架…連我最後跟他們說話的那天也沒有給他們好臉色看，誰知道最後連道歉都來不及講了。』
『所以...看著你爸爸跟你互動的樣子說實在…我有點羨慕，也讓我有點懷念他們...。』
雖然心故作鎮定的說著，但哽咽的聲音已經出賣了自己，無法忍住眼淚的他把自己蜷縮起來，倚靠在黑髮少年的身旁。
『抱歉...肩膀稍微借我靠一下，可以嗎？』
「嗯。」
就這樣，兩人不再交談，換做是平常的自己一定會開始嫌棄對方很重，要他別靠過來，但日知只是默默讓對方靠著，沒有任何一句抱怨，直到最後一個下課鐘聲響起。

『抱歉，耽擱到你的時間了，你不去社團沒問題嗎？放學鐘都已經響了。』
「偶爾一次也沒關係的吧。」他站起身子，感覺腳有點發麻，想說順便將對方拉起來時還顛簸了一下。
「吶，說好的學生證。」日知從口袋掏出證件，心愣了好一陣子才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收回去。
『哇，還真的還給我了…。』

離開了天台，藍髮少年跟在另一人後頭緩緩下了樓梯，突然對方在階梯上停下了腳步，差點反應不及撞了上去。
『別停下來啊！很危險的！』
「...所以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裡嗎？」
『我也沒地方去了嘛，不在這裡我還能去哪？難不成到你家吃飯？』心開玩笑的說著，聳了聳肩，卻沒料到對方的眼神異常的認真。
『...你反駁一下啊。』
「啊，不，因為我想說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所以...。」

實在無法用對方的語氣跟表情確定到底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畢竟對方在班上可是出了名的不擅長開玩笑。
「你覺得呢？要來我家嗎？」
『唉...既然你都這麼邀請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這傢伙還真是體貼過頭了，心想著，嘴上雖說是不好意思拒絕對方的好意，但他的確對這份突如起來的邀約有些心動。

這一天起，餐桌多了一組碗筷，原本單人的寢室地上也多鋪了一張床單。

也是從這一天起，日知習慣了班上多出來的那位同學，習慣了同一張餐桌多了另一個人，也習慣了伴隨身旁那人的呼吸聲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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