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師的邀稿] Part9 論幻聽的尊嚴和對生活儀式感的需求

好像自從我當初因誤食毒品被五花大綁在醫院，當幻聽語調出現言語攻擊我時，我選擇不言語反擊，反而是祝福幻聽平安後，就這樣一來一往的折騰，幻聽的態度，也逐漸變得對我言詞用語和緩，除了偶爾，幻聽會忍不住吐槽一些我會遇上的生活小事時的反應態度。

例如幻聽在聽聞我父母農曆年間擅自為我安太歲時的舉動，幻聽的態度，非常不以為然，嘀嘀咕咕不斷埋怨，說我應該要態度強硬拒絕，說著那一切都是迷信。

——但我知道這件事時，他們早就幫我安好太歲了，生氣也沒有用啊？
『我不喜歡你的鄉愿。』幻聽咕噥著：『你要記住，你所信仰的神，是一神論。』

大多時候，幻聽的存在，是提醒我記得服藥，還有每天不間斷地抽空提醒我，我要空出時間，要向我所信仰的神祈禱，念我所信仰的宗教經文默想外，幻聽愈來愈不干擾我的生活。

有一次我忍不住在內心問起，幻聽的存在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幻聽從一開始的對我的暴怒言語攻擊到後續翻轉態度。而幻聽的反應只是用那個懶洋洋的嗓音──它還是堅持它不能換成Ryan Rodney Reynolds的嗓音，因為我並沒有真的寬恕那位曾經傷害我的人，所以他只能用曾經傷害我的人的嗓音說話：『你在病苦中向你所信仰的神的人類母親求了，就是求了。』

我也只好沉默的接受，就算是因誤食毒品腦筋不清楚，但有些祈求在祈求前該謹慎思考，是我自己求說要原諒曾經傷害我的人，七十個七次。

——你最近的話愈來愈少？
『我一直干預，那對你的生活不是好現象。』

——我有問題，我認識的一位老牧者常打趣說，身心受疾病痛苦折磨的人，有天國的入場卷，所以照顧這些受病苦折磨者的人們，反而因照顧他們的舉動，而得以進入天國，是真的嗎？所以我有天國的免簽證許可嗎？
幻聽沉默了幾秒，笑了，很好聽的嗓音：『你有一天會懂，但不是現在。』

就在一切都看似好轉的情況，進入了二月，在二月十四日下午，幻聽突然又話多起來，不斷地碎碎念干擾我，讓我非常困擾，因為當天下午，我和一位朋友有約，相約逛故宮博物院。我只想要好好看展，而不是聽幻聽一直試圖干擾我的思緒。

我不懂我到底做錯什麼，幻聽在那日下午開始，瘋狂刷存在感的一直碎碎念，直到當日晚上我躺床休憩還不肯放過我。直到隔天早上醒來，我起床關手機鬧鐘，順便滑滑手機，看看臉書，剛好看到紀念聖瓦倫丁和情人節關係的文章。看到那篇文章，我突然靈光乍現，隱約能推測出，為什麼幻聽要在昨日，要折磨我半天，然後開Google試圖查詢情人節是幾月幾號。

『你的反射弧真的很慢長，居然誇張到連情人節是二月十二日還是二月十四日都不重視。』幻聽的埋怨，幽幽地響起：『你可以不用Google了。情人節就是昨天。』

我從來沒想到幻聽也是有尊嚴的，還很重視生活儀式感。

——呃、情人節的隔日快樂？

『情人節的隔日快樂。』幻聽嘻嘻笑：『遲鈍的小妮子，明年把時間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