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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大約十年前,我還在醫院當志工時遇到的事。
[問卦] 癌末家人拒絕化療吃藥的八卦(認真
閒聊 靈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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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是一個集中生老病死的地方,也是願望匯聚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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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醫院待得越久,能看到的願望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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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朋友過世後,接連不斷有接觸過的人時間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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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末時刻,大多數的人是不想要留下的,但身邊的人卻往往想法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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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隨家母北上,去醫院探訪一個接受長期關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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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的狀況是心臟已經衰竭,靠著機器和藥物留著一口氣在PICU內,處於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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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錯的話,昏迷指數在3和2之間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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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處於危險狀態,PICU無法允許家屬之外的人入內探視,所以我們在門外的休息區陪小朋友的媽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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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臉色發白、有黑眼圈,兩眼哭得紅腫。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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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小朋友因為心臟衰竭,連帶其他器官也逐漸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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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積水,所以使用利尿劑;無法排尿,所以裝了尿袋......諸如此類,孩子無法再辦到的事情,都用儀器和藥物取代。零零總總,在那個十歲左右的身軀上,掛滿了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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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數已盡的人,被吊在那裡無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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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家母在陪伴孩子的媽媽,我在一旁聽著,一方面觀察PICU門口徘徊的各色光球、和K用意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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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小朋友的時間到了對吧?
K: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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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無法決定自己離開的時間嗎?
K:他還得熬過家人看明白的這段時間。況且第一,家人不讓他走;第二,他捨不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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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到這裡有這麼多飄浮的光。
K:你對這些光有什麼感覺?
:很多情緒?大部分是悲傷、迷惘、不安,可是又很平靜,不像我們平常有情緒那樣,波動很強烈。淡淡的,好像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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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等待消失和離開嗎?
K:你認為這些是什麼?
:殘留的能量碎片之類的。屬於靈魂的碎片。而且有些能量感覺是神明之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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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因為這個地方時不時有人在祈禱。
:跟神明許願有用嗎?
K:如果你說得有用是指康復、活下去或是讓我離開這類的願望,大部分沒有什麼用。肉身的運行規則和意念上的運行規則,兩個要達到合一,否則很難起到實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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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況且「知道」跟「執行」又是兩回事,意念衝突的時候,要執行更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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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你想做的事情,沒有太大的意義。那個孩子連自己心裡那關都還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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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順著家母的話,告訴孩子的媽媽,天上已經為孩子佈置好地方,天使會等他們彼此溝通結束。(對方一家都是虔誠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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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最後上葉克膜,拖了十天左右,最後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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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我陪著家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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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活著的時候我只見過兩、三次,但是遺容讓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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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龐已經不能以浮腫來形容,那個孩子整個頭部,水腫到三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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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和K閒聊了很多病人和家屬想法上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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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說大部分上了年齡的人和長期重病的人,身心合一程度比健康的人更深。
因為疾病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極限和想法,也不得不面對逃避的問題,所以反而成長更快速,內心也更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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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家屬就不同了。家屬專注的點,都是在自己的心理狀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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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深愛對方,所以渴望對方康復、活下去,這類的想法根源是「我希望你能夠繼續留在我身邊,不要丟下我,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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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想法對於身心脆弱的病患來說,容易放棄面對自己最後的時刻,選擇配合家屬的期待,或是升等為相似的期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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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不合一,拉扯和折磨就會更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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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K說的,「知道跟執行是兩回事」。即使潛意識裏面明白,未來也只會跟著你的行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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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做出了選擇,便沒有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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