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銜來紫陽花75｜玄幻】

相比起鬼王，判官才是整個鬼界當中，最渴望陸少卿復活的那個人。

陸少卿此時的表情終於不若先前那般置身事外，別人說他罪大惡極，說他死不足惜，說他惡貫滿盈，說到最後，連陸少卿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他露出一絲無措，像是對這樣失控的情況感到不解。

但那樣的表情稍縱即逝，陸少卿的表情逐漸從無措慢慢轉變成悲傷。

「大人，我們已經死了。」陸少卿稱呼判官為大人，為的是畫下界線，也希望對方明白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說：「死去的人，時間便會永遠停在過去；但活著的人不一樣，他們的時間仍然在不斷前進著。」

最後，就像是道別一般，陸少卿拱手對著判官大人深彎下腰，他說：「大人，您所認識的陸以光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少卿的聲音裡帶了些許的不捨，但更多的是不得不為之的別離之情。正如陸少卿所說的，陸以光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以光當年從高處墜落，跌得粉身碎骨，死前無論是魂魄還是壽命都被剪得亂七八糟，沒有任何一處完好的地方。

人人都說陸家雙子死不足惜，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陸家雙子其實曾經差一步成神，曾經費盡千辛萬苦拯救整個世界。

陸以光怎麼可能回來。判官想。

這個世界帶給陸家雙子那麼多的痛苦，哪裡值得他們回來。

陸以光確實不會回來了，他死在五百年前。

判官不否認陸家雙子已經死亡的事實，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時間只停留在過去。或者說，活在過去又如何，既然未來無法令人心生嚮往，活在過去又有什麼錯。

最終，判官不發一語地側身讓開道路，然後對著陸少卿行一個長揖。

僅是這樣一個動作，陸少卿就知道對方沒能被說服，陸少卿心底嘆息，這到底不是自己能再干涉的事，他心裡無奈只得跟張淮君一同離去。

陸少卿甫從踏出客棧中，憋了許久的張淮君立刻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還跟多少人有瓜葛？」

先是鬼王與解鈴人，然後又是鬼界判官，假如過去幾千年跟陸少卿有關聯的人都會一一找上門來，張淮君實在很難想象沈沐卿要如何在這些能人異士的手中活下來。

「可多著呢。」陸少卿笑瞇瞇地吊兒郎當道，接著他抬手施了一個隔音結界，張淮君眼皮一跳，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張淮君先發制人，直接問道：「什麼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直接說？」

陸少卿呵呵笑道：「我問出想復活我的人大抵是來自那些地方了。」

張淮君：「……」

還是張淮君：「星宮、鬼界、蓬萊山跟藥王谷？」看著陸少卿略訝異的表情，張淮君臉上毫無波瀾的解釋道：「沈沐卿也是這樣猜的。」

「喔，不愧是我的靈魂，到底還是聰明的。」陸少卿抵著下巴讚許了一會，然後才在張淮君無言的眼神下繼續說道：「不過說實話，這幾個勢力除去藥王谷跟鬼界，我都不能保證他們對沈沐卿有所益處，尤其是上界星宮，星君們不懂凡人的心，容易在無意中傷害到沈沐卿。」

張淮君倒是不否認陸少卿這番推論，數十年前火天城遭剿滅時，星宮雖沒有直接出面，但也確實暗地裡在後面推波助瀾了不少。

否則火天城百年基業畢竟也非一朝一夕建起，數十年前名門正派怎會突然發難，團結起來一舉攻城殲滅？這前後理由實在說不通。

不過，張淮君倒是不明白陸少卿不信任蓬萊仙山的原因了，他道：「那蓬萊山呢，沈沐卿可是出身自蓬萊山，蓬萊山若想害他，老早就出手了。」

陸少卿略帶苦笑道：「那可難說，你不是知道宋首尊與我有仇嗎。」

張淮君道：「世人知你對不起宋首尊，但無人知曉你們之間為何會結下這麼大的梁子。總歸，我看蓬萊山待沈沐卿不薄，或許並不如你所想的那般。」

「難說，當年我可是活活剜出宋首尊那雙能通天的眼睛，然後抽出他的仙骨，再把他全身上下的筋脈一寸寸給打斷。」陸少卿嗤笑一聲，當年陸家雙子走火入魔時的品性有多惡劣，恐怕沒有人比本尊要更加清楚了。

也沒有人比本尊要更清楚宋首尊有多恨陸家雙子。

陸少卿微瞇起眼睛，像是憶起當年宋首尊一劍通進他心窩時感受一般，他說：「宋晨熙當年為了殺我策劃長達千年之久，他不惜親自來博取我的信任，佯作自己盡識前嫌，會原諒我過去的所作所為，我甚至以為他真的會原諒我，誰知道最後還是被他親手奪取性命。」

拉線，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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