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
稍微把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在書展、三場活動中所講述的幾段值得紀錄的發言整理成一份貼文分享出來,對創作、對《獵魔士》作者的創作態度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看看;括號中的文字基本上是我自己的補充,大家可以自行判斷:

「讀者的想法通常很笨,但不聽從讀者心願的作者更笨。」⁡

「會成為創作者的人,在開始創作之前,心裡就已經住了一個創作的靈魂。」(創作的渴望是先天的)⁡

「我的故事結局並沒有特別要傳達什麼作者的訊息或意義,我只是覺得故事(結局)就應該這樣而已;我通常會坐在電腦螢幕前思考、苦惱故事結局的各種可能性,但小說不是遊戲,沒有多重結局,我的故事結局就是唯一的、最好的結局。」⁡

「短篇故事是一線完成,長篇作品需要完整計畫。」⁡
馬立
「沒有所謂瓶頸,只有爛作家。真的寫不出來時,可以試著先回頭去糾正、潤飾故事前面的錯誤、問題。」

「所有神話都是特別的。但如果要說斯拉夫神話的特出之處,在於斯拉夫神話中的自然通常都是人類的敵人。斯拉夫神話也與政治密切相關,是統治者用來控制人民的方式之一;⁡統治者會利用神話傳說來控制人民,限制人民的自由。」

「神話接近童話,但童話無法令人信服(讀者不會相信故事中的世界真實存在),奇幻卻能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確信其存在(即托爾金所謂第二信仰)⁡。例如神話中鞋匠殺龍的故事,就是一個不真實的故事——鞋匠怎麼可能懂得殺龍的方法技巧?而奇幻作品賦予故事真實的邏輯,殺龍、殺怪物不是愚笨的軍人做得到的,牧師更糟更不可能;做這種事需要的是『專家』,也就是基因改造、訓練有素的獵魔士。」
馬立
「戰爭是奇幻故事的大釜,創作者可以從大釜中撈出各式各樣的元素及題材。」(補充:托爾金在〈論仙境故事〉中講過類似的話,不過他說的是「神話是故事的大釜」這樣)

「對魔法(系統)的描述是奇幻作品的特色、商標,所以創作者必須創造自己的特色系統,絕對不要模仿、抄襲其他奇幻故事的魔法特點⁡。」

「先研究,再創作⁡。」
馬立
「我不支持前傳、後傳甚或任何額外的支線任務,作者應該要有能力『關上自己開的門』(為自己埋的每個伏筆收尾),也不該講述自己對其創造角色的好惡(不會特別鍾愛哪個角色,也不會真的討厭哪個角色),他們只是服務劇情的工具⁡。」

●同場加映史蒂伯爾(獵魔士漫畫編劇)與老爺對談的內容——

史:我不一樣,我深愛我自己創造的角色,所以要他們領便當對我來說也很煎熬。我最愛的角色是傑洛特,我花了一年思考這個角色才寫出漫畫劇本;對於葉妮芙的話,我的研究與思考還沒有涉及到他,所以目前我的漫畫也還沒有他出場的機會。另外,即便所有門都已經關上了,但我很希望未來能夠再有獵魔士故事;就算是一篇短篇也好⁡。

安:我老了也懶了……但門雖然都關了,我還有口袋可以掏,所以或許還是有機會看到其他獵魔士故事的⁡。
馬立
史:在我之前的《獵魔士》漫畫多以與怪物戰鬥為主軸;我認為那很重要,但並非是《獵魔士》故事最重要的主題。我在創作我的《獵魔士》漫畫前,花了一年的時間重讀短篇集與長篇作品,卻仍舊不知道什麼才是《獵魔士》最重要的主題,所以決定找出我自己最喜歡的主題,其一是角色的人性——《獵魔士》的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這在八〇年代前於奇幻文學中較少見;此外,我也覺得《獵魔士》具有後現代奇幻風格,薩普科夫斯先生就像是奇幻界的昆汀.塔倫提諾⁡。
馬立
史:如果說要比較美漫超級英雄作品與《獵魔士》的話,我認為早期(現在已經比較不會了)超級英雄作品的反派沒有動機、常常不知為何就想要毀滅世界;但獵魔士不是,譬如在〈兩害取其輕〉(The Lesser Evil)中,反派深具動機、引人同情,甚至每個角色的說法、立場都是對的,因而造就了作品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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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如果說《獵魔士》的短篇故事有寓意或教訓的話,那就是世事沒有顯而易見的答案(there are no easy answers)。
馬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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