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上］

「你知道蔡雅的事嗎？」

他身上背著裝有筆記型電腦的後背包，來到校門旁巷子的小飯館，走向店內的空座位，坐在背對電視機的位置，在坐下之後解放肩上的重量。

「那個遊戲實況主吧？我看到Dcard有人在討論。」

他並不是刻意偷聽的。瞥向聲音方向，是隔壁桌兩位年齡與自己相近的男子，其中一位身穿著灰色帽T，身材微胖，戴著眼鏡；另一位身材較瘦的，則是將知名運動品牌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雙手將手機打橫，似乎一邊說話、一邊在玩遊戲。

「我也是看Dcard知道的，因為我沒在跟直播，」眼鏡男舉起杯子，舉起店內可以自由索取的紅茶啜了一口，「平常只有看精華，覺得她的聲音好聽，沒想到那麼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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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來護貝好的菜單，用紅色蠟筆標記自己要吃的東西，這時老闆娘端著菜來到鴨舌帽男的身邊，一盤一盤地放上他們的桌。於是你順手遞給她，說了聲謝謝。

「跟她一樣的人到處都是，你以前班上一定也有那種霸凌仔，只是有沒有說出來的差別。」

霸凌？終於安頓好自己，他在手機上以關鍵字搜尋「youtuber 蔡亞 炎上」等字眼，瀏覽器第一條搜索結果確實是一篇Dcard的匿名文章。

蔡雅笑她以前霸凌過的國中同學死了

真是極具殺傷力的標題。他點進頁面，內文劈頭便放上那段直播的剪輯，本來還苦惱沒帶耳機又不想外放音訊該如何得知內容，幸好這個作者緊接著影片寫了逐字稿。

「但也不代表這樣沒錯吧？」那人推了推眼鏡，舉箸舀起一小口滷肉飯塞進嘴裡，飯都沒吞下去便又接著說話，「那個同學只是對蔡雅告白而已耶。」

「還告訴班上的大嘴巴，然後全班都知道了這件事，遇上這種事我也會很困擾。」帽子男把手機擱到一旁，夾菜到自己碗裡，「她這麼做，是想在變成大家嘲笑的對象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可是，被別人喜歡應該要感到高興吧。」眼鏡男說，他注意到帽子男翻了白眼。其實他聽到這話也是同樣反應，再者，身為中文系的學生，職業病也免不得犯了，忍不住暗忖著被動式通常是負面意義。

大致看完了逐字稿，老闆娘也正好上齊他的晚餐，向老闆娘點頭致意後，邊吃飯邊繼續聽起兩人的討論。

「自己不喜歡的人對自己告白很麻煩，被別人知道更麻煩，尤其是國中生。媽的同學一定會亂點鴛鴦譜。」帽子男說，「但她後來覺得國中同學『死得好』是真的滿惡劣的，再討厭也不該說出這種話吧。」

「同意。」眼鏡男夾不起的冷豆腐碎成了好幾塊，他索性端起盤子，將碎豆腐掃進飯量所剩不多的碗中，「就算他是在火拼被打死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