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言郎
廢言雜談 日課
"晚上七點在公園的長凳前等你,有重要的事要談,我沒有惡意,但為了讓你相信,我知道你養過一隻狗,小學五年級夏天在公園這裡撿到的,這隻狗沒讓父母同學知道,你每天放學會去餵他,直到牠被野狗咬死為止,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威廉詹姆士3號"

他就這麼看著手機上的簡訊,穿著居家服,緩緩走向了家裡附近的公園,這個公園也並非偏僻的地方,外面就是社區道路,不過晚上會在這裡出沒的,也只有野狗野貓或流浪漢了。
廢言郎
"那是誰?為什麼會知道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是當時的事被看到了嗎?而且還拿自己的網路暱稱改個號碼的名字當署名,他想幹什麼?想談什麼?"
種種疑問浮上了心頭,但驅動他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好奇心與這成堆的疑問。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著,公園的長凳已經在他眼前,路燈底下站著一個人,身形與他相仿,看到這裡,他的心裡已經暗自有個底,那會是誰,心跳快到他的雙手微抖。

他走到了長凳前,走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現在,那個人緩緩轉了過來。
廢言郎
「嗨。」
那是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身上穿的那件襯衫還是他的衣服,看看他臉上的痣,看看他耳旁凹下的水痘疤,那不會是別人。
「我就知道。」他說。
「哈,我以為今天才知道這專案的你,還不會預測到這狀況。」對方這麼說著。
「我知道那個實驗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我們也準備好實驗用的對象,但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人進去會怎樣?」
「我想,結果已經不用多說了。」
廢言郎
「既然結果已經不用多說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噢,我只是想來告訴你,結果會是這樣。」
「只是這樣?完全沒想過其他的事?」
「嘿,別急嘛,我就是你我知道你對自己這麼魯莽感到有點不滿,但是,我是來給你一點意見的。」
「給我自己一點意見。」
「沒錯。」
廢言郎
「什麼意見,實驗成功了,你就是證明,難不成你還想要我再驗證一次確保能順利嗎?」
話剛說完,另一個自已出現在長凳上。
「沒錯,再驗證成功,我是刻意晚了一分鐘進行實驗的他,嗯,不對,是我。」
「等一下,所以你是我,他也是我,只是你是晚了他一分鐘以後來的我?」
「沒錯,你的腦袋很清楚。」
「喔喔,晚了一分鐘以後來的我,你驗證了實驗的連續性可行呢!」
「沒錯。」
「等等等等,你們,不對,我自己就為了這樣的理由跑來這邊兩次?」
「呃,沒錯。」
「是不是太魯莽了點?」
廢言郎
「何止魯莽了點,你們有沒有想過,能夠回來,但是那要怎麼回去?」
話剛說完,遠遠的地方跑來了一個人,是的那是他自己,他的手上還拿著一份報告,不過他看起來老了許多。
「回去的問題有解了,只要在這邊再接受一次實驗,就能回到原本的軸上!」
「你他媽的又是誰?不對,又是哪個時間點的我?」
「抱歉抱歉,我是實驗能不能從這個點回到自己的點的自己,我實驗成功後,在自己的軸待了十五年,現在已經是實驗室的教授了。」
「喔喔?我當上教授了!」
「真不愧是我自己!這樣就不用再看教授的臉色過日子啦!」
「我說你們三個,不,我們三個,不對不對,你們三個這樣不會太過衝動嗎?」
「哎,不要這麼悲觀嘛,年輕的我,難道你不會覺得這種事越早驗證可行與機制運作,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嗎?」
廢言郎
「是好事沒錯,我也同意,但是我覺得應該先讓那隻假死狀態的貓當實驗,然後我再接受實驗,這樣比較保險吧?」
一個坐在輪椅上頭髮斑白的自己出現在他們旁邊。
「欸!你是誰?」
「還會有誰,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我就是你你你跟你!」
「不是呀阿伯,不對,你要說明一下你是哪個時間點的自己,不然我們怎麼會知道你是哪裡來的?」
坐在輪椅上的自己一臉怒氣,但他似乎氣到連話都說不太出來。
廢言郎
「我來幫他,不,幫我自己說明吧。」
又一個自己從路燈旁走了出來,所有的自己一起扶額哀號。
「為什麼我自己這麼不受自己歡迎?」
他納悶的問道。
廢言郎
「因為機制可行、連續性可行、回去的方法可行,但是不需要為了說明這種小事,就還連續來了兩個不同時間點的我自己來對我自己說明這件事!」
其中一個自己,大概是最早的那個自己,他這麼抱怨道。
廢言郎
「你先別這麼生氣,我是聽完所有自己意見、包括這邊這一個年老自己意見,的自己,到這裡大家都還跟得上嗎?」
那個冷靜的自己這麼說著。

「沒問題。」「沒問題。」「了解。」
大夥紛紛覆頌,但一樣的聲調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先解釋這個坐輪椅的自己是誰,他是決定延後親身實驗,先驗證安全性,讓假死狀態的貓實驗後,再實驗的,我自己。」

所有的自己看向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紛紛納悶與不解。
廢言郎
「為什麼我自己會變成這麼老?」
「問得好,2號。」
「不要幫自己編號好嗎?」
「3號,我們不幫自己編號的話,無法區別時間軸的不同。」
「編號這件事我沒什麼意見,幫自己編號,產生了區別的獨特性有什麽必要嗎?」
「還是年長的我自己,5號比較沈穩,這件事可以釐清一些問題與整理,就恕我先這麼做了。」
「那坐輪椅的他是怎麼了?」
「很簡單。」那個冷靜的自己微笑地面對著一群自己。「實驗失敗了,假死狀態的貓變成一團不知道算不算是貓的黑色醬狀物,實驗被判定為具有危險性,被指導我的大山教授放進指定禁止的實驗項目,所有的數據與方法都被參與的美國人帶走了,於是他花了五十年從基礎理論與過往經驗反過來推導,才重建了整個實驗,然後把僅止於一次的實驗,賭上自己的性命,回來警告自己。」
廢言郎
「這太專橫獨裁了吧!」
「4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就當時的結果來看,除了把資料給美國人這點以外,教授的判斷沒錯,東亞科研的判斷也沒錯,有危險性是事實,生命的生死狀態是一個可能性的原因,不過,就我們自己的親身體驗來看,這個實驗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用活人來做驗證,失敗看起來是理所當然,更狹義一點的看,如果不是我自己來,就一定會失敗。」
廢言郎
「不過你這是結果論吧?你們幾個都是成功以後的結果,但是貓那個狀態不也是一個可能性嗎?」
「不愧是還在未定論狀態前的2號,」那個冷靜的自己說道。「但是你想選擇成為那個坐輪椅的自己嗎?」

2號看著坐輪椅的自己怒不可遏的看著自己,那個老態龍鍾的樣子,穿著一身病服,兩腳間有著尿濕的跡痕,年老衰退的四肢,在夜色下看起來非常的淒涼無助。
廢言郎
「明明知道可以成功,可以讓我們有5號這樣的人生,實在沒必要讓實驗因為一隻死貓而失敗,讓我們成為...呃...」
「6號,」那個冷靜的自己說道。「他是6號,這樣大家比較好理解。」
「對,6號,那個坐輪椅的自己。」4號說著。「不好意思,6號,讓你走了這麼辛苦的一段時間,但,我,我不能也不想成為你。」
「抱歉,我有一樣的想法。」3號也這麼對6號說著。
廢言郎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2號問道。
廢言郎
「很簡單,」那個冷靜的自己說道:「讓3號4號5號原本完成的事順利的再進行一次就好。」
廢言郎
3號:「也就是說,在星期一的實驗前先換掉被驗體伊號。」
4號:「然後在實驗開始後切斷電源一次,然後再打開後故意進去維修。」
5號:「把門反鎖,等實驗開始。」
「完全正確。」那個冷靜的自己說道。「看來大家都記憶猶新嘛。」
3號:「畢竟我可是一成功就跑了過來嘛。」
那個冷靜的自己說道。「那麼就照這個計畫進行囉?因為2號完成實驗後,還要在接下來的實驗裡分別把不同時間點的我們送回原處,這樣我們才能成為5號。」
3號4號5號:「同意。」
廢言郎
那個冷靜的自己:「那麼2號你同意嗎?」
2號:「也沒什麼同意不同意的問題,事關我自己的未來,好像也只能這麼做,但這種感覺就像是把未來收束到只剩一個結果,妥當嗎?」
那個冷靜的自己:「怎會,我只是在幫自己做最佳解,一個大家,不,自己皆大歡喜的快樂結局不是嗎?」
2號:「是這麼說沒錯,但,這之間會不會存在變數呢?你有遇到其他變數嗎?話說回來,你的編號是幾號?」
廢言郎
那個冷靜的自己:「我的編號是幾號?從你們這邊來看,大概是7號吧?」
2號:「那從你那邊來看呢?」
廢言郎
那個冷靜的自己:「大概是鵜飼翔平10899號吧?」
廢言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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