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週間－限定交流 with 烏薩梅三兄妹

丹尼爾有點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過第三個星期的。

當他看到烏拉拉也死掉時，菸盒瞬間被他捏得凹皺，只剩下一根的菸僥倖的躲在其中的空位。腦內依然迴盪著好友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個選擇。

這時從大螢幕上傳來的男聲讓他猛地回神，他離開房間慢慢前往從不打算到訪的黑色房間裡，其中站著先前介紹過的男子——殺手，丹尼爾不怎麼意外這傢伙原來能說話，現在就算見到變形金剛他都沒那麼興奮了吧。他默默的聽著男子的說明，注意到男子頸上正掛著聽說能安樂死的耳機，這傢伙是想死卻因為實驗死不成嗎？

丹尼爾微微搖頭，他已經沒餘裕去憐憫別人，現在除了自殺或者成為殺人魔之外，只剩下一條中庸之道。

他看向手臂上施打了絕命Beta後的印記，剛好在傷口的上方，換言之他需要將整條手臂砍下來。

——你必須做個清楚的決定。

急速的鼓動敲響顱內，後頸滲出的汗水滑過背脊，他重重的深呼吸了幾下，邁出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黑色房間。他下意識的尋找能用的利器，這時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已經乾脆準備要割斷手臂，他認出那頭白髮的主人，丹尼爾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後走近對方。

「嘿。」呼喚聲比往常低沉又帶了點乾澀，「要幫忙嗎？」

能夠斬斷骨頭的切斬刀已經被高高舉起。

事實上，以他的能力就算只是一般的菜刀或許也足以砍斷手臂了吧——只是沒辦法斬得那麽乾净利落而已。聽完黑色房間的説明，比爾沒怎麽猶豫地便在房内選了個合適的刀具。說做就做的性格甚至沒讓他回到宿舍房間，比爾在離開房間後很快找了個不容易受到干擾的角落。他歪著身子將印有絕命Beta印記的手臂擱置在桌子上，口中咬了條厚實毛巾或許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但緊蹙著眉頭的氣氛像是已經做好覺悟。

凝聚著精神的青年或許聽見了男人的話、又或是沒有。但無論如何，全力揮下刀具的動作已經無法停止，也不想停止。鋒利的銀色光芒一閃而過，在那刹那取代而之的便是飛舞的暗紅色液體。


「——！！」
若是沒有咬著厚毛巾的話説不定會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吧，冷汗在反應過來以前已經染濕他的白髮和全身。血色染紅了切斬刀，噴灑在墻上、脚邊、地上、臉上，隨之是男子痛到無法出聲的嗚咽和悲鳴，以及不斷從斷臂的斷面中流出的，無限在桌上擴大的暗色。

丹尼爾錯愕的看著青年，即使他知道對方準備著嚴苛的修行、家裡還有兩個可愛的妹妹等著、無論如何都不想殺人，這些種種的原因，但依然意外對方下手如此乾脆，就連砍斷手臂後的現在，那雙紅眼仍燃燒著覺悟的火焰，相比之下自己還不夠果斷，還不夠清晰的下定決心。

丹尼爾皺起眉頭緊握著拳頭，見到旁邊放著一些醫療用品，他猜想或許是對方準備的，便趕緊消毒雙手，直接走到桌邊。

「忍著點啊。」也不管鮮血沾到身上，他綁上緊急止血帶讓傷口停止瘋狂出血後，才開始為對方消毒、包上好幾層的紗布和繃帶。

「還能行嗎？」簡單的包紮好後向對方問道，但他沒有等確實的回應，墨綠的眼睛飄向血跡斑斑的切斬刀，「這個，借我用。」

巨大的疼痛感使他暫時難以動彈，強壓著意識讓發黑的視野一點點恢復光明。看著替自己急救的丹尼爾，比爾耐著疼痛重複著深呼吸的動作，雖然難以開口但仍是草草點了點頭，任由對方幫忙。

直到斷臂被包紥好，比爾才緩和了些許，無視掉被冷汗浸濕的全身將厚毛巾從口中取出。「謝，還活著。」簡單表達謝意地回答對方的提問，他微微調整了一下重心不再繼續靠著桌子，對上丹尼爾那雙墨綠的眸子。

「可以，我不需要了。」緊鎖的眉頭因爲强忍斷臂的痛楚而讓他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凶狠許多，但光靠外在的形象來説或許也和平時沒有太大的區別。比爾也跟著把目光投向剛才使用的道具，還有躺在桌上那已經和自己分家的左臂：「我沒病。」言下之意其實就是想表達自己沒什麽血液上的疾病，即便和他用同一把刀刃也不用擔心。

聽到對方的回答，丹尼爾稍微放下心來，拿起刀子和剩餘的醫療用品走到桌子的對面坐下，血泊擴散到桌邊，順著地心引力滴落在他腳邊，但他不甚在意的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

比爾後來的補充讓緊繃著情緒的他忍俊不禁，「謝啦，我們出去之後再聯絡吧。」他指之前交換過號碼的事。語畢，他就張開嘴把上衣卡進去並綁到腦後，他故意打了個能輕鬆解開的結，這才拿起染血的刀子對準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切下去。

「——！」含糊的叫喊被衣服封住，顫抖著的喉嚨扯得發痛，睜大的綠眼看著皮肉和骨頭分離的切口越來越深，被劇痛攪拌的大腦閃過生命中每個人的聲音，如泥沼般混濁不清，最終和手臂一起斷落，鮮血在斷面飛濺湧出。

疼痛發顫的沉重呼吸聲急促起伏，他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放開手上的刀，他隨意擦了一下濕潤模糊的眼睛，鮮血抹在他滲出汗水的臉上。強忍著劇痛他解開衣服的結，粗重的喘氣聲隨之響起。止不住右手的顫抖，他費勁的握住止血帶的一端，牙齒咬著另一端，用力綁在傷口上止血。

他不想殺人，更不想自殺，所以眼前只剩下唯一一個選擇，讓他可笑的想起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為了活下去而殺人。

把自己那隻已經變得礙事的左臂推開，比爾起身越過桌子走到丹尼爾的身旁坐下，抬起僅剩的右臂接過對方咬著的那一端止血帶繫得更緊。他算不上擅長急救處理，但基本操作還是知道的，何況兩個人加起來就同等於兩隻手臂了，無論如何還是比一個人處理來的強。

像對方剛才幫自己做的那樣，比爾一邊清理著傷口止血，然後在傷處纏上紗布和繃帶作為應急處理，處理完之後才放鬆下來，靠在椅背上。

對方本性不壞這件事比爾還是有認知的，但丹尼爾殺了人這件事比爾並沒有忘記。畢竟在極惡之間裡，只要到交誼廳查看生存時數便能知曉誰殺沒殺人，次數也能推斷出來。

「砍斷手臂也不保證有用，你還會再殺人？」向眼前的男人拋出問句，他把剩下一件乾淨的毛巾遞給丹尼爾，自己則是將原本咬在口中的那一件掛在後頸處抹掉汗水。然而他在提問時的目光一直都鎖定在丹尼爾臉上，隨時等待對方的反應和答案。

比爾像剛才自己做的那樣幫忙處理了傷口後，丹尼爾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止血帶繫緊之後痛楚好像也被集中了，儘管還是有些意識不清，但他依然聽清楚對方的話。接過對方遞來的毛巾，手上的顫抖也稍微緩和，他低頭擦掉臉上的汗水和血跡，也為自己製造了思考的時間。

「我就是不想殺人才砍斷手臂的。」忍耐著疼痛的聲音沙啞低沉，丹尼爾放下手上的毛巾，動作緩慢的拿出被他捏皺的菸盒，咬住最後那根菸點火並深深吸了一口，這根菸也和先前執行指令後的菸一樣沾上血跡。

「雖然我不否定在這裡的所作所為。」墨綠的眼睛跟著左臂斷面下的血泊游移，這才慢慢對上對方的眼睛，剛經過劇痛煎熬的眼神有些空虛，「應該說它們會跟著我一輩子才對。」

「你真強啊。」他勉強咧嘴露出微笑，「能夠忠於自我、活得正直，比什麼都來得強大。」

「不。」幾乎是丹尼爾説完的那一瞬間就反駁出口，比爾沉下眼眸，「我已經殺過人了，指令二。」他不曉得對方是否也參與了指令二，他並沒有印象，不如説當時有參與的其他人他也沒留下什麽印象。

比爾只記得他待在白色的房間裡，不停的看著電視墻上的畫面直到最後一刻，而畫面的另一頭要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爲過。提起指令二時的比爾忍不住回想起當時的事，其中酷似妹妹年紀的孩子被逼到墻角，哭喊著「殺了我」的畫面浮現于腦海，比爾搖了搖頭暫時將回憶揮出自己的腦袋。

無論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誰該殺誰不該殺似乎都輪不到遠在畫面另一頭的他來決定，儘管那一端的人都已經深陷瘋狂。但殺人就是殺人了，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殺的是誰——瘋狂的不只是畫面的對面而已。

「我很弱小。」比爾再次開口時的語氣略帶著怒意和隱約的無力，握緊右手拳頭的動作使他的眉頭鎖得更緊，卻仍沒有鬆開手心的力道：「我要變得更强。」

指令二，他錯過了那個活動，但畫面上屬於某個地方的人間煉獄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即使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丹尼爾不能輕言安慰這不是對方的錯，更沒資格批判這個行為，畢竟相比只是按了一下遙控器對方，自己是親手割斷了兩個人的喉嚨。⋯⋯不，還有更多。

「那就一起變得更強吧。」他呼出沁入肺部的濁煙，用僅存的手拍了拍對方的肩，一輩子很長所以他們有很多悔恨的時間，只是一切都不能重新開始。

「現在先——」他本想和對方一起回宿舍休息，可剛搭著對方站起來的瞬間突然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他直接倒在地上，抽了大半的菸也掉到血泊之中悄然熄滅。

尚在思考對方所説的話，可眼前的人卻突然摔了下去。比爾下意識想抬起手抓住丹尼爾，但除了空空如也和隨之而來的痛楚以外，他才瞬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只剩下右手了，欲伸出的左手根本就不存在。尚未習慣的身體僅是不協調地動了一下，比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徹底倒在地上。

「丹——」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昏倒嗎？比爾站起身踢開礙事的椅子，站起時似乎就連自己都有些搖搖欲墜。他蹲下身拉起對方完好的那隻手臂擱到自己的肩膀上，咬著牙扶著對方站起身。沒有顧慮到傷口的力道使他剛包紥好的斷臂似乎又開始滲出鮮血，但比爾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讓丹尼爾挂在自己身上就打算把人先拖回自己的宿舍房間。

這一切就要結束了吧……比爾頭也不回地扔下被他們的血液搞得亂七八糟的空間時下意識這麽想，帶著傷和滿是血的兩人看起來肯定是狼狽不堪的吧。

幸好丹尼爾是個好人，比爾想著。若是對方剛才回答自己爲了活下去會選擇兩週一次的殺人頻率的話，他大概會——不、是一定會在這裡把對方……

把對方——將對方怎樣？
在視野徹底變得漆黑以前，思緒就已經無法連接起來了。在意識到眼前模糊一片之際就完全斷了片，比爾往地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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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交流 謝謝寶答應我這個臨時的邀請，兩個人一起斷手好好看，結尾太讚了吧 比爾真的很重義，即使自己也受重傷還是堅持搬走丹，最後會怎麼做的地方沒說清楚就昏倒的懸念太好了 ！！好想看他們再遇的畫面 ⋯⋯

我才謝謝丹中約我交流…… ！！雖然想搬走丹尼爾結果其實是害丹尼爾摔了兩次我很抱歉 感覺回去清醒之後比爾應該會傳簡訊關心一下丹尼爾是不是還活著吧……跨國短信(?) 前面我看到丹尼爾還用染血的刀看我就覺得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是兄弟了吧！！都沾到對方的血了四捨五入算拜把（？？

摔了兩次讓我想到丹醒來oO（怎麼我頭上多了兩個包⋯⋯）感覺他可能醒來後比較晚才會看訊息，看到就會馬上說他沒事，也幸好比爾還活著，有空約出來吃個飯
沾對方的血結拜感覺好帥！！他們是兄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