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外快-煙囪清潔》

地圖感謝 伊恩中
在今年的初雪覆蓋窗前的草皮後，那個總披散著髮的男人更怪異了。

「騎士家的長子在眾人簇擁下風風光出征，卻讓所有人失望，甚至遭受詛咒發瘋了，從此一蹶不振被趕出家門。」達倫在維克多抵達諾鄔利前，就從他的雇主特爾索家女僕間的閒話對他有了認識。

「現在淪落到當妓女孩子的老師，要是我早就沒有臉活下去了。」

隔天達倫一如往常送貨到特爾索家時，門口打掃的女人換了人，關於落魄騎士的傳言他只聽到這裡。

什麼詛咒都比不過餓肚子，奶奶笑著說。
維克多借住的期間所有的開銷都無條件的記在農場和特爾索家往來的帳上，他們只需要整理一張床，多餵一張嘴，這樣的賺錢機會何樂不為？

維克多結束了第一天的課，和特爾索先生的養子道別後坐上達倫的拖車。
他跟達倫想像中的瘋子不太一樣，他衣著簡樸但乾淨，帶著禮貌的微笑看起來神智清醒，讓達倫覺得怪異的僅有身為一個從遠方來的異鄉人，維克多兩手空空連個行囊都沒有。

在紅酒的馬蹄聲中特爾索的宅子越來愈遠，達倫聽見背後衣物的摩擦聲，眼角餘光他看見剛剛言行優雅的男人粗暴地把頭髮解開，大字型的躺在拖車上。
「到了再叫我。」說完倒頭就睡。

達倫還不確定他是不是瘋子，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應該是個厲害的騙子。

現實中的「詛咒」比傳言中的更微不足道，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在達倫眼裡維克多看起來只是漫不經心，他時常望著空無一物的方向許久，有時喃喃自語，嚴重時嘔吐。

一開始看上去有些嚇人，但幾個月過去達倫也不覺得這礙著誰。
更何況他感覺奶奶在維克多來之後更加神采奕奕，她老揶揄維克多給人服侍慣了像個大孩子似的，邊叨念著一邊整理維克多的領子，達倫眼前的畫面想像自己父親當年也是在這間屋子裡被奶奶養大的。

入冬後，維克多出神的情況變得頻繁，有幾次他站在雪地裡許久，忽地一個踉蹌，好似雪中有人突然拉了他的腳。

「只是太吵了。」
在萬籟俱寂的銀白中他丟出這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沒多久又像個沒事人一樣起身走回農場。

「我大老遠把那傢伙請來，可不是為了幫他辦喪禮。」特爾索蹙著眉頭說「小子，你可得把他顧好，若他死了我可得把屍首掛在城門曬幾天才能解氣。」

獨眼的男人一向說到做到，就如同當時他用利器抵著自己的左眼對著他所著迷的妓女。達倫有些心驚點了點頭，但不禁困惑為什麼不和本人說。

連日的降雪使得徒步行走變得困難，奶奶輕易的說服了達倫和維克多同行，協助他往返農場與特爾索宅邸。
休耕的冬季裡達倫的工作幾乎僅剩下零星的兼職，進行兼職時維克多就會待在拖車上，頭戴著黑色的麻布袋。

通常沒多久附近的孩子便會纏上他。一個頭戴著怪異布袋的人很難不引起孩子的注意，更何況是一個會和他們玩的成年人，布袋遮掩下維克多不需要費神控制「詛咒」，這時的維克多有著大把的耐心，順著孩子們拉著他說話、唱歌或是跳舞。

站在屋頂的達倫看了下面熱鬧的拖車一眼，便提起刷子開始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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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倫瞪著長柄刷子，試著去回想奶奶去年找的工人是如何工作的，他將刷子伸進煙囪裡一推，揚起了一陣巨大煤灰。
嗆到的程度

滿天飛舞的黑色粉末中，達倫不停咳嗽，眼淚跟鼻涕都被煤灰給刺激得流出來。

「你在搞什麼啊？」
黑色麻布袋從屋簷下探出頭來，回頭對底下的孩子喊著「大哥哥要去工作了你們自己玩去」，在孩子們的哀嚎聲中維克多順著梯子爬上屋頂。

「你帶著手帕吧？」

達倫聞言便要用剛抹過臉的手去拿。

「別動，傻了嗎？你滿手都是灰。」

維克多邊說逕自伸手去探達倫裝著手帕的內袋，達倫來不及反抗只能屏住呼吸僵直的像塊木頭。

維克多以往穿衣沐浴都是由僕人伺候，這種程度的接觸對他來說只是日常生活。
但對達倫來說太近了⋯⋯維克多兩手捏著手帕的兩端，面對面用手帕覆蓋住達倫的口鼻，在他的後腦勺打平結固定。
達倫能聞到維克多身上藥草皂的味道，是他從市集上買的那一塊。
「痛！」
「發什麼呆，不過一個煙囪你要搞到太陽下山嗎。」

維克多隨手扎起平時總披散在肩上的碎髮，拿過達倫放在煙囪旁的工具，俐落但不急不徐地向下探。

「在嚴酷的冬天前所有人都得為活下去出一份力，在人力匱乏的前線更是如此。」維克多察覺到達倫困惑的眼神，邊解釋沒停下手的動作。

在維克多的動作下，刷子順暢地推進大半的煙囪。

戰爭將達倫的父親從家人身邊帶走，以及這個落魄騎士在來到諾鄔利之前的人生，但對遠離戰火的達倫來說，戰爭對他的印象只有周邊鄰居街接到到返回家的屍體時撕心裂肺的哀泣。
達倫並不知道父親是死是活，在失去家中成年男性的艱困處境也讓他與母親沒有時間去思考除了下一頓飯以外的事。

也或許他們是害怕接回來的是殘疾的親人，那該如何活下去呢？沒有人敢往下想。
還是實際點想怎麼餵飽自己吧。

這個男人的出現勾出了達倫一直以來壓在心底的思緒碎片，父親會不會也像維克多一樣，在某個地方活著呢？

「你再試一次。」
維克多抓著鐵刷，用下巴指了指示意達倫接手。

剛才第一下就吃了鱉，要再來一次達倫有點緊張，在手帕覆蓋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還聞得到一絲絲藥草的氣味。

他試著模仿維克多的動作，緩慢但專注，側耳能聽見順利落到煙囪底下的煤灰掉落聲。

達倫能感覺到工具上的阻力消失，他又小心的推了幾下確定煙囪上已經沒有殘餘的煤炭，達倫開心地抬頭看向維克多。

「不錯嘛，你哪天被利亞趕出家門也不怕沒飯吃了。」
維克多挑了挑眉，一如繼往的補上一句刻薄的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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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一下子就完成了我傻眼！！ 我本來想推一些互動劇情的結果只夠交代內心的前情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