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2 AM
Thu, Nov 10, 2022 10:00 AM
11
2
【
人世磨難－羞澀之症/限定交流
】
ft.
SA｜ 卡洛斯
SA｜尼古拉
一次友善的、關心的，雖然有些憂傷與羞恥，但仍然使人感懷的來訪。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3 AM
屋漏偏逢連夜雨，向來只是一種迷信的說法。
人們將接踵而來的負面事件加以連結，就成了這人人都知曉的俗語。
但是其實真正狀況往往是－－
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會加上被暴雨打落的屋瓦、淹到門口的傾盆大雨，以及因為打滑而摔到屁股開花的人間悲劇。
雖然近來並無持續降雨，也沒有任何摔倒的挫傷，艾利亞斯此時卻無比認同，這壞運的發生往往只會如雨後春筍一般不間斷的降臨。
被雷劈到，好吧，算他活該。雖然手上那一大片如同藤蔓一般的紅色傷痕和那曾經一兩天的失憶確實存在，但是去爬鐘樓是他自己選擇的，倒也沒什麼好抱怨。
被醉漢捅了一刀，也沒什麼。當時同行的卡洛斯很快便把他掩護到了後頭，雖然至今肩膀偶爾仍然隱隱作痛，但倒也不是什麼重傷。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3 AM
但是如今那從腹部的下方－－正確來說是下體的地方，如同焰火一般灼燒的搔癢和疼痛，卻真正的彷彿是天罰一般消磨著意志。
艾利亞斯知道是自己粗心，卻沒想到會釀成如此後果。
他在家裡踱來走去，連坐下似乎都顯得彆扭，這難以啟齒的病症他既不好意思為他人所知，更不好意思去求藥。
所以他已經這樣待在家裡好幾天了，就連糧食即將見底都只能徒勞的發著愁，還要一邊被那搔癢難耐的症狀給打散心神。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4 AM
Thu, Nov 10, 2022 8:34 AM
『我是個傻瓜、是個獵人、是個拾荒者，偶爾還覺得自己是生命的過客……』
卡洛斯的腦中一直迴盪著一首旋律，他不確定是曾經聽過，還是他的大腦正在一邊思考一邊編曲，或許等會能輕輕唱給艾利亞斯聽。他很享受彼此之間得來不易的情誼，還有一起合唱的那個夜晚，就連男人本身都沒發覺自己如此喜愛音樂，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又有誰會討厭音樂呢？
他一直惦記著那名青年，那多災多難的青年，他不打算去想一些和閃電有關的事，那會害自己變得『過度悲傷』，不過夜巡當晚的那一刀，對於一個不把『苦痛』當作信仰的年輕人而言，絕對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俏皮話。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4 AM
此刻，卡洛斯揹著自己可靠的肩背架，從聖母院那帶了一些乾燥花束，還有他自己獵到的一些燻肉……準備去探望許久未見的好夥伴。就在男人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很可惜，他沒有遇見惡魔，但卻看見了一些和死亡攸關的象徵）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嬌小的身影。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34 AM
燻肉的香氣傳來，渡鴉們興奮地滑向前方，飛向前方高大而眼熟的人影。
尼古拉小跑了幾步緊追而上，看見高大的卡洛斯修士，肩上背著肩架，手中一束花。而肩架上疊滿燻肉，召喚著渡鴉。渡鴉們圍繞在卡洛斯修士身旁，烏眼利亮，覬覦肉食。
「修士。」尼古拉向卡洛斯修士點點頭。
前些日子才到訪卡洛斯家，不慎弄得修士眼淚直流。今天再看，卡洛斯修士的臉色好轉許多，看來迪莉雅確實給了修士不少愉快的陪伴。尼古拉在心底鬆了口氣，祈禱修士不要因為見了自己而開始惦記回歸自然的布魯斯。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5 AM
他知道這些貪婪的小傢伙渴望什麼，卡洛斯仰首看著渡鴉在頭上盤旋，他們就彷彿是穹頂一群喝醉的舞者，以華麗卻隨興的方式飛行，男人伸手摸了塊曬得太乾的鹿肉，撥也沒撥就往天空中拋去，任由鳥群無情的利喙逕自撕扯。
「我正好要去探望艾利亞斯，」他環伺了周邊的路段，除了森林和荒地之外，這條路的盡頭就只有一個城鎮，「或許我們兩個正巧順路？」鮮花與一些補充營養的食物，是探望傷患最好不過的禮物了，簡單交換了彼此的目的地後，男人放慢了腳步，好讓尼古拉能夠更輕鬆地跟上自己。
不遠處，艾利亞斯的小屋緩緩從路的另一端長出，他叩響了那扇緊閉的門扉，期望裡頭有人在家。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5 AM
有些驚喜總會不合時宜，而當你期望一切無事發生，那往往就會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未必會是壞事，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尷尬是難免的。
艾利亞斯不是什麼熱門的人物，他在鄉鄰附近所熟視的人也不算太多，但是此時那乏人問津的木門卻被叩響。
叩叩叩。
不急不緩的清脆聲響應當是友人來訪的欣喜，但此時還在踱步的艾利亞斯幾乎是瞬間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他看看自己，又看看那扇木門，彷彿如臨大敵，紫色的眼曈瞪的比鹿還大。
怎麼辦？
要是被發現生病了怎麼辦？
要是被問怎麼染到的怎麼辦
？
但慌張歸一碼、該開門歸一碼，艾利亞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讓亂七八糟的布料至少是整齊的掛在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在不知道來者為誰的狀況下，打開了門。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5 AM
「……卡洛斯修士？尼古拉？」
他眨眨眼，眼前的是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高大的男人正是他不久前夜巡，才剛剛見上一面的修士卡洛斯，他背著那依然沉重的肩背架，看起來就只是如同以往的剛打完獵，彷彿是在回家的路上順道走來。
而一旁的尼古拉則一如既往，他站在修士的身旁邊更顯嬌小，身旁是渡鴉環繞，隱約可以見到那漆黑的鳥喙上似乎叼著些什麼。
儘管肉體上有再大不適，或許都還是抵不過熟人來訪的喜悅。
「你們怎麼來了？兩位快請進……」
艾利亞斯這才想到，兩位熟悉的客人卻是第一次進到自己的家裡。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5 AM
他在迎接兩人進入之後，便手忙腳亂的整理起來，雖然可能不至髒亂，但是這位年輕的音樂家或許真的有些隨心所欲，不論是藝品的製作工具、或是平時炊煮的鍋碗瓢盆，他們都被隨意的堆放在一起，看起來還真有點屬於藝術家的……不拘小節。
「修士是剛結束今日的打獵嗎？」忙活一小陣後，艾利亞斯才詢問到，一邊示意兩位客人隨意落坐。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6 AM
「不，我跟這孩子都是專程來探望你的，艾利亞斯。」
他友善地遞出一束乾燥花，美麗的玫瑰和勿忘我，在枯容聖母院的修士們的巧手之下，彷彿得到了永恆。而肩背架上此刻繫著的，也不是某種動物新鮮的死屍，而是卡洛斯親自烘製的燻鹿肉，整整一大包，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整頭鹿的份量了。
「自從那次夜巡過後，我就一直想找時間來拜訪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又是電閃雷鳴、又是暴徒刺刀，卡洛斯有十足的理由擔心這位夥伴。他不曉得有沒有女人……或著男人也好，能夠照顧艾利亞斯，藝術家或許都是孤獨的吧？卡洛斯心想，或許自己能成為那位照護者也說不定？這個念頭讓修士充滿了使命感，一汪死水般的眼睛突然間都亮了起來。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6 AM
花朵是一種比之人的一生來說，還要短暫許多的美和生命。
但是當他被贈與，被特意的保存和編排，花語成為了詩歌，而花朵本身則成為了彼此情誼的勳章。
遞上那鮮紅與湛藍的是屬於獵人的粗糙掌心，獻上關懷的是那不同以往的，
彷彿在深海中燃起的燭光
一般的眼神。
「當然不，卡洛斯修士。當然不……」
艾利亞斯接下那束乾燥的花朵，面上的是這幾日都再未見過的驚喜與歡悅。
「您的到訪與贈禮，使我的一天為之美好。」
他露出笑容，彷彿此時任何身上與心靈的病痛，都再不能掩蓋來自對方的善意。
「謝謝您，修士。我會好好珍藏這份禮物……」
他看著對方道謝，並想著要把花朵飾於何處，又或者是找個盒子妥善收藏，或許更能使這份美麗長存。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36 AM
此時此刻，若顯得自己只是順道跟上卡洛斯修士的行程，一切將會荒謬可笑。尼古拉嘗試回想自己身上是否有任何足以成為禮物的東西：鳥羽顯得太平淡無奇，渡鴉糞雖說可製成高價藥材，然顯然不合時宜，想來想去，他終於想起渡鴉在昨晚又往他的腰包裡塞石頭。
於是尼古拉伸手從腰包裡掏出那顆石頭，攤開掌心，遞向艾利亞斯。石頭宛若深沉的大地，和對方的髮是同個顏色。
「渡鴉獻上牠的祝福，願您康復。」
雖說尼古拉不完全清楚卡洛斯修士來訪的目的，但艾利亞斯顯然是病了。尼古拉見他頸側發白還冒著冷汗，雙手亦有些不安分的顫抖。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7 AM
眼前的男孩總是身周環繞著生命的消長、以及渡鴉盤旋飛行，尼古拉對他來說，像是一位存在於油畫當中那沉默的視線，是安靜的、是不同於世界的，卻同時是活生生的人類，如同你我。
或許所謂異於常人，更是一個人所以活著、有血有肉的證明，對於艾利亞斯也是如此，他總能在尼古拉的視線當中見到生命的光，無論那是鮮活亦或死去，卻都成為了他琥珀色眼曈中的一個光點。
眼前的石頭亦然。
石子往往是常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亦或作為禮物最樸素的選項，但是艾利亞斯卻能知曉男孩賦予他
禮物
的意義後，那一切就將不同，那便是世上獨一份的珍寶。
「謝謝你，尼古拉。」他驚訝於這接二連三的贈禮，他不知道今天是否是自己忽略了什麼節日，但這的確讓他心懷感激與喜悅。
「我會好好收藏的，他將是我的下一顆紙鎮。」
他朝尼古拉眨眨眼－－一如往常的。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7 AM
他招呼二人坐下，自己卻仍然站著，收禮的驚喜與歡欣後又是現實的問題－－他還是不舒服，他不清楚兩人僅是探視與送禮，或是打算與他談天一會，但是他也覺得自己就這樣乾站著應該是頗為奇怪，於是開口問到。
「兩位要喝茶，或是吃點什麼嗎？」
他笑著詢問，儘管身上某個地方又開始不聽話的灼燒。
「我去準備，前幾日剛好買了一些果乾……還是什麼的……」
他邊說邊朝廚房的方向走去，差點一不注意被地上的雜物絆了一下。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37 AM
艾利亞斯不太舒服。尼古拉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爬梳過艾利亞斯。他為什麼不坐下？為什麼想遠離他和卡洛斯修士？
再看一旁的卡洛斯修士。修士抱持著一片探望以及關切的心情而來，然而修士關切的似乎是艾利亞斯的外傷──方才修士提及夜巡，興許是與那有關。他聽聞夜巡時發生幾起肢體衝突，醉漢和巡邏者打鬧成一片，好不熱鬧，連狼也被嚇得退避三舍。
若是如此，亦無法解釋艾利亞斯的不自在。他似乎在隱藏些什麼，或是，某些隱藏起來的東西正困擾著他。不過問他人的隱私病症是尼古拉的原則，就像不向遺族打聽逝者的死因是同個道理，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眼來察覺。
然而，若是他不舒服，他還是坐下好吧。
於是，尼古拉起身。
「我可以幫忙，您要不要坐著好些？」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7 AM
不知道是否自已的行為透漏了不適，本來已經坐下的男孩又再次起身，出言說要幫忙，艾利亞斯並不驚訝，成熟懂事這種用以稱讚孩子的詞對於尼古拉來說都是多餘，他在艾利亞斯眼中早就超乎於十幾歲的少年。
但此時其實不是什麼關於靈魂的複雜問題，僅僅是艾利亞斯在
隱瞞
，每一個行為上更動的可能都讓他緊張，
深怕被發現
。
況且他並不想坐下。
「那……」他思考了一下，完全的推拒對方似乎也過於刻意，他於是向尼古拉說到。
「那我去廚房泡茶，尼古拉可以幫我去那邊找找看，哪些才是果乾的袋子嗎？」
他隨手指向一個堆滿小麻布袋的角落，髒是不會，但亂卻也是真的。
「有些是果乾、有些是香料、有些是……不重要的小東西，但是都被我堆一起了。」
艾利亞斯快速的交代完，眨眨眼。
「拜託你啦。」
他說到，只留下一個從廚房門口消失的影子。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8 AM
卡洛斯坐上這溫暖小屋中的溫暖小椅子，椅子還算舒適，雖然在視覺上看來，男人此刻似乎有種侷促的感覺……普通尺寸的家具對他來說果然還是『太小了』，不過一來還算可以忍受，二來使用這些迷你家具應該也能算是苦行的一環，卡洛斯總是甘之如飴。
他靜靜地看著艾利亞斯忙進忙出，頓時也不知該怎麼幫手，「你上次受的傷還好嗎？會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他並沒有發覺對方的行為異常，不過卻還是無意間提及了一些（對恙病的艾利亞斯而言）敏感的話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都能盡量協助的……」
至於卡洛斯身上的傷已經痊癒了，不如說他的傷沒有痊癒的一天。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38 AM
尼古拉蹲在角落翻看著小麻布袋，拉開一個個小袋口確認內容物。好不容易翻到一袋椰棗與無花果乾，他手拎兩個小麻布袋起身。頓時注意到艾利亞斯因卡洛斯修士的話驚得抖了一下，雖說那顫抖十分輕微，幾乎是肉眼不可見得的程度。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8 AM
「啊……那個沒什麼的。」
艾利亞斯剛揀好茶葉，聽到修士的問話便從廚房又探出頭來。
「除了頭兩天彈琴有點不方便，肩膀舉不高……那之後倒是沒什麼問題了。」
肩膀的傷其實從起初就不嚴重，那迅速的攻擊只是看著肉痛，但是傷口不深，倒也不會造成什麼難以痊癒的傷痕。
他本來還想給對方看看那個已然幾乎痊癒的傷口，讓卡洛斯放心，但接下來的問話卻又讓他愣了一下，手上的茶葉差點掉了下來。
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對方可以
幫忙
的問題了。
「幫忙的話……」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幫忙啊，他小聲的嘀咕著。
但是這病說不出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藥醫，儘管和眼前的修士以及男孩頗為相熟，到頭來仍然是有口難言。
他把泡好的茶端上桌，清淡卻香氣縈繞的熱霧瞬間充斥於餐桌之上。
「這是加了薰衣草的茶葉。」他把話題轉移到茶上面。
「希望兩位喜歡。」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38 AM
尼古拉垂眼看了看茶杯，一面將兩小袋果乾擺到桌上。他想著或許需要些器皿更文明些。然而，他更在意艾利亞斯始終顯得心不在焉。
「您不坐嗎？」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9 AM
「嘿……」
艾利亞斯扶著桌沿，用他聰明的腦袋想了想，但不管怎樣都只有不太聰明的答案。
「我這幾天沒事都在家裡坐著寫東西，想說剛好你們來了，讓我有機會站起來活動筋骨，就別這麼快又坐下了。」
他向尼古拉投以微笑，也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忽略了男孩或觀察的、或好奇的視線。
「總是坐著也不大舒服。」他補充到，至於哪裡不舒服，就不好說了。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9 AM
即便是卡洛斯也發覺了艾利亞斯的異常，他那緊鎖眉頭的陰影似乎又更深了一些，他無法猜測對方話語中的啟示或暗喻，不過假使會有危險，或可能使人再次受傷，那是作為一名高潔的修士，絕對無法忍受，或忽視的訊號，男人的語氣略為嚴肅且隆重：
「艾利亞斯，或許是我多慮了……但假使你有任何困難，我都希望你不必吝嗇於傾訴。」卡洛斯捧起桌面上的那杯花草茶，溫暖的香氣足以讓身心放鬆，不過卡洛斯依然是那副緊繃繃的模樣，「雖然，我不能保證自己無所不能，但哪怕是要越過那硫礦火湖，我也願意為你嘗試。」他縮在那張小小的椅子上，但卻有個猶如海洋般宏偉的靈魂和覺悟。
畢竟艾利亞斯再怎麼說都是卡洛斯重要的夥伴，他不會，也不願意見到對方獨自受苦受難。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39 AM
艾利亞斯不會說謊
。
他早就知道了，並不是他的聰明才智不足以讓他欺騙，而是他從根本上就並不希望欺騙眼前的兩人，他希望的只有隱瞞那羞於開口的病症，而非探訪者的善意。
尤其那位修士肅然的語氣讓他更渺小了一些。艾利亞斯想，他無法去欺騙那認真且赴湯蹈火般的關心，他甚至不敢直視那如鷹般銳利、又如大海一般嘗試理解的視線。
「我…………」他頓時失語，手指焦慮的摩挲著杯緣，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尤其這病症不免讓人想起某些行為的不妥，儘管自己的染上並非自願，那眼前代表聖潔的修士會做何感想？旁邊尚年輕的男孩會作何感想？
「我確實有些身體不適……」他嘆氣，一邊坦承到（至少坦承了一半）。
「但並非肩膀的關係，是這幾日才有的 ……我也說不上來的病症。」
他含糊說到，低著頭，死死的盯著手中茶水的表面。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39 AM
卡洛斯刷地一聲站了起來，高大的他給人一種幾乎要頭頂到天花板的錯覺（萬幸的是，艾利亞斯也相當高挑），雙手輕放在艾利亞斯的肩膀上，無比心焦地表示：「枯容聖母的黃金啊！如果生病的話要不要去找喬伊醫生看看？又或著城裡還有其他醫生……」
「噢不，你應該躺下休息！我親愛的朋友，讓你費心招待我們實在是太粗魯了！」他灰色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些可怕的想像，平時寡言的卡洛斯甚至因為太久沒說這麼多話，導致聲音都有些沙啞：「該不會是，某種致死之疾吧，至高存在，您是如此冷峻嚴酷……」然後他就開始禱告了起來，或許在唸誦完經文之後，他才能恢復原本的冷靜吧？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0 AM
絕對不要去看醫生
是艾利亞斯腦中叫囂著的第一個念頭，他的想像裡冒出了那用以放血的舊刀子，以及那些燒的通紅的石頭，他不會去看醫生，
他不想當閹伶
！（好吧，他想的有些過份嚴重了，但是在
那個地方
運用上任何他認知內的治術，都讓他覺得自己的那東西會掉下來）
第二個嚇到他的才是那高上他些許的、憂心忡忡的修士，他的疾病已經在對方內心中迅速演化成致命的磨難，信仰神的靈魂開始憂慮不安的祈禱，艾利亞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卡洛斯眉頭深鎖，卻又不好打擾他的頌唸。
「沒事的，修士，至少不會死…………」
好一會兒後他才悄悄的放下茶杯，輕輕拍了一下對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苦笑著說到。
「…………應該不會啦。」
他小聲補充到，連自己也開始不確定了。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40 AM
尼古拉並沒有坐下。即便他沒坐下，他看著兩名男人也感覺自己是坐下的。
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伸手默默地在茶杯疊上各放了些椰棗和無花果。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同時也明白了這事不宜明說。艾利亞斯顯然患了某種羞於明言的隱疾，而且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
他看了看沉陷於誦經的卡洛斯修士，就先讓修士如此誦經一會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修士比誰都需要那份撫慰人心的力量。
於是，尼古拉從麻布袋裡抓了把椰棗乾遞向艾利亞斯。
「果乾將庇佑您的健康，艾利亞斯。」他說，「您若坐下不適，站著便是。」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0 AM
艾利亞斯轉頭看向遞給自己椰棗的男孩，他深深感到了對方的關心，但感到善意的同時心裡也升起了一股罪惡感，他看向還被經文與憂慮埋沒著的修士，用力的在心裡默念了十次道歉之後，便悄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接過尼古拉遞來的椰棗。
「謝謝你。」他小聲的謝到，生怕打擾了卡洛斯唸經，不知道會不會更讓他感到不安。
艾利亞斯拿起一顆椰棗往嘴裡塞，儘管理智上知道這甜甜的味道或許對於病情沒有什麼實際的幫助，但是至少成為一點心靈的安慰。
然後他坐下了，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彎下膝蓋、把臀部放在木頭板上的動作如此困難，但在表面上看起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皺了下眉。
他朝尼古拉笑了一下，示意
坐下也沒什麼問題
，雖然總覺得某個地方有些壓迫。
他想著，或許該跟這兩位好心的朋友解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該從何開口這個難題，卻讓艾利亞斯又嘆了口氣。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0 AM
卡洛斯還是很悲傷，事實上，修士這份職業並沒有讓他變得陽光開朗，相反地，每次的苦行、每次的鞭笞……都讓他越發陷入回憶裡。就好比要人不去想像一頭大象，那大象就越發巨大、可怖、張牙舞爪四眼千手……卡洛斯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事物了。
他靜靜看著艾利亞斯坐下，男人的臉色猶如死灰，好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一樣：「你說的……大概死不了是，什麼意思？」卡洛斯現在開始流淚了，好像他只能見『死』這件事一般，那是始終背負在男人身後的黑暗，就彷彿一條綿長的影子，迤邐了好長好長……直到生命的開始、結束，湮滅。
「所以，你是特地來尋求尼古拉的協助麼？」
迎接死者是一門高貴且艱難的作業，值得世人的尊敬而非厭惡。他看著身邊的尼古拉，頓時又陷入無邊無盡的沉默，似乎不把這一切視為偶然。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1 AM
艾利亞斯應該要像平常一樣，眨眨眼，然後有禮的解釋一切，但是眼前那高大而嚴肅的修士竟然開始哭了。
艾利亞斯腦袋空白一片，他下意識的看看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的尼古拉，又看看已然成為一座悲傷的雕像，彷彿正在替艾利亞斯僅剩的生命哀悼的修士。
他必須做些什麼，艾利亞斯想，那慌張而空白的腦袋裡只想的到這句話。
可敬的修士以為他患了重病、將要死亡，而尼古拉便是來處理這即將消逝靈魂的軀殼。
所以他要先從根本上的解決，
那就是他根本還沒有要死
。
「修士，卡洛斯修士，別哭了……我、我是說……」
他已經顧不上跟哄小孩一樣叫卡洛斯修士
別哭了
是不是失禮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瞪大了他那有著漂亮紫色瞳孔的雙眼，然後盯著眼前的男人。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1 AM
「一一其、其實我是那天想去澡堂洗個澡，但是平常會去的澡堂沒有開。所以我找了一間陌生的澡堂，結果那間澡堂很暗而且人很多，我就隨便找了個隔間擠進去。」
艾利亞斯喘了一口氣，用他身為音樂家優秀的肺活量繼續第二段故事。
「結果裡面已經有個男孩我就想說跟他一起洗，過程中他很沉默，我也都沒有說話，結果我洗完出去前他還唸了一聲
怪人
，我才發現他的聲音好像怪怪的…………」
應該是他自己覺得故事開始變怪了，所以語氣不自覺越來越急，甚至有些漲紅了臉。
「一一那是個女孩，天啊！修士、尼古拉，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情，等我跑出去之後被攔了下來，我才發現那是、那是一間妓院。」
空氣都安靜了下來，至少艾利亞斯自己這麼覺得，他支吾了兩聲才勉強繼續講述他荒謬的故事。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1 AM
「我後來被老闆以還洗澡錢為由留下來演出，結、結果，演出完老闆很滿意，他又找了個年輕女孩跟我一起洗澡！」
艾利亞斯越講越大聲，彷彿已經不是個羞恥的故事，而是不吐不快的遭遇。
他彷彿憋了口氣，在講完最後一句話之後才一口吐出，褐髮的青年就像洩氣的風箱，他摔回椅子上，此時的他才真正的一臉希望自己能盡快住進棺材。
「
Voilà
，就是這樣，我真的都只有洗澡，啥都沒做。」他彷彿把腦子都給挖出來丟在桌上，剩餘的只有沙啞的聲音跟連續好幾句夾雜母語的喃喃。
「回來隔天就開始……不對勁了。」
「…………就是癢的不行。」
他也不想明講了，他已經覺得自己就像拖了層衣服又被扒了層皮的待宰羔羊，只希望兩人一一他親愛的、溫暖的兩位朋友，不要用唾棄的眼神看待他。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命運的玩笑，真的。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1 AM
「噢……至高意志啊，為何要將苦難降臨在艾利亞斯身上，為何要懲罰他無罪的靈魂……」
卡洛斯修士一旦開始流淚，那洶湧的情感在一時半刻之間是很難平息的，即便得知艾利亞斯的恙病並非某種致死之疾，他依舊對自己的同伴感到沮喪，「但願枯容聖母臉上的黃金，能夠撫平你所遭遇到的奇蹟。」他在胸前比了一個纏結的宗教手勢，點了點左右胸，接著是額頭，八字環繞，象徵聖子在骷髏地纏結的苦難……假如可以的話，你們有種感覺，或許卡洛斯會跪下也說不定。
「有什麼方法能讓你感到好一些嗎？我親愛的朋友……」
卡洛斯垂眸俯首，他似乎沒那麼悲傷了，灰藍色的單隻眼睛此刻閃爍著憐憫的光環，那是知道某人在受難時，所展現出來的慈悲。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2 AM
「我也……不確定。」
艾利亞斯小聲的回答到，一邊將口袋內今日並尚未使用到的手帕遞給修士，希望他能拭去面上的哀傷。
「我想可能……多休息，會好吧……」
雖然不是什麼多嚴重的疾病，但每次小解的痛苦的確也讓人抓狂，艾利亞斯當然也希望能夠趕快康復，但是在他的知識範疇裡，卻也似乎沒什麼有效的療法。
「不過謝謝您的憂慮與關心，我覺得……好多了。」
他微笑，明顯指的是心裡的狀態，而非身體上並非一時一刻可以消解的病痛。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42 AM
如今真相大白。尼古拉的疑惑煙消雲散。
他或許不能理解為何性器官使艾利亞斯羞於啟齒，但他能夠理解某些事情到人的嘴邊就是難以出口。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們不待見解剖。人總深怕自己裡頭那些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曝曬天日。這份尊嚴到死都得嚴守。儘管尼古拉向來認為，秘密不存在死者。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除了避免讓卡洛斯修士再次流淚（渡鴉在上，保佑他僅存的那隻眼），還得化解艾利亞斯暴露秘密的尷尬之情。
尼古拉毫無辦法，僅是又抓了把果乾遞給艾利亞斯。
「願渡鴉帶走你的苦痛，艾利亞斯。」
祝福向來只能祝福。渡鴉肯不肯賞光，得看個人造化。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2 AM
「謝謝你，尼古拉…………」
這句謝謝彷彿今天在這個空間已然出現無數次，但艾利亞斯除了道謝，好像也沒有更好的禮物能招待這兩位和善又充滿關懷的朋友。
他反射性的接過果乾，放在掌心想了想，又把一部分的果乾重新放回尼古拉手中，並也在卡洛斯面前的小碟子上擺了一些。
「願果乾……保佑我們都遠離苦難。」他舉起果乾，有點荒謬的－－一個彷彿是碰杯的動作。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2 AM
果乾很甜，卡洛斯光是看著就覺齒間發疼，不過他並不討厭這份甜蜜，那就好像在嘲笑生活與世界本身的苦難似，椰棗乾自顧自地甜蜜、小巧、美好……男人眨了眨眼睛，那隻看遍悲喜劇的灰藍色眼瞳如今淚水已乾，他自然明白艾利亞斯的意思，遂拿了一顆椰棗、諷刺世界的椰棗，略為舉起，像在祝禱，又像是聖餐儀式時，宣布這將是主的身體一樣，沉穩且無聊。
「但願在座的各位身體健康，無病無痛，日日常春，夜夜好眠……」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將那顆椰棗乾吞下。
「但願冷峻的至高意志，能降下慈悲予你，我親愛的朋友。」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2 AM
甜甜的的小東西－－或許不只是代表健康，也代表了驅散陰霾的小小亮光，當然一顆乾癟而充滿纖維的乾果不能及時的診治什麼症狀，但卻能使人放心，至少他獲得了重拾健康的
許可
。
「總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病痛固然惱人，但至少在知道不致死的前提下，就值得人歡欣鼓舞。
「我得在秋季市集前好起來呢，雖然沒準備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總該能開開心心的去參加這難得的活動。」
艾利亞斯微笑，看向兩位親愛的、充滿慈悲之心的友人。
「托兩位的福，我相信很快就會好了。」
艾利亞斯靈光一現，適才隨口說起的東西似乎給了他靈感。
「難得兩位來了，還是我給你們彈些曲子？」
他拿起椅背後的琴，調整了兩下音栓。
「我為了市集的活動做了新曲，旋律定下了，卻始終寫不出歌詞。」艾利亞斯用眼神詢問。
「但先給兩位聽聽，或許我會有什麼新點子。」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3 AM
舞台永遠都替音樂家做好準備，畢竟有歌聲的地方就是舞台，有心之迴廊的所在，便有觀眾喝采，更何況此時此刻有兩名真真正正的人類（即便一個與死亡為伍、一個已經死去了一半）來現場聆聽艾利亞斯的演奏，卡洛斯突然發覺這首曲子有點熟悉，好像自己在『幾千年前』就知道這個旋律了，因為某個冷峻且無聊的神明，將同樣的音樂從遙遠的未來或過去帶來給他們。
卡洛斯輕輕唱起自己稍早想到的歌詞，他的歌聲很沉穩，讓人想到教堂溫暖的彩繪玻璃。
就這樣，雖然充滿插曲、還有一點不可言說的小誤會，但最後三人還是共度了一個愉快的下午，噢，親愛的枯容聖母，但願艾利亞斯的病痛能夠早日康復，他這麼想著，然後結束了最後一個節拍。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3 AM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5 AM
//艾利的癢屁屁要快點好起來喔！！！
SA｜尼古拉
@VANCLEEF
Thu, Nov 10, 2022 8:45 AM
不好意思阿尼簡直來混分
但仍舊謝謝兩位邀約＆容許阿尼在旁邊廢
【SA】艾利亞斯成長中
@JillyenMoon
Thu, Nov 10, 2022 8:45 AM
謝謝叔叔跟阿尼來探望癢癢的艾利
艾利中突然很話多真ㄉ是很抱歉
但是覺得兩位讓劇情變得更生動也好會推動劇情，非常謝謝兩位
艾利也會趕快好起來的！！！謝謝叔叔的花跟阿尼的石頭！
SA｜ 卡洛斯
@Carlos_Lito
Thu, Nov 10, 2022 8:45 AM
//來去換十塊錢囉！！！（眼裡只有錢嗎！！
載入新的回覆
ft. SA｜ 卡洛斯 SA｜尼古拉
一次友善的、關心的，雖然有些憂傷與羞恥，但仍然使人感懷的來訪。
人們將接踵而來的負面事件加以連結，就成了這人人都知曉的俗語。
但是其實真正狀況往往是－－
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會加上被暴雨打落的屋瓦、淹到門口的傾盆大雨，以及因為打滑而摔到屁股開花的人間悲劇。
雖然近來並無持續降雨，也沒有任何摔倒的挫傷，艾利亞斯此時卻無比認同，這壞運的發生往往只會如雨後春筍一般不間斷的降臨。
被雷劈到，好吧，算他活該。雖然手上那一大片如同藤蔓一般的紅色傷痕和那曾經一兩天的失憶確實存在，但是去爬鐘樓是他自己選擇的，倒也沒什麼好抱怨。
被醉漢捅了一刀，也沒什麼。當時同行的卡洛斯很快便把他掩護到了後頭，雖然至今肩膀偶爾仍然隱隱作痛，但倒也不是什麼重傷。
艾利亞斯知道是自己粗心，卻沒想到會釀成如此後果。
他在家裡踱來走去，連坐下似乎都顯得彆扭，這難以啟齒的病症他既不好意思為他人所知，更不好意思去求藥。
所以他已經這樣待在家裡好幾天了，就連糧食即將見底都只能徒勞的發著愁，還要一邊被那搔癢難耐的症狀給打散心神。
卡洛斯的腦中一直迴盪著一首旋律，他不確定是曾經聽過，還是他的大腦正在一邊思考一邊編曲，或許等會能輕輕唱給艾利亞斯聽。他很享受彼此之間得來不易的情誼，還有一起合唱的那個夜晚，就連男人本身都沒發覺自己如此喜愛音樂，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又有誰會討厭音樂呢？
他一直惦記著那名青年，那多災多難的青年，他不打算去想一些和閃電有關的事，那會害自己變得『過度悲傷』，不過夜巡當晚的那一刀，對於一個不把『苦痛』當作信仰的年輕人而言，絕對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俏皮話。
尼古拉小跑了幾步緊追而上，看見高大的卡洛斯修士，肩上背著肩架，手中一束花。而肩架上疊滿燻肉，召喚著渡鴉。渡鴉們圍繞在卡洛斯修士身旁，烏眼利亮，覬覦肉食。
「修士。」尼古拉向卡洛斯修士點點頭。
前些日子才到訪卡洛斯家，不慎弄得修士眼淚直流。今天再看，卡洛斯修士的臉色好轉許多，看來迪莉雅確實給了修士不少愉快的陪伴。尼古拉在心底鬆了口氣，祈禱修士不要因為見了自己而開始惦記回歸自然的布魯斯。
「我正好要去探望艾利亞斯，」他環伺了周邊的路段，除了森林和荒地之外，這條路的盡頭就只有一個城鎮，「或許我們兩個正巧順路？」鮮花與一些補充營養的食物，是探望傷患最好不過的禮物了，簡單交換了彼此的目的地後，男人放慢了腳步，好讓尼古拉能夠更輕鬆地跟上自己。
不遠處，艾利亞斯的小屋緩緩從路的另一端長出，他叩響了那扇緊閉的門扉，期望裡頭有人在家。
這未必會是壞事，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尷尬是難免的。
艾利亞斯不是什麼熱門的人物，他在鄉鄰附近所熟視的人也不算太多，但是此時那乏人問津的木門卻被叩響。
叩叩叩。
不急不緩的清脆聲響應當是友人來訪的欣喜，但此時還在踱步的艾利亞斯幾乎是瞬間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他看看自己，又看看那扇木門，彷彿如臨大敵，紫色的眼曈瞪的比鹿還大。
怎麼辦？
要是被發現生病了怎麼辦？
要是被問怎麼染到的怎麼辦？
但慌張歸一碼、該開門歸一碼，艾利亞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讓亂七八糟的布料至少是整齊的掛在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在不知道來者為誰的狀況下，打開了門。
他眨眨眼，眼前的是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高大的男人正是他不久前夜巡，才剛剛見上一面的修士卡洛斯，他背著那依然沉重的肩背架，看起來就只是如同以往的剛打完獵，彷彿是在回家的路上順道走來。
而一旁的尼古拉則一如既往，他站在修士的身旁邊更顯嬌小，身旁是渡鴉環繞，隱約可以見到那漆黑的鳥喙上似乎叼著些什麼。
儘管肉體上有再大不適，或許都還是抵不過熟人來訪的喜悅。
「你們怎麼來了？兩位快請進……」
艾利亞斯這才想到，兩位熟悉的客人卻是第一次進到自己的家裡。
「修士是剛結束今日的打獵嗎？」忙活一小陣後，艾利亞斯才詢問到，一邊示意兩位客人隨意落坐。
他友善地遞出一束乾燥花，美麗的玫瑰和勿忘我，在枯容聖母院的修士們的巧手之下，彷彿得到了永恆。而肩背架上此刻繫著的，也不是某種動物新鮮的死屍，而是卡洛斯親自烘製的燻鹿肉，整整一大包，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整頭鹿的份量了。
「自從那次夜巡過後，我就一直想找時間來拜訪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又是電閃雷鳴、又是暴徒刺刀，卡洛斯有十足的理由擔心這位夥伴。他不曉得有沒有女人……或著男人也好，能夠照顧艾利亞斯，藝術家或許都是孤獨的吧？卡洛斯心想，或許自己能成為那位照護者也說不定？這個念頭讓修士充滿了使命感，一汪死水般的眼睛突然間都亮了起來。
但是當他被贈與，被特意的保存和編排，花語成為了詩歌，而花朵本身則成為了彼此情誼的勳章。
遞上那鮮紅與湛藍的是屬於獵人的粗糙掌心，獻上關懷的是那不同以往的，彷彿在深海中燃起的燭光一般的眼神。
「當然不，卡洛斯修士。當然不……」
艾利亞斯接下那束乾燥的花朵，面上的是這幾日都再未見過的驚喜與歡悅。
「您的到訪與贈禮，使我的一天為之美好。」
他露出笑容，彷彿此時任何身上與心靈的病痛，都再不能掩蓋來自對方的善意。
「謝謝您，修士。我會好好珍藏這份禮物……」
他看著對方道謝，並想著要把花朵飾於何處，又或者是找個盒子妥善收藏，或許更能使這份美麗長存。
於是尼古拉伸手從腰包裡掏出那顆石頭，攤開掌心，遞向艾利亞斯。石頭宛若深沉的大地，和對方的髮是同個顏色。
「渡鴉獻上牠的祝福，願您康復。」
雖說尼古拉不完全清楚卡洛斯修士來訪的目的，但艾利亞斯顯然是病了。尼古拉見他頸側發白還冒著冷汗，雙手亦有些不安分的顫抖。
或許所謂異於常人，更是一個人所以活著、有血有肉的證明，對於艾利亞斯也是如此，他總能在尼古拉的視線當中見到生命的光，無論那是鮮活亦或死去，卻都成為了他琥珀色眼曈中的一個光點。
眼前的石頭亦然。
石子往往是常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亦或作為禮物最樸素的選項，但是艾利亞斯卻能知曉男孩賦予他禮物的意義後，那一切就將不同，那便是世上獨一份的珍寶。
「謝謝你，尼古拉。」他驚訝於這接二連三的贈禮，他不知道今天是否是自己忽略了什麼節日，但這的確讓他心懷感激與喜悅。
「我會好好收藏的，他將是我的下一顆紙鎮。」
他朝尼古拉眨眨眼－－一如往常的。
「兩位要喝茶，或是吃點什麼嗎？」
他笑著詢問，儘管身上某個地方又開始不聽話的灼燒。
「我去準備，前幾日剛好買了一些果乾……還是什麼的……」
他邊說邊朝廚房的方向走去，差點一不注意被地上的雜物絆了一下。
再看一旁的卡洛斯修士。修士抱持著一片探望以及關切的心情而來，然而修士關切的似乎是艾利亞斯的外傷──方才修士提及夜巡，興許是與那有關。他聽聞夜巡時發生幾起肢體衝突，醉漢和巡邏者打鬧成一片，好不熱鬧，連狼也被嚇得退避三舍。
若是如此，亦無法解釋艾利亞斯的不自在。他似乎在隱藏些什麼，或是，某些隱藏起來的東西正困擾著他。不過問他人的隱私病症是尼古拉的原則，就像不向遺族打聽逝者的死因是同個道理，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眼來察覺。
然而，若是他不舒服，他還是坐下好吧。
於是，尼古拉起身。
「我可以幫忙，您要不要坐著好些？」
但此時其實不是什麼關於靈魂的複雜問題，僅僅是艾利亞斯在隱瞞，每一個行為上更動的可能都讓他緊張，深怕被發現。
況且他並不想坐下。
「那……」他思考了一下，完全的推拒對方似乎也過於刻意，他於是向尼古拉說到。
「那我去廚房泡茶，尼古拉可以幫我去那邊找找看，哪些才是果乾的袋子嗎？」
他隨手指向一個堆滿小麻布袋的角落，髒是不會，但亂卻也是真的。
「有些是果乾、有些是香料、有些是……不重要的小東西，但是都被我堆一起了。」
艾利亞斯快速的交代完，眨眨眼。
「拜託你啦。」
他說到，只留下一個從廚房門口消失的影子。
他靜靜地看著艾利亞斯忙進忙出，頓時也不知該怎麼幫手，「你上次受的傷還好嗎？會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他並沒有發覺對方的行為異常，不過卻還是無意間提及了一些（對恙病的艾利亞斯而言）敏感的話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都能盡量協助的……」
至於卡洛斯身上的傷已經痊癒了，不如說他的傷沒有痊癒的一天。
艾利亞斯剛揀好茶葉，聽到修士的問話便從廚房又探出頭來。
「除了頭兩天彈琴有點不方便，肩膀舉不高……那之後倒是沒什麼問題了。」
肩膀的傷其實從起初就不嚴重，那迅速的攻擊只是看著肉痛，但是傷口不深，倒也不會造成什麼難以痊癒的傷痕。
他本來還想給對方看看那個已然幾乎痊癒的傷口，讓卡洛斯放心，但接下來的問話卻又讓他愣了一下，手上的茶葉差點掉了下來。
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對方可以幫忙的問題了。
「幫忙的話……」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幫忙啊，他小聲的嘀咕著。
但是這病說不出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藥醫，儘管和眼前的修士以及男孩頗為相熟，到頭來仍然是有口難言。
他把泡好的茶端上桌，清淡卻香氣縈繞的熱霧瞬間充斥於餐桌之上。
「這是加了薰衣草的茶葉。」他把話題轉移到茶上面。
「希望兩位喜歡。」
「您不坐嗎？」
艾利亞斯扶著桌沿，用他聰明的腦袋想了想，但不管怎樣都只有不太聰明的答案。
「我這幾天沒事都在家裡坐著寫東西，想說剛好你們來了，讓我有機會站起來活動筋骨，就別這麼快又坐下了。」
他向尼古拉投以微笑，也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忽略了男孩或觀察的、或好奇的視線。
「總是坐著也不大舒服。」他補充到，至於哪裡不舒服，就不好說了。
「艾利亞斯，或許是我多慮了……但假使你有任何困難，我都希望你不必吝嗇於傾訴。」卡洛斯捧起桌面上的那杯花草茶，溫暖的香氣足以讓身心放鬆，不過卡洛斯依然是那副緊繃繃的模樣，「雖然，我不能保證自己無所不能，但哪怕是要越過那硫礦火湖，我也願意為你嘗試。」他縮在那張小小的椅子上，但卻有個猶如海洋般宏偉的靈魂和覺悟。
畢竟艾利亞斯再怎麼說都是卡洛斯重要的夥伴，他不會，也不願意見到對方獨自受苦受難。
他早就知道了，並不是他的聰明才智不足以讓他欺騙，而是他從根本上就並不希望欺騙眼前的兩人，他希望的只有隱瞞那羞於開口的病症，而非探訪者的善意。
尤其那位修士肅然的語氣讓他更渺小了一些。艾利亞斯想，他無法去欺騙那認真且赴湯蹈火般的關心，他甚至不敢直視那如鷹般銳利、又如大海一般嘗試理解的視線。
「我…………」他頓時失語，手指焦慮的摩挲著杯緣，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尤其這病症不免讓人想起某些行為的不妥，儘管自己的染上並非自願，那眼前代表聖潔的修士會做何感想？旁邊尚年輕的男孩會作何感想？
「我確實有些身體不適……」他嘆氣，一邊坦承到（至少坦承了一半）。
「但並非肩膀的關係，是這幾日才有的 ……我也說不上來的病症。」
他含糊說到，低著頭，死死的盯著手中茶水的表面。
「噢不，你應該躺下休息！我親愛的朋友，讓你費心招待我們實在是太粗魯了！」他灰色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些可怕的想像，平時寡言的卡洛斯甚至因為太久沒說這麼多話，導致聲音都有些沙啞：「該不會是，某種致死之疾吧，至高存在，您是如此冷峻嚴酷……」然後他就開始禱告了起來，或許在唸誦完經文之後，他才能恢復原本的冷靜吧？
第二個嚇到他的才是那高上他些許的、憂心忡忡的修士，他的疾病已經在對方內心中迅速演化成致命的磨難，信仰神的靈魂開始憂慮不安的祈禱，艾利亞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卡洛斯眉頭深鎖，卻又不好打擾他的頌唸。
「沒事的，修士，至少不會死…………」
好一會兒後他才悄悄的放下茶杯，輕輕拍了一下對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苦笑著說到。
「…………應該不會啦。」
他小聲補充到，連自己也開始不確定了。
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伸手默默地在茶杯疊上各放了些椰棗和無花果。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同時也明白了這事不宜明說。艾利亞斯顯然患了某種羞於明言的隱疾，而且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
他看了看沉陷於誦經的卡洛斯修士，就先讓修士如此誦經一會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修士比誰都需要那份撫慰人心的力量。
於是，尼古拉從麻布袋裡抓了把椰棗乾遞向艾利亞斯。
「果乾將庇佑您的健康，艾利亞斯。」他說，「您若坐下不適，站著便是。」
「謝謝你。」他小聲的謝到，生怕打擾了卡洛斯唸經，不知道會不會更讓他感到不安。
艾利亞斯拿起一顆椰棗往嘴裡塞，儘管理智上知道這甜甜的味道或許對於病情沒有什麼實際的幫助，但是至少成為一點心靈的安慰。
然後他坐下了，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彎下膝蓋、把臀部放在木頭板上的動作如此困難，但在表面上看起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皺了下眉。
他朝尼古拉笑了一下，示意坐下也沒什麼問題，雖然總覺得某個地方有些壓迫。
他想著，或許該跟這兩位好心的朋友解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該從何開口這個難題，卻讓艾利亞斯又嘆了口氣。
他靜靜看著艾利亞斯坐下，男人的臉色猶如死灰，好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一樣：「你說的……大概死不了是，什麼意思？」卡洛斯現在開始流淚了，好像他只能見『死』這件事一般，那是始終背負在男人身後的黑暗，就彷彿一條綿長的影子，迤邐了好長好長……直到生命的開始、結束，湮滅。
「所以，你是特地來尋求尼古拉的協助麼？」
迎接死者是一門高貴且艱難的作業，值得世人的尊敬而非厭惡。他看著身邊的尼古拉，頓時又陷入無邊無盡的沉默，似乎不把這一切視為偶然。
艾利亞斯腦袋空白一片，他下意識的看看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的尼古拉，又看看已然成為一座悲傷的雕像，彷彿正在替艾利亞斯僅剩的生命哀悼的修士。
他必須做些什麼，艾利亞斯想，那慌張而空白的腦袋裡只想的到這句話。
可敬的修士以為他患了重病、將要死亡，而尼古拉便是來處理這即將消逝靈魂的軀殼。
所以他要先從根本上的解決，那就是他根本還沒有要死。
「修士，卡洛斯修士，別哭了……我、我是說……」
他已經顧不上跟哄小孩一樣叫卡洛斯修士別哭了是不是失禮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瞪大了他那有著漂亮紫色瞳孔的雙眼，然後盯著眼前的男人。
艾利亞斯喘了一口氣，用他身為音樂家優秀的肺活量繼續第二段故事。
「結果裡面已經有個男孩我就想說跟他一起洗，過程中他很沉默，我也都沒有說話，結果我洗完出去前他還唸了一聲怪人，我才發現他的聲音好像怪怪的…………」
應該是他自己覺得故事開始變怪了，所以語氣不自覺越來越急，甚至有些漲紅了臉。
「一一那是個女孩，天啊！修士、尼古拉，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情，等我跑出去之後被攔了下來，我才發現那是、那是一間妓院。」
空氣都安靜了下來，至少艾利亞斯自己這麼覺得，他支吾了兩聲才勉強繼續講述他荒謬的故事。
艾利亞斯越講越大聲，彷彿已經不是個羞恥的故事，而是不吐不快的遭遇。
他彷彿憋了口氣，在講完最後一句話之後才一口吐出，褐髮的青年就像洩氣的風箱，他摔回椅子上，此時的他才真正的一臉希望自己能盡快住進棺材。
「Voilà，就是這樣，我真的都只有洗澡，啥都沒做。」他彷彿把腦子都給挖出來丟在桌上，剩餘的只有沙啞的聲音跟連續好幾句夾雜母語的喃喃。
「回來隔天就開始……不對勁了。」
「…………就是癢的不行。」
他也不想明講了，他已經覺得自己就像拖了層衣服又被扒了層皮的待宰羔羊，只希望兩人一一他親愛的、溫暖的兩位朋友，不要用唾棄的眼神看待他。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命運的玩笑，真的。
卡洛斯修士一旦開始流淚，那洶湧的情感在一時半刻之間是很難平息的，即便得知艾利亞斯的恙病並非某種致死之疾，他依舊對自己的同伴感到沮喪，「但願枯容聖母臉上的黃金，能夠撫平你所遭遇到的奇蹟。」他在胸前比了一個纏結的宗教手勢，點了點左右胸，接著是額頭，八字環繞，象徵聖子在骷髏地纏結的苦難……假如可以的話，你們有種感覺，或許卡洛斯會跪下也說不定。
「有什麼方法能讓你感到好一些嗎？我親愛的朋友……」
卡洛斯垂眸俯首，他似乎沒那麼悲傷了，灰藍色的單隻眼睛此刻閃爍著憐憫的光環，那是知道某人在受難時，所展現出來的慈悲。
艾利亞斯小聲的回答到，一邊將口袋內今日並尚未使用到的手帕遞給修士，希望他能拭去面上的哀傷。
「我想可能……多休息，會好吧……」
雖然不是什麼多嚴重的疾病，但每次小解的痛苦的確也讓人抓狂，艾利亞斯當然也希望能夠趕快康復，但是在他的知識範疇裡，卻也似乎沒什麼有效的療法。
「不過謝謝您的憂慮與關心，我覺得……好多了。」
他微笑，明顯指的是心裡的狀態，而非身體上並非一時一刻可以消解的病痛。
他或許不能理解為何性器官使艾利亞斯羞於啟齒，但他能夠理解某些事情到人的嘴邊就是難以出口。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們不待見解剖。人總深怕自己裡頭那些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曝曬天日。這份尊嚴到死都得嚴守。儘管尼古拉向來認為，秘密不存在死者。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除了避免讓卡洛斯修士再次流淚（渡鴉在上，保佑他僅存的那隻眼），還得化解艾利亞斯暴露秘密的尷尬之情。
尼古拉毫無辦法，僅是又抓了把果乾遞給艾利亞斯。
「願渡鴉帶走你的苦痛，艾利亞斯。」
祝福向來只能祝福。渡鴉肯不肯賞光，得看個人造化。
這句謝謝彷彿今天在這個空間已然出現無數次，但艾利亞斯除了道謝，好像也沒有更好的禮物能招待這兩位和善又充滿關懷的朋友。
他反射性的接過果乾，放在掌心想了想，又把一部分的果乾重新放回尼古拉手中，並也在卡洛斯面前的小碟子上擺了一些。
「願果乾……保佑我們都遠離苦難。」他舉起果乾，有點荒謬的－－一個彷彿是碰杯的動作。
「但願在座的各位身體健康，無病無痛，日日常春，夜夜好眠……」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將那顆椰棗乾吞下。
「但願冷峻的至高意志，能降下慈悲予你，我親愛的朋友。」
「總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病痛固然惱人，但至少在知道不致死的前提下，就值得人歡欣鼓舞。
「我得在秋季市集前好起來呢，雖然沒準備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總該能開開心心的去參加這難得的活動。」
艾利亞斯微笑，看向兩位親愛的、充滿慈悲之心的友人。
「托兩位的福，我相信很快就會好了。」
艾利亞斯靈光一現，適才隨口說起的東西似乎給了他靈感。
「難得兩位來了，還是我給你們彈些曲子？」
他拿起椅背後的琴，調整了兩下音栓。
「我為了市集的活動做了新曲，旋律定下了，卻始終寫不出歌詞。」艾利亞斯用眼神詢問。
「但先給兩位聽聽，或許我會有什麼新點子。」
卡洛斯輕輕唱起自己稍早想到的歌詞，他的歌聲很沉穩，讓人想到教堂溫暖的彩繪玻璃。
就這樣，雖然充滿插曲、還有一點不可言說的小誤會，但最後三人還是共度了一個愉快的下午，噢，親愛的枯容聖母，但願艾利亞斯的病痛能夠早日康復，他這麼想著，然後結束了最後一個節拍。
艾利中突然很話多真ㄉ是很抱歉
艾利也會趕快好起來的！！！謝謝叔叔的花跟阿尼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