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名(遊戲山積中
(電影)
犬王 有雷劇情心得:歌舞出我們存在於此的故事
@moon24268 - (電影)犬王電影無雷心得 #噗浪觀影同好會 今天去看下午場,一人包場感覺特別讚...
總之用上面的無雷心得再推薦一下,有對到電波的話真的很好看,雖然故事很淺顯易懂,但那用靈魂傾訴自我與故事的純粹,在歷史波濤中一瞬間綻放的燦爛。
我就很愛真的很美,本來只想單純記錄一下心得,結果就寫得好長救命 之後會再整理一下放到巴哈的專欄(有雷的心得下收)
隱名(遊戲山積中
電影台詞是憑第一次看的印象寫的,可能不是很精確
有很多的個人自我流解釋
隱名(遊戲山積中
名字的意義:靈魂的定位點
電影劇情裡,「名字」是相當重要的象徵符碼,名字即是「自我」,亦是「靈魂」,代表主角犬王及友有的轉變及定位。
一開始的犬王是受詛咒的異形之子,從小被人當成狗餵養,野放在外,連被當成人類擁有名字的資格都沒有,無法與他人正常互動的他,就算擁有名字也沒有意義。
直到犬王遇到友有,友有詢問他的名字,對他說:「沒有名字的話,我要如何找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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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人類與他人互動溝通的重要符碼,是對人類存在予以定位的字符,有了名字才能正確指稱一個人,有了名字的人類才能被為獨立自我的個體。
過去被當成怪物,被人鄙視厭惡的犬王,在友有眼中是可以對等溝通的人類,而有了與別人溝通對談的需要,犬王才終於興起取名的念頭,將「自己」命名為「犬王」。
犬王的名字近似犬中之王,彷彿是犬王對自身過去不被當作人類的一種影射自嘲,但也是因為有了「犬王」這個名字,他才脫離被視為非人怪物的日子,世人才能對他予以定義及稱呼,並以「犬王」之名的歌舞表演轟動日本,犬王即是這名主角在人間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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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於名字的意義,在友有這名主角身上就更值得玩味,友有在電影中共有三個名字「友魚」、「友一」及「友有」,象徵這名主角存在定義的轉變,也將名字的意義延伸到靈魂的定位點。
最初他的本名為友魚,原本是在壇之浦從事打撈工作的普通而純真的孩子,他渾然不知壇之浦的遺物究竟有何意義,壇之浦過去的歷史故事為何。而他卻因為天叢雲劍而意外失明,父親當場慘死,成為在外流浪旅行的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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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友魚的他承受母親在世的怨念及父親去世後的恨意,他的父親不斷提醒他是「壇之浦的友魚」,要為他報仇,父母所帶來的恨意就像扭曲的泥沼,在電影畫面不斷反覆出現,「友魚」這名字象徵過去,也是父親亡魂在人世中尋找友魚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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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一」則是他作為「覺一座」中的琵琶法師被賜予的名字,作為友一的他學習到演奏琵琶的技藝,也知曉平家的故事,卻無法觸及平家故事中的靈魂。
友一中的「一」是覺一中的「一」,是他人的名字,是覺一座團體中的一份子,友一在覺一座中作為琵琶法師演奏,只是這個團體中的一部分,而非一個獨立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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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最初跟犬王相遇的橋上,他說自己的名字是友魚,又或是友一?「友魚」是父親對他的期望,「友一」是覺一座把它納入團體中的名字,身為孩子的他不知道自身明確的定位,在這兩個名字中游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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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與犬王相遇並上台共演,他才找到自己靈魂的定位,真正聽見平家的靈魂親自傳遞的故事,將自己命名「友有」,脫離父親及覺一座的定義,而成為真正獨立鮮明的自我。
「友有」是他對自身存在的一種確信,一種存在意義的宣示,同時這個「有」的存在也包含犬王,象徵他和犬王的友情,要向世人宣告:「我們就存在於這裡,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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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王在過去是沒有名字的非人怪物,而友有則背負父親的遺恨跟覺一座的規則,直到與彼此相遇,犬王與友有才找到屬於自己真正的「自我」,為自身的靈魂定義取名。「犬王」與「友有座」,將鮮明而強烈的「自我」連同「名字」,藉由歌舞表演展現給世人,刻劃於世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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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聲名大噪的犬王與友有,最終卻遭受當權者的打壓,不允許他們的表演繼續存在,友有不願回歸覺一座的「友一」,他吶喊自己是「友有」,想要唱我們的歌,而非官方認定的版本,因為「友有」已經是他靈魂的存在意義,和他在孩提時代在「友魚」及「友一」間猶豫不定的他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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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友有最後明白犬王已放棄「我們」的歌,師兄谷一也付出性命,在即將被斬首之時,萬念俱灰的他捨棄了「友有」的名字,回想起過去所背負的,如同發泡泥沼般的恨意,他向世人大喊我是「壇之浦的友魚」,但這次他所背負的不是父母的恨意,而是自身的恨意。
「友有」的名字,隨著他生命的逝去,一同消失在歷史波濤中。
另外一邊的犬王,則放棄唱自己的歌,成為普通的能樂舞者,「犬王」的名字在歷史中得以保全下來,就如同他得以保全生命,但犬王名字中的靈魂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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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者的歷史中,友有的名字消失不見,犬王的名字也沒有任何自我的意義,只剩下空殼。
而在死者的世界,名字是尋找靈魂的依據,是靈魂意義的定位點,也是與其他靈魂的聯繫。
友有的父親必須以「友魚」為名才能找到友有,而友有作為友魚懷抱怨恨餘留於人世,無法藉由名字找到友有的犬王,花費六百年的時光才終於找到友有,因為友有才是他與犬王真正聯繫的名字,也是他真正的靈魂與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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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訴說與傾聽:故事文本的多重映照
劇情中「故事」的傾聽與訴說也是一大重點,電影中的故事主要是「平家亡靈的故事」以及「犬王與友有的故事」,而兩邊故事的意象有著互相映照的效果。
首先「平家的故事」為源平合戰中的平家衰亡覆滅,其故事的流傳分為盲眼僧人「琵琶法師」的口述傳唱,以及《平家物語》的文字紀錄,而《平家物語》最通行的版本便是由覺一所整理的「覺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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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物語》雖是軍紀物語,卻也蘊含日本「物之哀」(物の哀れ)的美學:「《平家物語》中,死亡的故事連篇累牘,在感嘆諸事無常之餘,在流不盡的閃閃淚光下,『哀』儼然變成全書主調」(以上摘自《平家物語》鄭清茂譯注本)
而《平家物語》的開頭文句如此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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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園精舍的鐘聲,
有諸行無常的聲響,
沙羅雙樹的花色,
顯盛者必衰的道理。
驕奢者不久長,
只如春夜的一夢,
強梁者終敗亡,
恰似風前的塵土。
(周作人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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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在歷史上曾盛極一時,聲名顯赫,但正所謂諸行無常,世間萬物流轉變換,強大興旺之物仍會邁向衰亡,平家最終在壇之浦敗北而覆滅。
平家的故事呈現由盛轉衰、世事無常、哀愁與恨,猶如幻夢,也恰似「犬王與友有的故事」,犬王及友有在作為表演者的人生邁向頂峰之時,也因當權者的打壓瞬間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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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主角在極盛之時歌舞出的平家故事,是平家過去的遺恨與哀愁,卻也呼應了他們的未來,直上雲霄的恨與悲愁(腕塚);在漫長時光的輪迴中聲聲呼喚的哀歌(鯨);生與死、未來、現在與過去,在歷史波濤融合為一,為了信仰的事物傾盡一切的亡靈幻夢(龍中將)。
如同平家的故事,主角兩人的故事終歸於諸行無常的盛衰興亡,留下深切的哀與恨,猶如一瞬燦爛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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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家故事藉由琵琶法師的口語傳唱,也有鎮魂的意義存在:「由盲人琵琶法師結合講史及聲明倡導的方式,彈唱源平兩家盛衰的故事,順便宣導『欣求淨土』的往生思想。一則濟度亡魂,祈其往生淨土;一則寓教於樂,以娛聽眾為主。」(以上摘自《平家物語》鄭清茂譯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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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覺一座琵琶法師的彈唱無法度化亡魂,反而是受詛咒的犬王才能聽見平家亡魂親自訴說的故事,並將他們的故事藉由大膽而新奇的歌舞表演傳達給世人,真正超渡這些徘徊於人世的平家靈魂,形成有趣的對照。
「把你們的故事說給我聽吧,我都會聽的。」
「他們只是希望有人能聆聽自己的故事,這樣他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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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化為亡魂,仍希望有人能傾聽自己的故事,有人能訴說自己的故事,這些平家亡魂的願望如此簡單,在電影中的形象也並非充滿怨恨的可怕怨靈,而是鮮明躍動的活潑靈魂。
在電影劇情中犬王是平家故事傾聽者及訴說者,而友有則是犬王故事的訴說者以及犬王過去的見證者。
故事的「傾聽」與「訴說」是重要的元素,是生者與亡者共同的願望,主角兩人同時身為故事中的角色、訴說故事的人,以及聆聽故事的人。
劇情三場重點的歌舞表演,是故事被訴說與傾聽的過程,也是生者與亡者的盛大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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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電影最後,揭曉在開頭現代唱述故事的人正是友有的怨魂,整部電影就是友有作為琵琶法師,彈唱自己與犬王的故事,正如平家亡魂渴望傾訴故事,故事能被人傾聽。
在漫長時光流轉中,繼續待在當年的殞命之地不斷地傾訴故事,而觀看電影的觀眾即是他們唯一的聽眾,見證他們存在於此,只在一瞬間燦爛的故事。
當友有訴說完故事,觀眾聆聽完故事之時,友有再度與犬王重逢,友有與犬王兩人的靈魂也獲得了濟度。
電影融合平家故事的說唱文化與意境,藉由故事文本的互相映照,故事的「訴說」與「聆聽」,演繹出人世共通的諸行無常,興盛衰亡與哀愁,以及想要傳達故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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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王及友有:跨越時空的永恆情誼
犬王跟友有兩人身為盲人及畸形之人,他們所感知的世界也與常人不同,盲人的友有是藉由聽覺及觸覺感覺世界,他所感觸到的靈魂與音色是在一片空白中鮮明的紅,而犬王則是由面具的孔洞窺見外界的季節轉變及景色,電影呈現兩人視角的畫面很細膩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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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異於常人這樣的特質,兩人才得以成為好友。身為異類的犬王必須以惡作劇或驚嚇他人的方式,才能夠得到他人的關注,但在最初兩人相遇的橋上,作為盲人的友有所看見的犬王並非可怕醜陋的怪物外表,而是他內在那鮮明躍動的靈魂。友有對犬王毫無恐懼及厭惡,才成為第一個能跟犬王正常對話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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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彈奏琵琶的友有,歡快舞動的犬王,邂逅的兩人藉由演奏及舞蹈締結友情的緣分,世界與星辰都圍繞著他們旋轉,呈現兩人心靈交會最純粹的那一刻,藉由彼此的相遇,他們才懂得為自己取名,由自己定義自身的存在,展現與眾不同的靈魂本質。
犬王跟友有都是被排除在正常世俗之外的異樣存在,遊走於生者與死者之間,在屬於生者的人間感應到死者的靈魂,傾聽死者真正的故事,用歌舞向世人傳達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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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王跟友有的異類特質不只呈現在兩人的外在身體、對於非人之物的感應,他們一直用獨特的視角感知世界,培育出他們獨具一格的靈魂,電影主要有三場歌舞表演,歌曲融合猿樂及搖滾樂,大膽獨特而節奏感強烈,犬王的舞蹈融合各種現代的舞步,搭配目眩神迷的舞台效果,展現熱烈而鮮明的自我風格。
唯有傾盡自身的靈魂,才能聆聽靈魂的話語,並感動他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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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異類的兩人,因為與彼此相遇而定義自己的存在,身為表演者的靈魂無比契合,兩人大力打破所謂世俗的規範,帶有狂放不羈的狂氣及熱情,演繹出強烈自我與亡魂的故事,深深震撼觀眾們的心。
然而,當代的足利將軍為了維持政權,故事與歷史也必須維持統一,掌權者只容許覺一座所紀錄的平家故事存在,新的平家故事因此遭到滅殺,連同犬王與友有身為故事傳唱者的熱烈如此年輕、熱烈而純粹的靈魂,也遭到了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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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壓中堅持自我,不願屈服的友有,最後則命喪於刀下,他的靈魂和平家的亡魂同樣化為壇之浦的幽魂之一,懷抱無法紓解的遺恨。
而原本身為異形的犬王,在故事中漸漸變回人形,摘下掩蓋異形面目的面具,卻也走進常人的俗世,捨棄自己的歌,戴上虛偽的笑臉,雖得以保全性命卻失去自身的靈魂。
最後作為生者的犬王,作為能樂者那一幕的繁花燦爛,卻是一片寂靜無聲的惆悵,只因他歸順於政治及正統,喪失了自己的歌,失去作為靈魂之友的友有,即使外在的人身得以繼續生存,並享有榮華,內在的靈魂卻已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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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王與友有所傳唱的故事是最貼近平家靈魂的紀錄,同時撼動無數生者的心靈,卻終究不容存在於世,就跟他們兩人的存在一樣被埋沒於歷史波濤中,不為人知。
最後,跨越時光來到現代,在很久以前過去的故事被人遺忘之時,犬王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友有,笑著說道:「你改名字了啊,我找你找了六百年呢。」
成為亡魂的兩人在現代重逢,回到作為生者時初次相遇的模樣,作為異形的犬王與盲人的友有,那是他們最為純粹的靈魂樣貌,再度演奏舞蹈,世界圍繞著他們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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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他們就存在於這裡。
漫長的哀愁與恨意融逝於在相會的喜悅與笑容中,生與死、過去與未來,全部交會於此,燦爛的故事即為一瞬的幻夢,常存於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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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心得沒什麼動畫演出手法的解析,就是對劇情文本的自我流感想,寫到後面越寫越詞窮,反正我就喜歡這種用靈魂傾訴一切的純粹,還有在最後洗盡一切哀愁與悲傷的再會與初心,電影結尾相比平家物語文本的哀戚悲愁,非常溫柔又真的有夠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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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平常有在寫故事的創作者,真的很能體會我就是想說自己故事的純粹,想要傾訴心中故事的渴望,就真的是那種屬於表演者或創作者的熱情
因為寫作需要參考《平家物語》的資料,對有關《平家物語》的改編或延伸作品都很有興趣,用《平家物語》的說唱文化以及文本意境互相對應的手法令人耳目一新,看了挺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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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心得中我就認定友有這個名字了,我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也是跟犬王有所聯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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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其他同好想討論電影心得也歡迎,憑印象寫的心得可能有錯的地方也歡迎指正,謝謝
貓皮
關於給自己取名的解讀真是寫的太好了
犬王不僅是講友情的故事,還有自我價值追尋,友有的3個名字的意義分析的真好啊(跪拜)
我有看到推民說電影小冊子裡提到犬王被將軍招去以後其實很長時間都不知道友有死了的事。友有為了要繼續唱他們的歌而死,而犬王為了保護友有的性命殺死了原本的自己。少年時期的他們相遇的那個星辰之夜變成了永恆。這種物哀之美真是太好了
搖滾樂愛好者也很享受電影裡的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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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皮 : 謝謝貓皮欣賞
犬王的故事情節很簡單好懂,但寓意我覺得挺好的也有探討的深度,這兩名主角就是因為跟彼此相遇,才找到自己存在的定位跟價值啊
原來犬王都不知道友有死掉這麼久,看來是將軍不告訴他,私下處理掉友有的
那一瞬的相遇即是最美好純真的永恆,這情境有夠浪漫我就很愛
女王蜂主唱真的很會唱超佩服的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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