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過往04】

從那之後，里切爾不怎麼笑了。

在那場失控的火難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散發著被燃燒過的焦臭味。

瑞蒂亞女士把里切爾看的更緊，她的胸口有著鮮明的紅痕，她依然乖巧地聽話，把頭髮綁成小馬尾，並且跟著瑞蒂亞女士一起分享米粥給窮人。

一切都一樣，瑞蒂亞女士還是會伸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頭，告訴她她是個乖孩子。

她越來越聽話，把瑞蒂亞女士指正過的所有不良習慣都改了。

「里切爾，收著吧？」艾蕾修女柔聲蹲在里切爾身前，她的掌心躺著一顆小小的粉色硬糖。

里切爾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最後她把雙手藏到身後，以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

「謝謝艾蕾修女，但是我不能收。」她把自己的腰彎了下去，平板的聲線讓艾蕾修女在心裡默默嘆息。

「別這樣，你才七歲。」艾蕾修女的眉夾起、又垮了下來，她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那模樣根本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男還是女孩，平板的身材基本可以說是兩種都符合。

——神吶，這是您給予里切爾的考驗嗎？

在其他修士修女都對里切爾視而不見的時候，艾蕾修女像是跟瑞蒂亞女士賭氣上了一般，她只要里切爾一離開瑞蒂亞視線，她就會立刻拿著小東西嘗試想再逗里切爾開心。

——單純耿直的心思很容易讓里切爾動搖。

尤其是，她看得出來艾蕾女士真的在替她感到擔憂，也真切地希望她可以接受她的好意。

艾蕾看著那矮小的身影從她的視線離開，她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到底還能怎麼幫里切爾。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粉色硬糖，卻沒注意到身後陰沉的那雙海藍色眼瞳，就站在牆邊、像狼般地看著她的白皙脖頸與背脊。

*

里切爾沒有生日，所以瑞蒂亞女士把她的生日訂在每年晚上初次下雪的那天。

每年的生日瑞蒂亞女士都會給她禮物，只是這次瑞蒂亞女士告訴她，這次因為瑞蒂亞女士有點事情要處理，會由她的朋友──南格羅女士陪她一起度過生日。

「去南格羅家要乖喔。」瑞蒂亞女士彎下腰，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額髮，藍色的眼瞳中倒映著里切爾的臉龐，那雙眼瞳中充滿了寵愛。

──她喜歡母親的眼神，儘管她看著的不是她。

她依戀著母親，因為母親告訴其他人要留下她。

「好的。」她很聽話，在生日當天前往了南格羅家慶生。

南格羅家擁有好幾畝田地，穿著褲裝的里切爾坐上前往南格羅家的車，由一匹棕毛的馬匹拖拉的車，陽光能照進車棚內，照亮她的臉龐。

馬匹離開前她回頭看向教會，看見在教會的後方艾蕾修女在跟瑞蒂亞女士講話，瑞蒂亞女士背對著她，看不清她是甚麼表情。

里切爾遠遠地看見艾蕾女士的眉宇高高地揚起，然後被掠過的樹影遮蓋了她倆的身影。

馬蹄聲踏過石子的細碎聲響在風中，像是唱歌一聲又一聲。

南格羅家的女主人擁有一頭漂亮的淺褐色捲髮，攏至右肩上，她擁有一雙與瑞蒂亞女士一樣的海藍色雙眼，她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金髮孩子。

「你就是里切爾吧？」她彎下腰向里切爾伸手，親切地詢問她。

「南格羅女士您好，我叫做里切爾。」里切爾行了個禮，並且走到南格羅女士身前。

「嗯......我聽聞了那件事情。」南格羅女士的眉毛像是有些莫可奈何地垂下，她放柔了動作伸手在里切爾頭髮上揉了揉。

里切爾頓了頓，墨綠色的眼在進入宅邸後第一次有了情緒波瀾。

南格羅女士讀懂了那孩子眼底的情緒，她輕嘆了口氣，「你才幾歲，真是辛苦了。」她說道。

「......」里切爾覺得自己應該要回應點什麼，但她張了張口，最後閉上嘴。

南格羅女士偏了偏頭，彎下腰朝她伸手，「生日可是主神賜給我們的重要節日，剩下的要談，等今天過後再談吧。」

「現在讓我們慶祝你的生日。」南格羅女士牽起她的手指，柔軟的手指帶來溫度，拉著她進到了內院宅邸。

南格羅先生是一個很紳士的男性，棕色的髮絲往後梳起，他與南格羅女士感情很好，而南格羅少爺還在襁褓之中。

她那一餐吃得非常飽，而且南格羅女士跟她分享了很多瑞蒂亞女士的故事。

──包括里肯。

那孩子靜靜的聆聽著，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是一片沒有漣漪的湖，不屬於一個八歲的孩子要有的。

「里肯是瑞蒂亞的孩子，十年前沉睡於寒冬。」南格羅女士向里切爾解釋了來由：「瑞蒂亞沒有辦法承受喪子的痛苦，我推薦她去教會，在神的洗禮下想必會恢復理智的吧。」

南格羅女士看起來神情有些憂傷，而一旁聽著的南格羅先生體貼地握住她的手指。

「......請問，為甚麼要告訴我？」里切爾在沉默了一陣子後，第一個問題是詢問為甚麼南格羅女士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她。

──她知道母親沒有准許南格羅女士說這些。

當時南格羅女士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許驚訝，眉毛也有一邊挑起，她對於里切爾的問題仔細思考了一陣子。

「大概是因為，我不希望你甚麼也不知道，這對你......不太公平。」

南格羅女士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她海藍色的眼瞳飄向窗外，彷彿在眺望遙遠的那方、在天藍色的天空之下，那所教正在發生什麼。

「但，您是母親的朋友，為什麼？」

里切爾不懂為什麼身為瑞蒂亞女士朋友的南格羅女士要這麼做，在她尚還稚嫩的理解中，南格羅女士做為朋友，不會跟她說里肯的事情。

面對她的困惑，南格羅女士笑了，她手指撐頰，歪著頭盯著綁著小馬尾的里切爾。

「親愛的里切爾，正因是朋友，才會這樣做啊。」

「你暫時還不明白，但你會長大，到時候就會明白了。」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看著親愛的朋友走入歧途，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正是因為做不了什麼，才只能做出某些迫不得已的選擇。

南格羅女士看著那名看著窗外景色的金髮孩子，海藍色的眼眸流轉著無數思緒，卻在跟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對上時迅速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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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格羅女士與瑞蒂亞女士是朋友，也對瑞蒂亞的失序行為很了解，這7年她看著瑞蒂亞的行為、默默地守著她、嘗試勸瑞蒂亞放開里切爾，但是沒有效果

直到此時此刻，南格羅女士才因為瑞蒂亞執意做某件事情而成功勸瑞蒂亞把里切爾送到南格羅家 對南格羅女士來說，把里切爾接到南格羅家，是她迫不得已才去做的選擇。

挖......哇哇哇........感覺好像還有很多背景需要被揭開我好期待........
以及看您說把里切爾接到南格羅家其實是迫不得已做出的選擇，我就有種其實這一切都是大人們該解決的事情，但里切爾不得不承受大人們所有決定的感覺，我已經開始在怕南格羅家虐童了啦救命 ！！！

酒館老闆養女友 : 畢竟她⋯還小（？？）而且個性也比較軟一點 任人拿捏跟擺佈
里切爾其實很像一面鏡子，都是承接大人們遞給她的愛或憐憫或其他一切，不過反映出來的結果是什麼又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