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FE無雙 風花雪月腐/ディミクロ]
金鹿黃燎線終章後的IF故事,主CP是帝彌庫羅,副CP目前還沒有(咦)更新:林哈莉絲
不定期連載中。
連載時請勿插樓,作者發表符斷樓後即可哈拉打屁囉!
9/29序章更新完成。
10/12第1章更新完成。
12/23第2章更新完成。
2024/05/21第3章更新完成。
心得表單
掰噗~
對呀 我也這麼覺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管挖不管埋啊!(被打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喔還有遊戲裡的中文用語可能會有小錯誤,因為我是玩日文版完全不記得中文翻譯的正確名詞!(欸你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共犯者」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00罪的意識
距離當年的達爾汀平原戰已經經過了兩年多的時日,直到現在庫羅德的夢裡還是會出現純白色的巨龍,他手中的遺產所射出的箭矢確實地命中目標,他聽著巨大的白龍口中吐出惡毒的言語,事到如今他手底下殺死了多少人?再多一頭畜生又何妨?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笑容,手中的費魯諾德就像是活生生的生物——弓身散發的溫熱紅光就像是在向他尖嘯著更多的鮮血。
「呵呵。」
來吧,都來吧!為了實現自身遠大的理想,還有什麼罪惡是不能背負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站在屍山血泊中獨自大笑著,他原生的孤獨是這個世界的歪理所造成,但他至今仍然是孤獨的原因毫無疑問的、是他親手推開他人伸出的手。
所以他一個人走在僅有微薄燈火的夜路當中依舊從容地笑著。
他臉上的表情必須要是「笑容」,為了他的野心、也為了鼓舞他的臣子們,庫羅德・馮・里剛必須要面帶微笑⋯⋯、因為他是聯邦國的國王,他是——一旦鬆懈了就會被批判的異端份子、他是異物⋯⋯
呵呵呵、哈哈哈哈⋯⋯
⋯⋯
⋯⋯⋯⋯
「⋯⋯哈哈、嗚——」
原本浮沈在睡眠中的意識一口氣被夢境中自身狂暴的大笑給同化似的,當庫羅德意識到現實中自己也正扯著嗓子發出笑聲時,他近乎衝動地伸出佈滿硬繭的手掌,用雙手緊緊的掩蓋著自己的臉,因為他很清楚現在他的表情絕對不是身為一國之君、也絕非大家所認知的庫羅德・馮・里剛會流露出來般地脆弱。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這太不像話了,洛廉茲一定會這麼批評著。
有什麼煩惱可以說出來呀,希爾妲則是會如此安慰道。
他們都希望庫羅德能更信賴夥伴,但同時他們的心目中依舊有一個理想化的「庫羅德・馮・里剛」的存在,所以才會對庫羅德的異常感到焦慮或恐慌,可是他們所不認識的庫羅德——或者應該要稱作卡里德——也同樣的是構成他的一部份,卻幾乎不被任何人所認知。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過他的掌心,庫羅德有些慶幸自己早已脫離野營帳蓬已久,現在他獨自一人躺在偌大的四柱床上陷入天人交戰當中。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雖然多少還是殘留一些夢境的影響,庫羅德的腦袋已經在最快的速度下完成好暖機、並且全速地在理解他現在狀態。
他的記憶正確的話,應該是在批閱公文的途中失去意識,被路過的好心人士給帶回寢室的吧?從他就算熬夜了三個晚上,被他人移動的途中也沒能清醒過來這點來看,那位好心人士的真面目就很容易猜出來。
果不其然,在他還躺在床上努力回轉腦袋的同時,房門的方向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庫~羅德,吃早餐囉!」
沒等庫羅德回應,房門就被碰的一聲打開,僅用單手就舉起沈重早餐托盤的希爾妲(或許她也是用單手舉起自己的身體?庫羅德阻止自己繼續思考下去)滿臉笑容地闖入應該是整個雷斯塔地區最偉大存在的人的私人寢室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開門聲一響起就從床上彈起來的庫羅德用單手按著因為睡眠不足而隱隱抽痛的側額,另一手則快速地抹去他臉上所有的「異常」。
「我說希爾妲啊,就算我說過私底下可以隨意一點,身為一位女士也不能就這麼闖入單身男性的寢室裡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就算我不在府邸,平常把你丟回房間的朱迪特夫人不也是堂堂的女性嗎?」
您說的是,被希爾妲的正論堵的啞口無言的庫羅德只能舉雙手投降,他放任希爾妲擅自整理堆在會客桌上的文件(其實就只是把它們全部掃到地板上),十分熟練的將浸泡溫度和時間恰到好處的洋甘菊茶倒進茶杯裡。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在對方準備早餐的同時,庫羅德拖著還有些許沈重的身體走到屏風的另一側更衣,雖然嘴上指責對方要遵守禮儀,不過庫羅德想起自身也是在女性仍在房間內的情況下還泰然自若地換衣服,忍不住竊笑了出來。
「呵呵。」
「怎麼了?突然一個人笑了出來很可疑喔~」
「沒有,只是覺得有你這樣的姐妹應該感覺很不錯,可惜我沒膽子跟霍爾斯特卿搶人就是了。」
「笨~蛋。像庫羅德這樣這麼難搞的弟弟我才要退貨呢!好啦,換完衣服就快點來吃早餐,我可沒有國王您這麼清閒呢!」
「哈,我要是很閒,全聯邦國內恐怕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忙了——還有不要偷看人換衣服、希爾妲!」
庫羅德的最後一句幾乎是無奈的語氣,他伸出手推開探進屏風的粉色腦袋,而毫無歉意的偷窺者本人倒是滿臉無奈。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你也套太多禦寒的襯衣了,現在是春天耶!」乖乖回到會客桌邊端坐的希爾妲扯著嗓子揶揄著對方,她回想起之前進軍到非爾迪亞的期間,總是穿著輕便的輕甲在軍營中穿梭的庫羅德那單薄的身影,看來那時候的他果然是為了體面在硬撐。
「你其實很怕冷對吧?既然如此也沒必要趕在這個時候出發吧?」
希爾妲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對著身著完整禦寒衣物——整個人幾乎鼓了一圈——走出屏風的庫羅德下評論。
聞言,庫羅德挑起單邊的眉毛,沒有回答希爾妲的問句,逕自拉開空著的椅子坐下,拿起對方帶來的餐包大口享用。
「庫羅德!」希爾妲又加重了語氣喊了自己的名字,像是在催促一個回答。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不過庫羅德早就推想到對方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樣的答案,他慢條斯理地咀嚼口中的食物,端起希爾妲為他準備的洋甘菊茶將殘餘的食物沖進食道裡,並短暫地享受殘留在鼻腔中的花茶香氣。這似乎是講究茶葉的洛廉茲之前請人送來的高級品,洋甘菊的花瓣乾燥的非常徹底,配合好適當的溫度的話香味就會非常的飽和且迷人。他在心裡記下等會兒得要請人繞去倉庫打包一些茶葉才行,雖然本人肯定會擺出嫌棄的表情,但是庫羅德可是非常樂意幫洛廉茲做這一點公關活動。
喔等等,他似乎又差點要陷入思考的深淵裡,庫羅德放下茶杯,抬頭直視著生著悶氣、嘟起紅唇的親友的面孔。——他總是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到底還能算是親友嗎?還是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搖搖頭推開這樣悲觀的思考。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就算現在王國領仍然是寒風刺骨的冰天雪地,我也得要去。」他靜靜地回答,「這是早在半節之前我發出的訪問信函收到回覆時就決定好的事,不是嗎?事到如今可不能因為『怕冷』這種理由缺席啊。太沒面子了。」
希爾妲依舊板著臉孔瞪著庫羅德,她其實很清楚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對方的決定,庫羅德看似隨和開明——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在某些方面卻是十頭飛龍也拉不動的偏執。
在芙朵拉全土因為帝國而陷入戰爭的期間,庫羅德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巧妙的給了大家他的意見,但實際上他腹中的真義誰也沒搞清楚過。但至少在各地征戰的那段日子裡,庫羅德偶爾會卸下層層的防備,像個少年似的、在過往學院中一同學習的夥伴們面前展現出那一點點、卻也是最真實的「庫羅德」面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希爾妲很喜歡那樣沒有任何隔閡與距離感的庫羅德,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她承認自己的確有把對方當作親弟弟在疼愛的傾向。
可是⋯⋯在終結戰爭的最後局面,庫羅德和謝茲聯手殺了蕾雅夫人之後感覺他的心離大家更遙遠了。
「就算朱迪特夫人的眼線回報了那樣的報告?」希爾妲不死心的追問。
「就算我知道路途上有人想要我這條小命也還是得去。」庫羅德交叉著雙手,將下巴靠在上頭,不以為然地輕笑著。
「就放心相信我吧?嗯?」
「哼,全芙朵拉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那張臭嘴。」
希爾妲從隨身的腰包掏出一封押有蠟印的信,毫不留情(但是力道還是收斂的許多)朝著那個讓她如此惱火的男人臉上丟去。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噢、痛!」
「你最好五體滿足的回來,不然不用等洛廉茲開口,我會先揪著你的耳朵說教一整天的!」
丟下信之後希爾妲就踏著氣呼呼的步伐大步離去,「我會的,我可是很珍惜自己的耳朵的呀。⋯⋯謝啦,希爾妲。」
「⋯⋯等等我去拿一條羊毛圍巾給你,可別亂跑喔!」
沒等庫羅德的回應,希爾妲就逕自甩上寢室的房門離開了。
「⋯⋯嗯,我是真的很感謝你們的。」
庫羅德的手指輕輕滑過信封上蠟印的紋路,沒有拆開信件就直接塞進上衣的暗袋裡。他端起已經錯失最佳溫度的洋甘菊茶,帶著和早晨剛清醒時截然不同、非常寧靜的心情享用他的早餐。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同日11時,聯邦國初代雷斯塔王要前往王國首都非爾迪亞進行會談拜訪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地在提亞朵拉舊里剛府邸的城門外頭集結。
在他好言相勸之後終於不再板著一張臉的時尚智囊貼心的指導之下,庫羅德換上一身不會看起來過度臃腫,卻兼具高度保暖性的服裝。現在他非常滿意的將半張臉埋進觸感極度柔軟且溫暖的濃綠色羊毛圍巾裡,乖乖地端坐在特別訂製的堅固馬車裡等候外頭的傭兵和護衛隊的集結。
如果是以前同盟盟主的身份的話,庫羅德大概會獨排眾議,選擇騎乘他心愛的小公主——雙足白龍達莉雅,並且只帶上他所信任的不死隊就直接出發。
但是現在可行不通。對雷斯塔地區各地的領主而言,盟主和雷斯塔王兩者之間的份量相差甚遠。庫羅德也深知這點,對於隨行的軍隊安排並沒有太多意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大人!在下是傭兵團的隊長,前來報告!」一個粗壯的男聲從馬車簾子的另一端響起。「嗯。你說吧。」
「呃、那個⋯⋯團長他⋯⋯」
但得到庫羅德同意的男子卻在外頭支支吾吾地不敢繼續開口。察覺到異狀的庫羅德伸手掀開簾子探出頭來張望,他先是看到滿是尷尬的傭兵團隊長的臉,略過對方繼續往整支隊伍的方向看過去,庫羅德很快就察覺到讓隊長如此困窘的最大原因了。
那個顯眼到一眼就可以發現的紫色頭毛沒有在他眼前的隊伍裡。
「噗、哈哈哈哈哈。」
「庫、庫羅德大人!這可是大問題啊!」
庫羅德聽到隊長慌張地喊著自己,不過他實在是忍不住。千算萬算、總是提前佈局好幾十步之外的計策,但他的夥伴們、尤其是這位堂堂缺席的大人物——謝茲總是能以破天荒的方式來打亂庫羅德的棋局。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呼、哈哈哈好傢伙!回來看我怎麼處罰他!——大夥兒!別等那個還在山裡迷路的團長大人啦,趕緊出發囉!」
庫羅德輕拍被他扯著喉頭大喊的話語嚇了一跳的車伕的肩頭,對方轉過身安靜地向他點點頭,又很快地回過頭盡職的握緊韁繩。
「好啦,你也快點歸隊,要出發了。」
庫羅德揮著手趕走一臉慘澹的傭兵隊長,或許對方在擔心庫羅德會將謝茲的缺席遷怒到他身上吧。不過庫羅德可沒那麼不通人情,反倒替突然間要肩負起整個傭兵團指揮的他默哀三秒鐘,同時,庫羅德不得不在腦內計算這個突發狀況可能會帶來的影響。
希爾妲會這麼不情願、傭兵隊長的臉色會這麼憂愁並非沒有理由,庫羅德這趟前往王國領的遠行在兩天前就接到眼線的回報——有激進的塞羅斯教會份子要對打壓教會的庫羅德不利的消息。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這趟幾乎保證會緊張刺激萬分的旅途——洛廉茲聽見這句話肯定會火冒三丈地重申王的重要性——少了謝茲這位重要的戰力必然會更加凶險吧。放下簾子,重新回到馬車內的庫羅德將身體重重地埋進堆滿在座位、勾勒著美麗花樣的靠枕裡頭,然而看似愜意的姿態下的真實是放在枕頭底下的右手緩緩握緊了藏在用花樣作為掩飾的枕頭暗袋裡的匕首。
「來吧,可沒有悔棋的餘地呀!」和外頭馬鞭發出聲響的同時,庫羅德的唇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在離開芙朵拉之前的最後一份『工作』,無論如何都得要讓它順利完成。
——沒錯,不管要使用什麼樣的手段,他都要達成。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當薪偷來更新一段)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01暗影
**
1183年星辰節,聯邦國軍隊在塔爾丁平原擊敗蕾雅領導的教會騎士團,並且擊殺了大主教蕾雅這件大事,透過庫羅德指派的傳令兵和那些撤退到各處的教會兵的口耳相傳之下,很快的整個芙朵拉大陸都傳遍了這個消息。
當然一路換馬不換人地快馬加鞭,用最快速將傳令送達的地點即為王國和帝國正在激戰的雅里安羅德城區。
停戰的協商正如庫羅德所想像地,陷入任一方也不願意退讓的僵局,各國駐軍在會談地點——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外的士兵們之間的大小糾紛更是多如繁星。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不過這些都還在庫羅德的容忍範圍內,最讓他頭疼的是主導帝國的艾黛爾賈特皇帝強烈主張中央教會去軍事化的這點。
雖然在學期間不長,但是庫羅德當時身為同盟里剛家繼承人身份入學之後有多次受到賽羅司騎士團的幫助,這點不只是他,王國的帝彌托利王子、甚至是當時帝國的艾黛爾賈特王女都是相同的。
庫羅德雖然認為一部份走火入魔的賽羅司教義需要有改善的空間,但這不代表他要完全地將賽羅司教從芙朵拉這片土地上排除掉,對於艾黛爾賈特異常的堅持,讓庫羅德過度操勞的腦袋不只一次閃過直接和王國聯手讓她永遠閉嘴的念頭,不過他也很清楚那個善良又重情義的國王陛下恐怕不會聽從庫羅德的慫恿——尤其是從帝彌托利口中得知道他們倆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姊弟。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當時,庫羅德日夜強忍著想要尖叫著你們這些芙朵拉人給我差不多一點的怒意,最終擬出了一份讓三方都願意簽署的中央教會改革草案,在三方首領公開的署名會議上最後簽字的是帝彌托利,他那漂亮又一絲不苟的字跡寫上最後一個字母的同時,作為見證者站在他右後方的庫羅德就像是最後一絲氣力也用盡似的、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他只知道自己在舊里剛領的提雅朵拉宅邸裡醒來之前最後所意識到的是、自己的臉頰撞到胸甲時的疼痛感和緊緊環抱著他的溫暖臂膀。
以及察覺對方是誰的當下,在腦海一閃而過的小小抱怨——「只有王子殿下長得這麼高大,真不公平!」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咚隆!!』
在不知第幾次伴隨著誇張的震動聲連人帶馬車的大幅晃動,坐在馬車裡的庫羅德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其實根本看沒有幾行字的報告書。
似乎是耳尖地聽到庫羅德的嘆氣聲,外頭的車伕隔著簾子向他道歉。
「抱歉,我盡力了。」
「⋯⋯不要緊,這比我的小姑娘鬧彆扭載著我到處轉來得好一些。嘿,我說真的,至少我的屁股離地面近多了。」
車伕沒有回應庫羅德的玩笑話(雖然有一半以上其實是事實),不過隔著簾子也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放鬆了不少,揮動韁繩的力道也更有節奏感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的馬車之旅會如此顛簸也不能怪車伕的技術不好,完全是因為兩天前接收到有人意圖要暗殺聯邦國國王的消息,才會讓聯邦政府內部的主事者上下連成一條心,由洛廉茲為首,在短短的一天一夜裡重新安排好一條新的參訪路線。
被對方不容反駁氣勢給震懾住的庫羅德完全只有在雙眼佈滿血絲、難得帶著不怎麼貴族優雅氣息的洛廉茲手中提出的報告上簽字的份。然後趕對方回去休息——雖然數小時後他自己也支撐不住疲勞而睡著(或者應該說是昏倒)被他人扛回寢室,實在笑不了別人。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在洛廉茲和熟知各地方領地地形的雷歐妮兩人的安排下,聯邦國的車隊捨棄了路況較佳但是容易被包圍的森林路線,選擇了因為山賊出沒而鮮少人通過的山路,當然雖說是有山賊那也是同盟諸侯時期的事,在庫羅德接任聯邦國國王之後,哪怕遠征在他鄉,他也沒遺漏過國內各地眼線傳來的任何消息,任何諸侯領地內一有問題就盡快調動人力去解決,這才是他願意坐在這個王位上的理由之一。
——他很清楚一個國家的繁盛不可能有『永遠』二字,但雷斯塔聯邦國絕對不能就這麼在這三國鼎立的時代中被大國給吞沒。他的工作就是為之後接下這份重任的傢伙徹底確立好國家的基礎。
⋯⋯話題扯遠了,正因為他親愛的夥伴們的努力,出發首日在還沒離開聯邦國領地之前庫羅德並不怎麼擔心會有突發事件,等今夜通過了達芙納爾領,重頭戲才要開始呢。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呵呵。」
雖然對力保庫羅德安全的洛廉茲和雷歐妮感到有點愧疚,不過自從得知謝茲缺席這趟旅程開始,庫羅德就已經迫不急待地在倒數危機到來的時刻。
這不是聽天由命的賭注,而是他乖乖待在國內當個稱職的國王的這兩年來一直在醞釀的一場棋局,作為開局時引誘敵人掉入陷阱最佳誘餌,庫羅德的臉上勾起一個完美的笑容幅度,但下一秒就因為馬車突然的震動而換成驚呼。
「有個窟窿,我閃不過去。」
隨即車伕語氣中帶著歉意地說明傳了過來,這次庫羅德終於放聲大笑了出來,「⋯⋯會咬到舌頭的。」對方悶悶地抗議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headspin)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今天可以再更新一小段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車隊雖然在超出預定時間兩個多小時才抵達今晚的驛站——達芙納爾領主宅邸,護衛隊的大夥兒接受領主朱迪特的盛情款待,只有應該坐在上位和大家同樂的聯邦國國王在講完開動的乾杯致詞就偷偷溜走了。當然在場有不少人發現這一點,不過沒有人特意開口挽留庫羅德,畢竟同行的士兵們都是走在同一條道路上,坐在馬匹上就已經是不怎麼輕鬆愉快的路況了,更何況是坐在沒辦法自己控制路徑的馬車裡,就算馬車裡頭塞了再多的軟墊也減緩不了長時間承受震動所帶來的不適感。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退出大廳之後,躲在院子裡的涼亭吹風的庫羅德耳裡遠遠聽到有人舉杯祝福他們的國王不至於腰痛,他暗自記下這些人的嗓音,但隨即覺得記這點小仇的自己實在太荒謬,伸手槌著確實在隱隱做痛的腰骨,這點程度的痠痛和最初開始學習騎乘飛龍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我們的國王大人一個人在這邊唉聲嘆氣,是對咱們達芙納爾領有什麼不滿嗎?」熟悉的大嗓門從庫羅德的後頭傳來,庫羅德先是對沒能事先察覺到氣息的自己皺起了眉頭,很快的就換上一如既往的笑容。
「咱們的酒豪女傑朱迪特夫人才是,怎麼會放下酒席出現在這裡呢?」
「哼,你帶來的年輕小夥子一個個都一板一眼的,都堅持著護衛期間絕對要滴酒不沾。連帶地傭兵團的團員也不敢喝太開,這麼無聊的晚宴我可待不下去。」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哈哈,護衛隊的選拔我是交給洛廉茲來負責,很有他的風格呢。嗯。」
庫羅德接過朱迪特遞過來的酒杯,逕自仰頭灌了一大口麥酒,果然麥酒還是要喝當地釀造的才是最新鮮美味的,雖然貿易重鎮之一的提雅朵拉也有流通許多地方的酒類,但問題可能是出在保存方式,庫羅德總是覺得行商人帶來的麥酒味道不如他在遠征時在外地酒館喝的那般美味——差點又要陷入思考模式的庫羅德抬起視線對上朱迪特看待自己時總會流露出來的關愛的眼神,忍不住要衝口而出的抱怨話語又吞了回去。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知道你還是討厭我把你當孩子看待,」呵呵笑著的朱迪特也喝了一大口的酒,「但對我來說,你曾是那個任何陌生事物都不敢碰,死命地翻著書籍吸收資訊。而且沒有人先經口絕對不會吃下任何飲食,不管清醒還是睡著,你的懷裡永遠都有護身用的匕首、傷藥和——「毒藥。」
庫羅德靜靜地替對方接話,朱迪特微微挑起眉頭,隨即換上她一貫的大笑。
「哈哈哈,沒錯。前任里剛老公爵帶你來我這兒的時候,真的、大吃了一驚。你和蒂安娜真的非常相似,但我不清楚是『什麼』讓你必須那樣保護自己。⋯⋯直到從你和納戴爾口中知道、嗯,你的小秘密。」
「一切都說得通了?」庫羅德又抿了一口麥酒潤喉,他知道這場對話應該要保持清醒的意識,但卻阻止不了自己渴望用酒精麻痺思緒的念頭。
「對。所以當下我很訝異,但其實後來覺得那也並不是很重要的問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喂喂?不重要嗎?」庫羅德失笑著問道,朱迪特先是豪邁地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咚』地將木酒杯放在涼亭的石桌上。
「庫羅德・馮・里剛,就跟我剛剛講的一樣,你曾經是那樣有問題的小鬼,直到現在仍然是個藏著一大堆秘密的小子,但對我而言,庫羅德你——」朱迪特伸出她身為女性卻充滿了緊實肌肉的雙手,將因為訝異而睜大他漂亮綠眸的庫羅德抱在懷裡。
「你就是我最好的親友蒂安娜的孩子,也是我這些年親自看顧的孩子,我沒有理由不愛你。⋯⋯不論你是什麼身份,或者身在何方。」
「⋯⋯呵呵,我輸了。」
庫羅德沒有伸手回抱的勇氣,至少現在還肩負著沈重任務的他還不能夠示弱,所以他心裡用手中還拿著酒杯當作藉口說服自己,僅是輕輕地、將頭靠在對方的肩頭。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哼,想要贏過老練的女性,你還早得很呢。」
她一鬆開擁抱的力道,庫羅德就像受驚嚇的小鹿一樣,一溜煙就丟下酒杯,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雷斯特真的是到處都有不能大意的豪傑,彼此都得小心懷裡重要的東西別被偷了啊。」他站在連接建築物之間的長廊上動作誇張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後像完全沒有喝過酒似的踏著矯捷的步伐回頭往達芙納爾宅邸裡提供給貴客用的居住區前進。
又或許前往房間的動作只是個幌子,實際上庫羅德是要溜去圖書室也說不一定,自從年幼的他被老公爵帶到這裡來學習芙朵拉的貴族禮儀和知識,短短的期間內庫羅德就已經比常年居住在宅邸的朱迪特還要了解屋子裡的構造,要說雷斯特裡最不能疏忽大意的傢伙,他們的國王庫羅德才是堂堂的首位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朱迪特苦笑著從自己的上衣內袋中拿出一封蠟印並未被拆開的信,蠟印上所使用的是里剛家專用的三日月紋章,但是朱迪特很清楚這封信上印的三日月紋路的蠟封印章是來自何人——因為印章上頭磨損的痕跡是如此的懷念啊。
「哈哈,的確。懷裡重要的東西可真的要守護好啊。⋯⋯吶,蒂安娜、等那小子回到家可得要替我好好抱一抱那孩子,呵呵,雖然我覺得你會更中意和那小子來場決鬥就是了。」
雖然嘴上說著回家,不過朱迪特希望對那孩子來說雷斯塔也同樣是他的故鄉,她想告訴那個總是孤零零的那個少年,你有兩個故鄉,而且即便分隔兩地,愛你的人永遠會張開雙手擁抱你的孤獨,讓你不再感受到寒冷。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喜歡朱迪特既是大姐也是保姆(?)的感覺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作者自己先出來跪算盤...因為咱們帝彌托利暫時還是沒出場的戲份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次日,護送聯邦國國王的隊伍在接近日出之時就已經整備完成,靜悄悄地離開了達芙納爾宅邸。跨越奧格瑪山脈、在進入到賈拉提雅領之後,就一路向北朝著伏拉魯達力烏斯領行進。
不管旅途順利與否,老實說才剛脫離嚴酷冬天的法嘉斯神聖王國領地內對外地來的訪客來說依舊非常不友善。尚未整備好的道路上隨處可見嚴冬的殘雪,比起結冰的冷硬路面,因陽光而開始融化的殘雪所造成的水窪讓路面更加溼滑難行。
再加上人為的阻撓的話,恐怕花上兩天也離不開伏拉魯達力烏斯領地。
即便是分家,賈拉提雅和達芙納爾之間還是互相尊重,因此對於從達芙納爾入境的一行人並未進行干涉,然而一旦隊伍進入到了伏拉魯達力烏斯領,不講理的盤查和盯哨只多不少。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就像現在,庫羅德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頭此起彼落吆喝著士兵們下馬接受檢查、或者打開行李要確認內容物等等的對話,雖然已經超過一隻手的手指頭次數的盤查,他本人依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靠在柔軟的靠枕上翻看著第一天幾乎沒能看上幾份的報告書,看這樣子今天一整天或許可以把昨天落後沒看完的進度補完呢,庫羅德在心裡自我解嘲地想著。
寫有聯邦國出訪的日期的回函應該早就已經送達到法嘉斯國王的手裡,做事非常循規蹈矩的帝彌托利也一定會將這個消息傳達到各領主的耳裡。雖然在離開學院後幾乎沒有任何直接的交流,但庫羅德所知道的非力克斯不會是會發出這種小家子氣騷擾命令的傢伙。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這樣的話,可以推想的理由應該就是新任的伏拉魯達力烏斯公還沒能掌握好小領主們的韁繩囉。」
突然要繼承領地的爵位,就算是受過嚴苛繼承人訓練的洛廉茲也費了一番功夫才和領地內的小領主們打好關係,更遑論聽說父子關係一直不怎麼好的非力克斯肯定會因為各種不聽指揮的小領主們而傷透腦筋吧。
庫羅德在手中的文件上一邊寫下目前觀察到的問題點,低聲呢喃著他腦海中整理、分析出來的情報。
「推測伏拉魯達力烏斯公的問題應該再過個半年左右就可以改善⋯⋯、果然王國的問題還是出在——『混帳東西,叫你們打開就打開,以為這裡是你們可以耍威風的地方嗎?』
『啊?你以為我們是誰的護衛?賞個面子不發作還真當我們是病貓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外頭傳來的喧譁聲當中開始混雜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庫羅德趕緊丟下報告書和筆,掀開簾子和坐在外頭正在閒暇發呆的車伕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後,他跳下馬車匆匆趕到發生爭執的地點。
然而在庫羅德第一次親自出面勸架,之後那些找麻煩的傢伙就像是食髓知味的餓狼,變本加厲地到處找麻煩,庫羅德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出面緩頰,到了最後庫羅德的耐心也被消磨殆盡,用他最後一絲的氣力打發掉最後一個來找碴的領主手下,轉過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夜在外頭露宿紮營,難得的全體士兵們拍手通過。與其忍受睡在外頭的寒冷,也不願再聽到任何一句冷嘲熱諷話語的心情是大家共通的心聲。
——真的是徹底被小看的一天啊。一整天口沫橫飛地當和事佬,口乾舌燥的庫羅德有些不優雅地大口喝著部下泡的熱茶,在心底暗自腹誹著那些眼光短淺的小領主們。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您辛苦了。」
今天因為不斷的被攔下,整天有一半的時間都無聊的在馬車上待命的馬伕或許是整個隊伍中還最有精神的唯一一人,他向庫羅德遞出裝滿一整碗的熱湯,自己也捧著另一個明顯比庫羅德那份還要大的碗,看來是馬伕自己的那一份。
庫羅德雖然因為心煩氣躁而食慾盡失,不過他不接過對方遞出來的那個碗,馬伕就沒辦法坐下來享用他那份晚餐,似乎是從馬伕平靜的眼神中捕捉到一點催促的情緒,庫羅德苦笑著伸手接過他的晚餐。
馬伕滿意的點點頭,跟著坐在離庫羅德不遠、營火的另一角享用餐點。
看著對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庫羅德也推開喝空的茶壺,一手拿著寫滿註解的報告書,另一手則心不在焉的用木湯匙撈起熱湯往嘴裡塞。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要是被對食物充滿敬意的拉斐爾看到庫羅德這樣的吃法,肯定會被對方的大手重重地拍了好幾下,用他的大嗓音不斷重申三餐要吃好吃飽的重要性。
「⋯⋯這樣食物會變難吃的。」庫羅德猛地抬起頭——一瞬間他以為真的是拉斐爾在那裡——對上依舊一臉平靜的車伕的雙眼,「您今天已經很累了,不好好吃點東西體力會撐不住的。」
「⋯⋯好吧。」庫羅德輸給了對食物幾乎和拉斐爾有著相同熱度的眼神壓力,他只好放下報告書認真的攻略他那碗熱湯。
認真吃東西的庫羅德沒有發現的是、車伕原本一直維持著的淡漠表情上多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您如果需要整理那些資料,等會兒我會替您泡一壺茶過來。」
「嗯?不錯的建議,」庫羅德將湯裡頭最大的一塊雞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但我更想要你也坐下來陪我喝一杯。」不愧是謝茲帶出來的傭兵團,野炊的技術完全不輸給他們的團長大人,他在心底暗自稱讚了一番。
「我只喝茶。」庫羅德只好將雞肉吞下,換上可憐的口氣開口哀求,「就一杯也不行?」
「只能是茶,陛下。」車伕沒有理會庫羅德的請求,他正專注地在用湯勺刮著碗底殘餘的最後一口。
「好吧。」庫羅德悶悶地說完,又往嘴裡塞了一口,目送著車伕踏著穩定步伐離去的背影,看到對方筆直的走到領食物的隊伍裡,他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hungry)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正因為大主教空缺,中央教會的權力式微的眼下,那些小領主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找我們麻煩。」庫羅德一邊說著,發現他手中的羽毛筆再也不能刮出任何一個文字才終於放棄書寫,丟下筆、伸手端起非常不符合野營地臨時帳篷內風景的精緻茶杯(這似乎是某日洛廉茲推薦給謝茲的那家商社製造的)來潤喉。
「嗯!很好喝。」
「謝謝。」答應要泡茶給庫羅德的車伕在晚餐後的一小時前來打擾他的帳篷,而且對方還意外的端出非常專業的茶具組,熟練地泡了一壺好茶。
東方風味茶,對多數人來說算是味道比較陌生的茶葉,對庫羅德而言卻是他極少數顯現在表面上的、關於卡里德的真實。
兩人安靜地享用了半晌飲茶的時光,庫羅德十分捧場的續了兩杯茶才滿意的站起身來尋找他的墨水。「⋯⋯他們不怕惹麻煩嗎?」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嗯?」庫羅德在翻找行李箱的途中抬起頭,回望著依舊一臉平靜,但用眼神催促著答案的男人。真是的,雷斯塔上上下下到底有幾個人有好好記得庫羅德現在的頭銜是什麼啊?他偷偷竊笑了幾聲,拿了目標的墨水罐後又走回自己帳篷裡的臨時辦公桌。
「他們當然不怕,」庫羅德在重新拿起羽毛筆之前先拿起了空掉的茶杯在車伕面前揮了揮,對方立刻會意到庫羅德的要求,匆匆地將鐵製的水壺移到暖爐上加熱,準備沖泡下一份的熱茶。庫羅德滿意的朝著對方咧嘴微笑,再度拿起筆沾上墨水書寫。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因為他們有權利表達對他們對國王、領主、還有不友善鄰人的不滿。⋯⋯你認為我們在塔爾丁平原擊退教會軍之後頓失歸所的士兵們會前往何處?帝國嗎?不可能,一切的戰火就是帝國所引起的,他們不會原諒帝國。那麼聯邦國?那更不可能,在他們面前擊殺大主教的仇敵之國,哈哈、他們是咽不下這口氣逃去萊斯特的,至少,他們有一部份是如此。所以事後三國進行停戰談判時,願意再度出面的塞羅斯騎士團才會這麼地少。」庫羅德在他的文件上用力的劃掉寫錯字的部分,「⋯⋯比當時從我軍面前撤退時來得更少。」
「他們去哪裡了?」這次車伕從他帶來的包袱裡拿出另一個茶罐子,是洋甘菊茶。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們在這裡落地生根。塔爾丁平原離布雷達德和伏拉魯達力烏斯領都很近,就算撇開逃兵的身份與否,重視戰功的法嘉斯子民們還是會很歡迎那些前賽羅司騎士團的流亡兵加入。尤其是這裡,守護國王之盾伏拉魯達力烏斯領。哼哼,是最適合『埋伏』的位置了。」庫羅德將手邊已經完全寫不下任何字的紙張往旁邊已經堆成小山的文件上堆去,伸手又拿出另一份報告書。
「為了復仇嗎?」將熱水沖入茶壺,車伕拿出一個沙漏放在一旁計時。庫羅德從報告書中抬起頭看向對方,車夫平靜地眨了眨眼回望著庫羅德,彷彿他剛剛的問句只是在問候天氣如何。
「對。」庫羅德給出答案,但他手中的筆卻停了下來。
「向誰?」沙漏落下最後一小份沙子,車伕端起茶壺在洗好的茶杯裡倒入飄散著淡淡花香的茶水。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答案應該很明顯吧?」庫羅德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氣,洋甘菊的香味撫平了他紊亂的情緒。
「前騎士團的成員不乏有能力的人,他們要爬到領主輔佐或者是地位比較高的騎士長位置並非難事,位居重要職位的話,要對周圍的人煽風點火關於仇敵的惡意就更容易了。更何況這裡直到兩年前還是『神聖』王國。虔誠賽羅司信徒的團結力可不容小覷。而且我猜這些小領主會如此囂張跋扈的理由就是因為長年來依靠的『教會』勢力被上頭的人給放棄,他們當然會生氣。領地的安穩也好、戰時用的獻金收入也好一直以來都是以教會的名義來維持,一旦中央教會權力垮台,『啪!』」庫羅德戲劇化的用雙手拍了一聲,「一切的均衡都會跟著垮掉。」
「原來如此。」坐在暖爐邊的車伕也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花茶,滿意的點頭。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嘛,更簡單的來說就是他們在遷怒,不僅是間接拉低我們對王國的信用,也是非常直接了當的在對我們表示厭惡感,好藉機挑起紛爭。哈哈,這種令人作嘔又充滿既視感的下流手法,」他扮了一個很不優雅的鬼臉,讓車伕皺起眉頭。「真的該要好好的斬草除根才行。」
「⋯⋯您認為那些黑衣術士也有參與其中?」一直以來都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車伕難得的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著其他事。
「只是可能,可能。」庫羅德聳了一下肩膀——似乎是維持固定的姿勢太久,有點痠痛——一派輕鬆的說。
「與其要在意那群小害蟲,呵呵,我們要先留意的可是期待已久的『歡迎會』呢!」
「⋯⋯陛下。」車伕微微加重了語氣。
「你認為他們多次攔下車隊做檢查真的只是為了要找碴嗎?」庫羅德的一根手指頭上掛著已經喝完的茶杯把手,漂亮精緻的茶杯在他手上危險地搖晃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偵查,」車伕的兩眼直直的盯著庫羅德手上的茶杯。「還有拖延時間。」
「答對了。」庫羅德的手指一晃,茶杯以漂亮的拋物線飛到他另一隻手掌上,他將放在掌心上的茶杯恭敬地朝著車伕遞了出去。
「感謝你的茶。時間也不早了,可以去休息了。」
車伕先是盯著庫羅德手上的杯子數秒,才終於走上前伸出手接下杯子。
「您也是。請不要熬夜。」
「我寫完這份報告就休息。」
「⋯⋯。」
「嘿!你!什麼時候偷走我的墨水瓶!嘿!回來啊!我是國王耶!」
車伕沒有理會庫羅德的吶喊,大步離去。類似的場景似乎時常上演,庫羅德不知在心底想了第幾次這些傢伙到底有沒有尊重他們的國王一絲一毫啊。
「唉唉,果然當國王什麼的還是不適合我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不管自己桌面有多亂,直接將上半身癱在桌上唉聲嘆氣。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他應該要在明早就該要見上一面的金髮國王。雖然對庫羅德來說,帝彌托利給他的印象有很多還停留在那短暫的學生時期,不過提到兩年前被謝茲體內的拉魯瓦給拉進去的奇怪空間中的共同陣線,還有那之後長達四節多的戰後和談會議期間,在那些斷續的相處中都讓庫羅德更加確定,帝彌托利才是那個他心目中所認可的愛民護國的好國王。
庫羅德並不後悔當時所做出的決定,但是對於因此而造成王國內部的動盪這點一直覺得有所虧欠。
「⋯⋯哈哈,我居然也會有被罪惡感絆住的一天呢⋯⋯、呵、哈哈哈哈。」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的笑聲中他自己卻明顯地聽到了聲音中的苦澀,自從來到芙朵拉之後他內心層層上鎖的區域就一直遭到破解,究竟是那些傢伙太過勇猛果敢地闖了進來,還是根本就是庫羅德自身將鑰匙交付出去——或許是兩者吧,他心想。
夜越來越深了,一股寒風從帳篷的各個隙縫中鑽了進來,讓庫羅德打了個冷顫。他想著要多添點木材到爐子裡而走到暖爐旁,這才發現車伕並沒有帶走他的茶壺,茶壺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毛絨絨的保溫套(庫羅德看出來這是出自雷歐妮之手),拿起茶壺查看,裡頭的還有一半左右、保留著熱度的洋甘菊茶,原本應該沉在底部的花瓣不見蹤影,可能一開始就用了過濾用的紗布來沖泡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呵、所以我就說你們吶⋯⋯」
他拿起對方刻意留下的另一個漂亮茶杯,往裡頭倒滿多少因為溫度不夠而失了香氣的洋甘菊茶,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上靜靜地享用。
「真的,就看完這一份。」
他輕聲地呢喃著不知要給誰聽的藉口,將所有的思緒又沉入無盡的工作當中。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blush)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預告))周末開始更新的第二章帝彌托利終於要登場囉! (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02 奇襲
**
1184年孤月節,帝國、王國和聯邦國三軍在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周邊留下最基礎的駐紮軍力——前兩節因為各軍的人數眾多而引起不少糾紛,因此本節決議各自將大部分的部隊遣返回國,雖然解決了外部的問題,但實際上內部關於三國的停戰協議卻像是一腳陷入泥淖之中一樣,庫羅德越是掙扎、卻是更加深陷其中。
佔領地的所有權確認、賠款和利益分配,以及最大難題的中央教會的處置。和已經名存實亡的南方教會不同,法嘉斯和雷斯塔地區分別都還保有塞羅司教的分支西方和東方教會,作為和國家有密切連接的教會分支,各國都不同意讓其他支派來主導中央教會,因為他們知道這麼做只會讓應該要中立的中央教會的權力傾向擁有該支派的國家。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那麼就依照帝國的要求廢除中央教會嗎?這點趕在王國的帝彌托利國王拍桌抗議之前(畢竟會議室的那張長桌歷史悠久,應該是個古蹟吧),庫羅德就率先發難,面帶苦笑地對艾黛爾賈特拋下重話,「連大修道院的會戰都打得這麼吃力,這會兒聯邦軍大敗中央教會的士氣就想要貪心地把功勞全部搶走?這也太不上道了吧?」站在皇帝身後的修伯特一副就要將地獄之火往庫羅德臉上丟去的恐怖形象,但是庫羅德很清楚在他身後的謝茲手中已經閃爍著魔力的光輝,隨時可以衝上前替他擋下任何的攻擊,在會議中庫羅德臉上都是帶著和談的談判桌上該有的和善笑容,眼神裡的溫度卻一直是冰冷的。
「要對中央教會的處置置喙之前,請先認清是『誰』將蕾雅夫人永遠拉下檯面的。我們可不會是你底下聽話的應聲蟲。」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語畢,庫羅德深知自己臉上的笑容面具已不復存在,他將手中原先準備好的資料往會議桌上一丟,「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今日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嘴上講著任誰都聽得出來是藉口的話語,庫羅德就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會議室。其實他一踏出門口就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和帝國針鋒相對,並且把爛攤子都丟給其他人來處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跟他走出來的不只有護衛的謝茲,還有作為哥納利爾公代理的希爾妲,她大步跟上來拉著庫羅德的手,安慰地說道:「別擔心,會議還有洛廉茲頂著,他的黑魔法可不會輸給陰森森的修伯特。倒是你,臉色真的很不好,我們去找小瑪莉安拿點藥水好嗎?」
要不是有金鹿的夥伴拉著庫羅德吃飯、聊天和休息,他可能早就倒下了。是他想要達成理想的熱情和夥伴的支持,讓庫羅德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談判桌上尋找暴風圈中那唯一可以安全降落的地點。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那天,庫羅德接受了瑪莉安奴的藥水,並且和來跟謝茲換班護衛的雷歐妮還有結束站哨工作的伊古納茲一起享用午餐,之後他就宣稱自己已經好很多,回到他臨時的辦公室——舊金鹿學級的教室來處理那座高度早已搖搖欲墜的文書山。直到外頭的太陽落下,讓庫羅德不得不起身去點燃油燈台為止他都沒離開座位,他伸展著全身僵硬的肌肉,尤其是肩膀的痠痛讓他皺起眉擔心會影響自己拉弓態勢,忽地、他轉過身瞪著教室的門口。
「有事嗎?」庫羅德搶在不速之客敲門之前開口問道,對方沒有回答,逕自推開教室陳舊的木門走了進來。
「抱歉打擾,但我問過古羅斯塔爾伯,他說這些資料必須親自送還給你。」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身著閃著密銀冷冽光芒的輕甲(庫羅德難以想像法嘉斯人對於輕甲的定義是多厚重),拿掉厚重毛料斗篷的法嘉斯神聖王國的國王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搖晃著他手中令庫羅德感到眼熟的紙張,關上門並且大步走到距離庫羅德五步左右距離的地方停下來——雖然這點距離對兩人的體能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資料?啊啊,我剛剛丟在會議桌上的那些。洛廉茲沒有替我回收起來嗎?真是的。怎麼可以使喚鄰國的國王來跑腿呢!」庫羅德一邊刻意用打趣的口吻,卻依舊站在燈台旁警戒著對方。
「是我向他借來的,雖然因為一些不歡而散而中止了會議,不過我很好奇你原本要提出的方案⋯⋯我只能說這些內容、讓我驚艷。而且——「停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舉起一隻手阻止了帝彌托利的話語,在內心咒罵著洛廉茲居然輕易地將文件交了出去(很明顯地忽視是自己丟出去的事實)。
「那一邊?」
「什麼?」帝彌托利眨著他漂亮的藍眼,滿臉困惑。
「我說你現在是以國王陛下的身份在發言,還是單純的帝彌托利?如果是前者請放下文件、左轉往回走,感謝配合。」
庫羅德按著藥水效力消退之後就一直隱隱作痛的側額來表達自身的疲倦。帝彌托利很快就會意到問句的意思,他將文件放在離他最近的書桌上,但是卻直接拉開對現在的他而言明顯小了許多的書桌椅坐了下來。
「你⋯⋯」
「放輕鬆點,我現在只是個帝彌托利,沒能好好從這裡畢業的中輟生帝彌托利。你呢?」帝彌托利對著庫羅德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彷彿時光真的倒流回兩人還沒有背負上沈重頭銜、還只是單純的學生時代。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要緊緊咬著牙關才不至於讓自己幾乎已經湧上喉頭的笑聲洩漏出一絲一毫——雖然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放聲大笑了,他故作鎮靜的點點頭,走回到他作為辦公用的導師座位坐下,位置剛好就在帝彌托利的左前方三步左右的距離。
「還是那個曾經的放蕩級長庫羅德,你知道的。哈哈。」他聳聳肩,最終還是忍不住嘴邊的笑意,輕聲地笑了。
「庫羅德。你多久沒睡了?」兩人的距離拉近之後,帝彌托利才恍然的發現對方的臉色竟然比總是被杜篤要求休息的自己還要差的事實。
「我有小睡幾個小時,嘿拜託,你特地跑來這裡找我不會只是為了要擔心我的睡眠時間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呃、不是,但⋯⋯、好吧。我記得你說過想要打破芙朵拉現有的秩序,讓人們可以不再因為紋章來區別身份地位,可以更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
帝彌托利在說著這些話的同時,眼裡閃著和當時不同的、充滿期待的光芒。這反而讓庫羅德感到有些狼狽。
「是的,我是說過。雖然現階段那些還只是個空想。」
「怎麼會是空想?你的理想不都體現在這裡面嗎?我⋯⋯呃、我個人認為這個想法很好。而且實際要執行的話——「帝彌托利,等等。你越線了。」
這是第二次了。由庫羅德打斷鄰國國王的話,這要是給他底下的臣子知道天曉得會遭受如何的白眼對待。但他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畢竟他們就算在表面上將頭銜卸下,還在和談協議中的兩國國王在私下見面中討論到合議相關的事要是傳出風聲,依舊會造成三方權力均衡的傾斜。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blush)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啊、喔,嗯⋯⋯我很抱歉。但是⋯⋯」聽出庫羅德的言下之意,帝彌托利有些慌張的搖搖頭,不過還是不願放棄這個話題似的,他的手不自覺地抓皺了桌上那份文件的一角。
庫羅德忍住了想要咧嘴大笑的念頭,用單手撐著頭,擺出一副在閒話家常的樣子開口,「你認為在法嘉斯種蘋果的果農會因為在意土壤或者天候而去研究,還是只是埋頭一年又一年的嘗試各種栽培方式?答案很簡單,是後者。」他朝著帝彌托利眨了眨眼,尋求對話的回應,果然,帝彌托利的嘴角微微上揚,終於鬆開緊抓著文件的手。
「識字率的不普及是個難題,比起花時間去研究寫滿那些扭曲字體的書籍,我想農夫們更在意收穫量吧。但是要達到更有效的收成,研究並配合環境氣候卻是必須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沒錯。但是你知道嗎?就算將大豐收的理論從一到十講解給農夫聽,卻沒有人會願意照做。為什麼?一邊是一輩子從事農業的農夫,一邊是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親自下田的學者,憑什麼要農夫相信沒種過田的學者的話?而且在進行實驗之前,學者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定會成功。這是情報量的落差和彼此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所導致的失敗。」
「而你想要做的就是減少這樣的『失敗』,對嗎?」
這次庫羅德沒有再度閃躲,而是很乾脆地點頭肯定這個問題,「你知道拉斐爾寫字越來越順暢之後第一件做的事是什麼嗎?」然後他再拋出一個變化球,讓帝彌托利睜圓了眼數晌,才忍著笑意回答這個問題。
「紀錄食物⋯⋯或者是肉的部位名稱?」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很接近,但答案是食譜和想要吃的菜餚名稱。因為他回到老家之後是開業經營小旅館,要提供一定水準的餐點的話,記下食譜是必要的。但他算是幸運的那一邊,雖然只有一小段時間,拉斐爾還是有接受到適當的教育。嗯⋯⋯我這麼說沒有歧視的意思,但是對土地相對貧瘠的法嘉斯王國的人民而言,除了『有必要』的一部份子弟以外,比起筆、還是會先拿起刀槍或鋤頭吧?」
「⋯⋯亞修曾經說過,他很喜歡看有關騎士的文學作品。至今我對此從來沒有覺得任何的不對勁,」帝彌托利有些失落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但是如果羅納特卿沒有收養亞修的話——「他和那些騎士作品應該是無緣的。」
庫羅德冷靜的替對方接下話語,在他眼裡,垂下頭的帝彌托利就像是以前在修道院中看見的金色毛皮大狗,因為偷咬倉庫的食物而被塞提斯揪著耳朵叨念,非常消沈的樣子。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這個問題不被重視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帝彌托利。直到拉斐爾和雷歐妮提起之前,我也同樣不知道所謂的學費對平民來說是如此沈重。」庫羅德站起來走到年輕的金髮國王面前,「既然如此,我們就必須要讓『上位者』有所作為才行。」
庫羅德伸手抽走桌上的文件,帝彌托利的視線也跟著文件抬起、向上,他和濃綠深邃的雙眼——那雙眼他一直認為是最高級的祖母綠寶石——對上視線,在帝彌托利整理好思緒開口之前,庫羅德就已經在他的注視下將手中的文件撕成兩半。
「而現在,」他將撕開的文件重疊在一起,再度從中間撕開「我不打算滿足於現況。」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你——,不、不對,不是現在。」這次,帝彌托利自己收回了話語,他也明白現在腦海浮現的諸多想法不能夠在此刻談論,取而代之的是他想要將現在心中激動萬分的感謝表達出來,所以他也站起身,繞過教室的書桌走到庫羅德面前,伸出雙臂將身形明顯消瘦不少的庫羅德擁入懷中。
「咦?」
「這只是表達感謝的、呃⋯⋯友誼的擁抱。」帝彌托利有些害羞的低聲咕噥著,似乎連他自己也很困惑這個舉動的意義,他能感覺到聽到他這番話的同時懷裡的庫羅德被逗樂似的抖動著肩膀咯咯地笑著。
「呵呵,這很溫暖。真的。」
起初有些訝異的庫羅德也伸出手拍拍對方的背,但他不曉得的是這反而讓帝彌托利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漏拍,他完全錯失了收回手的時機,在他慌張地思索著退開的理由的同時,舊金鹿教室的門口傳來一陣規律的敲門聲。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吃晚餐囉!」
「拉斐爾,要說多少次拜託後面至少要加上個敬稱。」
帝彌托利一聽到拉斐爾和洛廉茲的聲音,就和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樣,不僅快速的拉開和庫羅德的距離,還十分警戒的瞪了門口一眼,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才是這裡的不速之客,神情又立刻染上困惑的色彩。
把這一連串舉動都看在眼裡的庫羅德忍不住笑彎了眼,「他們總是很堅持要監視著我吃完三餐,我猜想你那兒的大個子、呃⋯⋯「杜篤。」「喔,是的。杜篤也一定睜大了眼在到處找您呢。國王陛下。」
聽到稱呼的變化,帝彌托利不可否認地感覺到遺憾,他壓下這股莫名的情緒,踏著和來的時候相同的步伐走回門口。
「下次見。庫羅德,保重好身體。」
「啊啊,你也是。掰掰⋯⋯帝彌托利。」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聽到庫羅德最後補上的稱呼,帝彌托利露出滿足的笑容,毫不費力的拉開教室的兩扇門扉,向站在外頭的兩人輕輕點了個頭之後就默默地離去。
拉婓爾一瞧見門開了之後就直直地衝了進來,不過洛廉茲則是盯著帝彌托利逐漸遠離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轉角處才終於轉過頭走進教室裡,當然也沒忘了關上大門。
「確定沒有其他人看見吧?⋯⋯我怎麼不知道也有被你算計的一天啊。」帝彌托利一離開,庫羅德覺得自己體內的力氣一口氣減少了許多,他慵懶的靠在拉婓爾結實的臂膀上,眼神中帶點哀怨的瞪著走進來的洛廉茲。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和拉斐爾一直都在附近巡邏著,沒有可疑的人接近這裡。還有,您的抱怨我可得要原封不動的退還給您,平時被您耍得團團轉的心情,多少了解了嗎?」
「是啊,感動到讓我想將你綁在達莉雅腳上來場空中散步呢!」
「哼,請容我拒絕。」
「洛廉茲,」和庫羅德懶洋洋的姿勢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嗓音已經完全切換成『聯邦國國王』的狀態,「你這是在玩火。」他冷冷地說道。
洛廉茲的內心被庫羅德冰冷的語氣震懾住,至少表面上的氣勢他不能輸給對方,所以他利用身高差距的優勢,居高臨下的回瞪著庫羅德。
「我必須先提醒您,先對那份被您棄置的文件感興趣的是法嘉斯國王。」
「帝彌托利?」庫羅德呢喃著鄰國國王的名諱,這讓洛廉茲皺起眉頭,但他忍住對此發牢騷的衝動。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是的。我其實很訝異對方會主動去研究您的提案。而且您沒有馬上將帝彌托利陛下請出門外,不就表示您也知道這是可以利用的機會嗎?」
「是的、是的,但我必須要確認這場私下對談不會成為談判桌上被抨擊的弱點!」
「您很清楚帝彌托利陛下並不是個傻子!他會支持我們的論點的!這也是我們脫離這場和談鬧劇的唯一辦法!」洛廉茲不自覺地提高回話的聲音,他恨透了眼前這個男人總是選擇一肩扛下所有苦差事,然後回頭對著他們笑著說一切都沒問題,但明擺著的事實卻是庫羅德一天又一天的徒勞和憔悴。
「但是失去了教會的支持,受到最大傷害的是王國!——我們、我可是親手殺了蕾雅夫人的人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尖聲的喊完才發現他已經離開拉斐爾的身邊,衝到洛廉茲面前揪起對方的衣領,他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但是在庫羅德往後跌倒在地面之前,拉斐爾厚實的胸膛將他接住了。
「嘿,夥計們。我知道你們還有很多話要聊,但是⋯⋯」拉斐爾難得神情一本正經的說著,連洛廉茲也閉上嘴專注的看著拉斐爾——直到他們聽到他那響透整間教室的肚子咕嚕聲,「咱們不能先去吃頓飯嗎?」
「喔、喔,是的,天啊,我們不能讓你餓肚子,拉斐爾。不介意帶我去吃晚餐吧?我有點腿軟。」
「那當然沒問題。庫羅德你得要多吃點肉才不會搖搖晃晃的!」拉斐爾抓緊了庫羅德另一邊的肩頭,好讓庫羅德可以靠在他身上行走。
「庫羅德⋯⋯。」還站在原地的洛廉茲收回語氣中的尖銳,平靜地喊著他的國王、他認定為朋友的名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blush)(薪偷更新)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你是對的,」庫羅德也恢復了平靜,靠在拉斐爾身上回頭望著洛廉茲。「帝彌托利的支持確實會讓談判更順利一些。⋯⋯我要謝謝你。」
「⋯⋯這不完全是我的努力,庫羅德。是帝彌托利陛下對你的信任才讓我有機會推波助瀾。是你讓他對你口中的未來也充滿期待。」
「呵呵。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來吧,你也一起吃晚餐?」
「哼,如您所願。」
前往食堂的路上就像是達成共識一樣,他們不再討論政治,而是討論今晚的菜色。就連其實因為過度疲勞而胃口盡失的庫羅德也被拉斐爾口中形容得香氣四溢的肉料理給深深吸引,口水直流。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當端上桌的菜肴是他喜愛的莓果風味烤雉肉,庫羅德毫不在乎形象(洛廉茲似乎又在一旁碎碎念)的切上一大口雉雞肉就要送入嘴裡————、他猛然地睜開眼,熱騰騰的料理和有點煩人卻非常溫暖的夥伴們都不復存在,庫羅德發現他獨自一人斜斜的坐在狹窄的馬車座位上。
「⋯⋯至少讓我嚐一口雉雞肉,那一定很好吃。」他低聲的哀怨著,「您說什麼?」坐在外頭的車伕疑惑地回問。
「沒什麼。⋯⋯我睡了多久?」
「沒有很久,大約半個小時。」
聽到車伕的回答讓庫羅德稍微安心了,他可不想要在睡夢中被敵人給包圍住。外頭的天色已經漸漸亮起,庫羅德在馬車內有限的空間中盡力的伸展四肢,試圖讓僵硬的肌肉恢復正常。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因為昨天各種騷擾的影響之下,庫羅德的車隊被嚴重延遲了抵達非爾迪亞的時間,照原定計畫,他們應該要在昨晚進入布雷達德領,並且在王室的安排下在領內的一座小堡壘過夜。但實際上庫羅德等人最後是選擇在伏拉魯達力烏斯領內的一處荒地紮營。即便庫羅德在昨天確信到達不了布雷達德領的時候,就已經派出了信使前往非爾迪亞傳達會遲到的消息,不過他還是下達命令要整支護衛隊得要在天未亮之前就得拔營趕路。
也因為如此,庫羅德在昨晚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他發誓在被搶走墨水瓶之後就只看完一篇報告)遠比平時還要早就寢,但他仍然覺得自己頭才剛在枕頭上找到一個完美的位置時就被迫迎接出發的時刻,庫羅德幾乎是半夢半醒的被抬起來然後塞進馬車裡。
庫羅德還清楚記得的只有車隊整裝完成時,他從馬車的窗戶往外頭望去的天空仍然是一片黑絲綢的夜色。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希望沒有錯過什麼有趣的事物?」聽到庫羅德帶點挖苦口吻的問句,車夫輕輕哼了一聲,用一貫的平靜語氣回答。
「我想是沒有。陛下。」
「那很好,這表示我還來得及趕上——「抱歉打擾了,陛下。」傭兵團的隊長驅使著馬匹靠近了馬車的車窗,對方壓低的聲音中夾雜了點緊張感。
——派對要開始了,庫羅德暗自在心中修改了他被打斷的話語,再度伸手確認了匕首隱藏的位置之後才終於回應傭兵隊長。
「什麼事?」
「我們被跟蹤了。⋯⋯人數還可能會再增加。」
「意思是前方可能也會有埋伏?」
「我想是的。⋯⋯過了前方得小山丘就進入到布雷達德領。」
「嗯哼,他們肯定會想要布雷達德領最初的驛站之前處理掉我們吧?⋯⋯通知大夥兒提高警覺,但可別露出便秘的表情讓他們發現我們察覺到埋伏呀。」
「哈哈,我盡量。⋯⋯請您也務必要小心。」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聽著隊長的馬蹄聲逐漸遠去,他很明顯感覺到整支隊伍的氣氛開始變得緊繃,不禁覺得自己剛才的警惕根本派不上用場。
庫羅德離開座位,在搖晃的馬車內蹲低姿態。
「會緊張嗎?」他問。
「⋯⋯您問我嗎?」車伕語氣中難得帶點疑惑的情緒。
「呵呵,或許我是在問我自己。」
「不用擔心,」車伕的語調又恢復一貫的淡漠「我會保護您的。」
庫羅德還來不及開口回應任何一個音,護衛隊成員高聲吶喊的「敵襲」二字,瞬間改變了現場的氣氛。
「!、趴下!」
幾乎是和車夫的警告同時,庫羅德就從蹲姿改變成趴臥,『鐺、鐺』兩聲箭矢被斬成兩半聲音傳到他耳裡,『咚』的第三聲是箭矢射進馬車車板的聲音。
外頭此起彼落的劍戟和馬匹的嘶叫聲,庫羅德甚至還聞到了燒焦味——那是肉類燒焦的味道,不論是馬匹、或者是人類。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快點切斷馬匹的繩子!」庫羅德聽到車伕難得大聲地發出指示,他趴在已經停止運行的馬車內盡可能用聽覺蒐集外面的狀況,最壞的預想還是成真了,那些使用邪惡魔法的黑衣術師果然有參與其中。
聯邦國領內的殘黨在這兩年的期間,在莉絲提雅積極的提供支援之下幾乎已經消滅殆盡。
但庫羅德卻還是很悲觀地認定那些暗黑蠢動者並沒有完全從芙朵拉大陸中撤退,至少他認為王國領內還有他們可以潛伏的地點——不管是從他的眼線、還是當年由攝政伊哈大公琉法司引起的內亂之後他所得到報告來看,庫羅德都很肯定這個論點不會有錯。
「告訴我狀況!」他嘶嘶的低喊著,即便外頭如此的吵雜,他還是很確定車伕會聽到這句問話。
「很亂、敵人的數量是我們的兩倍。」他又聽到數聲金屬在空中揮動的劃空聲,敵人似乎很執著的要把這輛馬車射成像帶刺的多肉植物。「還有那些黑衣術師也在!」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想也是。庫羅德把匕首塞進懷裡,苦笑著思考下一步的計策,或許有謝茲在場事情會簡單許多,但是他上一個任務就是討伐山賊殘黨,庫羅德其實早就沒有把握謝茲能夠從他們藏在深山裡的據點準時地返回提亞朵拉。
他輕敲馬車的底板讓裡頭的卡榫鬆脫,拉開掩飾用的木板從裡頭拉出備用的銀弓和箭筒,「哈哈,不愧是我!準備真齊全。」
他毫不猶豫地拉開馬車的簾子,迎上了馬伕回過頭用不贊同的眼神瞪著他,庫羅德衝著對方輕笑了一聲,身手輕盈地蹬上了馬車的車頂。
「貝雷特!掩護我!」
車伕——貝雷特聽到庫羅德呼喊他的名字時就很乾脆的扯下他頭上的假髮、丟下手中的鋼劍,拔出他慣用的白銀長劍,動作一氣呵成。即便是在混戰中依舊平靜的淡綠色眼眸快速地掃過四周確認目前的戰況,「只有三分鐘。」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足夠了。」庫羅德在車頂上用單膝跪地的姿態拉滿弓,一箭射中了在不遠處試圖施放闇魔法的黑衣術師的胸膛。
而他身後朝著他射出的箭矢則被貝雷特順手放出的火球術給燒成黑炭,庫羅德沒有理會他腦後一小撮被燒焦的頭髮,繼續拉弓尋找下一個目標。
「不要落單!術師我來處理、——那邊的!先把弓箭手放倒!」
庫羅德扯著嗓子大聲指揮,雖然他帶來的兵力是對方的一半,但是就熟練度來說庫羅德認為雙方是勢均力敵。
這都要多虧這兩年來謝茲沒有鬆懈鍛鍊旗下團員的用心,庫羅德用餘光確認傭兵團成員都在奮戰,放開手中的箭羽——又有一位術師倒地。
——不對勁。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smile)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當薪偷更新一小段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在他所處的制高點可以觀察到的戰況是偏向庫羅德的護衛隊佔優勢,這有可能嗎?昨天一整天的偵查行動難道最終只有得出使用人海戰術的策略嗎?
庫羅德突然感覺有股寒意從背脊竄了上來,如果『偵查』和『拖延時間』之中有一個是幌子呢?⋯⋯他們要達成的目的是!
「⋯⋯可惡、快散開!!」
庫羅德終於察覺到不遠處有一座解除偽裝的魔導砲台,砲口正散發出魔力正在充填的光芒,原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讓他們的目標在指定的時間來到指定的地點,甚至眼前這些來包圍庫羅的敵人都很有可能是被黑衣術師利用棄子。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拉滿手中的銀弓,但立刻就放棄射出手中箭矢的念頭,作為熟練弓箭手的經驗早已告訴他手中這把弓的射程遠遠不及砲台的位置,如果他最初選擇攜帶的是英雄遺產的費魯諾德或許⋯⋯不,他已經決定不再使用那把弓了。
他不懂,為什麼當年的那些士兵們要為了信仰如此視死如歸。只因為在他們眼中,庫羅德是殺害大主教的兇手嗎?庫羅德不願再思考這個無解的問題,只期望他的大吼能來得及讓他的部下即時遠離即將被砲擊的區域。
「抱歉啊。讓你淌這渾水。」
他輕聲地向跳上馬車車頂、用全身護在庫羅德和砲台之間的貝雷特道歉,對方背對著他,但就算看不到正面,庫羅德也很清楚貝雷特的表情一定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哪怕魔導砲台的光線幾乎完成收束、即將要發射了。貝雷特向後伸出沒有持劍的手,像是要他安心似的輕拍了庫羅德的腦袋兩下。
「放心吧,他來了。」
「什麼?」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休想、得逞!!」
在庫羅德察覺到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魔導砲飛嘯而去的紅光是遺產之一的阿萊德巴爾之前,他用幾乎要扭傷脖子的氣勢轉向那個不應該出現在此地、聲音主人的方向。
「————!」
庫羅德很清楚自己口中大喊著對方的名字,但與此同時,阿萊德巴爾確實地擊中砲台、又或者是幾乎衝出砲口的光束,爆炸的巨響讓他的耳膜一時之間只聽得到隆隆的耳鳴聲。因凝聚的魔力劇烈四散所造成的衝擊掀起大量的塵土,庫羅德被轉過身來的貝雷特緊緊護在懷裡,他沒有因為沙塵而閉上眼而是瞇起眼睛仔細確認砲台所在的方向——阿萊德巴爾就正如它現任主人的戰鬥風格一樣,直挺挺且徹底運用暴力摧毀了魔導砲台。
庫羅德輕微甩著頭抹去『任何』被阿萊德巴爾貫穿的可怕想像,再度扯開嗓門大喊:「各自確保安全之後盡可能捕捉殘黨!」
「庫羅德!你沒事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沒有理會那個金髮大男驅使著馬匹前來,帶著一副像是來尋求讚賞的小狗神情的問話。
貝雷特對他雇主的態度有些疑惑的偏著頭,不過很快就將疑問拋在腦後,和庫羅德用眼神交流確認彼此的安全之後,他就跳下車頂協助護衛隊捉拿敵人的行動。貝雷特很清楚,有那個金髮男人在庫羅德身邊他會很安全,所以才安心的離開庫羅德身邊,雖然他有點搞不懂在離開之前,庫羅德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
「庫羅——「你有備用的武器嗎?」
他用冷漠的口氣打斷對方的呼喊,眼神一度飄向那個被持有者遺留在遠處的阿萊德巴爾,金髮大男不置可否地揚起眉毛,他向後伸出手掌,跟隨在男子後方的王國士兵立刻恭敬地遞上一把嶄新的銀槍,長槍拿在金髮大男的手裡簡直就像是身體的一部份,他毫不費力地用槍尖高高的挑起一個試圖靠近庫羅德位置的敵人,將對方用力拋離此處。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用視野的餘光將一切看在眼底的庫羅德有點好奇,在那樣的飛行速度和距離之下人體的骨頭會粉碎到何種程度,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低聲地對著那個在馬上輕鬆揮舞著長槍的男人說:「拜託,留個活口讓我審問。」「容易。」金髮大男哼了一聲,反轉銀槍、讓沒有刃的那一端重擊敵人的胸膛,女神啊,這對你來說是最不容易的課題了吧?庫羅德發誓他有聽到敵人肋骨嚴重碎裂的聲音。
庫羅德逼著自己從金髮男人身上完全移開視線,他重新張開銀弓,卻發現原本數量遠多於我軍的敵人在短時間內全部被貝雷特和金髮大男給放倒。金髮大男雖然沒離開過庫羅德所在的馬車超過一個馬身的距離,但是配合他的身高與熟練的長槍技巧幾乎所向披靡。
至於貝雷特的實力就無須多說,庫羅德在心裡不知第幾次感謝他其實不怎麼相信的女神讓他們能夠化敵為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
他環顧四周確認護衛隊成員和傭兵團員的受傷程度,「有上不了馬的傢伙就請人去找貝雷特,其他還可以活動的趕緊把放走的馬匹找回來!牠們應該沒有跑太遠。還有——「庫羅德!」
將戰馬交由部下照顧,站在庫羅德身旁的金髮大男從丹田發出呼喊聲,讓四周庫羅德的部下全部都停止了動作往他這裡看去,甚至有一兩個傢伙不小心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庫羅德認出了那些人是傭兵團的成員,他在心裡暗自記下了一筆,之後回頭要好好地向謝茲算帳。
「嘿,我知道國王陛下很帥,但你們不要盯著人家看!快回頭做自己的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揮著手要部下們轉移視線,「陛下您也沒有輸喔!」一個傭兵打趣地說,「要你管!」庫羅德露出了苦瓜臉,這些傢伙到底是從謝茲那裡學了些什麼啊?他認真的想要和對方來促膝長談一番,不過在那之前——庫羅德終於回過頭直視那個現在換上一臉憂慮表情的金髮大男——或者應該要正名為法嘉斯國王——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
「感謝您的支援,陛下。」庫羅德朝著對方揚起了禮貌性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依舊是冰冷的,帝彌托利似乎對於庫羅德的態度相當的不滿意,但庫羅德更甚於此,他簡直氣到理智都快要斷線了。
國王陛下的不請自來讓他理想的盤面變得一團糟,就算理智上知道這並不能怪罪在帝彌托利身上,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質問對方。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但是您應該要在非爾迪亞的王城裡『等』我們抵達才對,陛下。」
「我、呃,只是剛好路過。」帝彌托利無辜地眨了眨他漂亮的藍眼,就連跟在他身後的王國衛兵聽到這話,表情都有些許錯愕。
剛好路過?從布雷達德領到伏拉魯達力烏斯領的距離?我怎麼不知道王國的國王其實這麼清閒?」
連庫羅德自己都覺得他口氣中的諷刺感太過失禮,不過帝彌托利似乎完全不在意被諷刺的這點,而是耳根微微泛紅,堅持著他的『路過』說法。
「對訓練有素的法嘉斯騎士來說這點遠行不算什麼。而且我喜歡騎馬,你知道的,呃、或許,在學院時期我曾提過?」
「⋯⋯。」
庫羅德的沈默讓帝彌托利的神情更加困窘,他輕輕搖晃著的身軀絞盡腦汁試圖尋找一個會被接受的理由,這個景象讓庫羅德再也忍耐不住了——「噗、」
「什麼?」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大概再兩次的更新第二章就可以結束了,雖然好像沒人看但是我會努力更新的!(對著空氣大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哈哈哈哈哈、呵呵,我的好王子、喔不對,國王陛下,」庫羅德抱著肚子幾乎笑彎了腰,他很確信找遍全芙朵拉也沒有人能對這樣善良又可愛的大男孩生氣超過半刻鐘,庫羅德雖然是半個芙朵拉人也同樣沒有抵抗力。他甚至覺得整個盤面被搞亂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他可以看到一國的國王慌張地想要找理由圓謊的逗趣畫面,非常可愛、而且值得。
「我當然知道您喜歡『騎馬遠行』。想問我是否有那個榮幸和您一同遠行回到非爾迪亞呢?」
庫羅德一反方才冷漠的態度,這次非常殷勤誠懇的對著金髮國王微笑著,同時伸出他的手尋求同意。
帝彌托利有些詫異的看著態度劇變的男人,卻也馬上收拾好情緒,堅定的伸出手回握。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該知道你是個善變的男人,希望在這段路上能讓我重新適應一下。」
「你會的。」庫羅德自知他拉扯不動眼前的高大男人,所以他墊起腳尖在對方的耳邊低語,可惜帝彌托利只有微微皺起眉頭,沒有作出庫羅德想像中的生澀舉動。好吧,看來他印象中的可愛又容易害羞王子經過這些年在政治場上的磨練還是有所成長的,庫羅德不知為何試圖說服感到有點小失望的自己。
「給我一點時間,我得確認大夥兒都沒事。」他鬆開手,轉頭開始尋找貝雷特的身影。
「如果需要治療,我會先派人回城通知要找好治癒師的。」
「感謝您。」
找到目標的庫羅德大步遠離帝彌托利身邊,但他知道對方的視線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只能輕聲地嘆了一口氣,希望貝雷特那邊的狀況不要讓他的盤面變得更加的可笑。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可惜的是庫羅德還是失算了。
迎接他的是貝雷特和傭兵隊長兩人嚴肅的面孔,這讓他感覺有塊大石頭滑進他的胃裡。
「告訴我情況。」
「有兩位弟兄被術師的魔法擊中。是貝雷特把他們救了回來,感謝女神。」傭兵隊長感慨的說著,貝雷特淡漠地搖搖頭接下話題。
「還沒脫離危險,最好快點送到城裡給治療師檢查。還有,那些黑衣術師都不見了。」
「連屍體也沒有?」庫羅德很確定他的弓箭有擊中目標,這點貝雷特也很清楚,但是他依舊搖頭。
「一點都不剩,要派人去追蹤嗎?」
「不了,少了林哈爾特和莉絲提雅的話恐怕是抓不到那些傢伙的尾巴。至少現在還不是⋯⋯、俘虜呢?」
「選擇沈默。⋯⋯在這裡沒辦法有進一步的進展。」貝雷特的眼神掃過四周,庫羅德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這裡太空曠了,任何『進一步』的作為都需要在私底下進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好吧。那我們就趕緊整裝出發。⋯⋯馬匹數量沒問題吧?」
「沒問題。」
很好,至少最後他能得到一個正面的回應,庫羅德交代傭兵隊長趕緊整理好隊伍,和拉著馬匹的貝雷特一起走回馬車和帝彌托利的位置。
王國的國王似乎在庫羅德離開的這段時間回收了他的阿萊德巴爾,帝彌托利現在和他帶來的護衛騎士在對話,庫羅德發現自己居然到現在才注意到這個異常——杜篤居然沒有跟在帝彌托利身邊?
從移動時間往回推去,想必帝彌托利是在接到庫羅德發出的遲到通知之後沒多久就飛奔出城的樣子。
庫羅德在心底向沒見過幾次面的高大男子致歉,不論帝彌托利出發前有沒有報備一聲,他都能輕易的想像到杜篤現在肯定非常坐立難安。
「我的人員受了傷,我們得趕緊進城。」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沒問題,我的人已經先出發去通知了。⋯⋯等等,你要上馬?」帝彌托利看到貝雷特正在替馬匹放上繪製有聯邦國徽的華麗馬鞍,立刻就察覺到庫羅德的打算,「這太危險了!」
「嘿,陛下。可不能只有您享受騎馬遠行的樂趣呀!」庫羅德熟練的跨上他的馬,「我也是一國的君主,」他壓低嗓音、難得地從高處俯視著帝彌托利,「總不能要我坐回去那輛傷痕累累的馬車吧?您說呢?」
「⋯⋯請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最終,帝彌托利還是妥協了。他也跨上馬背,庫羅德又必須配合對方抬高他的視線,但要不是這樣緊張的局面下,他會很喜歡和帝彌托利並肩而行的旅程。
「⋯⋯是的,如您所願。」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抱歉很短XD 不過下次的更新會稍微切換個視角,所以就分開發了~下個更新就會結束第二章囉(dance)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沒有忘了這篇,只是我真的太忙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邊境伯爵希爾凡・喬瑟・戈迪耶單騎進入菲爾迪亞的城區時,東方的天際才剛透出一絲日光,他騎著馬經過早已熱鬧喧騰的早市,從市場區飄散到鼻腔裡的食物香氣讓他想起自己尚未吃早餐的事實。
沒辦法,從他收到消息到整裝從領地出發也才不到一星期,中途雖然盡可能拉長停留驛站之間的距離,但就算他本人的體力還撐得下去,他也不願意讓愛馬跟著他一起受苦。今天也是耐心的讓愛馬休息足夠的時間,哪怕天還未亮,希爾凡依舊選擇手持著油燈,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趕路。
——真是的,說到底為什麼我得要這麼拼命地趕路啊!
一旦察覺到了飢餓感,希爾凡的肚子就不顧一切地咕嚕作響,幸好馬蹄踏在鋪整好的石磚上的聲音和他身上叮叮噹噹的鎧甲聲蓋過了空腹的哀鳴,「啊哈哈,真丟臉。」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希爾凡對這樣忠實地表達意見的身體感到好笑,畢竟如果是戰爭時期,行軍一整天要能好好吃上一頓飯都是一種奢侈,自從戰爭結束之後過了兩年了,他的身體已經再度適應了日常生活中規律的用餐習慣。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
希爾凡用餘光觀察著城內充滿活力的人們,露出滿足的微笑。他不會忘記有多少的生命從自己手中滑落,但是他仍需要為了今後數不盡的人民們奉獻一己之力,因為他並不只是個平凡人,他是繼位邊境伯爵的希爾凡・喬瑟・戈迪耶。
希爾凡強迫自己不要受到路邊攤販的吸引,繼續騎馬朝著王宮正門前進,或許他的好同伴杜篤會看在他這麼認真執行公務的份上,在原本要給他們的好國王享用的早餐餐桌上中多添加他的那一份。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不過當他通過要進入到王城的護城河上的大橋時,他難以置信自己所看見的景象——應該要在城裡緊緊跟著帝彌托利的杜篤居然會一臉憂慮的站在城門口。對方遠遠聽到馬蹄聲就急迫的將視線轉向馬上的人影,但杜篤一旦發現來者頂著一頭艷紅的髮色時,立刻又退回原本垂頭喪氣的樣子。
「⋯⋯呃,看這樣子我不應該得意忘形的認為你是站在這裡等我吧?杜篤?」希爾凡跳下馬走到對方身邊,發現對方憂慮的面容上更多的是疲倦和苦惱。
「不,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今天的來訪,希爾凡。」個性耿直的杜篤的回答在希爾凡的預料之中,不過對方接著吐出的話語卻讓他的背脊發涼。
「我倒是想詢問你在來王都的路上有沒有看見陛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什麼?陛下?帝彌托利他不在王城裡嗎?」希爾凡正是為了要親自會見國王才會一路從北方的領地趕路下來,而且他將時間算得剛剛好,沒有理由這個時間點帝彌托利會不在王城裡,除非出了什麼意外——「因為庫羅德?」
希爾凡很清楚自己講這個名字時的口吻總是不自覺地冰冷帶刺,杜篤雖然不贊同的皺起了眉頭,但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指謫希爾凡的無禮,這次他輕微的點點頭,肯定了希爾凡的猜測。
「是的,陛下昨晚收到聯邦國的車隊會延遲入城的通知,之後不顧眾人的反對就整裝前往伏拉魯達力烏斯領要親自接應聯邦國車隊⋯⋯到目前仍未歸來。」
「哈,好一個親自接應!⋯⋯聯邦國的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才會讓他如此坐不住——喔杜篤你不用回答我,我心底明白的很。肯定又是伏拉魯達力烏斯領的那些『小毛病』在作怪吧?你確定不是對面和這邊共謀要陷王國於不利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希爾凡覺得除了空腹的腸胃在鬧脾氣之外,他的頭也開始痛了起來,他就是憂心這次聯邦國國王的『第二次』來訪會觸動目前檯面下尚未穩定的局面傾向惡化的方向發展,才會風塵僕僕的趕著進城,沒想到最糟糕的事態還是發生了,而且還是由他們親愛的國王陛下自個兒選擇走進混沌當中。
「希爾凡!注意你的發言!」杜篤難得拉高嗓音斥責,但他隨即就壓回原本的低沈的語調開口:「陛下相信聯邦國是堅定的盟友。所以才會親自前往現場確保里剛國王的安危。」
「嗯哼,盟友啊。」希爾凡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和臉色又冷了幾分,「⋯⋯哈哈,抱歉。」他別開臉,用單手試圖遮住臉上混雜著許多情緒的表情。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將這些變化都看在眼裡的杜篤只能垂下肩頭,暗自反省自己的話語總是太過簡潔沒能將他真正想表達的含義傳達出去,他知道希爾凡對庫羅德非常的不友善,而且原因淺顯易見,但是如果沒有庫羅德和聯邦軍在塔爾丁平原取下勝利、並藉此提出和談的要求的話,王國軍只會在和帝國軍一進一退的消耗戰中承受更加慘烈的損失。
杜篤不認為被任命為邊境伯爵之後提出許多新方針、受到領民和小領主們信賴的希爾凡是個傻到會因為仇恨而盲目的不去正視對方優點的那種人。他雖然這麼相信著,但是同時杜篤也切身地明白這類的仇恨無法這麼輕易的被放下——達斯卡過往所受到的迫害,仍在他心中深處留下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痕。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眼下你還不需要替我煩惱這個問題,」杜篤最後再往城門口看了一眼,他拉回視線趁希爾凡還在自我厭惡時替他拉著馬匹回頭往王城裡走,「你現在需要的是一頓熱騰騰的早餐。」
「⋯⋯什麼?嘿,黛西!」希爾凡訝異的看著他那倔強的好女孩溫順地讓杜篤拉著走,愣了幾秒才慌張的大步跟上一人和一匹。
「不用在門口癡癡的等陛下了嗎?」
「⋯⋯如果你的肚子可以安靜到陛下回來的話,我們現在還來得及回頭。」
「喔,我的好杜篤,」希爾凡慶幸自己一向臉皮子厚,不會被這點程度的揶揄給打敗,「我完全不介意先來份熱騰騰的早餐。」
杜篤很善良的不開口提起對方微微泛紅的耳尖,他默默地在心中向他所信仰的眾神祈禱著陛下的平安,琢磨著庫羅德是否會樂意兩國的會談桌上多一人參與。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第三章最快會在1月更新,希望可以在新的一年順利連載下去!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很喜歡林哈爾特,但他真的讓我這段難產又爆字數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03 斷章 棋局
1184年花冠節,耗費數個月達成三國的和談協議,帝國同意從王國領地全面撤退,賠償方面則是因為王國主張要讓賽羅司中央教會存續下去,為此做了不少讓步。但王國的國王堅持要收回所有被佔領的土地——這點庫羅德沒多插嘴——最終在多次的協商後,艾黛爾賈特終於點頭同意歸還,說到底雙方都很清楚為了這點土地問題再度掀起戰爭才是更加愚蠢的行為。
不過協商期間聯邦國提出終止和帝國的合作協約這點,讓庫羅德被皇帝身後的紅髮女性狠狠地的瞪了好幾眼,當然,當時在他身後護衛的雷歐妮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過去。
庫羅德要求三方停戰的主張雖然大致上都獲得同意,不過最讓他頭疼的是帝國一直主張要廢除『賽羅司教義』和各地所設立的地方和中央『教會』。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和主張改革不能太過倉促的王國國王共同抵制帝國的改革案,之後又費盡口舌才終於讓帝國同意聯邦國和王國所提出的教會體系修正案,以及王國的帝彌托利國王寧願對賠償金作出讓步也要強力推動的、修道院附設士官學校的擴建與教育體制的修正草案。
同年的青海節,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附屬的中央學院正式動工,不僅要修繕因為戰爭而被毀損的修道院主體,同時也必須要擴建原本士官學校的校舍區域,並且將原本屬於賽羅司騎士團的駐紮區域的三分之二挪為新校區的建設地——預計所有的工程需要耗時大約兩年才能夠完工。
「⋯⋯所以我們還有兩年、兩年的時間!」
似乎已經精疲力盡的林哈爾特不顧一旁的少女拋來責備的目光,他推開門走進聯邦國國王專屬辦公室的同時,就逕自一屁股癱坐在辦公室裡設置給上位者就坐的高級沙發裡,沙發靠枕的柔軟觸感讓他滿足地發出嘆息聲。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正確來說現在是角弓節,也就代表完工期限已經不是兩年、而是一年又——「莉絲緹亞,這麼計較日子地活著不是很累嗎?而且過度的壓力會導致身高長不、噢!好痛!」
打斷少女——莉絲緹亞・馮・柯迪利亞話語的是林哈爾特・馮・海佛林格,但是他的大論很快就被莉絲緹亞手中朝他臉上丟去的厚厚一疊的報告書給阻撓。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傻瓜!」
一直很在意身高(嚴格來說還有身材)的莉絲緹亞惡狠狠的瞪了林哈爾特一眼,才又想是突然想起原本目的似的回過頭看向辦公桌的方向。
「嗯哼,打情罵俏。」這個房間的主人聯邦國國王——庫羅德沒有從高聳在桌上、幾乎將他整個人埋沒在其中的文件山中抬起視線,「我不介意你們繼續。」
「並沒有。」「別誤會。」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兩人幾乎同時迸出口的話語完美的重疊在一起,這讓庫羅德終於忍不住面帶微笑地抬起頭,剛好和面頰稍有泛紅的莉絲緹亞對上視線。
「我該問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還是讓你們繼續?」他打趣地開口問道,「後者的話我會燒掉你桌上的那些文件。你覺得呢?」莉絲緹亞雙手叉著腰,秀麗的臉龐卻是一副隨時會伸手揮出地獄之火的可怕形象。
庫羅德只能舉起雙手表示:「好吧,我投降。」白髮的可愛少女這才滿意地換上可愛的笑容點點頭,「很好,讓我們進入正題。林哈爾特,把報告書交上去。」
雖然一副百般不情願離開舒服沙發的表情,林哈爾特還是踏著沈重的步伐將被拿來當作武器使用的報告書遞給庫羅德。
「⋯⋯下次別把文件丟出來我就不需要多走這幾步路了。」他悶悶地說著,眼光雖然還是飄向沙發的位置,但還是稱職的——作為共同研究者的身份——站在莉絲緹亞身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呼哈、話說在前頭,」林哈爾特不在乎自己是否正在和一國的國王對話,他先打了一個大呵欠才慢悠悠的開口:「這是精簡再精簡過後的版本,如果是原本的版本,剛才我的臉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喔不,又或許莉絲緹亞根本沒那力氣往我臉上丟過、噢!不要用鞋跟踩我的腳!」
似乎又因為多餘的一句話,林哈爾特被莉絲緹亞惡狠狠地踩了一腳,她不理會在一旁痛得跳腳的男子,逕自接下說明的工作。
「關於新設立學院的理學教學課綱,我盡可能地整理出一些最簡單的入門知識在裡頭,嘛、當然,這是給林哈爾特刪減過的版本就是了。首先是——」
庫羅德一邊聽著莉絲緹亞的解說,手中翻看著報告書中一板一眼字跡所條列出來的內容,其中還混雜著用另一種墨水增減內容的文字,看那飄逸的字跡這應該是出自林哈爾特之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兩人所整理出來的教綱內容,就連理學知識只停留在皮毛的庫羅德也能聽得懂,如果他只是個一般的聽眾此時肯定會大聲地為兩人的努力喝采,可惜他並不只是個局外人。
「⋯⋯嗯。不錯,我覺得很淺而易懂。」他讚賞的點了點頭,但卻一手闔上了報告書,朝著莉絲緹亞遞還手中的文件,「但是很抱歉我無法在此蓋上同意章。」
莉絲緹亞不敢置信地睜大了她紫紅色的雙眼,她混亂的視線先是看向庫羅德一臉平靜的表情,又轉頭看向一旁的林哈爾特,對方拋給少女一個無奈的苦笑,從一旁伸出手接下被國王退回的報告書。
「⋯⋯為什麼?這應該很完美啊!」和少女平時充滿自信的語氣相反,莉絲緹亞神色懊惱地低聲抗議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就是因為『太完美』,才不行吧?」似乎已經猜到庫羅德會不滿意的點,林哈爾特漫不經心地翻閱手中的報告內容,裡頭寫的內容對他來說都是基礎中的基礎——「因為撰寫這個的我們是『理解』的那一方,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的疏忽⋯⋯但是有不少地方我們忘了從『學習者的角度』來看待,擅自認定對方應該要知道這些對我們而言是常識、對初學者來說根本是陌生領域的理學法則。——我沒說錯吧?」
「正是如此。⋯⋯莉絲緹亞,你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對於理學研究和魔法應用上花了最多時間、最用心研究的術師。」庫羅德朝著洩氣的少女露出鼓勵的微笑,「你只是需要點時間來放慢腳步、懂嗎?不是每一個人的步伐都是一樣的,你想想,拉斐爾或者是洛廉茲他們那種身材的人踏出一大步,你得要小碎步兩三步才能跟上不是嗎?」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唉,雖然是非常刺耳的比喻,」莉絲緹亞嘆了一口氣,很快地又打起精神抬起頭回應庫羅德的視線——她的眼神中又燃燒著鬥志,「但是我懂了。自從接受你的請求要我擔任新學院最初的教授,我似乎有點高興到沖昏頭了⋯⋯畢竟時間有限、所以——「絕對來得及。莉絲緹亞,我們還有一年以上的時間,而且我不認為庫羅德會這麼的沒有計畫性,對吧?」
雖然是試探性的話語,林哈爾特的語氣卻是肯定的,庫羅德忍不住皺起眉頭苦笑,但還是點頭承認了對方的問題。
「那當然。亞修前天從菲爾迪亞回來時有捎來一封信,裡頭提到王國的雅妮特.方提努.多米尼克願意接受王國的指派,擔任新學院的指導老師。就我所知,她也是一位非常博學多聞的才女。而且,」庫羅德單手撐著下巴,意有所指地輕笑著說道:「她也同樣非常愛好美味的甜點呢。」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那是真的嗎?」莉絲緹亞的臉整個都亮了起來,「士官學校的在校期間雖然很短,但我們很常在圖書室碰面!她真的很聰明!」
「是啊,你們總是像群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打擾我的睡眠。」林哈爾特忍不住插嘴。
「而且她帶來的小茶點也都很好吃!」莉絲緹亞沒理會林哈爾特的抱怨,她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當然庫羅德只有在心裡想著,很識相的沒說出口——開心的蹦蹦跳跳談論著另一位優秀的女孩,這讓庫羅德充滿公文沈悶的辦公室裡多了些明亮的氣息,他發現站在一旁的林哈爾特也微微勾起唇角微笑著看著女孩開心的樣子——看來他最一開始玩笑話也並非完全是捕風捉影。
「咳咳。」庫羅德小聲清了清喉嚨,這讓莉絲緹亞終於察覺自己的失態,她漲紅著臉小小聲地道歉:「對不起,我太興奮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不要緊,這代表我努力旁敲側擊地讓王國推選出最佳人選的計策奏效了。而且我想亞修會很願意替我們的首席理學教學顧問傳遞書信和一些小點心到王國。你可能不知道,不過他親愛的飛龍格列佛可是非常地快速的,我可以拍胸脯保證!」
「那太棒了!我這就馬上去寫信!啊、還得要準備好耐放的小點心!——林哈爾特,我們得快點回圖書館挑出要和雅妮特討論的問題點!」
完全恢復精神的莉絲緹亞就像隻動作矯捷的貓一般,從林哈爾特手裡搶下報告書之後就一溜煙衝到辦公室門口,她這才回頭發現綠髮的同行者卻像是腳底生了根似的還愣愣的站在原處。
「林哈爾特?」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blush)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2月大概會忙到起笑...更新緩慢請見諒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你先去吧。受人所託,我還得要幫這個調皮的國王做健康檢查的複診才行,唉唉。」林哈爾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滿,莉絲緹亞多少有些訝異,還是選擇順從林哈爾特的話。
「那我就先回去圖書館了。——庫羅德!你可得要好好的聽林哈爾特的囑咐,要你去休息就要休息!」
「嘿!這句話我得要原封不動地退還給你!莉絲緹亞,睡眠不足可是會影響成長發育的!」
「喔、你閉嘴!」
白髮的少女反手一揮,一陣帶有魔力的風直直朝著庫羅德撞了過來,讓他本來就捲翹的深棕髮被吹亂成鳥窩頭——令人咋舌的是他書桌上的紙類文件依舊聞風不動。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莉絲緹亞沒興趣看自己的惡作劇造成了什麼結果,放完魔法她就『砰』地甩上辦公室的大門,留下裡頭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主動要來分擔我的主治醫師的工作呢?」庫羅德從自己的辦公椅上站了起來——他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離開位置了,久坐導致的低血壓讓他有點頭暈,他扶著額頭等著異常漸漸消退。
「⋯⋯如果可以我才不要管你這種不聽話的病患。而且你知道我留下來的目的不是來盯著你休息。」林哈爾特沒有理會還靠在辦公桌旁無法動彈的庫羅德,他熟門熟路的走到辦公室的一角,從櫃子裡拿出一式的茶具組。
「東方風味茶可以嗎?」
綠髮的男子口中雖然這麼問道,不過庫羅德很確定對方在開口詢問之前就已經將茶葉放進茶壺中,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哈哈。當然可以。⋯⋯你還可以加點最左邊的那罐,混合出來的味道很不錯。」庫羅德一邊回應著對方,並輕微搖晃著自己的腦袋,確認暈眩的感覺完全退去,才終於開始移動疲憊的身軀到最開始被林哈爾特佔據的沙發座椅上。
「好吧,雖然那真的只是個藉口,不過還是姑且問個診吧。頭暈頭痛持續多久了?」林哈爾特有些搖搖晃晃地將托盤放到沙發前方的桌上,他替自己倒滿一杯茶,舒服的捧著茶杯將身體塞進庫羅德對面的沙發裡。
庫羅德挑起半邊的眉頭,沒有指責對方失禮的舉動,而是伸手替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林哈爾特似乎是為了講求效率而使用魔法加熱泡茶用的熱水,他將杯子湊近鼻子的前方,果然,茶湯散發出來香氣稍嫌不足。
「⋯⋯我如果實話實說的話,你們該不會又要把我關在臥室裡一個月吧?」
他試探性的詢問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自從庫羅德在花冠節簽訂三國停戰和平協議草案的儀式中昏倒,他至今一直向身體所積欠下的健康債就一口氣大爆發,讓他生了一場大病。因為那個時候他的身體的抵抗力太過虛弱,僅僅只是早上下床走動個一會兒,到了下午就會開始發燒,反反覆覆地發燒同樣地也是在消磨他的體力。
多虧他的金鹿夥伴們自發性地輪流看守著老是主張自己已經痊癒——但實際上連走個五步都會喘——的庫羅德,才讓健康盪到谷底的國王能夠以血色良好、走路穩定的樣貌重新回到國事議會廳的主席位置上。
想當然耳,背後的代價就是庫羅德被關在臥室裡長達一個月之久。
「你如果學到教訓的話就趕緊從實招來,呼啊⋯⋯」林哈爾特又打了一個大哈欠,「而且老實說這真的不是我的業務範圍、應該說怎麼沒有人來關心我被剝奪的午睡時間?」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少來了,我知道你偷偷找到一個睡午覺的好地方在哪裡。哼哼,這裡可是里剛莊園,沒有一個角落是我不知道的。嘛,至於頭痛,這一兩天感覺特別明顯,不過別擔心、等洛廉茲回來我就會把工作全部丟給他。」
「那我的工作也可以丟給別人來做嗎?」
「你覺得可能嗎?」
「好吧,我想也是。只是想說說看。」林哈爾特的身體又往下滑了一些,他幾乎已經是半躺坐在沙發上的姿勢。
庫羅德看著幾乎不成坐姿的林哈爾特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但隨即板起面孔催促著下一個話題。
「⋯⋯你可以開始報告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聞言,林哈爾特緩緩睜開幾乎快要闔上的雙眼,帶有點猶豫而緊閉的雙唇似乎是對自己要開口的話語還抱持著懷疑,他不能像平常一樣,總是不假思索吐出一針見血論點,不過庫羅德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堅定,或許對方早就從自己這般欲言又止的態度多少猜到了話題的沈重性。
林哈爾特端起手中的茶杯靜靜喝了一口茶來潤喉,然後他開口拋出第一個問題。「你把里剛家的費魯諾德放到哪裡去了?」
庫羅德挑起眉頭,但還是給予對方答案。
「我把它鎖進倉庫裡了,位置⋯⋯很抱歉不能告訴你。」
「喔,你不需要告訴我它放在哪裡,甚至我應該說你這麼做是正確的,因為——」林哈爾特深吸了一口氣,「十傑的紋章,還有我們一直尊崇的英雄遺產的真面目其實是利用死者們的血和遺骨所製作而成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覺得自己的胃因為聽到真相所產生的噁心感而一陣翻騰,他慶幸自己今天中午忘了吃午餐,所以他最後只是做了個乾嘔的動作,沒有造成太失禮的舉動。
「所以、」他拿起茶杯大口灌了一口茶水試圖壓下不適感,「你們真的破譯了蕾雅夫人的日記本了?」
「嗯。⋯⋯雖然我們合理認為這是蕾雅、噢,蕾雅夫人故意留下來的,畢竟對照用的手稿也都保留的很完整。」
「⋯⋯或許、蕾雅夫人在離開大修道院時就已經做好覺悟了吧。」
林哈爾特口中我們指的是他和康絲坦潔。塔爾丁平原戰後,庫羅德會選擇的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作為和談的地點,除了地理位置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教會的秘密」。當然,庫羅德等人也很清楚,當時帝國任命瓦立伯爵暫時接管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但他趁著皇帝帶兵與王國交戰時用花言巧語(要洛廉茲評語的話就是威脅利誘)將大修道院納入聯邦國的控制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當時就是任命林哈爾特和康絲坦潔,負責破解庫羅德從蕾雅大主教的私人房間內回收的所有書籍裡的內容。當然,也包含了大主教私人的日記本。
「嗯哼,所以、這沒有嚇到你?」
「足夠嚇人了!只是、嗯,可能因為我也是武器的適合者的緣故吧,我相信大家只是礙於面子沒說出口,但或多或少我們都感覺得到這個遺產是『有問題』的。」
放下茶杯,庫羅德低下頭看著自身的雙手,每次手持遺產費魯諾德加入戰鬥時,他都有一種被武器支配的感覺——對於殺戮這件事變得更加渴望且享受,這讓一直在戰鬥中力求冷靜的庫羅德在一開始吃盡苦頭,卻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出擊中他漸漸習慣了這種與理智的悖離感。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喔,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麼莉絲緹亞寧願放棄我手中的甜餅,也不願意讓我碰提爾狩斯之杖的最大原因。」
「嗯,適合者都感覺得到『異常』,我想讓不適合者使用肯定會引起最糟糕的後果⋯⋯、等等,不會吧?」
庫羅德說到一半就發現林哈爾特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慘白,他露出發自內心厭惡的表情點頭肯定了庫羅德的猜測。
「⋯⋯雖然不會是立即性的,但紋章不符合者持續使用遺產的話⋯⋯會被武器吞噬、最終變成魔獸。」
「沒有回頭路?」
「只有不歸路。」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o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冷漠地吐出真相的林哈爾特的臉上流露出慘澹的苦笑,這次庫羅德終於忍不住衝到他辦公室另一側的盥洗間將湧上喉間的胃液給吐了出來。
他甚至在嘴裡嚐到了一絲血腥味,不過他不在乎,他用自己乾淨的手帕胡亂擦拭掉嘴邊的液體,踩著搖晃的步伐走回原本的位子上。
「庫羅德,你還好嗎?」
自個兒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的林哈爾特這次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他的上司的身體狀況,他承認,在校期間他一直認為庫羅德是個很難讀懂的人物,但作為戰俘一路跟著聯邦國征戰的期間,林哈爾特親眼見識到庫羅德的其他面相之後他就明白,庫羅德・馮・里剛只是個很擅長戴上各種面具的人,藏在底下的是一個不懂得信任他人、偏執又孤獨的年輕人樣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可惜的是林哈爾特比任何人都早發現庫羅德的真實,他卻不是個擁有體貼且積極個性的人,畢竟在那時他依舊是帝國出身的戰俘——哪怕他投降之後立刻被提拔為一個兵團的將領。
林哈爾特一直都用淡漠的眼神看待著庫羅德的掙扎,沒有任何作為。直到結束最後一場戰爭後庫羅德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向他問起是否有要回到帝國的打算時,林哈爾特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對方他要繼續留在聯邦國。
因為他同意莉絲緹亞的論點,庫羅德是全芙朵拉最不能相信、卻也是最適合做領導者的人物。
這次他不想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受不了不能在第一時間探索新知識的挫敗感,那遠遠勝於他對打瞌睡的渴望。不過他沒有預想到自己最初經手的探索就是閱讀埋藏在歷史最深沉底部的、最為黑暗的真相。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芙朵拉的人民長年以來都被賽羅司教給蒙蔽了雙眼。
「我不好,」庫羅德咬牙切齒地說,喉頭血腥味讓他又摀著嘴咳了好半晌「⋯⋯但我必須要知道真相,林哈爾特,咳⋯⋯繼續說。把你們所看到一切都告訴我。」
林哈爾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那之前我得先讓你吃點藥,不然瑪莉安奴不會原諒我的,她會對著我哭!」
庫羅德向他扯出一個淺淺的扭曲笑容,林哈爾特只希望自己有力氣打暈眼前這個無賴。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千年以前,神祖蘇提斯賦予人們知識與技術,卻引起了人們的反抗,一場大洪水沖毀了文明,同時也將當時一部份人民趕到地底之下生存,他們即是日後自稱是黑暗匍匐者阿加森人的祖先。
神祖蘇提斯付出時間與生命重新復甦了大地,而後長眠於聖墓之中。她的眷屬大部分都選擇留守在離墓地不遠的札納多過著平靜的生活,然而涅梅希斯卻盜取了聖墓中神祖的遺體,他們利用蘇提斯的血誕生出火焰紋章、用蘇提斯的白骨製作成天帝之劍、並且利用蘇提斯的心臟創造了紋章石。
涅梅希斯帶著令人絕望且強大的武器和力量血洗了札納多,女神眷屬的血染紅了整個峽谷,涅梅希斯的惡行並沒有結束,他用相同的手法利用死去的眷屬遺體與血創造出了紋章、武器與紋章石,並賦予給他麾下的士兵們——此為日後被美化為十傑英雄的誕生。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在札納多悲劇中唯一倖存的是最後誕生的女神眷屬賽羅司,當時她是開創賽羅司教的教宗、同時她也是存活至今人稱蕾雅的大主教本人。
當林哈爾特用平淡的語氣開口敘述到大司教蕾雅的真實身份是聖者賽羅司的時候,庫羅德只是靜靜地倒抽一口氣,沒有試圖打斷故事的陳述。
林哈爾特端起庫羅德重新泡過的東方風味茶來消減乾渴,他有點訝異茶湯的風味比前一壺好上很多,但他把讚美吞進肚子裡,清清喉嚨重新開始他的口中的故事。
賽羅司不僅創立了尊崇蘇提斯作為主神的賽羅司教,同時也促成了阿德剌斯忒亞帝國的誕生,她和當年因為離開札納多而倖存的眷屬們一起組織了軍隊,並且和涅梅希斯與十傑展開了激烈的戰爭,此為長達數十年的英雄戰爭,賽羅司和眷屬、也就是日後的四聖人戰勝了涅梅希斯和十傑,他們取回了天帝之劍和其他紋章武器與紋章石。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戰後,他們為了要更加確立賽羅司教的社會地位,而將有關戰爭和十傑的事實美化、扭曲成英雄神話。這是為了要利用擁有力量的十傑子孫來保護芙朵拉這片土地之外,也同時將武器與紋章的力量限制在一部分的血脈當中,世代繼承。
「⋯⋯芙朵拉的貴族。」庫羅德小聲地呢喃著。
「是的,是那些人。當然也包含我們。」林哈爾特疲憊的點頭,講了一大段故事讓他看起來更加憔悴,當然他相信除了講了太久這點以外還有其他讓他更加疲倦的因素存在,但是他不願意承認,畢竟距離最初和康絲坦潔一起知道真相時的衝擊已經至少過了半個月,事到如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對,是的,事到如今他依舊對這個真相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感。不僅是對於千年來被『圈養』在紋章與其血脈的幻想下的歷史、更對曾醉心於此的自己感到憤怒,不過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林哈爾特用更多的茶水沖下情緒性的話語,選擇一個他很在意的問題說出口。
「你認為蕾雅選擇留下被偷走的紋章血脈的理由是什麼?」
「最直覺的想法是報仇,但我認為這並不符合我對蕾雅的人格側寫。」
「確實的。」
「另一個可信的想法是⋯⋯紀念?」庫羅德回憶起還收藏在他房間裡、已經失去主人的阿爾米拉彎刀,他用力咬緊了牙關不讓嘆息從他口中溜出來。
「喔,對。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就算已經殘破不堪,那些存在依舊是代表著她的家人⋯⋯、」林哈爾特一邊點頭同意著,眼神卻依然冷漠「但那不代表她可以愚弄世人好幾世紀。」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不懂第三章怎麼寫也寫不完耶?(你的問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完全同意林哈爾特的憤怒,卻也同時感到一絲對蕾雅的歉疚,哪怕他根本上不能同意蕾雅的思想,他卻還是對她所遭遇到的悲劇感到同情。
「不論她的真意為何,那都已經無從得知了。真相只會永遠埋藏在她心中。」庫羅德說到這兒讓林哈爾特皺起眉頭反駁:「聽著,我並不是要合理化我們在戰爭中奪走他人性命的理由,但即便是在知道這些真相之前我都會同意你要蕾雅退出檯面的決定,而且是不論任何手段。她對於整個芙朵拉的知識普及做了最糟糕的示範,看看士官學院圖書館的禁書表,你不會懷疑這點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我恐怕只能點頭同意。」庫羅德扮了個鬼臉,短短的在學期間他就被西提司攆出圖書館好幾次,他很確定在那其中的幾次林哈爾特也在現場旁觀了一切。
庫羅德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得知真相的沈重感壓在他身上,但更多的是揭開真相後他們必須要面對、解決的問題。他甚至沒有唉聲嘆氣的空閒,因為有人比他更急迫。
「所以,」雖然庫羅德很清楚他的辦公室沒有任何『老鼠』在偷聽,但他還是更壓低嗓音的發問,「當年支援涅梅希斯和十傑的阿加森人,直到現在也還埋伏在黑暗處玩弄著紋章是吧?」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對。」林哈爾特十分冷淡的回答,庫羅德卻聽得出來對方的語氣夾雜著怒意,想到那女孩、莉絲緹亞的命運,他不能阻止林哈爾特感情用事。
「我會把他們找出來,」庫羅德交疊著雙手,「不計任何代價。」
「算我一份。」
林哈爾特揉著眼睛,疲憊地舉起一隻手。
「哎呀,不過本來就已經為了新學校的教程傷透了腦筋,現在又一群阿加森人要煩惱⋯⋯唉,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丟下這些責任遊手好閒的過日子啊。」
庫羅德唉聲嘆氣的說著,他也顧不得禮儀,坐姿非常不雅觀的癱坐在沙發上。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呼啊⋯⋯少來了。『那些』都是你的佈局不是嗎?像是在釜底抽薪一樣,要根本解決教會殘留下的問題,恐怕不是只有『我們』要做出改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庫羅德訝異的抬起視線望向對方,不過林哈爾特似乎真的疲勞到了極限,他閉上了眼似乎半夢半醒的在打瞌睡。
就算是意識有一半被睡意拉走,林哈爾特的腦袋還是可以推敲出庫羅德藏在所有行動背後的最大目標是嗎?對於眼前男子異常聰明的腦袋感到驚嘆的同時,庫羅德也對這份力量是為己所用而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嚴格來說在林哈爾特心中他並不完全是為了庫羅德而行動,對林哈爾特而言,最重要的東西除了他關心的研究目標以外,就是另外一個奪走他目光的聰穎少女了。
這也沒什麼不好,庫羅德心想。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短暫的一生中都只與書籍與研究為伍的話那也太過無趣了,庫羅德認為他們如果可以互相扶持著彼此,或許可以過得更快樂的人生,對於那個自小就被迫面對嚴苛現實的女孩而言,庫羅德希望她能夠得償所願。
「⋯⋯想睡覺的話我的休息室可以借你喔?林哈爾特。」
林哈爾特的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不了,我要回去圖書館。而且你比我更需要去休息室,庫羅德。」
「等洛廉茲回來,我會的。」
又重新起身走回辦公桌的庫羅德嘴上這麼回應著。
可惜的是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下,林哈爾特非常不情願地深知庫羅德的壞習慣,對方嘴上這麼說的同時,心裡想著的絕對是相反的行為。
林哈爾特輕輕嘆了氣,他真的很累了,轉念一想,決定把這個重責大任交給更適合的人選來執行。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直接省略了行禮(雖然頭銜上是國王,但大家都知道庫羅德沒有這麼在意排場)推開辦公室的門來到外頭的走廊,很快地就發現他要尋找的對象正像是一尊聞風不動的塑像,端正地站立在距離房門大約五步距離的位置。
「貝雷特。」直到林哈爾特走上前呼喚著對方的名字,貝雷特才將警戒著四周的目光移向林哈爾特,瞬間、銳利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雖然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動,不過林哈爾特看得出來貝雷特的眼中多了一些疑惑。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有個重責大任要麻煩你。」
對方眨了眨眼,顏色奇特的綠眸寫滿了疑問。
「我代理主治的治癒師下達處方,從現在開始庫羅德・馮・里剛至少需要補充五小時的睡眠時間。」
「立刻?」
「對,立刻。」聽到林哈爾特斬釘截鐵的宣告,貝雷特的嘴角反而揚起一個讚揚的笑容,他點點頭,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打開門滑進庫羅德的辦公室裡。隔著大門,林哈爾特聽到庫羅德發出的驚叫聲,他滿意地揚起笑容,邁步離去。
「呼啊~我也該去補個眠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2024還是會龜速連載中喔!よろしくお願い致します。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洛廉茲風塵僕僕回到位在提雅朵拉的前里剛公爵宅邸的時分已接近傍晚,和結束執勤、三三兩兩朝著城下町移動的騎士和文書官擦身而過,或許是洛廉茲踏出的步伐過於快速,專心在談笑的騎士們在發現迎面走來的是古羅斯塔爾伯爵本人之前,對方就已經在十步之遙的遠方了。
洛廉茲十分地著急,自從他在加爾古・瑪庫聞風聽到一些小道消息之後他的內心就一直很不平靜。在今年度的花冠節完成停戰協議之後庫羅德就病倒了,一時之間在檯面上主導聯邦國的重擔壓在洛廉茲和霍爾斯特身上,洛廉茲並沒有對此有怨言,既然庫羅德遵守承諾帶領著大家終結了這場幾乎看不到終點的戰爭,那麼作為支撐著聯邦國一角的古羅斯塔爾伯爵,洛廉茲非常樂意為帶領國家邁向進步方面獻上最大的支援。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其中的主幹就是庫羅德和法嘉斯國王共同力推的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附屬中央學院的建設。兩人的主張是希望能夠降低對於平民入學的門檻、以及不再以出身地作為班別的前提,更長遠的目標甚至是要增加針對更低年齡層的啟蒙教育——不過這個目標在現階段可行度相當的低,庫羅德本人也很清楚這點,初次提出就被林哈爾特批判到體無完膚,爾後他也就不再提起這點。
即便如此,經歷了接續不斷、甚至還有持續到深夜商討中央學院制度的諸多會議,洛廉茲依舊對自己能夠參與其中感到雀躍與自豪。他們將成為引領芙朵拉改革的最先鋒,他的領民與聯邦國的國民、甚至是整個芙朵拉與周邊諸國都將受惠於此——直到那些耳語傳到洛廉茲耳中為止,他所相信的未來藍圖上就像是被人潑灑了骯髒的墨水似的,變的不堪入目。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即使是在這樣內心如此不暢快的情況下,洛廉茲也沒有忘了禮儀,他耐著性子站在國王辦公的房間外頭敲門等候傳喚,突然詫異地察覺到外頭居然沒有任何的護衛,正當他皺起眉頭要直接打開門確認狀況時,房門先被裡頭的人給拉開,洛廉茲和打開門的貝雷特四目交接,他雖然立刻明白了現場沒有其他護衛的理由,腦袋卻陷入了困惑的迴圈裡。
「歡迎回來,古羅斯塔爾伯。要來一杯紅茶解渴嗎?」
貝雷特泰然自若地行禮並讓出通道好讓洛廉茲可以進入辦公室,對方如此平靜的態度讓一開始氣勢驚人要衝進來和庫羅德理論的洛廉茲不知該做何反應。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他就算想生氣也不能隨便找人發洩,身為伯爵的自尊和尚存的理性幫助洛廉茲將幾乎要衝口而出的憤怒壓了下來,清了清嗓子,洛廉茲這才找回自己平時的聲音。
「嗯,有勞你了。」
屬於聯邦國國王的辦公室完全體現他的持有者的性格——混沌、且充滿了危險性,在洛廉茲第三度差點被地上的雜物絆倒時,他在心中惡狠狠的評語著。
最終他只能接受貝雷特的建議,回到相對整潔的會客區就坐,沒花多久時間,貝雷特就端著放有茶具組的茶托走回來,當然,貝雷特就像是腳上也有長眼睛似的完全沒有被地上的障礙物給影響到。
「賽羅司茶,庫羅德有說過茶櫃裡的這款茶葉是為您準備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洛廉茲靜靜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貝雷特將計時的沙漏收回胸口的內袋,手腳俐落將溫度適中的茶湯倒入他準備的茶杯裡,杯子上沒有平時在這裡常看到的里剛家紋,那應該是貝雷特自己所持有的茶具組吧,洛廉茲暗自對貝雷特的貼心給予高度的評價。「哼,他只是怕我囉唆。」
香味濃郁又不苦澀的紅茶稍微安撫了洛廉茲躁動的情緒,或許要感謝貝雷特居中緩衝,不然若是十分鐘前的自己直接和庫羅德碰上面,恐怕現在已經爆發了激烈的口角了吧。⋯⋯又或者只有自己單方面地在口出暴言也說不一定,畢竟庫羅德・馮・里剛他那深沈的心思誰也沒辦法一窺究竟。
「庫羅德⋯⋯陛下正在休息,等您享用完這杯茶,我會去叫醒他的。」
「無妨。這個時間點他會被關在休息室的理由我很清楚,明早我再來進行正式的報告。」
「感謝您的體貼。」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貝雷特發自內心的謝意讓洛廉茲感到有些困窘,尤其是他知道對方是真心地在關心著庫羅德與一同出生入死的金鹿夥伴們,洛廉茲就覺得把僅僅是把可能的爭執推遲的自己非常的可惡。而且他很確信自己在等候傳喚的那段時間內並沒有把怒意收拾得很徹底,貝雷特不可能不知道洛廉茲今天前來的目的是為了指責他們的國王陛下。
「不⋯⋯、我並沒有太多的體貼可以給予那個男人。我也不稀罕那個男人的感謝。」
「同感。洛廉茲這個男人的好意我也不怎麼稀罕。」
不屬於在場兩者的第三個聲音從辦公室的另一側傳來,洛廉茲一抬起頭就看到穿著睡衣的庫羅德靠在休息室半開的房門,嘴角上扯著一個彆扭的苦笑。
「庫羅德!」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rock)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貝雷特不贊同的喚著對方的名字,不過庫羅德卻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多虧貝雷特你提供的『深層』睡眠服務,偏頭痛已經好很多了。而且⋯⋯為了彼此今晚的睡眠品質著想的話還是現在就來『對答案』比較好。」
語畢,庫羅德只在睡衣外頭披了件厚毛斗蓬,走到兩人喝茶的桌邊。
貝雷特放心的垂下肩頭,像貓咪似地、沒發出任何聲響就讓出位置給庫羅德,自己則繞到背後半步遠的距離站定,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彎下腰低聲開口詢問庫羅德:「需要幫您備茶嗎?」
「嗯⋯⋯那就提神用的香檸檬茶。也幫洛廉茲準備一份。」
「了解。」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自從庫羅德出現之後,洛廉茲就安靜的不像是他自己,腦袋裡千頭萬緒的話語幾乎就要衝口而出,但同時他的雙眼窺見庫羅德鮮少顯露出來的憔悴與脆弱,明知道腦海的一角仍有個聲音在嘶喊在不要上當,洛廉茲還是緊緊咬著牙關,不讓情緒支配了他的嘴巴。
把洛廉茲的苦惱都看在眼裡的庫羅德暗自在心中竊笑,就算在心中琢磨著庫羅德的示弱是否只是個騙局,最終,清廉正直的洛廉茲還是會順從自身的正道,庫羅德雖然從來沒有提起過(他也不想對著本人說),他其實很羨慕洛廉茲這般純粹且正直的性格。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不過——「不問嗎?洛廉茲。」庫羅德單手撐著頭,唇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他看到洛廉茲眉頭緊皺、微微吊起的眼中燃燒著的是憤怒的火花——比起拿出不必要的同情來對待自己,庫羅德還是更中意洛廉茲用盡渾身的自尊與價值觀來衝撞庫羅德。因為這樣比較有趣,他心想。
「那個謠言是真的嗎?」
「什麼謠言?」
「不要裝傻了!我在大教堂聽到的謠言是聯邦國的國王臥病在床,可能隨時要準備退位!」
洛廉茲拉高嗓音,他回想起聽到這個謠言當下的心境變化,背叛、憤怒⋯⋯最後是悲傷,比起最初感受到的怒意,一直留在洛廉茲心中的卻是被蒙在鼓裡的失落感,但是他的自尊心卻又不允許自己向那個男人示弱、自願成為對方手中的棋子,雖然就結論來說,他、或者可以說他們這些舊金鹿的同窗學友都逃不了成為庫羅德手中棋子的命運。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所以你是來確認我是不是剩下一口氣嗎?古羅斯塔爾伯爵。」庫羅德自認選了一句相當狼心狗肺的話來刺激對方,不過洛廉茲並沒有像庫羅德預想中那樣勃然大怒,而是用一種看到污物的眼神看著庫羅德。
「如果您期望在下是那種短視近利的人,那麼我可以如您所願現在就讓你只剩下一口氣。」
洛廉茲用十分淡漠的語氣吐出充滿殺意的回答,就連在一旁斟茶的貝雷特也用責難的眼神看著庫羅德,看來他使出渾身解術的自嘲並沒有受到同伴們的歡迎。
「好吧,投降。你瞧,除了一點黑眼圈以外,我還挺有精神的呢。」庫羅德用單手撐著下巴苦笑著,「不過準備退位的這件事是真的。」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洛廉茲沒有開口,但是他冰冷的眼神卻像是在催促著真相,庫羅德接過貝雷特遞來的茶杯,安靜的喝了幾口茶水潤喉。
「戰爭結束了,這是事實。但這不代表芙朵拉的潛在危機完全消失了。」
他單手拋出林哈爾特私下提出的報告書,洛廉茲瞪了恰好落在自己眼前的書卷一眼,又將視線移向庫羅德。
「那是林哈爾特和康絲坦潔兩個人熬夜好幾天精查出來的『真相』,看完之後將內容記在腦海,就把它燒了。⋯⋯貝雷特,你也得要知道。」
接收到庫羅德指令的貝雷特安靜的移動到洛廉茲身後,一字一句地將報告中的內容牢記在心中。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p-joyful)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rock)
趕在噗幣到期前先來把第三章最後一段貼上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僅僅是只有半小時份量的閱讀時間,但對於洛廉茲和貝雷特來說卻像是被迫在短時間內閱讀完一整套歷史叢書那般的苦行。
三人沈默地看著厚厚一疊的文件在洛廉茲精準控制的魔法火焰中快速的化作灰燼,洛廉茲的臉色慘白、彷彿手中施放的魔法就快要將他最後一點魔力榨乾似的。而一向看不出太多表情變化的貝雷特也難得的皺起眉頭、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知道這對信仰堅定的你來說是很大的打擊,但——「我說過無謂的關心是多餘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的洛廉茲依舊語氣尖銳地打斷庫羅德的話語,「所以這和放出退位的流言有什麼關係、等等⋯⋯難不成!你打算——!」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洛廉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庫羅德,那可惡的男人卻彷彿早就等著自己察覺到真相似的,單手撐著頭斜坐沙發上的庫羅德臉上回以洛廉茲一抹得逞的笑容。被愚弄的滿腔怒火讓洛廉茲怒視對方、方才施法過的手上又隱隱冒出火光——此時,一句淡然且缺乏抑揚頓挫的話語打斷了兩者的對峙。
「所以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嗎?」
「什、麼?」
「噗、哈哈哈哈哈。貝雷特,你果然是超乎期待的大人物呀。」
「??」
瞧見庫羅德放聲大笑到眼淚都流出來,貝雷特皺起眉頭似乎不清楚自己的發言究竟有何不妥。
「咳咳,」洛廉茲苦著一張臉刻意大聲地清喉嚨,兩對色調截然不同的綠眸同時將視線轉到了他身上,洛廉茲有些不自在地瞪著落在桌上的灰燼,再度開口的語氣和方才怒氣沖沖的態度相比稍微軟化了幾分。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這件事除了解讀那兩人以外,我們是最快得知的嗎?」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的確,關於退位的事最初是先找了霍爾斯特卿做討論,但是關於這些、」庫羅德伸出手朝著原本還飄散著灰燼的位置揮了揮手,「對霍爾斯特卿而言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確實,作為芙朵拉下咽喉驍勇善戰的武將霍爾斯特,雖然他本人的武勇傳說名震天下,霍爾斯特卻沒能繼承到哥納利爾家的紋章,周遭的人們都為此替他感到遺憾,但話題中的人物本人卻對紋章繼承的有無毫不在乎——或許這才是今後芙朵拉貴族應該要學習的榜樣,洛廉茲垂下頭瞪著自己的手掌一會兒,隨即像是下定決心般的握緊拳頭,抬頭直視他的『國王』。
「所以,您需要在下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庫羅德也收起笑容,深沈且幾乎看不出情緒的綠眸像是在做最後審判,安靜地掃過在場的兩人,貝雷特一如往常平靜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疑惑,而洛廉茲,繼承了古羅斯塔爾伯爵之位的洛廉茲・海爾曼・古羅斯塔爾鼓足勇氣回視著那雙幾乎要看穿他心中恐懼的綠眼,沒有絲毫退卻。
「很好,」庫羅德再度打破了沈默,「我承認沒有事先告知你們的其中一個原因,或許就是在我心中仍然有一塊部分想要相信『遺產』其實沒有哪麼的糟糕。但遺憾的是事實就是如此。」
重新端坐好身軀,庫羅德伸手拿起茶杯將剩餘的香檸檬茶飲盡。失去溫度的茶味變得些許苦澀,他趁著苦味還留在嘴裡的同時接著說下去。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新設立的學院必須要堅持下去,賽羅司的教義已經替我們實踐過了不是嗎?眼下『教育』是唯一可以不用流血而達到目的的方式,所以我們必須不擇手段的排除掉所有會干涉學院成立的危險因子。⋯⋯就這兩年,洛廉茲、貝雷特,希望你們願意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我。」
庫羅德向兩位低下頭,盡可能表現出最誠懇的態度,等待著他心中早已確信好的答案。這是一場早已不能悔棋的棋賽,他手中將握有最有力的棋子,洛廉茲和貝雷特開口回答的嗓音在庫羅德耳裡,就像是在決定生死的下一步棋子落地的聲音。
##
聿櫻*時間差で孫六ラヴ
(evilsmirk)
拖這麼久真是抱歉,後面預計的4~5章+終章還在絕讚推敲中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