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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O影集:Station Eleven 如果我們的世界消失了] 覺得中文的翻譯雖然跟英文毫無關係,還其實滿切題的。內收影集心得,故有雷,請斟酌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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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故事的獨特點在於,他講的不是末日後人們如何重建文明,所以看不到如陰屍路中從主角四處漂泊,到建立據點,再到從聚落間的戰爭與結盟。這部戲講得更像是角色們重建人生的過程,末日比較像是一個承載人生悲歡離合,給予更戲劇化效果的大背景而已,所以如果是設定控,非要分析科幻背景合理性的人,就不會是本劇的目標觀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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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其實是用一本漫畫來串起不少角色間的關係,而那本漫畫就叫做11號太空站,而我是對於中文標題"如果我們的世界消失了"更有共鳴一些。何謂世界?這個一般性的定義或許是人類社會,這個社會是不限於一國跨越國界人類文明。但是所謂的世界,如果跟個人沒有一定程度互動,那這個世界其實對個人可能意義有限。例如現在發生的烏俄戰爭,可能對於某個烏克蘭人而言,猶如世界末日了,但是對於許多台灣人而言,就算充滿同情,但那也只是遠方的慘事,自己的世界並未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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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劇中的世界其實也是多少有兩種層次的,一種就是外在廣大的跨國界人類社會,另一種則是可以小至角色與角色間的人際關係,或是角色的心靈世界等等。而一個世界牽引著另一個世界,所以這兩個層次並非全然的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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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的角色,米蘭達在末日來臨前,醉心於創作著十一號太空站,我想這是她喪親後的一個自我療傷之旅。所以這個創作是占了她世界很大的一部分,即使她這麼深愛的亞瑟,但是這個創作卻成為夫妻間溝通的隔閡。我其實沒那麼喜歡亞瑟,誠如他的好友所說,亞瑟其實是很需要關注的,但是米蘭達給不了這種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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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兩人算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米蘭達終於完成了那本漫畫,而亞瑟終於意識到米蘭達其實是在乎自己的,但是兩人終究還是錯過了。我們總是以為自己還有時間,就像米蘭達以為自己總是會回來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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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界末日時,米蘭達拼命了要求生要回去,但是當她知道亞瑟已經過世後,卻頹然放棄求生的機會,因為最重要的人才是我的世界。雖然我不喜歡亞瑟(是要提幾次XD),但是還是很受米蘭達那種惆悵而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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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米蘭達的故事僅是如此,我覺得層次可能還沒那麼高,雖然第三集中那個來不及挽回的感情看哭我了,但這個角色真正的昇華卻是在結局時。我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米蘭達為什麼一直在畫那個圖,甚至是犧牲了婚姻的程度。最後她喪親的背景故事被揭發時,才意識到她原來有深深的孤寂跟倖存者的內疚,但是能夠求生下來,即使這個幸運可能讓你孤寂與愧疚,卻也是一個重生的希望,而她決定為她了保留這個希望。即使她的世界崩毀了,她卻用自己生命最後的幾分鐘去給其他人希望,我想這一刻米蘭達終於解脫了她的倖存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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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角方面,我則是最喜歡季凡,而這個角色的首尾呼應非常強烈。開頭亞瑟在飾演李爾王時心臟病發,季凡明明不是醫生卻是第一個衝上舞台要幫忙拯救亞瑟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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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個安排,其實有兩方面,一個就是告訴我們季凡人有多好,他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超級大暖男。另一個則是對應到他的身分,他姊姊是醫療人員,哥哥是獲獎無數的戰地記者,他基本上甚麼都不是,要去救人時還被女友唸說"你又不是醫生",感覺起來在崩壞前的世界裡,季凡就是世俗社會定義的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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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的階級與社會觀念,會讓我們因此給予一些人特定的評價,而忽略了這個人內心的本質。例如可能多數人只看到季凡平凡又魯的一面,但是當外在的世界崩毀後,階級工作社會地位都不復存在後,才終於可以看到一個人最內在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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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最後倒是真的成為了醫生,而這個契機只是他很單純的善念,我想要幫助人而已。這種首尾呼應,我覺得很溫馨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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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的哥哥不想要離開公寓,我一開始覺得滿悲傷的,但是後來想想,其實他就是一個走不出去的人。他腳受傷後就一直窩在自己的公寓,慢慢地越來越孤立,當外界都毀滅時,他還是如常地工作,為了寫作而嗑藥。即使季凡告訴他,現在根本無所謂工作了,但是哥哥卻回說外面怎樣與我無干。可以知道對哥哥來說,他的世界就是限縮在那個小小的世界了。哥哥最後為此而死,到底值不值得,或許因人而異吧,我們可以看到Kirsten走出來了,這令人開心,但是如果一個人死守著他的世界,不讓它消失,這樣真的可以算是不幸與可憐嗎?我看到後來,倒是覺得自己沒資格替人下價值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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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哥哥的求仁得仁???女主角Kirsten的故事倒是給我一種退一步海闊天空之感。這部劇幾乎每個角色都是各自的傷痕需要療癒,也可以說他們都有各自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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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Kirsten的課題就是如何處理身邊的人不段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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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的安排實在很微妙,季凡看到Kirsten孤身一人,照護她的舞台保母跟著亞瑟去醫院了,所以季凡自告奮勇要陪Kirsten回家,這時候早已是世界末日爆發的開始,如果是一般的情況下,觀眾看到Kirsten回家後沒人回應,大概都猜到Kirsten的父母凶多吉少,大概早就死了。但是Kirsten那個冷靜又一副稀鬆平常的態度,告訴我們父母不在家是常態一樣,所以這時候觀眾未必會往父母出事的方向想。而這個除了氣氛營造,以及讓季凡不得不帶著小女孩一起躲避瘟疫之外,其實也告訴了我們這孩子的父母對他大概是很疏於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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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sten會很愛亞瑟,大概也是因為亞瑟對她友善又關心,多少彌補了缺乏的父母關愛吧。我不確定亞瑟是甚麼心情,或許是單純的善意,也可能是自己有兒子,而因為跟Elizabeth的二婚也失敗了,跟兒子聚少離多,所以投射了一部分父愛在Kirsten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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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雙親與亞瑟,大概是Kirsten最早失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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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這種喪親之痛,跟外在世界的崩毀,亞瑟前妻送給他的漫畫十一號太空站,就成了Kirsten的精神寄託,她在這本漫畫上重生找到生存的意義。起初還以為單純就是故事共鳴、藝術對於心靈的洗滌之類的。但是後來發現這本漫畫本身就是米蘭達對於自身喪親之痛的治療作品,承載著她在悲痛中還是活過來的希望,才發現原來這個傳承是如此的切題,這也是Kirsten對漫畫如此愛不釋手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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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跟Kirsten意氣相投的季凡哥哥之死,而最嚴重的則是某次跟季凡的爭吵下,季凡有點無心地講出,如果不是因為要在家裡演出十一號太空站這本漫畫的舞台劇,我們就不會晚一天出發,哥哥就不會死掉了。這部分應該是有多少傷害到Kirsten的心,讓她感到內疚。更慘的是季凡後來外出去尋找那本書後,人就受重傷還被綁架,而Kirsten並不知道重傷被截肢的季凡其實還是有努力回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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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Kirsten其實是滿愧疚季凡哥哥之死,可能也覺得季凡是因為那本漫畫而離開了自己??但是這本漫畫對Kirsten來說意義重大,她既無法丟掉,但是又難以面對這本漫畫,會提醒到她季凡的離去,法蘭克之死,所以她只好把書給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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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身邊的人不斷離開,可以發現Kirsten的保護欲跟佔有慾是滿強的,所以她對於前女友為了生小孩而離開劇團感到生氣,對於自己小時候撿到扶養到大的妹妹想要到外面的世界闖闖,也感到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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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sten真的無法再接受有人離開了,她說我們每次離開都是為了再回來,這說的不僅僅是劇團總是定點巡迴表演,更是一種對於身邊人離開後就再也不回來的遺憾的彌補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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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Kirsten在中毒後的一場心靈之旅,在潛意識中的今昔對話,我個人是理解為她終於去面對了原來不想面對的事情,不敢回想的事情,法蘭克的死亡。長大後的她,在終於能夠碰觸這個傷口後,她也才能夠真正意識到,原來法蘭克會死其實跟自己沒有關係,無論他們有沒有演那場戲,法蘭克都不想走,他就是情願死也要留在公寓裡。意識到這點的Kirsten,才終於可以跟法蘭克說再見。我必須說Kirsten最後的道別,不論是畫面還是意境上都非常溫柔跟美麗,也是讓我默默地就哭泣著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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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Kirsten的課題還沒有結束,這時候她大概只是意識到不是自己的錯,不是那本漫畫的錯,但是她終於學會放手,可能還是在邪教小孩搶走漫畫,她要追卻選擇放棄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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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她選擇不要追上,不再像童年的自己一樣死死守著那本漫畫,她才可以回頭看到分離了近二十年的季凡,知道季凡從來沒有打算要離開自己。放手後反而獲得更多,不是每件失去的東西都是永遠的,人生總是有失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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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角色,其實我的共鳴就沒那麼大了,老實說我一刷後對於泰勒的心境理解的也不是很深刻,就不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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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角色中我倒是還滿喜歡Elizabeth,覺得他跟Clark從前面互看不順眼,到後面發現根本都超了解對方,倒是滿有意思的,而且他們都對彼此講出一針見血到很傷人的評論,結果他們也都沒生氣,不知道是不是世界都滅亡了,也不要計較這麼多,反而有個人這麼了解我,真是難得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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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zabeth對克拉克的評價真的是砍到見骨那種,克拉克說自己不討厭好友亞瑟,大家都覺得自己可能嫉妒亞瑟在演戲成就上高過自己,自己沒能夠繼續演員事業而是轉換跑道了,所以內心妒恨亞瑟,但只有Elizabeth深刻認知到克拉克嫉妒的是亞瑟受人喜愛這件事,所以真正傷人的不是事業上的成就,而是在亞瑟身邊,自己就像是不重要的隱形人一樣吧,甚至還要咆嘯著說米蘭達也是我的朋友,想想還真的是身邊的人都不怎麼注意克拉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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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對於機場的付出固然有其貢獻,但是他因為太想要被人喜愛被人也注意到,所以對於機場的執著也毀了他跟泰勒的關係,令人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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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影集中有不少劇中劇,而劇中劇的台詞會反映到角色的內心世界,所以讓影集的台詞充滿詩意,但是又不會像鍾孟宏的電影台詞一樣生硬又矯情造作,看了大翻白眼,而是好像在閱讀文學作品一樣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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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藝術形式,其實也不光是劇中劇,影集的音樂性其實也很強,我最喜歡的一個喬段就是法蘭克唱饒舌嘻哈那段了,藝術(包含音樂)取之於日常生活,也是撫育人心的養分,這段真的莫名股激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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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來說,配樂也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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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上我覺得主要強調的不是末日後的文明崩塌,儘管都有破敗的建築跟荒蕪的道路,但是明顯強調的主題跟陰屍路這類影集不同,我個人感覺裡面不少畫面其實主要凸顯的是孤寂感,藉由孤寂感來呈現不管是物質文明世界還是個人心靈世界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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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的話,大概就是世界末日的設定,比較像是提供一個情境,而不是嚴謹的設定,我想設定控大概會覺得這部的末日設定有點經不起推敲吧?但我自己不太在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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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要免則聲明一下,我沒看過小說,所以我不知道跟原著相比,是拍得好,還是拍的差,如果有小說迷因為此噗跑去看影集後感到失望了,那我只能說很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