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 Apple of his eye.

オリバー手上有顆蘋果，來自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日本青森。

伊甸本土沒有蘋果原生種，這幾年雖然因為語言文化被日本影響，有些果農試圖引進，但氣候緣故，不可能種出這麼漂亮的果物。故，在伊甸，蘋果依然偏向奢侈品，像日本的芒果和香蕉。這導致オリバー第一次在青森農家看到「蘋果浴」時，被誤會中的資本嚇了很大一跳。

既然蘋果在伊甸是需要雄厚經濟實力才能擁有的東西，勤儉持家且窮困潦倒的大學教授手上，為什麼能握著呢？

這要說到蘋果在伊甸古神話中的象徵——知識。

研究者用克制的人性，解讀資料，做出結論，卻用貪欲和獸性獲取得到結論前所需的養分。從國家認可的官方研究士，到隱身鄉野的瘋狂科學家，每一個伊甸的研究者都會為取得進展赴湯蹈火，若有惡魔問他們是否願意以靈魂換取能顛覆研究領域的真相，他們只會催著惡魔趕緊把契約書生出來，不要耽誤了期刊的投稿截止日。

故，不論在古神話中，伊甸人為了得到那顆知識之果付出了什麼，也不管神學院對知識之果的真身是不是蘋果還有一番辯證，單單只為這個彩頭，伊甸的研討會就必須場場撥一筆預算給蘋果。

預算充足時，會像今日，主持人講桌上擺著一籃碩大無朋，色澤鮮麗的青森蘋果。預算吃緊時，也至少會有一顆踩在預算極限上的蘋果，略顯單薄地站在台上，誇耀自身隱含的寓意。

看著組成成分九成以上為無神論者，剩下一成為飛天義大利麵信徒的研究者們，對講桌上的蘋果投以崇拜與信賴的目光，オリバー總是覺得，信仰離與這些人的距離，也沒有他們想的那麼遙遠。

而不論蘋果有多少，可以確定的是，最後那些蘋果都會去到在場最有學識的研究者手中，無一例外。

那オリバー・エバンス這個只有年齡較為出彩的菜鳥教授，又為什麼今天能拿到蘋果呢？

這要把時間倒回十分鐘前，研討會方結束時。最後那場激烈的辯論，使研究者們還未平復吵架導致的面紅耳赤和氣喘吁吁，癱坐在椅子上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オリバー則端來兩方喜歡的飲料，試圖打圓場。

「所以我說ヴィンセント先生新研發出來的定年法比碳十四能偵測的年份要寬廣太多了！那是革命！是新世界的號角！你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骨頭到底哪裡聽不懂？」オリバー沒能預料自己貼心的舉動造成了巨大的反效果。本來已經精疲力竭的學長在灌下咖啡後，像是喝到體魔雙補的遊戲藥水，再次發起新一輪的攻擊，且因研討會已經結束，措辭變得相當幼稚，本來還算有些學術氣息的辯論瞬間淪為叫罵。

「我？我是食古不化的老骨頭？那你就是連有人唬爛說天上有義大利麵在飛都會信的草履蟲！ヴィンセント那傢伙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不也去當自由研究者，還在這裡啃國家預算？豎子！國之蠹蟲！」聽到對方說的話，本來正品嚐著紅茶的老教授喀地一聲放下茶杯，優雅地用手帕按了按嘴角，張口就是一串滔滔之言，寶刀未老不遑多讓。

「你竟敢侮辱吾之麵神！」學長從椅子上彈起來，用力捍衛自己的宗教。

「那種莫名其妙的宗教哪談得上被侮辱啊？老朽寶貝著的幾顆牙都要被你笑掉了。事物要有尊嚴才能被侮辱，不會讀書讀到現在還不知道吧？」老教授對學長的憤怒嗤之以鼻。

「那是一種社會運動！是對連自圓其說都辦不到的一神論信徒的抗議！是人造的神蹟！」學長跳過會議桌，對天空揮舞著拳頭，像是下一秒就要開打。老教授則一副準備好告人的姿態，挑釁地看著他。

「欸⋯⋯等⋯⋯」對著再次燃起還越燒越烈的戰火，オリバー只能在一旁發出無力的哀鳴。

「好了，你們兩個消停點。」一個年邁卻洪亮的聲音響起，是オリバー的指導教授。他提著講桌上那籃蘋果，穿著三件套西裝，看起來像根勁瘦的竹子。「都坐下都坐下，幾歲了還吵這個。這種還沒有實證研究的玩意，誰還不知道是價值觀問題？吃個蘋果，回家搞論文出來才是真的。」

語畢，他朝差點單方面打起來的兩人一人扔了一個蘋果，見他們有些手忙腳亂地接下道謝，滿意地點點頭。作為能拿走那籃漂亮蘋果的老教授，他出言阻止顯然比オリバー的茶水有用許多。兩個本來要打起來的研究者，安安靜靜地喝完手上的飲料後，乖巧地收拾起東西，讓オリバー鬆了口氣。

打架之後的收拾和道歉，真的太麻煩了。經過前面的46次經驗，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啊，オリバー君，這是你的。」指導教授見オリバー也收拾起東西準備回家，也往他的方向扔了個蘋果。

「欸？這怎麼好意思⋯⋯」オリバー正想客套推辭，就見指導教授擺擺手，讓他安靜。頗有點「讓你吃就吃別囉哩八嗦」的意思。

「我血糖再不控制要被你師母捶死了，她捶人可痛了。」指導教授見オリバー還是有點手足無措，無奈地說出原因，說著還心有餘悸地摸了下上次被毆打的左臂。

オリバー點頭致謝，看著手裡紅艷而富有生命力的果實，小心翼翼地收緊手掌。在品級中已臻上等的大蘋果在他手裡像個櫻桃，看起來格外脆弱。他看著好像下一秒就會變成蘋果汁的蘋果，想了想，還是抽出胸前手帕，將蘋果用打包袱的方式裹起來，小心翼翼地挽在手上。

レオス的公寓離這裡不遠，以他的腳程不到半小時就走得到。

「好吃嗎？」オリバー問，將切蘋果的手、刀和砧板在水下略略沖洗後擦乾。他看著戳起一瓣蘋果的レオス在咬下的瞬間臉上綻出驚喜，也跟著感受到一股真誠的喜悅，即便他還沒吃到蘋果。

「⋯⋯青森的蘋果也太好吃了吧？我開始原諒他的價格了。」レオス道，想多吃幾口，又覺得吃太快是對這麼好的蘋果的褻瀆。

「是呢，真不愧是青森。」オリバー走近桌邊，戳起一塊後咬下，口中迸發的酸甜，讓他迅速同意了レオス的意見。「話說レオス君在今天的研討會上掀起了天狗風喔。」オリバー回憶那場激烈的爭執，說道。

「欸⋯⋯？真的假的啊⋯⋯我真是個罪惡的天才呢⋯⋯」レオス道，露出有些狡猾的笑容。オリバー的心臟用力過猛地跳了一下。「他們吵了什麼？我的新作貓魚啾啾有多可愛嗎？」

「不，跟啾啾沒有關係，是你前幾天提到的那個定年法。」オリバー用力甩頭，把啾啾毛茸茸的臉和滑溜溜的身體逐出思緒。

「你們的研討會也太無聊了吧。」レオス一聽，啪嗒一聲倒下，臉頰貼在茶几上，顯然興趣全失。

「別這麼說啊。不是還得到了好吃的蘋果嗎？」オリバー苦笑著，戳起最後一塊蘋果湊到レオス嘴邊。

「好吧。」レオス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有點神似ホホジロ。

兩人朝著空盤雙手合十。

謝謝招待。

「話說オリバー君知道，給別人蘋果在古希臘是什麼意思嗎？」吃完蘋果的レオス望著空盤，突然問道。手上的叉子轉了兩圈，喀噠一聲掉在桌上。

「嗯？什麼什麼？什麼意思？」嗅到新知識氣味的オリバー，也有些神似ホホジロ。

「嗯⋯⋯不知道啊⋯⋯那沒事。」面對オリバー的求知若渴，レオス卻頓了一下，沒像平時那樣開始滔滔不絕。

「什麼啊⋯⋯別吊我胃口啊！」オリバー有點埋怨地看著他，覺得有些莫名。

「不，真的沒什麼，オリバー君也不准去查。」レオス道，背過身去試圖用肢體語言結束這個話題。

「欸⋯⋯為什麼⋯⋯？」オリバー的困惑逐漸膨脹，變得像運動會時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汽球，但見レオス顯而易見地不願多說，他也沒有追問。

甚至真的沒有去查。

上個禮拜和友人一起訂的作業題目是「他手中有顆蘋果」，從題目和我破題的方式就能看出，我永遠只會開門見山，什麼也藏不住。

我有吃過蘋果，但沒有吃過青森的。所以這個有點平淡的短篇裡，所有描述蘋果口感和氣味的部分，都來自想像力和偉大的青森蘋果官網《來自日本的青森蘋果》，謝謝青森人。

有機會的話真想去當地吃吃看文中描述的「世界一」。

來自北溟的大魟魚にマシュマロを投げる | マシュマロ

@stingray_from_north - #雖然不熟也沒關係但是會嘗試回答所有問題 趁著這個風來試圖...

一樣歡迎來聊聊天。

吃到美食會真心快樂的博士，和看博士吃也感受到真誠喜悅的教授，喜歡……！
吃完蘋果才隨口一問又彆扭禁止教授查的博士，和好奇心膨脹但又真沒去查的教授，超喜歡……！

幸好在場研究者們不知道教授熟識博士，不然被拉入戰場就麻煩了。

ML : 感謝您的噗幣

會對オリバー頤指氣使的レオス真的很可愛⋯⋯貓系女友⋯⋯（什麼意思

真的還好他們沒有公開（？），不然奧立佛絕對會被煩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