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教堂後日談
在自家崽子的底線邊緣試探

「卡！非常好！」

最後一幕結束，在導演喊停以後，場地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隨後是一陣歡呼。
大河摘下眼鏡接過毛巾擦了擦沾滿灰塵的臉，深深歎一口氣；第一次跟著前輩拍電影，雖然只是很常見的小成本恐怖片，但也真是夠累人的了。

「如何，還可以嗎？」
仁笑著問，大河用力抹了抹臉、露出招牌的笑容
「嘿嘿，還挺有成就感的。」
「我進演戲這個世界時，沒有聲音……當時是從路人跟炮灰角色開始演起的。那段日子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一開始因為太慈眉善目被導演罵了好幾次呢。」
不遠處的蓮走過來，大大嘆了一口氣
「哎呦喂呀……我是真沒想到自己的角色這麼麻煩，還要拿著一台光是看就覺得超貴的相機！就算知道這只是徒有其表的便宜貨撞到還是心疼啊！即使是便宜貨那個價格也——」
「好啦好啦，都殺青了。」

「說不定就是知道蓮的這種個性，所以導演才特別安排用真的單眼相機呢。」
空穿著神父服走過來，即使服裝上沾滿黏稠的血液……咳，類似血液的液體與泥砂，那一身優雅的氣質依舊難以掩蓋。

難以掩蓋的還有他睜眼時那一藍一紅明顯不同的眼睛，紅色的義眼沒有瞳孔；第一次換裝上妝時他拆下繃帶露出右眼，當時導演就激動得說拆下繃帶的空，氣質完全符合最終反派的要求。

有一說一，有沒有露出右眼的空氣質差了很多，不是一點兩點的差別。

空擦了擦臉，臉上是平時那抹空靈的微笑。
「總之總算是殺青了，你們有要去導演的殺青宴嗎？」
「我會去，不管怎麼說跟導演還有其他的演員打交道與學習還是很重要的；即使只是演路人甲或是炮灰的演員也是，真的演出名堂的老牌演員在演這種角色時展現出來的能力也是很值得參考學習的。」
仁擦了擦汗水回答，蓮揮了揮手
「我不太想去，但是作為事務所招牌之一多少要給點面子，而且這次的導演挺有潛力的，打好關係以後拍片也許會優先找我們。」

「我……我得早點回去。」
大河苦笑一下
「最近為了拍電影請假太多了，學校的課業落後得有點多，我得回家趕作業。」
「注意身體啊，你現在可是正在長身體的高中生，這個時候搞壞身子以後要花幾百倍的時間去彌補。」
仁認真的叮囑

「你不參加沒問題的，小孩子早點回去別參加殺青宴比較好，畢竟這種宴會某方面來說很傷身，至少等你二十歲再開始參加。」
在四人閒聊時，旁邊的導演也走過來加入話題
導演看著大河很認真的說著「你還年輕，但那不是你能揮霍的本錢。好好鍛鍊，你在演戲這方面很有潛力的。」

「是！謝謝導演！」
「好了好了，你們都累了吧，殺青宴定在明天晚上，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反芻一下學到的東西。」
導演笑著拍拍仁跟蓮的肩膀後轉頭離開與助理談話去了，空看著三人也笑了笑，右手捂著右眼「先去把衣服換了吧，待會回宿舍我煮一頓好吃的給你們。」
「……你的眼睛還好嗎？」
蓮擔心地問，空笑著搖搖頭
「看你們那副害怕的樣子，我的義眼看起來很可怕吧？擋起來跟你們講話會好點。不過回去倒也麻煩，要花點時間清洗就是。」

至於詳細要怎麼處理，眾人一致地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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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們對自己拿到的角色看法如何？」
晚餐後，由於時間關係、大河留在宿舍、在共用大廳趕作業，蓮與仁也沒待在房間裏、出來坐在沙發上放鬆聊天。
「要演出一個做過很多工作的角色不太容易，尤其還要思考那個小鎮上可能有哪些臨時工、會知道什麼知識，雖然劇情安排用不上，但台詞跟演出的一些細節很難處理呢……」
「啊，我媽走得早，不過老爸對我的期望跟蒼人的家庭背景差不多倒也不難揣摩。果然還是善勇那個角色最難了吧，電影出來不知道會插入多長的回憶殺？」
蓮懶洋洋地躺在按摩椅上享受著，同時回應。
大河作業寫了一個段落後抬頭，一臉茫然
「前輩剛剛有叫我嗎？」
「沒有，寫你的作業。」
「喔。」

「但是空所演出來的氣勢……果然很難複製啊。」
仁苦笑著
「神父的溫柔混合壓抑千年的狂氣，後者要演得自然而不做作真的是看天份。」
「我倒覺得他只是本色出演。」
蓮出聲反駁「團長本來就神神秘秘的，我們跟他相處多久了，還是沒能了解他。」
「但這份熟悉也一定程度讓我們在拍電影的過程中不用醞釀情緒就能達到導演要的效果就是。」
按摩椅的時間結束，仁起身伸懶腰
「在勾引他人恐懼這方面，空真的超厲害的！」
「過獎了喔，仁。」
空突然出聲嚇了所有人一跳
「差不多是宿舍熄燈時間了，大河你明天也要早起去學校補作業跟考試吧？我會負責叫你起床，所以快去睡。」 「空你真的很像老媽欸……」 蓮碎念，空聽了倒也沒生氣、而是伸手摸摸蓮的頭，微笑 大河隨性的把寫了大半的作業收起來，空前輩都開口了還是趕緊照做。

躺在臨時整理好的房間裏、枕著不熟悉的枕頭與床墊，大河閉眼休息。

夢裡是黑河在電影拍攝時驚慌的聲音：祂抓著自己的手，試著阻止他繼續揮舞作為道具的竹刀。

還有「善勇」跟著作為夥伴度二人一起穿過縫隙逃出前、回頭看向神父時所見，那隻聚焦的藍眼，傳達的關心與焦急。
也許將景象與其他畫面重疊的人，不止自己。

「這次的經驗真的學到很多呢……下次一定要拉樹里一起……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