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首歌吧

細人

告別式的前兩晚，睡前聽〈細人〉；「細人」在客家話裏的意思是小孩子，這首歌便是陳永淘唱自己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副歌重複的「頭擺个事情」即指過去之事）。很誠實地說，裏面泰半的念白我都聽不懂，什麼黃鱔、湖鰍、田螺、𧊅仔（青蛙），全全是生命中極少聽過、用過的詞，那落差正是環境的差異，雖然同是海陸客，我晚了阿淘三十多年，生長地區雖可差不多一樣地統稱為鄉下，卻也不再是農村。

直到 5:01 時有一段唱著：「阿婆（奶奶）過世的時候，伯婆罵我這個小孩子不孝怎都沒流眼淚，我想著做法事的和尚不知道是誰，念經唱歌做戲實在很會哭。（本段為華語意譯）」突然我和阿淘的生命體驗重疊了，於是聽到爆哭。

在網路上找了帶有歌詞的現場演唱版，細細地看了一下歌詞，想著過世的舅舅在移居北部前，或許有著類似的童年經歷，有著他在離開家鄉、離開母語環境後，再難提及的往事。

有歌詞的版本是這個：

陳永淘哥歌~【細人】 專輯~新竹關西輕旅行~圖書館文昌祠. 南門崁下.苦楝樹下 .我又轉回原點 .從兒時...

很喜歡 2:15 時阿淘跟臺下聽眾的互動。
「『笱』你知嗎？裝魚的。」

阿淘是海陸客語歌的先驅，而那廟口一人一吉他一板凳的故事更是客語音樂圈津津樂道者。

陳永淘創作歌謠研究 這篇論文整理得不錯。

或許因為舅舅的關係，最近最常聽的又變回客語歌（詳見兩天前的噗），尤其是唱海陸客的阿淘。

告別式結束後發現陷入了某種反芻思考的泥淖，繼續這樣聽下去會窒息，於是改聽 Chill Out，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大假，以及吃了幾顆普拿疼，今天好上一些，雖然聽客語歌還是持續爆哭，明天應該就能回歸正軌了。

經歷得夠多了，對死亡看得很淡，否則存在主義的書也算白讀了。
傳統喪禮儀式同樣經歷得夠多了，但這些過程可能也不適合在公開噗浪說。
只是或許仍需要一點時間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