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工度假：船上天鵝 限定交流with Ray Pemberton ｜

對雷諾而言，上船就是一項工作，所以他本來就不是抱著想要休假的心態來的。只是他沒想到，在這項工作的期間還要做其他工作來賺取船上一些額外費用所需的錢。

這些錢日後要不要再跟布萊克請款，這件事情就先放一邊，重要的是等等要做的工作。其實在這樣的郵輪上面打工，還是他二十幾年人生裡面的第一遭。作為簡單的小試身手，他最先選擇的就是他習慣了的清潔，也就是所謂的房務工作。早在打開門前他就做好心理準備了，畢竟這艘郵輪可以說是一個大型的密室，如果有孤A寡O之類的相處，房間會呈現什麼樣子，他並不意外。只是在正式進去幫忙前，裡面的人說著還有另外一個人會來協助，於是最終就變成了他靠在一旁的牆上，雙手抱胸等待著所謂的另外一個人到達。

沒想到船上還有工作可以做，這對於總是處於貧窮狀況的Ray來說還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他選擇的是看起來相對輕鬆的房務工作。
理由一、他以前做過類似的工作。
理由二、這和他平常習慣的事情大概不會差太多，和室友同住的時候，他做掉了大部分的清掃工作。

工作會是兩個人一組，所以他很快地就注意到那個在牆邊抱胸站著的男子大概是自己今日的搭檔了。

「嘿，我遲到了嗎？」他不確定男子在這裡等了多久，但以表定時間來看他應該是沒有遲到，但這就牽涉各國習慣的差異了。

從褲子口袋裡面撈出一只手錶，雷諾沉默的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其實本來他們就沒有說好，只是照著船上的要求來到需要的地方集合，而並不是每個人的手錶都準確的這一點他也很清楚，抵達的時間差了個幾秒幾分鐘都在可以允許的範圍內，更何況他也才剛到沒多久。

經過了思考，雷諾先是安靜的搖搖頭後伸手敲了敲門，剛才與他說過話的房務人員立刻就大概門探出頭，看著在外面的兩人。

「啊，兩位就是今天來幫忙的嗎？」房務人員說：「請進請進。」

房務人員迎接他們進房，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難以想像的髒亂房間，郵輪上的房間也都是每天會整理一次，很難想象一個晚上到底為什麼有辦法亂成這樣。
房間各處散亂著垃圾、餐具、吃到一半的食物、白色床單上甚至沾上了紅褐色的液體。

「因為房間實在太亂了，所以緊急加派人手來處理，感謝兩位接下這份工作。」

「請兩位先做清理房間內的垃圾和將寢具換下來清洗的部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會再回來確認進度。需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他指著旁邊那台推車，上頭大概有他們會用到的所有東西。

將工作內容指示結束後房務人員就離開了。

Ray在房間一打開就皺起眉頭，味道讓人難以相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著手確認著清潔車上的裝備，想從中找到手套和口罩之類的。邊翻找邊拋出問句：「你有做過這類工作嗎？」

要是組隊組到清掃大師的話，今天工作就輕鬆了。

面對那個問題，雷諾並沒有回應，只是在房間裡面繞了一圈，確認一下廁所之後走出來。說實話，鬆了一口氣，狀況並沒有如他想像的糟。至少紅褐色的液體量比他所預測的還要少，而廁所或是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處理的東西。

覺得不需要太緊張之後，他才把注意力分了一點到一起工作的人身上。剛剛那個問題對他而言就像是個笑話一樣，只不過不認識他的人當然會這樣問。對此，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清潔車上面隨手一撈，就撈出了兩副手套，同時另一隻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張名片。上面寫有他們公司的名字跟聯絡方法等資料，除此之外還用英文寫著『從清潔工到溜狗，甚至到保鏢，包辦所有事物。』

只是那一張名片就足以表示，別說過做了，他甚至到現在還是現役的清潔工。

在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時還有些緊張，是不是不應該跟他搭話？對方自動的在房間巡視了一輪，這看起來不是新手的動作讓Ray安心了一點。

而下一刻遞出名片的動作又讓Ray覺得挺有趣的，這時候要交換名片嗎？但他並沒有帶著自己名片的習慣。接過對方的名片看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居然真的有這種什麼都做的公司？感覺好厲害。
「Brilliant. 那我就收下了。」收下對方的名片。

對於對方找出來的手套並沒有直接戴上，而是說了句：「Just a minute.」
先從口袋把拿出髮圈把頭髮綁成包頭，不然頭髮在那邊晃來晃去也太麻煩了，接著才戴上手套。
「好了，那就開始收垃圾吧，我從那邊開始、你從另外一邊？」

無所謂，代替沒有說出來的話，雷諾聳聳肩表示他並不討厭這個提議，只是默默的也戴上了手到，再另外從推車上面拉出了兩個垃圾袋跟夾子，並把其中一組遞給對方。他知道，不是所有人接受度都那麼高，有些垃圾就算隔著手套可能還是不敢碰。

但至少，看起來不是個排斥整理的人，應該會比較輕鬆一點。

接過對方給的夾子和垃圾袋，他從房間的另一端開始收東西，他走靠近的是床那邊，Ray趴在地上將床底下的垃圾夾出來。跪在床底下將東西夾出來的模樣相當可笑，在夾出一件內褲的時候發出了嘖嘖聲。

「嘿，你有收過這樣子亂的房間嗎？如果是基於職業道德不回答也沒關係。」繼黑色丁字褲之後Ray夾出一件黑色胸罩，看也不看地塞進垃圾袋裡面。

「嗯。」

從房間的另一側，傳來了這個一個短短的音節。要說是回應或許會有點過於勉強，但那個聲音無疑是來自雷諾，而這或許也是兩人見面之後，他第一次說話，假如說那算是話。

不過對於那個問題，他的回應是肯定的。至少這些都是有可能會出現在房間裡的東西，不是嗎？想著過去清理過的那些地方，雷諾只是閉上了眼，暗自在心裡嘆口氣後把被撕碎的襯衫撿起來丟進垃圾袋當中。

從這幾次互動來看對方似乎只是不愛說話，但Ray問的問題都有給出回應，也許並不如外表上表現的冷漠吧。

將房間一半的垃圾幾乎都裝進手中的大垃圾袋之後，接下來就是那張床了。

「所以你喜歡清掃工作囉，我也不討厭，缺錢的時候也做過一陣子，但跟職業的大概不能比，啊如果不想跟我聊天的話也可以不回答我，我在這個船上沒認識幾個人，單純想說說話而已。」

「垃圾收得差不多了，介意幫個忙一起拆一下床單嗎？」他朝著房間的另一邊的人喊話，他走到床邊準備掀起床單。

「嗯。」從還會出聲回應的這點看來並不是完全不想跟人接觸，只是單純覺得這樣的回應就足夠了。雷諾把裝好滿垃圾的袋子簡單綁一下之後放在旁邊，畢竟只是先暫時的還沒有做好垃圾分類，就沒有把垃圾袋綁死的打算。

走到床旁邊，看著那片紅褐色，雷諾開始在思考會不會連這個也要他們清理，雖然要清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問題。於是他點了點頭，跟著拉起了床單一角。

在對方的協助之下將床單整件拉起來，幸好底下都鋪上了保潔墊，沒有讓污漬滲透到床墊上。
「果然是預防措施做了很徹底呢。」
Ray繼續連墊子一起捲起來，讓床鋪回到什麼都沒套的模樣。
「還好不是血漬。」當掀起來的時候竄入鼻腔的是酒味而不是血腥味，他後來沒繼續清掃工作的原因是後來碰上一些太誇張的案件身上會殘留味道讓他清理很久。

「問你個問題，做清潔工作的時候你都怎麼預防味道沾染到自己身上。」

他將床單、髒掉的保潔墊摺整齊丟在自己清理的垃圾附近。

依照他們公司的要求，他們其實都會在自己的衣服外面穿一件工作服，等到工作結束回到公司報到的時候如果沾染上味道了，就把工作服留在公司，讓合作的洗衣店業者協助清理，人的部分則是用公司的衛浴沖個澡之後噴點除臭劑再離開。除非是味道真的很重的東西，不然照理來說裡面的衣服比較不會沾上味道。

但事到如今只是穿著一件襯衫的他，就算解釋了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說服力。雷諾邊想，邊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那件襯衫，了解到現在的他到底有多不符合清潔工這個身份。

思考了幾秒鐘後，他沈默的從工具堆裡面找出了需要用到的道具同時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談這個話題之後拿起工具，開始清理因為食物而殘留在地上的疑似醬料的髒污。

搖頭的意思是什麼？沒有秘訣？不想說？如果房間躺了具屍體？加上只會搖頭和點頭的夥伴，感覺有點像是玩海龜湯呢？他不擅長但他的室友很厲害。

「我用吸塵器囉？」他在打開吸塵器前詢問對方的意見，畢竟對方是專業人員，他覺得他做事之前還是告知一下比較好。

「嗯。」

短短的音節表示不反對對方的選擇。對方不是個只會依賴他的指示的人，真的是謝天謝地，省去了不少麻煩。在對方用吸塵器清理地板的同時，雷諾把剛才用到的、帶有髒污的清潔用具也整理到一邊之後走進廁所，開始整理裡面的垃圾跟環境。

吸塵器一開也不方便說話了，Ray迅速地將房間內的地毯吸了大半區域，這個時候剛剛讓他們清掃這個房間的房務人員回來了。

「你們這組進度挺快的嘛！等等將床單和備品補上之後就差不多了。」他看了看手邊的資料又補上一句：「對了，這間的毛巾要摺成天鵝喔。」

「天鵝？」即使吸塵器的噪音影響了聽力Ray仍沒有說過那令人困惑的要求。

「對，天鵝。我等等回來查驗喔！一定要摺成天鵝才行。」

留下滿頭問號的Ray和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見這個「特殊要求」的工作夥伴，剛剛被人拒絕回應的Ray再度鼓起勇氣在廁所邊探頭詢問：「請問你會把毛巾折成天鵝了？」

房務人員剛剛說的態度就像是這是清潔界的常識一樣，讓Ray只能去詢問同樣專業人士的意見。

看來這艘船上的房務人員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雖然有注意到有人走進了房間之後又走出去，但是在廁所裡的雷諾並沒有聽清楚那人說了什麼，直到那個工作夥伴開口問了自己那麼一句，他才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在心中給出了那個評論。

思考了一下之後，反正廁所的清理也告一段落了，他乾脆直接把手洗乾淨，走出廁所之後從推車那裡拿出一條毛巾。只見他手動了幾下，一隻以毛巾摺成的天鵝就出現在他手上，好好的躺在那裡。

魔術是從高禮帽裡面變出鴿子，那把平凡無奇的毛巾折成天鵝呢？
他跟著拿起一條毛巾折幾次，那顯然只是對折成更小的方形而已，他發自內心地感到驚嘆：「哇嗚，這到底是怎麼折的。」盯著對方手上的毛巾看得認真，但也不敢隨意地碰觸，深怕自己碰了一下就瓦解。

抱著百分之七十（也許更高）被拒絕的打算，他還是問了：「這真是太神奇了。能教我怎麼折嗎？」

這對雷諾而言可以說是基本技能，所以看到有人對這項技術展現出如此大的興趣時，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意外，只是這份意外並沒有表現在他的臉上，而是反應在停頓了幾秒鐘的手。

並沒有開口回應對方的要求，雷諾只是默默的把自己折好的那隻天鵝拆開後以比剛剛還慢了很多的速度折一次，每一個動作之間大概都會隔個兩三秒之後才繼續。花上第一次的好幾倍時間之後，天鵝才在他手中成形。

Ray看著對方緩慢地、重新摺了一次，他起初還愣了一下，後來才意識到對方正在用他的方式回應剛才自己所提出的請求。
迅速地拿了一條毛巾模仿對方的行為，接著他也摺出了一隻天鵝。
「謝謝你教我。」他開心地向對方道謝。

在學會了摺毛巾之後Ray感覺自己更像個專業的清潔人員了，雖然他一點也不想。
他離開廁所邊將剩下的地區用吸塵器吸完，接著鋪上保潔墊、床單、將床鋪弄好之後。

他從推車上拿了浴室內的備品湊到了浴室門口：「我幫你把東西拿來了。」

看來是個很擅長學習的人，雷諾盯著對方的動作，點點頭確認沒問題之後才又回到廁所繼續工作。在對方跟自己說備品拿來的時候，整個廁所也都整理完畢。他點點頭，把那些已經空了的備品隨手往外面一丟，準確地丟到了掛在推車旁邊的回收袋裡面。

「嗯。」面對工作夥伴，雷諾也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接過那些備品把放到那些東西該在的地方。「差不多了。」

說話了。他盯著對方看了一陣子才說：「對，差不多了。」
這時，房務人員回到他們清潔的房間檢查，他巡視了一下對著他們兩個人說：「你們做得不錯。那麼今天的工作就是這些，可以解散了。」
「怎麼樣？工作感覺如何。」房務人員笑著問了他們
「我沒想過會是這麼勞動的工作。」Ray真心沒想過會碰上這樣的災難房間，他轉頭看向Raynold說：「還好是和你一組，我還會在船上繼續打工，如果你也是，那也許有機會再碰上也說不定。」

他朝著Raynold揮揮手告別。

如果可以不要遇到才會是最好的，這就代表他們都沒有繼續打工的必要了。不過那句話畢竟是對方在會繼續打工的前提下說出來的，那他也不需要說這種掃興的話。

最後雷諾只是看著對方離開的方向，點點頭示意感謝，領了自己的那份薪水之後也離開了他們一起清掃完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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