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BG】升官發財死全家07
　　之後會演變成金主情婦這種小說爛大街設定，步行雲自己都很不可思議。
　　只不過葉馧晚為人乾脆不囉嗦，錢一砸下來，她就端莊乖乖閉嘴。
　　從此以後，葉馧晚以前如何都無所謂，他就是她心裡油滋滋、甜蜜蜜的大寶貝，說往東，她絕對不往西，一個眼神，她就直接住在大金主彎彎繞繞的腸子裡當蛔蟲也沒問題！

　　世間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絕對不是金主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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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瘋批男O×見錢眼開女A
在水裡寫字

「行雲，我不想瞞妳。」

與步行雲隔著一張實木雕玉蘭書桌，靜凰手指撫過腰間的飛凰白雲玉珮，溫潤戀戀不捨她的撫摸，使盡渾身解數想要挽留她。

撫過三下後，心緒穩定不少後，靜凰會心一笑，體貼解釋：「沒錯，是我透過李嶄讓妳出現在北香十三道，那裡正是監控死角，除了梧桐府的人，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妳在我這裡；但，我也希望妳不要錯怪李將軍，他只是做他該做的義務。」

「王女說笑了，我哪是拎不清的人？」步行雲聲嗓清脆，相當適合扮嗲裝媚，然而只要不阿諛奉承時，倒有朗朗天清的豁達爽快。

只要身在局中，無論階級是高是低，權勢或大或小，每個人都是他們這群立於雲端天宮之人的棋子，爭權奪勢、廝殺見血。

被李嶄背叛？步行雲不意外也不介意，就算是車禍意外那時，被同僚捅刀子，她也不在乎。

背叛這種事情，當她還是孩童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從雲端硬聲聲跌在爛泥裡的感受，她也嘗過了。

再後來她不停在泥濘打滾，受過得多、看得更多，後來就麻痺了。無產階級為了一百元的價值，為了生存，人性醜惡盡出，哪怕是再要好的乞丐也能反目成仇，啃骨吃肉，茹毛飲血。

在那烏煙瘴氣的水溝裡，是男是女、是Beta或Alpha都是一個樣的。

其實，步遠舟不容易喝醉的，她那親哥可是做過牛郎的人可不會說醉就醉，就算醉了，也不會失態將秘密說得人盡皆知。這無非是金主已經懷有捅破面紗，玉石俱焚的打算；不然，她作為情婦這般久了，她親哥早不提晚不提，就在這綁票發生的前一刻提出來，搞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深，很難說沒有關係。

也許，她明天又要上頭條新聞了。

當初她昏迷錯過了全國沸騰的英雄救美，明天大概要體驗一把英雄變狗熊的熱鬧了。步行雲出神想了一下麥克風、鎂光燈、鏡頭喀嚓聲雜亂一起，每個記者爭先恐後要嘗一口的模樣，然後問上不存在的情愛三角四角戀情。

果然是跟連續劇差不多的狗血。

某程度來說，這是金主葉馧晚在提醒她情勢轉向，同時正式出手保她。

畢竟大楚除了姬雲，跟她眼前這個落湯鳳凰，這幾年她還真沒看過有人敢跟葉馧晚明面上硬碰硬的，高官不敢，更何況是那群狗仔？他們都是捧飯碗的，可不敢日日夜夜尾隨大楚第一異姓侯，以致於平遠侯包養的是哪家Alpha都還搞不清楚。

說實話，步行雲是真不曉得葉馧晚如何挑上她的。

認識葉馧晚這個Omega，還是步行雲護衛靜凰出入楚宮時見到的。

乍見葉馧晚，壓根看不出是個Omega，他跟靜凰一樣，同樣都是貴氣雍容，生來就是站在雲端之上的權貴。

真要挑出個不同之處的畫，靜凰是靜王室獨有的霜冷冰稜，高處不勝寒的高嶺花；葉馧晚反倒英氣俊帥，高䠷優雅，白皙深邃的混血面孔，活像童話裡走出的混血王子，乘著春夏交際的明亮暖陽，騎白馬，伴清風，從遠方走來。

這白馬王子擁有深邃獨特的灰藍眼睛，沁溢清晨靜謐的溫婉；偏偏軍裝裹得筆直修長的大長腿邁開一步，步步沉穩，是萬鈞所壓的，也聞不到任何屬於Omega甜香的費洛蒙，比Beta還要淡如白水。

哪怕是面對小姬相這種俊美謫仙般的Alpha人物，葉馧晚的氣勢絲毫不遜一截，棋逢敵手得活像金字塔頂尖的Alpha捉對廝殺。

由於先前有了靜凰這一個Omega，一頭栽進全是Alpha的會議室，與政敵針鋒相對，施展抱負，勵精圖治，完全是年少銳氣，飛揚恣意；如今再來一個怪胎Omega，步行雲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在雲端權貴裡，好奇心是會殺死人的。

同樣的，她完全不否認葉馧晚真的英俊迷人，也很有風情味道。

那種珠寶獨有的迷人味道！

可是，步行雲只敢想想，就是想想而已。她相當清楚平遠侯葉馧晚跟高堂裡坐擁滔天權勢的Alpha一樣，表面看著優雅從容、凝神專注的天仙們，實際上每個都是持刀藏箭，評估秤子上每一塊肉的價值，一點都不好惹。

平心而論，能在一群Alpha權勢鬥爭裡，奪得一席之位的Omega都不容小覷──無論是王女靜凰，或者葉馧晚。

所以，葉馧晚側看是隻俊帥貴氣的溫婉肥羊，但若要保命，千萬不要有半點好奇心，不然哪時候死全家都不知道。

之後會演變成金主情婦這種小說爛大街設定，步行雲自己都很不可思議。

只不過葉馧晚為人乾脆不囉嗦，錢一砸下來，她就端莊乖乖閉嘴。

從此以後，葉馧晚以前如何都無所謂，他就是她心裡油滋滋、甜蜜蜜的大寶貝，說往東，她絕對不往西，一個眼神，她就直接住在大金主彎彎繞繞的腸子裡當蛔蟲也沒問題！

世間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絕對不是金主的錯！

反正她已經脫離雲端很久了，再多盤根錯節的利害關係、爭權奪利、爾虞我詐，於她真的是天邊浮雲彩，唯有手裡跟戶頭的數字才是真的。

步行雲凝神安定，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復健，為了撿葉馧晚失手落下的錢，居然摔在葉馧晚西裝褲下，簡直是老天幫忙、鴻運當頭，是天命所至！

她終於做人不再需要瞻前顧後，只要好好專注當下自己碗裡有的就好了。

「王女真想打探的話，我也跟王女老實說，我並不知道啊。身為被包養的情婦，該有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絕對不會過問金主的任何往事。」步行雲眼睛眨也不眨，特別真誠坦率，好歹靜凰沒打算隱瞞自己的意圖，她也樂得坦白，大家和和善善，過水無痕。

「我知道王女是擔心我、關心我，害怕我之後被玩膩了，金主就把我當作垃圾丟掉。不過，王女妳放心，半分油錢我都攥在手裡緊緊的，不會有損失的！」步行雲說得輕快，毫無心肺，一邊捧靜凰是單純善良可愛的王女，一邊坦白老實說，搞得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靜凰一愣，卻尋思不出步行雲這話哪裡有毛病。對於Omega來說，被標記是永遠的，若被拋棄不是自傷毀去腺體，就是孤苦無依；可是，這對Alpha來說，壓根沒有這種拋不拋棄的問題。

或者說，步行雲身上跟那個人是一樣的，看不出非Omega不可的獨占慾。

腦海浮現的人影，令靜凰眸光瞬間一黯，很快飛逝而去，不願再繼續耽溺在那份破繭而出的幽怨裡，不願自己同尋常Omega一般軟弱。

以前，靜凰總覺得在那個人的教導下，自己早就活出夢寐以求的自在，然後去追尋她想要的世界；可一見到葉馧晚後，她便覺得自己還有空間改進，自己還不夠好，她還有好長的路途要追，可當她邁開腳步往前追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早就無路可走了。

原本滿腹想刺探的話，一到靜凰口邊驟忽變調：「他出了多少，讓妳睡在他旁邊？」

……操，步遠舟那智障，到底還在什麼時候胡說的！執行金主的策略是這樣執行的嗎！懂不懂權變審時度勢，但還是要有職業操守的！

步行雲心尖一抖，毅然決然維護至高無上金主，秉持職業操守，義正詞嚴、鏗鏘有力、乾坤一擲：「王女恕我得拒絕妳的要求，雖然我只是情婦，但我身為優良的Alpha，絕對不會再三心二意，跟別的Omega睡、在……一……」

步行雲話越說越慢，瞄見靜凰摘下腕上的琉璃火膠花鳳鐲，然後推向她眼前，她手指抖得更厲害，心跳砰然。

她忽然覺得，這鳳鐲飄散著比Omega還要香甜勾人的味道！

娘喂，是大寶貝。步行雲面不改色，一巴掌直接蓋上鳳鐲，浩氣凜然，凝重神聖地朗道：「王女，有何事需要行雲行犬馬效勞的地方，行雲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靜凰嫣然一笑，徘徊眉目的陰鬱稍稍霽開，「行雲還是一樣直爽痛快，真是太好了，至少妳愛財這點一點都沒變。」

「王女放心，全世界的Beta都變成臭氣沖天的Alpha，我，步行雲絕對不會變。」步行雲身體力行，果斷把鳳鐲收進洋裝的隱藏口袋內，毫無節操，方才口裡義薄雲天的誓言都是爛泥巴。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步行雲一生無旁的嗜好，就是愛錢如命。

「這一年護衛來來去去，我還是最喜歡妳。」靜凰懶懶地斜身，肘撐在椅把上，支手托腮，冷冷清清地笑道：「論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行事狠斷，妳都是我見過最為出色的。」

書房一角，獨立高腳的沉銅香爐搖曳婀娜輕煙，溫雅安神的薰衣草香挾著露水玫瑰的清晨味道，妥妥貼貼地將靜凰的聲音磨去尖銳的冷意，冰屑消融，生出蜿蜒幽怨的水，慢慢滲進步行雲的耳裡。

「前一會答應我的條件後，後一步就打著避免被母親、王兄事後趕盡殺絕的算盤，不願繼續深陷政局內，冒死自斷雙腿，一舉扭轉乾坤，成為我大楚的英雄，光明正大接受王室的供養。」

坐久了，靜凰懶身斜倚，白皙纖麗的肘心抵著沙發絨皮把手，手慵懶托腮，她傾首時，一頭未紮的墨髮如瀑傾瀉，冷麗白皙的臉龐頓時流露幾分嫵媚，若有似無的撩人豔色，於她上挑的眼尾綻放出純潔的嬌美。

「行雲，妳這金蟬脫殼的手段，怕是妳親兄長……或者，葉馧晚都不曉得吧。」

一頓，步行雲豔眸有幾分凝重，吐息漸緩。

「行雲，我原以為姬雲已經知道是妳幫我，才讓他的局毀了，所以……我是真的很擔心……新聞媒體上的消息都是假的；實際上，妳已經死，而我身旁……」靜凰抬眸，深凝眼前與心裡人有同樣一個字的Alpha，眼神有些迷離朦朧，籠罩輕紗般，看不清她的思緒。

「再無可信之人。」

她說得淡，極淡之處卻流露落寞遺恨，彷彿步行雲就是她僅存的所有。

「……」步行雲聽了萬分複雜，靜凰的話搞得她活像是渣女，可她們清白得比張白紙還要白，要是讓旁人聽去了，根據Omega稀少論，她肯定會被一人一口水淹死的。

再說，那場意外肯定不是小姬相一手策劃，一場意外可以摸進來的手可多著了，哪會只有小姬相一隻手？

看透一切，不說一切，方為保命上策。步行雲死氣沉沉，哀痛無比，溫聲勸諫：「……王女，妳身旁兩個Bate擄我時，擄得無比行雲流水，怕是比我還厲害且忠心的。」

「那是姬雲的人。」靜凰的聲調驟冷，孤零零寥落的黯淡一掃而空，她冷笑兩聲：「看起來是對我言聽計從，不過是用來監視我、拘著我的。」

步行雲一咽，愀然變色，花蜜般豔麗明媚的臉龐一瞬刷白！

「王女妳這是要我死嗎！」她咬牙忍住一口血，憋著沒噴出來！

乖乖，她還以為是王女想探聽葉馧晚的事情，扭轉情勢之類的勾心鬥角，沒想到是王女勢敗至此，竟然不是被女王囚禁的，而是被小姬相囚禁！

沒想，這王女膽大包天，變相逼她幫忙她跑路啊！

不，別說跑路了，現在、她立刻就要死無葬身之地！夭壽！在小姬相眼底，她們活脫脫就是孤Omega寡Alpha在一起偷情嘛！就算今晚僥倖走出梧桐府，小姬相肯定會殺她到天涯海角！

快一點的話，她明天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她要不要祈禱金大腿的腿夠白夠粗，能讓小姬相忌憚一下？步行雲頭好痛，覺得帶著義肢的腿根也痛起來了。

靜凰皺起眉來，不懂步行雲蔫巴巴，冷靜分析：「為什麼？妳還活著，代表姬雲怕是顧忌妳是葉馧晚的情婦，暫時無法殺妳；且說過去一年妳步行雲的名聲還是炙手可熱的，他不會輕舉妄動；妳也不用擔心這裡被監聽，他一向愛惜自己君子名聲，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小姬相……很重視妳，我一個情婦身分的Alpha，實在不好在妳面前。」步行雲抖了抖發白的唇，滿腹想說，最後努力擠出簡單委婉的提醒。

話都這樣說，可實情才不是！Alpha體質強健，擁有先天性許多優越性，但其中毛病有多少，步行雲身為Alpha一員，還是知道Alpha卑劣無比、滔天般的獨佔欲，地域觀念深根骨子裡。

一越界，分外眼紅，那是要殺得你死我活的！

他容許她走進來，某方面就是在府外等著她出招，一旦她真幫著靜凰走出梧桐府，等同是在姬雲眼皮下，敲碎他藏嬌的金屋牆角，擄走這個又嬌又兇的Omega的話……

這無異於在挑釁姬雲這個權勢滔天的Alpha！

步行雲真的是一口老血卡在肺裡，她現在是傷殘Alpha啊！她就算一隻手也打得過姬雲這個書生君子，但現在她還能一打以五十個Alpha編制的親衛嗎！她能躲過槍林彈雨嗎！

「我現在不在發情期，也不會故意勾引妳，妳放心。」靜凰以為步行雲擔心的是Omega的費洛蒙，她半垂首，幽幽地捏起繫在睡袍腰帶上的飛凰白雲玉珮，嗤哼一聲：

「而且，姬雲哪裡重視我？不過是囚禁一個政敵罷了。」

不過？政敵？聽著怨氣深重的關鍵字，步行雲心裡吭噔好幾聲，直覺得時隔一年，她又在死亡邊緣徘徊，眼前該要一黑了，奈何天生體質好，她愣是沒黑過去。

靜凰狀似不屑，但濃黑冷峭的眉壓下淺淡的狼狽黯然，步行雲可沒有忽略，心緒千轉百繞。

她的老天，這一對師生到底在玩哪種Play？這年頭流行相愛相殺？

步行雲肚子是真的痛了，整個人不覺乾巴巴、死氣沉沉，神智出奇的冷靜，聚焦在靜凰的前半句話，心裡卻愈來愈沉重悲痛。

「王女……現在手頭沒抑制劑？」

靜凰慎重點頭，「我身旁的人都是姬雲的人。」

聽著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步行雲毫不意外，絕望了。

靜凰身為靜氏，身手極好，心性堅韌克制，是不需要害怕尋常的Alpha費洛蒙；然而歸根究柢，靜凰就是Omega，沒有抑制劑，也沒有受到Alpha的標記，只要發情期一來……

根本就是一隻烤得香脆，皮肉裂開流露香甜肉汁，肉質香嫩的雞腿，被人丟在一群餓上七天七夜的肉食動物堆內！

靜凰肯定清楚自己眼下壓根動彈不得，梧桐府明面上看似有進出的自由，實際無法私自出逃，就跟步行雲當時在軍醫院一樣，一舉一動備受監控。

只是比起她當時處境，靜凰身為Omega更是麻煩。

身為未被標記的Omega是需要抑制劑的。只是，流通在大楚市面上、醫療體系內的抑制劑，都打有獨特的條碼，必須按照身分登記、每年的體檢報告來配給劑量。

政策來說，此措施是為了方便追蹤全國Omega的健康指數；另外一方面，是為了Omega的人身安全起見，若該Omega一段時間未提取，相關單位就會自動關切該名Omega是否懷孕，或者已然失蹤。

算是「保衛資源」的安全措施流程之一。

靜凰是王女，得在規範之內以身作則信守律法。

步行雲漸漸冷靜下來，麻木地從過往的印象，還有從靜凰肯透露的訊息，連結過去，釐清眼下的情勢。

首先是慶典的那場意外，大抵可歸類於內賊勾結外敵的爆發式攻擊，不只是要摧毀大楚王儲，還要撼動內部穩定，重新解構大楚僵固的階級。

其中籌謀的可疑之人很多，女王的權謀、王子的奪權之法，境外勢力的間諜加好幾角下去，步行雲也曾在門外聽過葉馧晚和葉輕晨談及，裡面當然有他平遠侯的大手筆，其中不乏有姬雲的手筆，但真正是誰獲利？不言而喻。

最後，葉家兄弟以為姬雲小君子是為了摘除蒸蒸日上、大刀闊斧想撼動當前穩定的王女，趁機替正統撥亂反正，眼下連當事人靜凰都這般認為。

深諳Alpha的人很多，當今恐怕也只有步行雲讀懂姬雲光鮮亮麗、雲巔謫仙皮下的糾結。

沒人知道，那個呼風喚雨，備受朝野愛戴的小姬相曾私下找過她，就在祭典之前的三個月前。

「步隊長。」

姬雲站在迴廊間，聞見相斥的Alpha費洛蒙後，他那雙黝黑鳳眸徐然，輕輕從淅淅瀝瀝、綿綿的雨景挪移，移至她身上。

清風拂面，撩過姬雲束冠而垂的烏黑長髮，亦逗引過他身上的白水紋深翠衫長袍，彷若香江湖上輕煙的一筆黛山，青山流水，雲霧迷濛，青黛半遮。

楚宮顏色鮮麗的畫柱雕欄，比姬雲還要艷麗奪目，卻搶不過這畫中謫仙公子的半分風華，同時大大勾勒出姬雲鳳眼裡的憂慮。

「小姬相如果要找王女，她正在丈量祭典要穿的禮服，等會就出來了。」她答道，壓根從不認為姬雲想找人談心。

某方面，人緣好的人也不是有談心的朋友，姬雲就是這類人。

只是經歷使然，步行雲向來不與人相惡，儘管單方面被姬雲劃分成情敵也是。如今，姬雲單方面解除這個界限，裝個沒事人，她同樣樂得裝沒事。

豈料，姬雲搖首。

「我是來找妳的，步隊長。能的話，我不希望靜凰知道。」他稍微一頓，書香調養出來的溫柔聲嗓不由輕上好幾分：「會有正當額外獎金的，還望步隊長移步一談。」

「行呀。」她爽快笑了笑，艷麗明媚的眼眸彎彎亮亮的。

開玩笑，她愛錢，還是挺愛看些情情愛愛的小戲碼，人間醜惡太多，若不好好欣賞美好的片段，那豈不是太苦悶了？

況且，這個高風亮節的小姬相為了宣示主權，趁著當晚輪到她巡邏的時候，就跟靜凰討論政務，論著、論著就壞壞色色起來。

其實小姬相的費洛蒙自控得良好，但根本隨著Omega情動時飄來的色慾糾纏，鑽出門縫，簡直像冰錐扎得她脊骨一陣痛，味道之冷澀凍得她太陽穴抽到炸掉。

宛如一隻擱淺受傷的大翅鯨，曝曬三日，身上爛肉、腐腸還沒曬乾，又轉進大型冷凍庫內凍了二十多年，一開打開，那種陳年霉臭，略帶腐爛的寒餿味跟著原有的香氣，相臭交織直衝鼻腔。

後來，姬雲推開門離開時，一如既往，儒雅冷靜，芝蘭玉樹，翩雅謫仙，一雙溫雅古典的鳳眼瞄向她，不只溫言喚住自己，還意有所指著門內不可告人的祕密。

完全就是Alpha畫地盤的尿性。

不惜在她這個假想情敵前摘下自己的冰心形象，也要捍衛靜凰，這樣的小姬相怎麼會想把靜凰殺了？

左右不過是想把心愛的Omega摘出越演越烈的廝殺，不下百次推敲細節，最後還得拉下臉單方面不計前嫌捉住她，討論護衛事宜，唯恐靜凰有一個閃失。

思緒跟著不停從香爐雕鏤花蓋的芳香搖搖擺擺，步行雲反覆揣摩姬雲的立場，愈是確定時，她內心小鹿愈是眼神死。

那一場交易，沒人知道，步行雲沒跟步遠舟提過，顯然姬雲也沒跟靜凰說過，才落得這一場誤會重重的局面嗎。

分明郎有情妹有意，步行雲可是眼睜睜看著他們一來一往，不光是靜凰壓根沒吃抑制劑，靠的都是姬雲的臨時標記來魚目混珠；還有，靜凰打從一開始，就真心迷戀教導自己的老師姬雲，時常會釋放Omega費洛蒙勾引姬雲。

說到底，靜凰一個Omega能夠自如、穩定徘徊Alpha間，發情期也鮮少被強悍的Alpha觸發，除了本身靜王室Alpha基因優勢，多是仰賴姬雲的臨時標記。

臨時標記，無形能養成一個Omega對Alpha天生上癮般的依賴，尤其靜凰還這般喜歡姬雲，老是想勾引姬雲這個Alpha失手把臨時標記，變成永久標記。

光憑上述幾點，姬雲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撇下君子偶包，要將靜凰金屋藏嬌，哪裡會給靜凰抑制劑？肯定是變相等著靜凰發情期，如法炮製幫她臨時標記的，真情打動。

反正，靜凰在以前就想要勾引姬雲，尋常假意亂丟抑制劑，小心機去纏著姬雲，不可能留有保存期限內的抑制劑的存貨。

因為那些抑制劑最後都是她處理的，她乾脆給步遠舟充當慈善事業物資。

步行雲真是沒想到兜兜轉轉到這回，她要拿的竟然是英雄救美，昏迷多年發現Omega給Alpha二囚禁，準備去營救的Alpha一的虐戀劇本！

不救，就是渣Alpha；救了，還是身首異處的Alpha。

天見可憐，她應該是那個充當背景的Alpha三好嗎？她就不能好好當一個抱著金大腿的情婦嗎？

──Alpha情婦：少收錢，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