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很小，大概是字都還沒幾個會寫的那時候，我的母親試圖殺死他自己和我。」面對電子音，黑海棠沒有必要含糊其辭。他只花了片刻組織語言：「我想大概那時候，一部分的我就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
　　
也許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摩挲陶瓷杯杯身，沾得一手濕冷的水氣。

「而直到現在，我仍然反覆做著同樣的夢。」
　　
電子音問：「你是指那片海棠花。」
　　
「對。」
　　
深邃的、濃重的，黑色海棠花海，他被亂刀砍死在裡頭。「刀扎在我身上，他一遍遍反覆殺死我，我側著頭看見海棠花……這很奇怪，海棠明明長在樹上，但大概只是夢給予的定義吧。」
　　
蟲蛆蠕附他，植株的根莖滲了血，也就溫暖起來、人性起來。

「聽上去是個很可怕的人。」
　　
「……不。他是個溫柔的人。」黑海棠低低笑起來，把玩了一會打火機，才將菸點上：
　　
「溫柔的人才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