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跟SCP發生收容關係
(腦洞)
原創#文
咚嚓。
他停下用乾藤蔓將割下的雜草綁成一束的動作,直起腰看向鈍重聲源頭。
一個穿著打扮與盛夏豔陽天絲毫不相符、全身籠罩在漆黑斗蓬底下的陌生人站在他的籬笆外頭,腳邊的袋子應該就是方才鈍物聲來源。
「進來吧。」他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邀請對方進入自己的庭園,對方也相當自然彎腰抓起袋子、推開籬笆門,踏進了他的領域中。
「來的不是時候呢,奶油和糖正好用完了,蜂蜜倒還有一些,加到花茶裡頭味道更好。」他領著頭叨念細瑣繁事。隨著身後訪客走動所發出的清脆聲響,他空洞的胸膛也和叮鈴聲陣陣共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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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鮮少有客人拜訪,他費了點時間才在放碗盤的儲藏箱底下找出第二副茶具,幸好上頭沒什麼灰塵,但他還是仔細地將杯子洗了兩次。
等到他端著蜂蜜和薰衣草茶走出廚房,就看到陌生訪客已經站在屋裡最大張的桌子旁邊,看來對方小心的避開了滿地都是的盆栽和寫到一半就被擱置的紙卷,並沒有貿然的踢倒和踩過。
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一邊為招待不周道歉,一邊將茶杯放到兩人面前,接著他朝盆栽和紙卷們擺擺手;原本亂糟糟散佈一地的雜物立刻騰空浮起、紛紛飛向靠牆而立的書櫃、卷宗夾、天花板上的盆栽架或窗外。
但是,訪客並不對這樣的景象感到驚嚇錯愕,只是默默的坐下,加了些蜂蜜到杯裡,再執起杯子聞了聞茶香後,小小抿了一口。
「好茶。」厚重的斗篷底下傳來稱讚。

年輕女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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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個要求。」他沒有動茶杯,直盯著斗蓬帽下的陰影處:「我要留在這裡,和我的小屋在一起。」
陌生人微乎其微的偏了偏頭,沒有回答。看來交易失敗了。

他垂下肩膀,揚起頭環顧這間住了好幾十年的屋子——他親自打下房子的地基、親手粉刷所有的牆壁、研究好久才做出可以自己站穩的四角書櫃、過去老友送的餐桌以及外出旅行時帶回的各種回憶。

他真的不想離開這裡,也不希望破壞這個地方。

正當他思考該禮貌的送客還是無禮的送客時,陌生人抬手揭下了斗蓬。
他抬了抬眉毛,很好的壓下了小小的驚呼。
他聽聞過此人,即使今天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即便是長年獨居於深山野溪的他,此人的傳聞仍能隨著風聲飄近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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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要求和一切的抵抗都毫無意義,巫師。」陌生人冷硬的回答:「我只做公平的交易,一個你無法拒絕的交易。交出你的心臟,我就會給予等價的回報。」
他眨了眨眼,注視著眼前的傳聞本尊。
她的頭髮是與漆黑斗篷豪不相符,但與外頭的盛夏天空十分契合的湛藍,雙眼被濃稠的回憶及魔法渲染成黑夜。她的額頭上刻著與傳言如出一轍的護身魔文,紋路精細到幾乎看不見那絲絲銀白色靈墨。魔文一路從她的額頭往下流淌,蓋住她的眼瞼後再轉個彎繞至耳後。
「巫師獵手葛萊瑟,巫心收藏家,不見血的獵人,以及.....」
「身上刻有愛之魔文的魔女。」葛萊瑟接過話:「你既已聽聞我的名聲,想必知道不少我的事情。說出你所知道和我有關的一切,巫師,畢竟傳聞終究是傳聞,總是有華而不實的誇飾摻雜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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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即將被狩獵的恐懼與求生欲,傳奇就在眼前的衝擊和好奇更甚。詛咒她的低喃和祝福她的贊歌在他腦中交織成紛亂的交響樂,而這首充滿誇飾過的謊言及扭曲後的事實之樂曲在他舌尖上奏出的第一個音符是——

「妳的戰利品,我要親眼見證它們是否真的被完整的保存良好。」此刻他最在乎的果然還是和自己即將迎來的命運息息相關的資訊。
風帶給他的耳語述說著巫師獵人們喜歡把得手的戰利品再切割、打碎、鑽洞、打磨、組裝、黏合成自己喜愛的形狀並佩戴在最顯眼的地方,藉此昭告天下他們的捕獵技巧及品味皆是高人一等、與眾不同。
葛萊瑟皺了皺眉:「不,它們被捕獵的用意並不是展示或炫耀,我拒絕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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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意外會得到這種答覆,巫心收藏家的名號總是伴隨著自私和神秘這兩個形容詞。謠傳若是想從收藏家手中見識到她的珍貴藏品,就只能交出自己的心臟才得以換到一眼斗篷底下的奇景。
但換句話說,他被獵走的心臟會謹慎的收在隱密的地方,不會被粗暴的切割重組也不會被當成奇珍異寶四處巡展。
「你得到了答覆,現在,換我提出問題。」魔女看向他,白銀色的細緻魔文隱隱浮現在黑色的眼珠旁,照映得墨瞳更加深邃:「你的名字,和所在區域。」
「妳所在的地方是名為赫特里特大植被的峽谷,位在伊瑟圖外圍靠近乳湖的邊界。而我是大地和植物的——」
「我不是問你的稱號。」葛萊瑟撇了下嘴角:「我問的是你得到魔法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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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巫師而言,得到魔法就是開始新的人生篇章,過去的名字和人生都會被捨棄也必須捨棄,沒有巫師想回到脆弱毫無力量的生活。新名字會隨著魔法一起湧入巫師的腦袋和全身,因此巫師們的巫名都跟自己的力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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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問一名巫師尚未重獲新生前的名字,基本上就跟要求對方再死一次沒兩樣。
但他只是微微低下頭幾秒,然後淡然的抬眼:「亨利亞•鄉原,來自鄰近的金肯思王國。」
「哼嗯,看來還沒有過去太久。」葛萊瑟點點頭。「亨利亞,我今天會先休息一天,明天開始,我會在這裡暫住一段時日,直到你準備好將心交出來的那天。」
她站起身就要往裡頭走,巫師疑惑又慌張的站起身:「等等,不是現在立刻就把心臟給妳嗎?還有,住一段時間是多久?我客房都還沒整理...!」
「一個問題會換來另一個問題,巫師。」葛萊瑟面露不耐:「現在我需要休息。我欠你的,還有你欠我的,我會慢慢還給你以及向你討回來。」
留下連時常接觸謎語的巫師都不太懂意思的答覆,不見血的獵人熟門熟路的溜進客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亨利亞這才癱坐到椅子上,愣愣盯著杯裡早已涼透的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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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心收藏家學得很快,彷彿她天生就有耕作和園藝的天賦。不論是粗重的翻土打水還是細膩的剪葉分枝,亨利亞只要示範一次她就可以完美的重現。
但創世神總是公平的,葛萊瑟的農藝能力有多強,她對於料理和家務就有多不擅長。對那雙幾近全黑的雙眼來說,柔軟的海綿和粗糙的鋼刷都是清潔工具,都可以用來刷洗表面有精緻瓷彩的白瓷餐具;而剛擦過地板汙痕的抹布只要沖洗一下也是可以用來擦拭水果的,放在洗碗槽裡的餐具不管有多少天沒洗還是可以拿起來繼續使用等等。
亨利亞記不清自己因為這些糟糕的生活習慣而雞皮疙瘩了幾次,那麼美麗的人毫不遲疑的把髒叉子放進嘴裡的畫面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忘掉,甚至後來還造成一點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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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萊瑟知道很多知識,但也失去了很多回憶。她很清楚巫師這種生物的生理構造和魔法源頭,但沒辦法切確的說出自己碰到過哪些巫師、和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
葛萊瑟對巫師們越是瞭若指掌,她對自己的了解就越是空白,連自己的傳聞對她而言都宛如天方夜譚。
魔女是在距離亨利亞的農莊約7天腳程距離的小湖邊醒過來的。當她睜開眼睛時,徐徐流入腦內的是她的名字、稱號、身上持有的物品內容和數量、詳盡的巫師生理構造學,以及微微牽引著她思緒的莫名方向感。
葛萊瑟講述自己的事情只花了20分鐘,亨利亞連一杯玫瑰茶都還沒喝完她就沒什麼自己的事情可以說了,但對於獵人身上這種近似詛咒的記憶狀況,亨利亞還是感到相當好奇。他研究了她臉上的魔文,但只讀懂迴避野獸和保佑腸道健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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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揚言要奪走他心臟、冰冷如空白書籍的瑰麗女子,亨利亞實在沒有什麼好感。但他還是很慶幸對方不是那種連巫師身體也要帶著走的恐怖巫師獵手,以亨利亞的魔法種類,萬一真的遇到那種獵人也只能把自己的身體燒掉以躲避對方的獵捕,而且這種方法只會對他的身體跟心靈造成巨大傷害。
因此亨利亞使用他最擅長的陷阱和毒殺來保衛自己的莊園,葛萊瑟甦醒的湖正是亨利亞保護圈的最外圍,一般人如果要靠近亨利亞的住所必須先穿過粗大猙獰的荊棘、渡過充滿有毒沼氣的沼澤、從漆黑不見五指的毒蕈森林中辨別正確方向,最後飛越沒有任何橋樑的巨大峽谷才能抵達亨利亞的小花園。
可是站在他籬笆外頭的葛萊瑟看上去沒有一絲狼狽,亨利亞只能猜測是對方身上的護身魔文在發揮作用,連毒蕈森林都宰不掉的女人,亨利亞再嘗試下毒也是白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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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萊瑟就這麼住了下來,巫師和獵巫者的尷尬詭異同居生活就此開始。
首先遇到的難題是葛萊瑟極其糟糕的生活習慣,亨利亞不得不從頭開始教她怎麼使用餐具和注意自己的儀容,否則他會被葛萊瑟抓起東西就吃的惡劣餐桌禮儀搞到抓狂,直接自焚逃脫。
葛萊瑟真的就像白紙一般,如果亨利亞沒有開口問她,她可以同一件斗篷和衣服穿一週都不洗,也不梳頭和清潔牙齒。另外雖然葛萊瑟不挑食但也對烹飪全無概念,生的食材可以拿起來就直接啃,絲毫不在乎那是剛從土裡拔起來的蔬菜還是尚未處理的生肉。亨利亞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概念葛萊瑟來找他的那七天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在看到藍髮女人提著水桶和海綿站在井邊快一小時都還毫無動靜之後,亨利亞深呼吸告訴自己就當作帶小孩,隨即走向呆站著的獵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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