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夜｜ 妖夜✿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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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

棲息於深山中的怪異會化成為美麗婦人，提供山中旅人食宿，並在旅人就寝後將其吞食──

「您是要我獨自去收集情報嗎？」

面對目瞪口呆的記者，兀自生著氣的社長語句間依舊透出濃濃不滿：「自己一個人不行，你還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呀！對她而言又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當阿藤清帶著草莓大福前來拜訪，櫻野籬尚且做足了討論儀式細節的準備；直到聽清楚來意，原先生根在記者臉上的呆愣似乎也有幾分轉移至九尾狐面容，而後化作笑意：「百花雖然個性比較直接，但也不見得這麼衝動。應該是本來就打算讓我帶著你去吧。」

對方攜來的伴手禮也不像是憑記者的薪餉能夠輕易購得的品級──恐怕是借花獻佛。櫻野籬並未揭穿這一切，順理成章收下餽贈才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好事。

「收下報酬，就得工作了。」她眉眼彎彎，「如今社會都是這般汲汲營營，沒錯吧？」

「椿大人，好久不見。」

順著熟悉的聲響望去，看到昔日不見的好友躲在樹叢後方，唇角隨之上揚，「許久未見，今日怎這時辰下山？」

雖現在兩人處於半山腰上，但平時這名古木老朋友都在上頭居多，實在鮮少有機會看他下山。

「因為有位惡名昭彰的山姥在前幾天來到這座山頭，大家都覺得很困擾，加上神明大人正巧出門辦事，實在無奈。」
「難怪這一路上是多麼吵鬧。」椿輕笑了幾聲，還想著那群精靈們是在熱鬧甚麼，原來是如此一事。
「真不巧看來是沒有那福氣了，這個就給你吧，分給大家嚐嚐，那老女人的話……」邊說邊將手中的饅頭伴手禮交給樹靈，接著再次踏起腳步，貌有愉悅的語氣道著，「就順道去看看囉。」

阿藤清並非沒有設想過。若是獲得櫻野籬襄助，此番出行必將變得簡單許多。但在那之前……

當九尾狐狀似於平地漫步般踏著小妖踩出的山徑輕躍而上時，記者才意識到這位平時閒散的居人終究與人類不同──不，應該說半妖才對。

「怎麼了，還沒適應你的新力量嗎？」櫻野籬回首垂眸，疑惑中摻雜著暸然，「也對，畢竟你平常那麼忙，就算有些領悟也是拿去用在工作上頭吧。」

「呃……」她說對了。記者有些尷尬地別開眼。

「沒什麼好羞愧的，每個人修練的速度本來就不一樣──何況是已經習慣人類生活的你。」

理解了阿藤清的狀況，櫻野正準備以對方步調重新調整速度時，四周霧氣漸濃──接著是女人詭秘的尖銳笑聲。

「好吧。看來也不必費那個功夫了。」

既然目標親自迎客，客人也該熱烈地回禮。

「喔呀，看來已經有人先到了。」在幾丁外的距離便能感受到妖氣，除了山姥還有其他妖怪，他隨之輕笑，看來會非常熱鬧呢。
踩著悠閒地步伐來到山姥棲息之處，除了那老女人之外，果然還有兩位。
先是屏息住自己的妖氣，椿站在離眾人有些距離的樹幹一旁，開始觀起這一場好戲。

──有生人的氣息，但似乎沒有惡意。

九尾狐僅僅分神了一瞬，眼前怪異便如不甘被輕視般發出沙啞的低吼。也許是知道偽裝已無意義，山姥披著蒼老的皮，伸著尖利指爪出言諷刺：「和人類混居的狐狸，也變得心軟了嗎？我和你地盤本無衝突，你卻要多管閒事，干擾我的狩獵嗎？」

「記者先生，你可以開始寫了。開頭就寫對方是個囉嗦的老太婆如何？」

要和滿懷敵意的對手溝通，最快的方式就是戰鬥。也許可以再說得通俗一些，狠揍──將她揍得脾性盡失，不就能夠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了嗎？

櫻野籬取下背上大太刀，斜舉過身，抽刃離鞘。動作間輕巧得彷彿架在身前的不過是一支木棍──只有淡淡散發的妖力昭示武器也並非凡物。

「『惑狐』，讓她看看你的訓練成果吧。」

林間透過的日影斜斜映在刃身，一閃一閃如同答覆。

看著九尾狐耍太刀的模樣，是多麼氣勢磅礡，他輕吹了聲口哨表示讚嘆，看來山姥很快就會屈服了吧。
原本是有想這老女人滅了這念頭，畢竟老朋友是如此困擾，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他出手了。

接著椿無聲地走到那名為記者先生的一旁，他霎時開口，並不介意是否會嚇到對方，「看來會是一場好戲對吧。」

阿藤清正為了眼前打鬥全神貫注。斜挑、突刺、橫砍，櫻野籬戰鬥的身姿像一支優美的舞蹈，山姥滅死於刀下也不過是時間問……

「唔……！」

耳邊驟然出現的嗓音嚇得他將筆劃撇出紙外，往反方向撤出幾步，並未察覺自己已然進入交戰區內──

銳利尖爪堪堪掠過記者頸側，劃出一抹鮮紅細痕。

「快退開！」

大太刀橫出阻斷山姥前躍，九尾狐面上依舊平和，僅是語氣微微下沉：

「椿。」

「還是慢了一步啊，沒事吧？這位小哥。」不知何時來到記者的身旁，並有一道無形結界布置在兩人面前，嗅著那抹鮮紅特有的鐵鏽味這麼說著。

「好久不見了，籬。」一派輕鬆的姿態，悠閒的語氣相人打著招呼，「近來可好嗎？」

椿仍站在原地，望著九尾狐與山姥的交戰，反正大概會很快就結束吧，死在那把大太刀之下。
但他姑且淺笑問了聲，「需要我幫忙嗎？」

「我、我沒事。」

阿藤捂著頸側。或許是植物妖的特性，他不是很清楚──但傷口已然緩緩癒合，並不值得獲取太多關注。

比起自身能夠忽略的疼痛，他更執著於完成社長交代的任務，若能發掘更多秘事則是額外的驚喜。奮筆疾書的青年時不時飄來的視線被九尾狐感知，嘴邊扯開的笑意於戰鬥中不啻於挑釁對手──

「放肆！」

已然落於下風的山姥不理解何謂放棄。是有勇無謀的弱者。直到雙手被斬斷前，尖爪甚至碰不著櫻野籬的衣角。

「你還是一樣過得愜意。」她說，「不必了，在斬殺她之前，要先留著一口氣。」

「太過獎了。」他輕笑著，並不覺得此話是否有貶義。
在山姥被斬斷雙手的那刻，布在兩人面前的結界瞬於消失，椿頓時覺得貌似也不用做到這層防護。

接著踩著輕柔的腳步來到山姥與櫻野身旁，他微俯著身，望著老女人猙獰的神情，「喔呀喔呀，真是狼狽。」
隨後起身盼向九尾狐，「怎麼有空來？」

山姥瞪著椿的眼眸懷著怒火與忿恨，如暗紅色的鮮血般緩緩流淌。但她什麼也做不到，曾經自居的山中霸王地位不過是偏安一隅的井底之蛙，是九尾狐操弄於手中的玩物。

「有人付了報酬，沒有空都得來囉。」確認施加的束縛咒術運作正常，櫻野籬朝阿藤清招招手：「記者先生，現在很安全，你可以開始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聽著櫻野的說詞，先是看向那名記者，隨後觀回一旁的山姥，不留情地說著，「怎麼、是想採訪這老女人嗎？」

這麼說便想起曾有幾次看過是在介紹妖怪們的報導，記得滿受人類歡迎的，原來就是這傢伙嗎。
將視線盼向記者先生，接著往左邊走了幾步，將位置留給對方好工作，隨後淺笑道著，「請。」

「啊，是……」

既然是上司交辦的任務，便沒有不完成的道理。偶遇雪狐則是意想不到的驚喜，或者該稱作驚嚇會更加貼切──阿藤望向櫻野，而櫻野搖了搖頭。他只能將精力灌注於奄奄一息卻不甘示弱的山姥身上。

「請問您為何會來到帝都近郊的山林呢？」

「不關你的事吧，乳臭未乾的小子！」

「你剛才對著我的同伴說了什麼，麻煩重複一次？」

面對九尾狐的笑面威脅，山姥只能老實屈服，不情不願地回應記者提問。

看著眼前的場景，雪狐輕聲笑了幾下，看著山姥不再具威脅的模樣，那群大夥兒也放心了吧，待會下山前就順道去和他們道聲才是。

「不過記者先生亦為同類，怎麼沒一起下場？」儘管對方看來人模人樣，但顯露的妖氣能輕易感知。

「有我在，哪還需要其他人來攪亂？」櫻野籬單手叉腰，像是十分得意，又像是故作活潑般，最終輕笑了幾聲：「開玩笑的，雖然我確實有自大的本錢。你再仔細觀察看看他的妖力，十分不穩定吧？剛覺醒的半妖，能比常人多出一些能力就不錯了。」

她的眼眸轉向他處。受九尾狐震懾的山姥知無不答，流浪至此的緣由，故鄉被破壞的悔恨──但櫻野籬不會憐憫。無論動機為何，不該破壞他處的平靜。

「記者先生是位很有趣的人。」她的結論來得有些突兀，不過是有感而發。

瞇起面罩下的眼眸，直勾勾盯著男子，看著對方體內躁亂的波動，他勾起唇角道著，「有趣，確實有趣。」

「看來是個可造之材，我會很期待的。」不知多久沒遇見剛覺醒的妖怪，雖然身邊也有認識妖力不穩定的妖怪，但大多使用時也不太有引響。
然而頓時憶起數百年前剛化為妖狐的自己，想著以前的種種，不由得在心裡嘲笑著。

……而阿藤清結束採訪抬起頭來，正巧看見兩隻狐狸直勾勾盯著他瞧──而被面罩遮擋的視線則更為強烈。

「怎、怎麼了嗎？」

「沒什麼。」

櫻野籬上前，刀尖對準了垂死山姥的脖頸。

「該問的都問完了嗎？那我可要繼續下一步了。」

危害此處的怪異，不能放任其苟延殘喘。

聽聞著人的話語，隨後他望了眼阿藤清，接著後退了一步，將視線觀回眼前的九尾狐和山姥，嘴角僅是淺笑了番。

雖然此時已經能夠先行離開，畢竟禍害很快就會被處刑，但仍留下想看著老女人結束那刻。
這樣待會也能去和老朋友好說情況明白。

「將利用價值榨乾後便毫不留情拋棄嗎？」山姥尖利的詭笑迴盪在山林，「不論是人類還是怪異，都是一個……」

「你可別搞錯了。」

刀刃橫劈，取落性命也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櫻野籬的眼中只有嗤笑，「我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一旁的阿藤清似是還不習慣血腥，垂首別過身去，卻是取得了不可多得的好素材。

「櫻野小姐，那個……」他猶豫著舉起手，「我可以把剛才那幕也寫進去嗎？」

九尾狐甩淨刀身血跡，收刀入鞘。面上的譏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善的笑意。

「當然可以，」她說，「不能寫的話，我會先交代你的。」

見山姥慘死在九尾狐之下，那不明顯卻又似是在笑的唇角，彷彿對眼前的事，沒有一絲的憐憫之情存在，但確實也沒錯。

「那、我先離開了，就不打擾了。」既然禍害已經消失，那麼在下山之前，順道去像老友告知一事，想對方必會是很開心的吧。
「有緣再見了。」語後，隨即瞬於消失在兩人面前，只遺留下淡淡的山茶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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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椿和櫻野阿藤交流！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是櫻野的單方面虐待現場 （…

謝謝交流...不好意思回得超慢...真的覺得籬超級帥氣，腦中都不禁有他耍大刀的模樣，還有其實覺得阿藤嚇到那裡好可愛(???)，希望不介意被這個怪狐狸嚇到，再次感謝！

妖夜✿椿 : 不會我也覺得阿藤很可愛 ……（好可怕對不起）
能和狐狸同伴交流真的很開心～！

深夜開神仙交流禮包?????????

冬去春來 : 您太過獎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