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 Lins1827: 限交】

一個營業的正常日，今天外頭正下著濛濛細雨，外頭的人群三三兩兩，店內更是顯得清閒。
身為老闆娘的空音看向下著太陽雨的窗外，心想著雨後肯定會天晴，說不定下午左右就能看見彩虹了呢。

今日的她沒有坐在櫃檯翻讀沉重的經文，而是罕見的走到堆滿各式書籍的雜貨櫃裡頭，她有點漫不經心的穿梭在自己收藏的群書之間。
突然一本外型充滿童趣風格的書本從書架上掉到了地面，那是她平時不曾碰觸的書籍類型，掉在地上時還揚起了塵土，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擁有過這本書了。

緩緩拿起書本，封面寫著各種"各種妖怪們的育兒簡易指南"，看到自己把這樣的書放在店鋪內買賣，空音不經倒吸了一口涼氣，隨意翻開書本內容，裡面有各類妖怪粗略的分類與介紹。
翻到其中一頁是介紹關於"蜘蛛精"的簡易介紹，上面寫到"蜘蛛精比人類壽命多出許多，但外型較一般人成熟妖媚，11歲左右的精會擁有18歲人類少女少男的外貌。"
看到此處空音腦中出現了曾經和她有一次戰鬥經驗的小蜘蛛少女，並在心裡默默想到:"原來當時的孩子只有11歲左右呀...。"

突然，店門口的門鈴聲響起，看來是有客人進門了，空音暫時收起手中書籍，前去大門的位置，準備迎接貴客的到來。

推開疑似新開的雜貨店門，對於有新奇東西都想看上一遍的好奇心驅使，歆走進雜貨店尋寶。

「哈囉~有~人在嗎~？」語氣怪腔怪調的打招呼。

進來後開始環顧四周，悄悄有沒有稀奇有趣的玩意才變成自己的商品。

空音從貨櫃之間莊重的走了出來道:「歡迎光臨本店。」漂亮的眼睛彎出如彎月的形狀「請問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
空音看著眼前嬌小的人兒一時間只注意到她髮色的醒目和語氣說話的方式，這樣奇特的語調並沒有讓她怯步或不適。
相反習慣和人魔交流的她，對眼前的女性充滿了一定程度的好奇，對她來說能多和一種人相談，之後對她繼續完成"調停"也是一份可以使用的依據。

「哎呀呀~你就是店主~？」歆露出嫵媚的笑容靠近對方，對著人轉圈觀察，「斗篷不錯~ 」

「親愛的~你店裡~有比較特別的東西嗎？」歆仰頭面對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店主，完全沒有畏懼流露，兩手穿過對方腰側，貼著人腹部反正看不到臉那就省的看，手指在人身後玩弄斗篷，時不時抓住又鬆開，一邊說，「像是某某生物的鱗片、角、毛髮等等？還是特殊效果的材料也行呀~」

空音第一次面對直接貼上她的客人，一時間還真的有些愣住，可低下頭看向目測只有150多公分的小人兒，她卻實在無法感受到絲毫的威脅或攻擊性。
在她心裡嬌小的女性都如同水一般柔軟脆弱，雖然這樣曖昧的姿勢她不太習慣，但也沒有表現的太過煩躁。
她用適中的力量微微托起小人兒纖細的手臂，並把她的雙手放回得體的位置。
雙方分開後，空音終於可以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便看著小人兒的雙眼道：「謝謝您喜歡鄙人的斗篷。」接著開始介紹「此店是雜貨鋪，有販賣香水、精油、書籍、製作各式道具所需的材料、布品、裝飾、生活用品……等等。」
她做出了稍微思考了一下的表情：「嗯…如果是毛髮和鱗片這裡目前缺貨…但是角的話是有的。」
空音微微側身，做出要從櫃檯內裡的抽屜處拿出什麼寶貝的行動道：「如果有需要，鄙人可以拿給您鑑定看看？」

自己被抬走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很好玩，軟著身子給人移動後，雙手交疊托起胸部，一手卷的自己的紅髮，擺出自以為性感的站姿，「行~呀~拿來看看吧~」

「好的。」空音淺淺微笑並走進櫃台內側，微微彎腰後拿出了一個中型尺寸的精緻木箱。
放在櫃台上的箱子八個邊角都有鍍金的裝飾紋理，看起來似乎非常高級。
空音緩緩打開木箱，裡面放了獨角獸的角、金牛的角、鹿茸與白象牙，箱子的角落還放著幾袋不同顏色的魔粉袋。

「奴家~喜歡稀有的東西，這幾個就算了吧。」很快撇除普通動物的角，看著獨角獸的角朝他比了比，「這個~還行~」

「親愛的，這些又是什麼呢？介紹~介紹吧~？」似乎對底下裝有各種顏色的袋子有些好奇。

「嗯…。」空音先是用兩手分別拿了紅色與藍色的魔粉袋「這些袋子裡裝著不同效果的魔粉。」把拿著紅袋的手稍微舉起「這是吸入生物體內能有說出實話效果的魔粉。」再舉起了另一手「這則是催眠粉。」剩下幾個袋子空音分別用食指筆劃出個別的作用道：「綠色是隱形、黃色是飛翔、黑色則是變形。」
介紹完畢，空音原先低頭看著商品，要再次抬起頭看向客人雙眼的瞬間似乎瞧到了女子腹部的圖紋，那是什麼紋路呢…？總覺得好像方才才在“各種妖怪的育兒指南”裡看過的……難道是？

「魔粉呀~奴家對這些比較有興趣。」歆笑吟吟的看向店主，「其實吶~我們算同行呢~」

伸手放在胸口似乎在做介紹，「奴家是行走商人，販賣各種製作的道具，通常不是以金錢為代價。」

「親愛的~奴家就跟你直說啦~奴家想要這些粉，你最近有沒有什麼煩惱？要是有符合的道具，可以來交換喔~」歆向對方湊近，「如何呀~？」

「原來您也是經商者，很高興認識您。」空音對於同業沒什麼競爭心，相反地她覺得能多認識一個同業，說不定彼此間還能互相分享見聞呢。
空音接著微笑著答覆前方女士的提問：「請問是要幾包呢？」
雖然對方似乎並不打算用金錢做交易，但為了表達與區分價值，她還是把魔粉們通通從箱內取出，放在桌面上介紹道：「紅色是450錢，藍色是300錢，綠色、黃色和黑色則均是350錢。」
空音接著想把對方已沒興趣的獸角跟木箱收回櫃檯後方時，看見了那本被她隨手放置在一旁的育兒書籍，而書籍翻開的那面正式蜘蛛精的特徵插圖，定睛一瞧圖片，這才知道原來和她說那麼久話的女士就是一名蜘蛛精呀。
空音內心似乎醞釀著什麼想法，她先把手上的商品放好，並緩緩轉過身，看向眼前的女士道：「雖然這麼問可能有點突然，請問…您是蜘蛛精嗎？」

「親愛的~咱們以物易物吧！幫你完成心願或者給你想要的道具，用換的吧~？」

歆繞著又換了一個動作，趴在桌上撅起臀部，又是自以為性感的姿勢，「錢對奴家而言是破銅爛鐵，自然不會有那種東西。」

「嗯？」面對突然被問種族，歆只是眨眨眼，隨即面帶笑容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空音問道：「嗯…您有看過一位蜘蛛精女孩嗎？雖然外表有人類的18歲左右，但是實際年齡應該更小些，有一對黃色的獠牙與雙瞳，黑髮，紅衣……。」語氣裡充滿不確定性。

空音此時拿起書本，把畫著接近結衣樣貌的插圖用手指比了出來道：「…大概長這樣，她似乎一直一人住在山林之間。」

空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一直覺得每個孩子都應得到探索世界的機會，她同時希望那個女孩也有踏出山林的機會。
雖然有些人的個性天生安於現狀且知足，但那也要等到都嘗試過各種事物後，才能評判決定才是。
世上的苦與樂都該品嚐，才不糟蹋此生活著，妖生難得，一昧活在自己的世界多麼可惜？

聽著對方描述，歆的笑容似乎有點僵硬，「親愛的~不是每個蜘蛛都是互相認識的，好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歆還是遲緩幾秒的回，「但是，有看過。」

雖然他認識的那隻是不穿衣服的，不過看描繪跟形容，大概是同一隻沒錯了。

「您知道這孩子嗎，看來鄙人真是幸運呢。」空音雖知道自己這樣詢問的確冒失，但是得到了意外收穫的她忍不住內心的歡喜。

「似乎是住山林習慣了，那孩子並不親人，鄙人無法用溝通的方式和她交流…」此時空音把目光從書本的插圖上轉向歆的臉龐接著道：「但也許是鄙人沒有換位思考的問題也說不定。」

空音此時內心想著，上次調停時的對話太多時間都是瞎折騰，就因為自己早已忘記居住在山林之間的怪異們的思考邏輯。
但是現今眼前的女士和自己不同，她同時有和人類相處的常識也有身為蜘蛛精類的習性與個性，這樣的人或許比起自己更適合成為那孩子的榜樣。

她終於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委託：「您是否願意成為那孩子一段時間的導師呢？讓她有機會看看人類的世界哪怕是好壞兩面都看也行。」

「你要學著用同個思考去和他對話，不然貓與狗本來也語言不相通，不是嗎？」彷彿隨便舉例的歆笑著說。

「他現在看的不是挺好的嗎？你覺得不夠好？至少他現在不是見人就吃，還願意跟人說話，奴家覺得他已經進步很多，沒必要再繼續教他什麼。」歆似乎語言中帶著婉拒，他不想繼續跟那小蜘蛛有來往。

他又不是他的誰，也沒有任何的利益關係，根本可以說都只有自己在付出，而且是氣死妖的那種，為什麼要找罪受去，管那麼多有的沒的，他已經盡到幫助讓小蜘蛛至少不會隨便被厄除幹掉，多少有了點腦子，就那麼點，他覺得已經很足夠了。

「雖然您這麼說...」空音第一次感到如此窘境，也許這個貓狗相關的比喻太過隨興，她連如何回應都有點感到困乏。

能夠察覺對方話語間的淡淡煩躁，空音卻沒有受挫，畢竟自己也領教過那孩子的個性與嘲諷，所以能夠理解這種不願自找麻煩的回應，說實在，現在比較奇怪的人可能是自己吧?

「既然您已經把她教到能理解不可隨意吃人的地步，代表您是真的合適成為那孩子的導師。」空音反過來把歆的話語用正向的態度重新解讀，並接著道:「如果鄙人把價值最昂貴的魔粉送您當作為師的報酬...」

空音拿起紅色的粉袋道:「...您覺得呢?」

「當然~~~不夠 」歆故意拉長音的給人懸念，離開桌邊晃動手臂，撫著心窩，側身扭頭看著店主，「原來親愛的覺得教個毛頭丫頭......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用一袋小粉末就可以打發？」

「奴家可沒有義務要當小鬼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光這一點奴家已經很多事了呢~要是再繼續教他，豈不是一世的白工？」歆撥動頭髮展現自己覺得很誘人的魅力，「親愛的~奴家是商人，不是義工，沒有足夠的利益，奴家可不想惹麻煩~懂嗎~？親愛的~」

「嗯...」空音聽到對方明顯就想討要更多的樣子一時間有點愣住，但是隨即變回平常的狀態道:「鄙人知曉為師的不容易...」
空音知道自己的這項委託可能真的有點任性，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與愛管閒事已經為自己找了多少麻煩了呢?現在居然還想把這樣的麻煩推給第一次相見的女士......。
空音露出有點愧疚的微笑看著對方道:「那您還需要鄙人提供您什麼，才能更好的成為那孩子的導師呢?」
老闆娘此時忘記了自己身為商人應該要討價還價，她現在只覺得如果能幫上眼前這位女士那肯定也算是在幫那個孩子，只要是自己能力範圍的幫忙都不叫辛苦。

「店主果然宅心仁厚，體恤奴家~ 」朝對方投出一個飛吻，「需要什麼呢~？不曉得，等奴家需要在來拿吧~？」

「不過親愛的可以先付訂金，裡面的粉~和剛剛的角~~如何呢？」歆伸手拍了拍裝粉的箱子，拉長語氣的進行搜刮計畫。

空音點點頭便把一整箱的物品原封不動的放回櫃檯上，裡頭的東西一項也沒有少。

「如之後有需要請務必常回來店裡…」老闆娘微微一笑「這樣鄙人也可以順便知道那孩子的近況。」

在他人的眼裡空音大概是一個徹底失敗的生意人，但是她自己心裡知道，自己能夠開設這家雜貨鋪是得到許多善人與貴人的幫助，難得今天自己也有一份能幫助他人的財力，那她怎麼可以臨陣退縮呢？

「比起奴家告知~奴家還是覺得你能親自聽到那孩子回答比較準確。」歆笑盈盈的拿出一條布，抖了抖，甩開布面蓋住箱子，本來擁有蓋住的長方物逐漸縮水，最後布面平整的攤在桌面，歆才收回布巾，「奴家要是隨口胡謅~親愛的也無可查證吶~？」

「嗯？」空音看著如魔術一般的巾布，不用幾秒就把原本屬於自己的箱子吸收掉，這樣乾淨俐落的手法讓人讚嘆。

愣了幾秒，空音咳了兩聲才回應眼前女士的話：「如果鄙人能親自看見那孩子的成長當然最好不過了，但是此話是要…」她把目光望向對方的雙瞳，就像是在確認什麼一樣「過段時間後鄙人去深山內一趟，驗收成果？還是您之後會帶著那孩子來到帝都呢？」

這位女士似乎對自己很有自信，雖然嘴上說著麻煩，但說不定是非常可靠的人，空音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更加肯定的答案。

「你自個兒去找她吧~帶他過來更麻煩。」自己可不想在大家面前還要抓著一個女孩，而且不能用法術或技能，樣子十分窘態，她可不想！

「奴家得先和你說一下，奴家只負責教導，但是之後他要是還是想維持現狀還是要成長~那、可就不關奴家的事囉~」收好布巾，彷彿他們剛剛面前完全沒有東西出現過，「老師只負責講課，學生吸收程度甚至拒學，這個奴家不管喔~」

老闆娘露出一抹淡淡地苦笑道：「好的，但鄙人還是要在此祝福您為師的任務一切順利。」
空音認為這次初步的談判算是順利完成了，如果之後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或事件出現，那也是後話了。

她微微鞠躬，露出了謙遜的面容，溫和而平靜的說道：「如果之後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不用客氣，儘管回來店裡找鄙人，鄙人的店鋪會常在此處等候您的大駕。」

外頭細細小雨終於停止，空音轉頭看向窗外，經過太陽雨的作用後，天空果然出現了一道彩虹，如同祝福一般美麗而夢幻……。

「行~奴家一定常來光顧~ 」朝店主拋出媚眼，扭著腰往門外走去，「奴家走啦，親愛的~別太想奴家喔~嘛 」

走出店門的瞬間，紅髮人身影一閃而逝，彷彿人間蒸發不留一點蹤跡。

空音第一次被這位女士有點自信過度的撫媚舉止逗笑，並在目送對方離開時在嘴邊輕輕說道：「世上的好人…是很多的呢。」

雖然不確定未來是否會因有關蜘蛛精之事，有更多的麻煩找上門，但是沒關係，她是個相信微小希望的人，只要有希望都值得嘗試。

只要真正努力過，就沒有後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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