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Vampyre-1

「レオス君對吸血鬼傳說熟悉嗎？」兩名研究者在夏天午後的六疊和室中與各自的研究報告纏鬥，空氣中有股潮濕的味道，像是午後雷陣雨的前兆，窗外蟬聲不知為何停頓了一瞬又再次震天嘎響。

在這麼一個充滿檸檬蘇打水般的青春氣息的時節，オリバー提出了一個能讓自己瞬間遠離校園青春愛情喜劇中心，從此只能如植物般在教室角落，靠著陽光、空氣、水與網路光合作用出生存所需的社交能量的問題。

「熟悉嗎⋯⋯還可以吧。之前有段時間的研究是做這個。」レオス歪頭思索了下，起身開始翻找一旁的巨大書櫃。「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現在論文的主題是青少年次文化，關於東亞的部分沒什麼問題，但歐美的就不太熟悉了，也完全分不清楚vampire kid、gothic 跟emo ，只記得『都黑黑的』跟『大概不是壞人，但在家裡附近猛然看到會覺得有點可怕』這些失禮的印象。」オリバー有點苦惱地道。

「嗯⋯⋯這樣的話我的研究內容大概幫不了オリバー君了，全是生物相關的內容，跟文化毫無關係，當作趣聞聽聽倒是還可以，但聽完也不會知道他們為何全都穿得黑黑的。」レオス聽著兼任英文講師標準的英文發音，發現自己對這三個詞的印象也只有以黑色為主的裝扮和非常人能駕馭的妝容後，有些抱歉地說。

「趣聞？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殊不知オリバー聞言後，完全劃錯了重點。飛速闔上眼前正開著Word的筆記型電腦，擺出全心全意聽故事的架勢。

「喂喂，論文怎麼辦？」レオス看著直接扔開筆記型電腦的大學教授，心裡有點奇異地令人躁動的開心，但還是忍不住吐槽。

「嘛，大不了改題目只寫東亞青少年次文化，實證就用我的自身經驗。反正本來就是交差成分多於自我實現的任務，字數到了誠意就到了，上面也只是想讓底下的人看起來很忙而已，不然怎麼會指派這種已經被寫過幾千遍的題目下來。」大學教授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出學界黑暗面。

「說出來了，全說出來了！受人愛戴敬重的エバンス先生把業界不為人知的秘辛說出來了！」レオス捧臉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像個八卦小報記者一樣，舉著右手中的幻想麥克風湊近オリバー的臉，被オリバー笑著用跟字典一樣厚的筆記本隔開。

「你又不是不知道隨著組織的擴大，腐敗是無可避免的。比起這個，快告訴我趣聞。」オリバー順勢用筆記本敲了敲レオス當時的研究報告，催促他把知識交出來。

「好啦好啦。我那時候的研究其實是吸血鬼傳說的由來，雖然聽起來更接近文科，但由於傳說中的吸血鬼多半是罹患紫質症的人類，所以在辨認傳說主角是人還是吸血鬼時，意外地相當需要專業。」レオス確認著紫質症症狀和吸血鬼傳說相似的部分筆記，筆尖劃過大量數據發出沙沙的聲響。

「紫質症患者雖然在暗處不會有異狀，但只要一曬太陽，血液中的紫質就會轉換成毒素吞噬肌肉及皮膚。毒素所帶來的表面症狀就是皮膚紅腫起水泡，毒素也會腐蝕嘴唇及牙齦，所以他們牙齒尖利滿嘴鮮血，膚色蒼白只是因為他們不能曬太陽。」他從資料夾中抽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的紫質症患者若用言語形容，確實如傳說中的吸血鬼別無二致，但看照片中的淒慘形容，誰也聯想不到影劇中那些瀟灑帥氣的吸血鬼們。

「且即使到了現代藉輸血得到血紅素依然能有效緩解紫質症患者的不適，血紅素通過消化道依然能被人體吸收，所以當年大概是直接給患者用喝的吧。並由此連結到了以人血維生的吸血鬼。」レオス越過一串複雜的化學式，直接將結論指給オリバー看。

「連結到？」オリバー敏銳地抓住關鍵字。

「嗯，連結到。因為雖然被木樁釘入心臟的多半是患者，但吸血鬼是真實存在的，我當年做田調的時候就有遇到過一位，是名不得了的美男子呢。」レオス點點頭，這次取出的是某張油畫的小張複製畫。

畫中人物眉眼深邃容姿端麗，身穿工業革命時流行的西裝款式，手上拿著英國鄉紳必備的手杖，頭髮卻是中世紀常見的長髮，而非工業革命起流行至今俐落短髮，西裝外面披著一件常見於王室肖像的厚重禮袍，胸前掛滿國籍不一的各式勳章。

整張畫的時代混亂如亞里斯多德朗讀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合適。

「喔？」オリバー充滿興趣地看著複製畫，全身都在示意對面的人再多說一點。

「因為鏡子無法照出他的樣子，相機也無法成像，所以跟我見面的時候他很在意自己的臉有沒有失禮之處。那時候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成功安撫他呢。」レオス見オリバー眼睛亮得像看到邪惡資本主義老鼠帝國樂園的孩子，趕緊把腦細胞們都趕去找那段被丟在記憶實驗室角落的記憶。

「雖說吸血鬼傳說多半會把主角拖到太陽底下曬成灰燼，但他可以曬太陽喔，雖然會不舒服，但也就只是不舒服而已。嚴重程度甚至比不上人類的紫質症患者，而且我個人推斷他的不適其實主要是心理症狀，只是因為在陽光下他跟常人無異，而他不習慣跟人類一樣弱小。」腦細胞找到訪談記錄後啪啪啪地翻動著，レオス瀏覽了下摘要後，說出摘要的摘要。

「這麼說，碰到陽光就會化作灰燼是妄想的果實了？」オリバー有點失望地道。

「嗯。也許只是因為人類潛意識中嚮往著這種乾淨的結局吧。」レオス小小聲地笑了出來。「但據他所說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經看過在陽光底下化為灰燼的吸血鬼。」

「欸？」オリバー微微睜大眼睛。「但⋯⋯咦？」這次全身示意的情緒是純度極高的困惑。

「我知道，前後矛盾，與事實不符，科學研究的精神分裂。但我沒有瘋掉，在我的判斷下，吸血鬼先生也沒有說謊。只是我也不知為何那名吸血鬼會化為灰燼。」レオス聳聳肩，大概是想創造出滿不在乎的氣氛，但在看向未完成研究時，眼神卻像個霜淇淋只吃了一口就掉到地板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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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ngray_from_north - ［V｜ollo/lool］Vampyre-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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