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齋京乙未生 ]

誰的考量

世上如此多的生命，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救到，作為軍人曾身處戰場的自己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救下，所以總是需要作出決定。

「師傅──二極，後悔著殺了姑獲鳥，還是九鳳，還是九頭鳥──我的母親的事情？直至現今？」


瀾滄抬起了頭，看著那青眼中的堅定，默默的握緊了拳，在此之前他不曉得這一段內容乙未生是否想知道，然而誰也不會去述說，如果說作為非資格者不該牽扯在這一切之內，乙未生也永遠不會聽見，或許以人類所說，有些事情不講會更好。

然而對於他們，對於曾在二極手下的式神們渡過著的這十年，不論是誰都沒有將話說盡，他們只能不斷看著這始終沒人說完的話，在這十年內不斷的發酵，直至現今這一切。

如果說為了齋京兩儀的考量，事情要在自己的掌握之下行進，那乙未生所知就該由他來決定，藉此確認網的進度在何處，當年齋京兩儀想將乙未生捨去，如今還會是嗎？

如果說是二極的考量，一切本不該讓乙未生所知，雖說因後悔收養了乙未生，殺害了過去乙未生那儘管未有血緣也是重要的母親，此事他依然不斷的後悔著，但乙未生分明已不記得此事，二極的後悔依然讓他無法真心對待著乙未生。

在成為二極之後，又因古門終世一事始終無人記得，無人可以幫助二極處理此事，不論是乙未生又或者古門終世，二極始終沒有把哪一邊的事情做好。

唯獨乙未生不斷的渴望著，隨著十年，那青眼中的堅定更發無可撼動，卻無可作為。

「我想，是的。所以……」

此時門突然被拉開，齋京兩儀的式神站在門外。

「乙未生大人，家主大人已經做好準備，請乙未生大人過去。」平靜的聲音彷彿有種早已站在門外，只是等待著時機打斷的出現。

「……」

「瀾滄，家主大人命令你留在此地，作為保留二極大人最後的緣分，也避免瘴氣徹底將你汙染。」

「最後的話語，為何要打斷？」瀾滄閉上眼，知道乙未生已經站起身，將十紋的制服整理好。

「……乙未生大人沒有道路，請不要將他領進深淵。」

乙未生安靜的聽著他聽不懂的對話。

「深淵不會凝望此地，乙未生大人有知曉的權利。」

「由誰來支付這筆過路費？你嗎？瀾滄？你想說的真的只是讓乙未生大人知曉而已嗎？所以才不能讓你做，也不能讓你離開此地。」平靜的聲音果斷的否決了。

「怎麼這麼慢吶？」又有個帶著調笑的女聲出現在門口，雖說如少女般的面貌，卻也是齋京兩儀的式神之一，她飄浮在空中扶著門框看著現況笑了起來。

「妾身都要等不及了──哎呀，可愛的小瀾滄又在鬧脾氣了？你們這些小調皮搗蛋真是的，為什麼不好好說話呢？不過一下未見你，就想著要去送上門，這可不行啊，我還想跟瀾滄玩呢──」

瀾滄安靜著，正坐於那的姿勢始終未變，只是挺拔的。

乙未生感受到有太多的狀況他不能理解，而且原因又停留於那份資格，但此之中他還是有聽懂的地方的。

原本瀾滄想以自己的性命做些什麼嗎？

乙未生在要越過瀾滄時停住，看著那未能望向自己卻又渴望能讓自己知曉的人，只是平靜的說著。

「瀾滄，雖然我確實不知道怎麼了，但我並不想失去誰，雖然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如果你要以自己的性命換一個我能如何──我會永遠後悔的。」

瀾滄沉默著的反應只是又握緊了拳。

齋京乙未生總是說著不後悔。

而乙未生再度往前走去，朝著門口，像是將要前進──不，乙未生一直都在前進。

「你們這些任性妄為的人，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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