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吉❤+善律


律殺墓鬼

工作不飲酒,飲酒不工作。
屠夫日復日宰殺畜生無數,始終不悟刀法,就如劊子手一生斬千人頭顱,亦不知武。

好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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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善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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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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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劈過骨肉,咚咚作響,砧板都彷彿要被劈成兩截。善律把菜都弄好,放在灶上熱著,才洗去手上的血肉味,又把胸前那串銅錢拿起來看,擦乾淨才罷手。

善律來到卯酉村便搶了伙房的活,還自己去屠坊買肉殺雞。交班回來的弟子聞到肉香,無不熱淚盈眶。

「師兄這麼好,能留下來就好了!」

「我或許會留在卯酉村。」善律帶笑踏出伙房,拍拍同門的肩膀,「菜不用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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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律被感動的弟子包圍了好一會,才到村外木牆的崗哨報到。冷風穿過木牆的隙縫,日落未至,但村外已有幾分陰森。

崗哨上還有一個是從灕水山同來的弟兄,比善律早那麼一點點入門,平日稱不上勤勞,但就要善律叫他師兄。這師兄本來在灕水山好好的,也是不情不願被趕來。果然,師兄站了沒多久,便靠著木牆問他:「律弟,三更交班後要喝一點嗎?」

劍雖不在手,但善律仍站得筆直:「三更你要上哪喝?」

「律弟你會不帶酒嗎?剛才還看見你給這裡的小師弟燉雞呢。」師兄哈哈笑道,「大白天都不好飲酒,我們卻都要值夜,真是苦了我們律弟。」

「這次沒帶。」善律道,「而且我打算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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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師兄這下是真的驚訝,「你是真的為門派奉獻了,這地方雖不算荒蕪,但也是無趣極了,你平日要上哪喝酒吃小菜啊?」

「湖邊靠村東有一家魚羹,酒可能沒從前好,但老頭收攤晚,入定才打烊。」善律卻把視線轉向木牆外的北邊。

「你來過?」師兄似乎意識到,還打了個大呵欠,「唉,趕路害我才入黑就睏了。」

不過半刻,隊長便舉著火把而來,對木牆駐守的同門道:「北邊有村民的呼救聲,誰與我同去?」

話音未落,善律已經高舉了手。旁邊雙手抱臂的師兄道:「不愧是律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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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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灕水山的同門也知道善律對殺墓鬼有多熱心,隊長把舉手的弟子分成二人一組,大靠是覺得善律可靠,丟了一個剛入門不久的弟子給他。

二人被分到林中搜索。

小弟子有點畏縮地跟著善律,大概是第一次來卯酉村,雖有舉手的俠義之心,但不見得有舉劍之勇。

也許是墓鬼出沒,林中月色也顯得黯淡起來。地方越暗,小弟子越走越抖,林裡不好出聲,善搴只能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小弟子好像安定了一些,但還是乖乖跟在善律身後。善律並不嫌棄,還放慢了腳步,怪在即使走得慢,善律好像還很清楚自己在黑暗中的方向。

入門而來,他多次隨門派斬殺墓鬼,即使在暗中,他好像也能感覺到那腐爛的氣息,簡直就像墓鬼的氣息在追殺他一樣。小弟子還沒甚麼追蹤的經驗,只能乖乖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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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漸漸聽見了水聲。

林木擋了湖光,善律腳前倒有些亮光點。地黑,石白,水反光,這水光倒不是那麼明顯,卻很刺眼。

善律用極微的聲音道:「血。」

小弟子吞了舌口水,有點不知所措地點點頭。善律蹲下細看,血不多,像是有人倉惶逃跑留下的,他們二人看來是找對路了。善律看了看四周,林子黑,小弟子一人也不好出去找隊長,跟在他身邊也許才是最安全的。

「跟緊。」他低聲道,又按下小弟子握著劍鞘的手,「劍反光。」

小弟子半抖半點頭,倒是沒亂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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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摸黑前進,幾乎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總算走出黑暗時,景色卻不如想像中光明。

石壁下,通身黑的墓鬼撕斷了一條人臂,夜間冷風把尖牙間的血鏽味吹向草木中的二人,教五臟苦悶無比。幸而墓鬼醉心眼前血肉,並未注意到他們。善律按著小弟子的肩膀,不讓少年起身。

他屏息邁步向石壁。

身後的小弟子掩著嘴巴不敢作聲,蹲在草木裡。那墓鬼大概是餓得遲鈍,直到善律手裡的黑影化出了劍,才察覺到生人步近。墓鬼隨即拋下手中的屍體,撲向善律。

但善律早已算好這一瞬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奇好,一劍便斬了墓鬼撲近的雙手!

墓鬼尖聲嘶喊。光是斬一雙手,不足以殺死墓鬼,善律固然明白,卻被石壁下的景象一時奪去了目光。鮮紅的血,深褐的血。頭破血流的屍體,還有支離破碎枯乾的斷肢,恐怕已有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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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劍不見影,劍尖指著腳邊殘血,墓鬼已身首異處。墓鬼的頭窮張著一口尖牙,那平整的手臂根本來還在增生,已見腐朽狀。善律卻沒有收劍,反而雙手執劍,直垂劍身,一劍穿過那大張的惡嘴,直穿墓鬼的喉嚨。

這已經是無用之舉,他還沒有把劍收回來,墓鬼的身首已化成髒臭的黑血,他倒不介意。

「師兄小心!」

善律尚未回神,手已反手執劍,腳步後轉,劍橫半空,斬鬼在即。

然而他身後沒有墓鬼,小弟子從草叢中滾出來,狼狽地抓著自己的劍。墓鬼從樹後撲到地上,一把抓住小弟子的腿。小弟子這時也顧不上招式,只亂胡亂將劍尖舞向墓鬼。善律距離小弟子有二十來步,但那泛寒光的尖牙已經快咬到肉上。

「師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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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鬼手將少年拖進草叢,血腥比劍更銳利、殺人。斬殺墓鬼的道上,往往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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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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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逢烏雲遮日,悶熱得有點煩人。善律拿著一小壺酒,邊看著路過的同門子弟發呆。好幾個尚有少年稚氣,小小年紀便結丹入門,可謂小天才。他這個年紀時,還在學算盤,學釀酒,學買賣。

酒不會苦,但心煩時喝酒,會苦了酒。

「律弟,這麼早啊?」懶散的師兄發現他獨坐在伙房外,無神地拿著酒,略顯憔悴,「走啊,我們去吃你說的那個魚羹。」

善律小啜一口,道:「那家魚羹已經不在了。」

「你去過了啊?」師兄在他旁邊坐下,「聽說你昨夜英勇受傷了,不多休息一下,這麼早就到處跑?」

「才一點劃傷而已。」善律下意識看了看被包紮過的手臂,「自己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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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墓鬼咬破小弟子皮肉前的一瞬間,新鮮的血腥氣息如冷風一樣刮過墓鬼的臉。

血紅色從黑劍身滑落,縞袖上多了一條帶血的裂痕。

墓鬼因血腥分神之際,小弟子一劍斬向墓鬼的頸子。生死之間小弟子用盡全力,繼而連翻帶滾地躲起來,待善律把小師弟拉起來時,墓鬼已化作一灘黑血。

「那小師弟很崇拜你呢。」師兄笑著拍拍他的後背,又續道:「他說你是救命恩人,我看他長得俏也可愛,還是個地坤呢,他好像也要留在這裡,你看他如何?」

善律搖搖頭。大口灌了好幾口酒,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才道:「暫時不留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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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隨著小隊回來,背著用縞袍包著的無頭屍,又白拿了小弟子的外袍,包住了村民的頭。他親自把屍體送到那村民的家裡,聽著那人家的哭聲,他覺得很慚愧。讓小弟子回去後,他自己走到了湖邊。三更的魚羹肯定打烊了,而他只是想看一眼。

十來年前,他還未修道,還未殺過墓鬼,爹帶他來卯酉村賣酒。那天他跟在爹後頭談成了第一單生意,賣魚羹的老頭給了他幾個銅錢。然而攤子不見了,只剩幾棵楊柳和岸邊青草。他摸摸胸口那串銅錢,才發現每一個都沾了些墓鬼的髒血。

回到門派,他一整夜未有好眠。

他夢見自己站在石壁前,仍是殺紅了眼,劍往黑血劈個不停。同行的小弟子被墓鬼拖進草叢,墓鬼一爪小弟子撕開,頭被啃去一半,握劍的手也變成地上的斷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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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酒壺,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灌得太急,心有點痛。

「怎麼,你心痛了?」師兄嘻皮笑臉地說,「要不要讓小師弟包紮你胸口啊?」

善律搖搖頭。他的黑劍收在心裡,可是即使執劍在手,心裡還是裝著那把屠刀。屠夫日復日宰殺畜生無數,始終不悟刀法,就如劊子手一生斬千人頭顱,亦不知武。他再斬殺多少墓鬼,修的也不成道。

他以為自己能回來,以為就如揮劍殺墓鬼那般簡單,難的卻是他的劍。他帶著些微酒意,闔上眼睛,一時間並不想看見同門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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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哥(或者律弟)跟阿吉走的風格不一樣,希望他也招人喜愛(?)

字有點多,看到這裡的話十分感謝
【仙緣II】禽園🦉🕊🐥
跟阿吉不一樣風格的律哥也好棒RRR!!! 覺得各有各的美味之處(?) ...感覺律哥藏得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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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緣II】禽園🦉🕊🐥 : 律哥只是個試圖保持好脾氣的醉漢(聽上去好差) 他也很nice的(???
簾波
好喜歡文筆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穩定端正的用語帶出的淒涼感 讀起來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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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波 : 謝謝簾波中 醉漢畢竟是醉漢,潦倒一點也是正常的(?)
【結企】朝陽🐊
不是欸玄貞劍派任務都太帥了吧 看完這篇感覺善律就是一個瀟灑從容的帥大叔,結果人設樓充滿了滿滿的「醉漢」
能夠受到小師弟的青睞卻沒有輕易踰矩這點也很紳士,完全沒有因為醉酒失去風範,非常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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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企】朝陽🐊 : 謝謝朝陽中!真的玄真劍派的大家任務都好帥,善律不喝酒時還算個可靠的大哥哥,而且他還有著不搞同門的最後道德底線 不然我覺得他可能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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