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地跟隨燈光的胡桃雛似乎來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她困惑地張望四周,最終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討厭啦。゚ヽ(゚´Д
q。)・゜・,倫家只有在せんせい喝的酒裡加糖(´;ω;
)。」 「要不是せんせい救了人家,不然人家就要被煮成烏龍麵了ಥ_ಥ!對了,倫家的名字也是那時候せんせい幫人家取的,不過姓氏是倫家自己翻字典取的喔(❁´ω
⁘ 異聞十二夜 ⁘
💬你在墓場遭遇送行提燈捉弄,迷路失去方向,直到一名軍官無聲踏進月光下的可見視野。
💬不管有沒有事件,你都會發現有隻烏鴉在偷吃掃墓祭品。
💬一塊墓碑旁的土壤露出盒角,內部裝有破損書信及毛筆。
💬黃昏掃墓祭祀或參考異聞自由延伸。
企劃期間不定時以異聞作為情境或發展分歧,請任選角色開啟有興趣的互動。中之害羞不會有任何中之發言。有表符就回表符;沒有就不使用。有空慢回。
可以交流內直接牽熟識關係;可以不互動只留下想法直接離開;其中一方退場或轉換地點就視為結束。如果習慣限定交流,可以參考上述情境開噗Tag我,會直接去回覆。
有需要注意或報備的事項請移駕後台。
雙方滿八百字以上場內可以回報創作,會等全部完成才標示,未滿則投稿交流,擔心的話可以視為自願減分。
愛麗絲、時雨源次朗、瀨尾新壽、牧江、綴、月居結咲、以薩、胡桃雛(秦宮達NPC)、梵羅、白、潔芙‧雷恩斯、石川歳久、 白泠、筒賀(隼生NPC)、荷田薰、犬伏牧利、道上七尋、有澤万里、AO、野野環(野野喜久子NPC)、齋京乙未生、方嘯影(含NPC)、小白
(交流完成才會補上,供官方辨識場內角色用)
念頭尚未轉圜,視野可見之處傳來有些熟識的氣味,結咲沒有轉身確認,反而把注意力放在偷吃著祭品的烏鴉上。
泥土翻動過味道從同個方向飄散過來,看來是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在夜晚的墳場裡,瀨尾新壽無奈的看著前路,深深嘆了口氣。想說這次的任務看來較為簡單,想說不過是隻區區的送行提燈,以他的能力應當輕而易舉吧——
瀨尾仰望月空,如果這時有朝樹的協助,想必早早就已經封印那隻怪異了吧。他跟隨送行提燈左拐右拐,直至一方空地而停下。只見在詭譎的墓地中,僅有一隻烏鴉正津津有味的咬著供品,而一旁墓地則裸露人們埋藏的秘密,瀨尾暫且對那些東西一點興趣也沒,專注該如何脫離這個困境當中。
誰人的鞋履聲打破了月下的寧靜。瀨尾從懷中拿出扇子,下意識遮住了嘴等待來人。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只見對方一身軍裝,而瀨尾自然認得出那身制服。
青年面露淺笑,似乎毫不畏懼這死者長眠之地,像在尋找什麼似的左顧右盼。
突然,他看見墓碑上有什麼東西正在啃食著貢品。
那裡有燈光,說不定有人?
踩著木屐嗑嗒嗑嗒的追向提燈亮光的方向,卻在轉眼間失去燈光的指引,這下自己身在何處又無法判斷了。
「咕唔……」
發出淡淡的嗚咽,爸爸曾說過迷失方向時不可以表現出害怕,如果太晚沒回家,爸爸和門音哥哥就會來找人了……
一個失足撞到墓碑,驚動了啄食供品的烏鴉,黑色大鳥撲騰著翅膀飛去,愛麗絲也嚇得跌坐在地,眼眶裡淚珠滾滾打轉。
「……哎,沒禮貌,怎麼偷吃祭品。不可以。」
不過東西沒找著,她到是先看到偷吃東西的烏鴉。或許是因她也有這樣被下葬,並被祭拜惦記的至親,因此對這種行為她感到了些許不開心,皺起了眉頭,伸出利爪揮了揮周遭的空氣,像是想把烏鴉趕走似的。
「那是這個墓的主人的,不可以吃。」
綴打開手上的怪談小說,在旁邊加上了自己的心得。
身為蜘蛛的寬廣視角讓綴在軍官踏入視野時就敏銳的察覺抬起頭看向對方,接著像看到救星似的三步併作兩步的快走到對方面前。
但也因離了自身殿宇太遠,沒辦法說隱匿就隱匿,只能直面對方。
烏鴉看見人影情不自禁嘎嘎叫了幾聲,無法用氣味辨識,視線由腳自上看見那雙耳朵才抖抖尾羽開口說話。
這麼新鮮當然要趁被收走前早點吃掉,小桃真是聰明!
軍官點點頭,卻旋身跪於墓地旁將盒子壓回土中,親手覆上更厚的土壤——說不準和墓地主人認識?起身以後沒有給瀨尾詢問的空檔,逕自指了指遠處的提燈光芒,說完便走。
比起請求更接近指揮的口吻,即使男人沒有惡意。
小桃裝作普通烏鴉,得意地挺胸拍拍翅膀。
難道死人還會跳出墳墓吃水果嗎?牠不能理解人類這點心思,壽命對精怪來說轉瞬即過,不過仍友善用喙頂了頂還沒慘遭鳥口攻擊的柿子,用腳向前推。
愛麗絲不注意時,身後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沉重嘆息,必須趁著月色才能看清是名軍裝打扮的男人。
桐彥將披風留給孩子,逕自抱起相貌年幼的稚兒以免黑暗中再度走散,盯著暗處忽明忽滅的光芒直到熄暗為止——就是送行提燈也該看在十紋的份上離開,他們隨身攜帶的刃器可不是玩具,必要時刻將拔刀斬除。
「你的爸爸或媽媽呢?」
結果竟然在這兒打轉。
─......好像......
天色漸暗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而且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轉頭試著往回走。
注意到不遠處的烏鴉,稍微停下。
對小動物微扯了嘴角輕聲說道,不管對方是不是聽得懂,又有點苦中作樂的感覺。
其實也在思考自己應該怎麼脫困。
天生靈敏的知覺感受到人類的氣息,說不上是放心卻能感受到對方並沒有惡意,但現在的愛麗絲就算要逃也因為腳軟跑不快。
溫暖厚實的布料蓋在自己身上,被一雙強壯的臂彎抱起,心有餘悸的看著這個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來歷,這身制服她曾經見過,是帝都維持治安的十紋的裝束,思考著對方怎麼出現在這裡,直到人開口才返神回應。
「爸爸在工作,我是自己跑出來玩的,想幫老爺爺找到寶物……」
雖然可能會被責備,但愛麗絲還是如實說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瀨尾並不討厭這樣直接的人,他反倒覺得此情此景有趣極了——只可惜沒有辦法佐以美酒作樂,他想。
只見名喚淺蝶的絡新婦式神,美艷的紅唇和指尖吐出綿延不絕的銀絲,朝向送行提燈前進的方向捆去。當送行提燈試著突破重圍,卻發現早已陷入了瀨尾畫出的結界之中。
——那是用蜘蛛網形成的結界。
雖然很高興能分到顆柿子,但還是不忘小小地調侃下。
側顏對著身後的人影說道,晃動的狼族雙耳收斂了些隱蔽起來,說起來好像有聽說過這種巡邏行為只有做錯事情的時候才會被分配到,還是說這裡有什麼騷動自己卻沒察覺到?
「你在吃什麼?好吃嗎?」以薩蹲到了偷吃祭品的烏鴉旁邊,笑嘻嘻地問著烏鴉。
犬伏用刀鞘敲了敲烏鴉霸佔的墓碑,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的舉動也挺失禮的。
然而彷彿是看準了時機,她的肚子此時發出響亮的咕嚕聲……
早知道就該在巡邏前多吃點,她煩躁的嘖了聲,隨即坐在墓碑旁。
「分我一點?」
尋靈結束後碰巧遇見想捉弄人的送行提燈,七尋佯裝成迷路的普通人陪小妖怪耗了點時間,等玩得差不多便自行結束遊戲,他是鏡,不會看不清楚真正的路在哪。
離開墓園的路上七尋發現啄食祭品的烏鴉,牠旁邊那座墓碑底下有什麼東西的一角凸出土面,也許是大雨讓土壤變得濕軟,陪葬品才裸露出來的。
男人蹲下身子將那件物品重新埋好,同時感受到了有人的氣息正在接近。
起身時那人正好進入能夠對話的距離,七尋向他聲招呼「晚安啊!前面的話有……嗯……」對方身上的十紋裝束讓他猶豫該不該直接提起妖怪這個詞,最後只好笑著模模糊糊的講個大略「總之,前面的路不太平靜。」
微弱的月色下,他看見一名軍官站在不遠處,不知是否為送行提燈而來。他腳邊本應深埋土裡的物件露了出來,就彎腰掬來了土把物件重新埋下。他拍拍手上塵土,抬頭時才察覺那隻隱藏在夜色中偷吃的烏鴉。
「放下嘴裡的食物,這枚銀幣就是你的了。」手杖勾在臂彎上的青年從袖袋掏出一枚銀幣,閃亮亮的硬幣在指間翻飛,試圖吸引烏鴉的注意。
比起對人類說話,他更擅長與動物溝通。
不知道已經放了多久,雖然不是很新鮮,但也沒壞。
「嗯……嗯嗯…等天亮?」一雙手入袖思考。
說起困擾不如說萬一出不去得喚式神來的話,到時可又給人機會叨唸,索性在墓地繞繞,或許能找個出口。
「有烏鴉呢……烏鴉總是能找到吃食。」
月光映在誰墓前動影來源身上──一隻烏鴉,那吃食供品的聲音讓時雨源次朗多瞧了好一會兒。
「肥……可愛的小鳥兒,你從哪來啊?」
對吃得專心的烏鴉開口,心想進得來就出得去。
咻--冷風吹過,眼前望去是一座一座的石製立碑,隱隱約約還有著神秘的動物鳴啼。在月光壟罩之下,筒賀不禁四處張望,夜幕太黑,月色太美,東走走西轉轉地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登愣,內心警鈴大作,難道自己誤信了可愛的送行提燈醬嗎?
筒賀,大危機!?
一會兒後,才在可見視野內看到了身著烏黑衣裝的人--
見此,筒賀臉上綻放光芒!他歡喜的衝過去,湊上去就一言:
)」
「討厭啦。゚ヽ(゚´Д
)ノ゚。!難道人家笨笨迷路了嗎?。・゚・(つд`゚)・゚・」盲目地跟隨燈光的胡桃雛似乎來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她困惑地張望四周,最終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雖然約在晚上的墓場很刺激,但是人家沒有想要迷路啦!
化做人形的白跟著不明的燈火來到墓地,原來是想著對方是不是在這荒郊野外遇到了什麼困難,現在似乎是他遇到困難了。
他現在只知道在墓地裡兜圈子,怎樣都繞不出去。
「嘎啊啊啊——好危險!!」
「留下水果的秋田爺爺每次都忘記收走,小桃只是不想浪費食物,嘎嘎!」
烏鴉受利爪驚嚇往後跳了幾步,生氣地盤旋在犬耳女性頭上嘎嘎亂叫,將偷吃祭品的理由編得理直氣壯——嘈雜聲量最容易引起關注,也確實從墓地遠處傳來男人腳步聲。
軍官聽見求助輕輕點頭,畢竟自己也是尋燈而來,藉忽明忽滅光源觀察長相和手中小說封面——妖異看怪談?
笹間桐彦嘆口氣,轉身朝向送行提燈的方向抽刀出鞘,折射金屬冷冽的霎那燈籠全數熄滅,消失得無影無蹤,逃走了。
他沒有追逐,只是將旋轉握柄將手中刀刃反轉插入土中,晦暗墓園就得以撥雲見月。
十紋稍作打量梵羅,帝都洋化開放後不乏奇裝異服的外國人,因此點頭致意卻沒有停下腳步,就這麼錯身走過。皺眉盯著烏鴉看了好一會兒,說也奇妙,牠竟低頭悶不吭聲,果斷放棄食物飛上對方肩頭。
啊,是寵物吧——肯定會給人這樣的印象。
粗石地面有著哺乳類泥土腳印,多半是動物挖掘以致土壤鬆動,就看見軍官半跪將裸露盒角的埋回土中,細心拂去波及墓碑的砂礫。刻劃冰冷石面的姓氏為笹間,可以猜測是他認識的故人。
雖然她自覺自己做了件好事,但振翅和烏鴉的叫聲讓她說起話來的氣勢削減了不少,甚至是多了份示弱感。雙耳壓低的犬神就只差沒有發出帶有狗兒泣音的鳴叫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聽到了腳步聲,偷偷往腳步聲的方向撇去。黑制服,黑制服……啊!
「你看!吃祭品是不可以的,有厄除來了,搞不好他就是來抓你的。」
說這話時她應該要自信滿滿的,但說起這些時她感覺上去也沒什麼底氣。誰知道呢,搞不好厄除是來抓她的……雖然她也沒做壞事就是。
這個人很厲害...雖然氣質高冷,從他提醒自己留意腳步來看,好像又帶了點體貼。
順著月光視線一角突然掃到了一塊墓碑旁露出的盒角,興沖沖的跑過去蹲下,並沒有立刻伸手而是歪頭看了下墓碑主人的名字,「定情物,是這個嗎?」
泥土與石塊、蘚苔與青草、鮮花與食物...來到此處,小少年一路嗅著五味雜陳的氣味左顧右盼,不一會已將憑空消失的送行燈忘得一乾二淨。
娑沙、娑娑——
他側頭睜著大眼不發一語,專注地將目光停留在眼前正在進食的墨色鳥類身上,絲毫沒發覺身旁眼角餘光可以瞥見的黑衣軍官。
一人一鴉面面相覷,小桃決定裝作聽不懂,因為對方看起來脾氣溫和,繼續埋頭於柿子被咬出的坑,吃相實在不怎麼好看,果泥甚至會沾在鳥嘴上方,需要時不時來回摩擦碑石清潔喙部。
如果遭遇鬼打牆烏鴉也飛不出去才是,但牠看起來並不懼怕,此時墓園深處傳來草木騷動和閃爍幾下熄滅的燈光。
「老爺爺的寶物?」伴隨一聲疑惑低吟,男人問道。
「告訴我老爺爺的寶物是什麼,我幫他找吧,但妳必須要盡快回家才行。 」
軍官維持穩健腳步穿越墓園,聽見愛麗絲的理由忍不住蹙眉,面龐本就嚴肅更加難親近。就算洋人孩子會說日語,這個年紀經常連住址也記不住,難以耐受夜晚溫差受風寒,或許聯絡派出所通報走失和照顧更加妥當。
眼前六生出身知名陰陽師家族,同屬帝都厄除,與六生互動密切的十紋總會耳聞,不知何時習慣了這些場面,普通人的生活一瞬變得遙遠起來,憑空出現的式神分明是漂亮的女子,實際上卻是蜘蛛。
就算轉向和平派也不代表內心躊躇,一道冷森森的白光閃過,劃破空氣的瞬間完成拔刀和揮斬動作,送行提燈的妖身一分為二時如煙灰燼滅,破敗紙燈籠落地隱隱有少量殘餘——或將再度化妖,軍官行為已經充分表明自己立場。
反正人類不都覺得胖嘟嘟的動物可愛嗎?
這隻烏鴉平時在帝都到處串門子結識不少精怪,偶爾會看到牠混在烏鴉群,吃吃喝喝欺負市街貓狗拉尾巴,最近才纏上一個十紋大尉。
烏鴉被驚嚇,抬起埋在柿子裡面的臉,甩甩頭縮起羽毛,向後蹬了幾步,結果不小心把將吃到一半的果肉殘渣甩到以薩臉上。
「……」啊,糟糕了!
小桃停下吃食,因為女性十紋的後續反應沒有飛走,畢竟厄除當中不是所有人類都憎惡怪異。
「嘎嘎——」真是激烈的咕嚕聲!小桃很是同情!
牠裝作普通烏鴉,用鳥喙輕點還沒啄食的柿子,在犬伏身邊蹦跳地繞行觀察,最近好不容易記起十紋肩徽如何辨識——應該是中尉吧!可惜答案是錯的。
「老爺爺看起來很苦惱,所以只有想要幫他找到就進來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鳴動,青藍色的火光交錯飛舞後濃霧消散,排排墓碑間出現了人影。
「門音哥哥!」女孩見到便這麼呼喚。
月光再度從雲中露面,將人影與他不尋常的耳朵尾巴照亮,眼前出現的是隻擁有白色毛皮的狐狸妖怪。
「愛麗絲?」妖怪的語氣有幾分紓解,紅色的眼朝此處看來,「你跑去哪了?我和法恩斯找你好久!」
本來想走上前的舉動卻因為抱著女孩的男人穿著停下腳步。
看來自己移動到這附近大概就是那位送行提燈的緣故。
結咲撥開土堆,將盒子拿起。
他知道人類世界面對妖怪們的作亂似乎有相應的職業,稱呼各異,總而言之是軍人吧?他一直是這麼理解的。
對方確實給人一種軍人素有的嚴肅與謹慎,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並不覺得失禮。在這裡相遇多說什麼似乎都有些奇怪。烏鴉飛到對方肩頭時,他也有些驚訝,看來是有靈性的動物。
他更在對方的動作下,慶幸自己並沒有貿然去動墓碑旁的東西。那也許是對方認識的甚至是家人的墓碑。
不過因為受了提燈的影響,他大概還得在這轉上幾圈。雖不至於無法靠自己離開,但這種時候還是像個普通人類比較合適吧。
本來想要抄近路而選擇走入墓場,沒想到遭到小妖怪的法術迷失方向。然而銀狐似乎也沒有露出困擾的神情,明明能簡單破除卻選擇參與送行提燈的捉弄。她聽見不遠處似乎有吃著什麼的聲音,往聲源一看——是隻烏鴉。
畢竟本質是狐狸,眼前的是獵物——啊,不行不行。掠食者的視線在一瞬柔和:「真是調皮的烏鴉先生呢。」不同於在帝都時常出現的標準腔,銀髮女子口中的抑揚頓挫似乎略顯慵懶。
這樣的話......
「你現在不是應該要因為被發現偷吃祭品急忙飛走嗎?」他拍拍烏鴉的腦袋好心的提醒。
「還是你想留在這裡陪我呢?」以薩瞇起眼睛,稍微用了點力道把烏鴉壓在了原地讓烏鴉沒辦法拍起翅膀飛走。
淺蝶壞心眼的笑著,紅色的雙眼緊緊盯著在一旁享用美食的烏鴉。
不過最後乙未生蹲到了墓碑前,墓上的人名自然是陌生的,看見了墓碑旁的土壤露出的盒角,也許就是要找的東西吧。
但乙未生只是撐著臉頰抬眼盯著站在墓碑上的小桃。
注意到遠處的異狀,將手放置腰包內摸取符石採警戒預備姿態。
並輕揮動右手,腕上的手鍊輕閃黃光。
地精靈依照自己的意思顯影成動物型態趴在肩上,以便萬一。
往音源方向望去,「......有人......在那裡嗎?」
「謝謝。」十紋軍官突然脫口道謝,眼神明確挪向墓碑上的名字和土丘,最後停駐在七尋沾染泥水的手指上,他身上沒有洋人用的手帕,倒是正巧有輕薄用於攜帶物品的風呂敷。
「不介意的話使用這個吧,不用還給我。」細心折了幾折才遞出,除非是買得起皮包的富商名流,多數家庭總會常備包巾來裝任何物品或是便當,就這點看來,男人出身和習慣相當平易近人。
看見閃爍物體,烏鴉確實被吸引了注意,迅速騰空銜住那枚銀幣盤旋,盤旋幾圈卻不知道該降落在哪裡好?一邊是認識的長官;一邊是會給牠東西的人。
小桃此時選擇會給牠東西的人,滑翔降落在石川歳久肩膀上,意外有些重量,畢竟烏鴉並不是小型鳥類。牠貪心地踏了踏,似乎期待有銀幣以外的晶亮物品。
四處查看的軍官再沒有察覺送行提燈的氣息,索性往一人一鴉的方向緩步而來,打算關切迷路市民。
不會被鬼抓走的,畢竟小桃有靠山,啊,這可不能說。
烏鴉歪歪頭裝作聽不懂,自顧自地吃個不停,直到光亮憑空浮現在一人一鳥之間,本體為燈籠的送行提燈向認識的万里出聲警告。
「……」差點自然而然脫口回應,不好!
近距離觀看,雖然戴眼鏡的人類感覺特別好欺負,誰叫他們多半是喜歡讀書的書呆……氣質書生,不過六生制服仍值得警戒,畢竟不是所有厄除都好說話,會跟自己說話難道是暴露佯裝普通烏鴉了?
牠嚇得放棄眼前食物,緩慢挪動那兩條細腿,往後、再往後——結果踩空往後掉下去,烏鴉慌亂嘎嘎幾聲就振翅向遠處人影飛去,不知何時出現的?
經過年歲和各種妖怪相遇歷練以後,笹間桐彦反應冷靜多了,他反過來試探奇裝異服的男性,說不定會有送行提燈化為人形時的資訊,抓偽裝可比抓原型來得簡單。
桐彥在黑暗中躊躇是否接住女性,卻在最後瞬間側身,男女授受不親,既然如此就該避免肢體接觸,但黑暗中繼續奔跑肯定會摔倒,仍伸手挽住胡桃雛的腰部,心想女性背部接觸自己比正面相迎抱上好多了,或多或少。
等女性站定馬上就分開距離,甚至沉默地退了幾步。
笹間桐彦驅趕送行提燈以後看見在墓園徘徊的人影,雖然看不見面容,但姿態年老疲弱、步伐顫顫巍巍,不知道迷路了多長時間。
他立即朝對方走去,以平穩口氣關切問道:「老先生,你迷路了嗎?」
「小鳥兒等等我啊?」
邁開步伐追起烏鴉,沒多遠便見到下方才只有自己的墓地多了誰的身影,時雨源次郎立即停下腳步在月光下微微瞇起眼,望清對方衣裝後稍稍鬆口氣開口問候。
「夜安,軍官大人。」
感覺到自己預料之外地被人拉住,甚至還得以好好地站定,摸不著頭緒的胡桃雛看著退後幾步的男人。
依稀間她從服裝辨認出對方的身分,怕死的狸貓原地跳起。
四下無人的墓地裡烏漆抹黑,只有烏鴉陰寒的叫聲和振翅聲迴盪,對方的佝僂背影看上去是個年輕人,但聲音聽起來卻有七八十歲,搞不好他真的長著一副百歲人瑞的臉呢?
墓碑上的姓氏為笹間,聲調壓低卻顯得平淡,他在綴的身邊屈膝跪下將盒子取出,研究附近鬆動土壤,興許是犬隻聞到氣味挖掘或是在附近埋藏其他物體。
發現被盯著看的小桃有些不自在,有些扭捏地抖抖身體,畢竟少年目光和動物狩獵的眼神有幾分神似,彷彿犬或狼。
俗話說的好,逃避不可恥,遇到危險直覺更應該如此——牠想也沒想就拋棄吃到一半的水果供物,振翅飛往黑衣軍官的方向並降落在對方肩頭,尋求靠山保障鴉生安全。
距離幾步之遙的軍官目光沒有朝向犬耳女性,而是那隻烏鴉,視線相接瞬間牠就停止吵鬧,自知理虧地降落在對方肩上。
「我聽見你們的對話,難道牠偷吃了妳祭祀的水果?」
男人舉止嚴肅,道歉時面龐明顯柔軟下來,他能同理妖怪肯定也有需要悼念的故人,何況是忠心耿耿的犬類,並從腰包找出足以買下豐盛供品的金錢置於掌心,「抱歉,請妳收下賠禮吧。」
「不,不是的……只是人類都會有重要的人,我不喜歡看他們的心意被偷吃。」
她不算是個善於修飾言語的人,於是乎說出口的話也就變得如此直白了。
「所以不用給我賠禮的。嗯,我以為你們是見妖怪就砍的那種人。我原本還想要不要逃——啊,對了。早些時間有一位老爺爺在找重要的東西,好像是定情物。我是為了那個來的。」
畢竟對方也是人,她想了下後又繼續說道。
「你也是為了幫他才來的嗎?」
她說這話時臉上帶了些期待,這類人的話感覺比較會找東西,也比較聰明。這樣的話,那個爺爺也更有機會完成心願吧?
在對方詢問與誰相約於此時,筒賀把嘴開開闔闔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場面尷尬一時無音無語--緊接著的,哭哭啼啼的聲音爆開,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
匠之介從拎滿物品的雙手艱難地騰出幾根手指,調整了一下背在身上最大的一袋。西尾商店是這次書院吩咐的跑腿行程裡最後一家、也是採買品項最多的一家。匠之介接下商品,快速地分配好三人的行囊,也沒阻止兩人黃髫小兒般的爭執,便吆呼了一聲讓他倆準備回書院了。
「所以我就說,應該要買椰子纖維的那款啊!」
「啊?清單上明明寫了『棕刷』而已,又沒說要哪一種。」
「你傻嗎!帝都誰不知道西尾商店新推出的椰子纖維棕刷,創新又耐用,還登上過『帝都摩登新聞』呢!」
「......你這番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個喫茶店女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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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冗言贅字太多了,願意的話請移駕
「唔……熟透了啊,要是再放久一點可就要爛了呢,你也覺得可惜對吧?」
犬伏嚼著柿子一面說著,「老實說我也不懂為什麼要有這種浪費的習俗,逝者真的吃的到生者的食物嗎?」她歪著頭思考著,自從加入十紋後確實見到了一些怪異,但她還沒親眼看過鬼魂,把珍貴的食物白白送給虛無飄渺的存在這種事她實在無法理解。
稍早黃昏之時,嘯影行經此地察覺到異樣,便進來此處探查。
忽明忽滅的光點穿梭於靜謐不帶生氣的墓地令他相當介意,確認腰間的打刀在身上後便聚精會神跟在那道光後頭,直至現在…。
--看來是被擺了一道吧。
他迷路了,不管怎麼看就是迷路了。
身處被大小不一的墓碑圍繞的此地,嘯影已分不清回去的方向,然而那道光點卻在他面前輕輕左右搖晃後消失了,彷彿在捉弄他般嘲笑離去。
--叫守來吧。
嘯影呼喚他的式神,過沒多久便見一隻老鷹的身影劃空夜空,飛下來停在嘯影手腕上。
「沒關係,我會再找找的。」男人確實聽聞同僚說過有名老者在墓園遊蕩尋物——笹間桐彦總是忍不住承接工作以外市民雜務,近日晚歸或許會被左文字犬彥叨唸也不一定。
見到愛麗絲的親友終於可以解釋她為何想法超齡,為避免和怪異起衝突立即放下孩子站定,輕拍背部讓她盡快和親友團聚,「快回家吧。」
軍官錯身離開前向門音頷首致意,很快消失在月色照映不到的墓園深處。
烏鴉誠實以告,歪頭注視結咲在漆黑夜色從土壤中取出盒子,拍落泥屑之後放到了自已隔壁,此時牠確實感到好奇了,搞不好會有亮晶晶的東西?
回應之後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鳥嘴打開,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行為有多失禮——裡面物品是一隻雕花象牙梳子,這不是住在明水町失智爺爺天天叨唸的定情物嗎?
笹間桐彦已經驅趕了送行提燈,所以此刻能夠直接離開,他無法和普通市民解釋怪異所為,索性邁步並回頭簡短告知。
他之後再沒有開口,畢竟兩人素不相識也不是熟人,還沒迎來蛙蟲鳴唱的季節,兩人周圍安靜得只有步伐聲響。
視線往上看見荷田薰和她的狐耳,不是錯覺!雖然表情已經變得溫柔,小桃伸長脖子羽毛緊貼身型變得纖細,這是鳥類特有的警戒反應。
「⋯⋯」大危機,這個人類說不定是會欺負動物的類型。
既然是夜晚又是墓園,牠現在說話正好可以嚇嚇對方,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妖怪身份暴露。
「我好恨......就算變成烏鴉也是為了來找你復仇......」小桃半開嘴模仿幽靈說話的口氣,結果後半段卻生氣地嘎嘎亂叫,「所以快放開我!失禮的年輕人!沒聽過動物頭以外的地方都不能亂摸嗎?嘎!」
笹間桐彦眼神示意烏鴉站上自己手背再拋飛,讓牠逃離的用意再明顯不過,頭痛地按了按自己緊皺的眉間,終究出聲替小桃說上幾句。
瀨尾新壽永遠無法掌握自家式神的行為,這點總讓他頭疼不已——想必淺蝶絕對是故意提起那隻烏鴉的,他想。
唰的一聲,手中的扇子張開,在下個瞬間送行提燈的殘留精魄就這樣留在了六生專用的封印術式裡頭。
雖然瀨尾新壽很懷疑送行提燈是否擁有能成為機關式神的價值,不過這暫且也不是他要操心的部分。
只是,他肯定不會選擇送行提燈的。
眼看小小的捉弄自討沒趣,淺蝶優雅地打了一個小小呵欠,便消失於這寂寥的墓場當中。
愛麗絲被放下後快步的朝妖狐奔去,妖狐也抱住女孩安撫,這名十紋似乎不是好戰之人,門音原本打算向對方道謝,對方卻已經步行準備離去,朝著對方輕輕點頭回禮,抱起愛麗絲慢慢走回家。
路上,愛麗絲乖乖地待在懷中不敢造次,回去大概會被責罵吧,她這麼想著。
/交流感謝!再次感謝幫忙顧小孩<( O )>
但他夕陽色的眼眸並沒有因此離開那月光下、閃爍著妖異光芒的黑色羽翅,直至牠降落、尋找靠山(?)少年的注視依舊追逐著,同時也邁開步伐輕移向前,將拉開的距離再次縮短。
直勾勾的注視下,似乎沒有注意、或是說在意到烏鴉正停靠在一名人類的肩頭上。
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烏鴉!會說話的烏鴉應該跟會說話的樹一樣都不是普通東西,是好玩的東西!
要是薩爾瓦多在這一定會攔著以薩,以薩那種看到好玩的東西的表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以薩臉上的神情還是很害怕,小心翼翼地看著烏鴉怯怯地問道:「你是要來找我報仇的嗎?是媽媽回來找我了嗎?媽媽你為什麼要死掉?我只是拿刀輕輕地砍了你一下而已。」
沒有煩惱的小桃劈頭就問。
乙未生這副模樣可是大尉呢,儘管曾被對方軍階和玩笑嚇到,至今也沒做什麼危及性命的事情。烏鴉態度輕鬆自在,吃飽後甚至站在原地張開翅膀進行伸展。
著十紋制服的軍官撥開草叢,嚴肅神情顯得困擾,身旁還跟著縮小形體光線微弱的燈籠妖怪,哭到紙身都快糊掉。
烏鴉降落在十紋軍官肩上,逕自整理起羽毛。男人不知道本來就寡言還是不熟悉,面容嚴肅地以點頭代替招呼,簡明扼要向眼前六生說明現況。
「我剛剛已經驅除送行提燈。」意即迷路也能順利離開,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也辛苦了。」
這時一盞微光進入他的視線,是位送行提燈。他在距離白泠十步距離,晃晃火光像是想讓他跟著走。出於好奇和新體驗,白泠撐傘進入濃霧之中。
待燈火消失,白泠身周的墓碑已經減少許多,他猜此處是墓地的邊緣吧。不過再深入些就是野林,正常人都不會進入的。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入山晃晃時,靈敏地注意到附近出現的步履聲。
「您好,掃墓嗎?」白泠笑道。
─誒.....誒.....啊。
太好了,是十紋的軍人。
見到對方穿著是熟悉的軍服,收起了剛才的戒備,扯起了微笑。
他找到剛才跟著的燈籠了呢。
肩上的刺蝟動著鼻子,小眼睛望向同樣的地方,看著一臉可憐的燈籠妖怪,似乎感到同情。
雙手交叉在袖袋裡翻找,石川歳久又翻出一個小指大小的琉璃瓶,裡面是一些銀砂。份量很少,但在晃動的時候流動的閃亮比銀幣還要漂亮。他翻出一條繩子牢牢綁好,掛到烏鴉脖子上。
不遠處的軍官走近,提著手杖的青年的目光落在對方制服上的紋樣停留,又移開,若無其事的朝軍官微微點頭。
「大人夜安。」
看到對方害怕的樣子不由得想捉弄一番:「開玩笑的。」她也不是以前的那隻野狐狸了,就算餓肚子也不至於要捉烏鴉來吃——打發時間的休閒活動也是很多。
銀狐此時才轉頭看向一旁的軍官,雖說昔日給袚妖人添了不少麻煩,但現今作為合作關係,自然是與眼前的男人打過照面。
隨後便向對方點頭打過招呼。
乙未生看小桃在做伸展,就伸手去把那露出一小角的盒子,小心的從土中拿出,打開看就能看見破損的書信及毛筆,想想老人的話盯了幾秒,最後先將盒子蓋上。
時雨源次朗向人微微鞠躬問候後,內心想這下可以裝沒事離開,腳下步伐不免悠哉起來,途經人身邊時細眼瞧了方才飛得疾風的烏鴉。
「是您養的烏鴉嗎?」
「似乎餓著了。」離去前時雨源次朗如此說道。
桐彥按捺聽見哭聲想要逃跑的心情,丟下迷路女性成何體統,暗自慶幸這裡不是街道而是四下無人的墓地。他沒有手帕,躊躇半晌只能把披風卸下替胡桃雛圍著。
月黑風高的墓地可是最盛行怪談的地點,笹間桐彦推刀出鞘幾公分才靠近查看,如果情況不妙或是陷阱會隨時斬下——就看見一張慘澹的老貓臉。
自己成為厄除多年,再也不是當年那名容易驚嚇的年輕軍人,能夠憑經驗判斷是隻貓又,沒有威脅的年邁妖怪如同需要關懷的老人家,對方或許有在定期盤查的列冊紀載上。
「老先生,臉。」他好心出聲提醒。
聽見穩賺賭盤小桃開心地拍拍翅膀,牠當然知道待會出現的厄除是誰,與此同時送行提燈逃之夭夭,被腳步聲取而代之。軍官走來看見青年就長嘆一聲,不用對談也明白身份。
「原來如此。」厄除軍官自知誤會一場。
「帝都的確有些厄除者見妖怪就砍,妳該謹慎一點化成動物或是問問那隻烏鴉,讓牠以情報給妳賠不是。」嚴肅說明時的語調既低沉又具威壓,卻仍隱含好意提醒。
「我原本是來驅離送行提燈……」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烏鴉搶拍子,「小桃知道,失智的秋田爺爺常常來這裡叨念要找定情物——水果也是他忘記的!」
小桃歪頭看向長著犬耳的牧江給了提示,在場就屬她嗅覺最靈敏吧?說不定聞一聞味道就找到了。
「謝謝。」男人瞇起眼露出溫和的笑,接過軍官遞來的布巾,這個尺寸用來擦手略顯奢侈了,以人類的身份收下也讓七尋有些過意不去,便試探性的問:「這麼晚了,您是來巡邏的嗎?或者是有正在尋找的東西?」
「既然水果是他忘的,那東西會在這嗎?嗯……啊,那個是嗎?」
只見她左右張望了下,甚至是抬頭嗅了嗅空氣。最後還真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一個從土裡露出一角的盒子。
「燈的話我有遇到,他把我引到這裡之後就不見了……或許是又回到原地找人騙了?我是在墓場入口附近看到他的。」
說完,她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用手爪拿出埋在土裡的盒子。
「……如果是這個就好了,我之後會拿給他。不是的話我會拿回來埋的。」
她思索了下,最後才皺著眉頭看向自稱小桃的烏鴉。
「謝謝你的、情報。」
那有些彆扭的樣子像是小孩子不服氣時的表現,但她也確實是很感謝對方的小提醒就是。
看見來人似乎並不覺得驚訝,反正不論輸贏實際上也沒什麼損失。
今晚根本看不見星空。
墳場瀰漫著薄霧,甚至連四周都看不清楚。
行禮完畢後他重新戴起帽子,漾起一抹無害的笑反問:
老先生連疑惑都慢了半拍。
「喔呀~抱歉吶~一定是因為太餓了連面色都憔悴了,讓大人看見這麼狼狽的樣子真是失禮了。」老先生手忙腳亂一番卻沒能將這糗事含糊帶過,反而讓貓臉更像貓了,耳朵和尾巴都露了出來。
看樣子是餓得連用來維持人形的最後一點妖力也所剩無幾了。老先生尷尬起來,尤其在十紋面前如此尷尬更是天大的尷尬,他都能看見十紋臉上那無動於衷的神情了。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又變回青年模樣,除了聲音還有點沙啞之外一切安好——即使是如此厚臉皮也想要蒙混過關。
q。)・゜・,倫家只有在せんせい喝的酒裡加糖(´;ω;
)。」好像說溜嘴什麼被對方的話安撫情緒,或許是打從心底覺得對方值得信賴,吸哭吸哭、滿口鄉音的女子放心地接受對方的披風後繼續說道。
腦迴路不知道怎麼聯接上的發言。
男人沒有很介意提及這些陳年舊事,如此一來表情倒是柔和許多,沉默地將盒子重新埋回土中才回應,並指向墓碑上和自己相同的姓氏來自我介紹。
其他墓地也有翻動土壤的痕跡,動物肯定是將聞到味道的地方都挖掘了一遍,或許也有埋藏物品。
帥到娶了六個後妻的俊俏男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這種人。軍官見男子哭得自由奔放忍不住按按耳朵,暗暗腹誹時代變了,難道自己還沒習慣洋人文化嗎?
小桃認為這個十紋是好人,不過人類對動物多半友好。牠仍然噤聲只嘎嘎回應幾聲,好像聽懂又像沒聽懂,幽靈跟妖怪還是大不相同,至少在犬伏旁繞圈的烏鴉精只知吃喝玩樂。
此時附近土中有塊閃爍的金屬光芒吸引注意,看來是有金屬包邊的盒角,只憑牠是挖不出來的,只能用鳥喙敲一敲吸引注意。
一會兒後,無論是鼻水還是眼淚,筒賀終於清理完畢該清理的。
他重新看了看四周,又望回眼前的人身上。
對於烏鴉的習性、個性之類雖不太理解,但還是忍不住發自內心欽佩。
語帶寒意地笑著,總不能單單自己受虧。
再者面對這樣無法出去的窘境,或許好好地與對方「談話」就能順利脫離迷路的狀態了。
從墓碑後出現身姿的男性沒有答腔。認清裝束後基於禮貌向六生點頭致意,而非式神,畢竟有些厄除世家非常重視式神與人類的主從關係。
言簡意賅地報備情況,就連性格也非常符合軍人的印象。
淺蝶消失後笹間桐彦鬆口氣,向瀨尾點點頭,心想終究是出身良好世家的人,比自己原本聽聞得親善有禮,反而絡新婦性格更加潑辣。
他收攏披風的領口令下擺藏住刀鞘,告辭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留下話語以後邁步離開。
見少年這麼認真盯著烏鴉瞧,軍官不慍不惱出聲詢問。
小桃沒有出聲辯解,或許真的得罪過少年也不一定。至少這個高度足夠安全了,想想被肉食動物精怪和人類小孩拋石子的經驗還真不少。
「嘎,拿、拿刀?」年輕人竟然是個殺人犯讓烏鴉腦袋轉不過來,而且還殺了自己母親。
小桃天真相信了,到底是什麼家庭環境才會釀出悲慘拭親凶殺案?烏鴉群都沒有人類世界這麼精采的八卦可以聽,好奇之餘擔心對方瘋瘋癲癲,張開翅膀蹬腳飛到隔壁的墓碑拉開距離,繼續開口圓謊。
「難道媽媽對你不好嗎?當時為什麼要砍我?」
「不。」左手撥開濃霧的軍官搖頭並表現多疑,右手指尖明確放在了刀柄上,這個時間掃墓未免太晚了些,況且黑髮青年和送行提燈路線一致。
「這是我該問你的,來這裡做什麼?」對方穿著不像途經此地的樵夫或農家子弟,尤其紅傘不是男人會選擇的顏色,雖然這是刻板印象,但任何細節都指向對方並非一般市民。
雖是夜晚,卻不影響綴的視力。
聽笹間那麼說,綴張望了一下輕盈的跳到不遠處的墓碑旁,這次仔細的核對名字後欣喜的將一旁的盒子抱起。
看到對方警戒的態度,白泠抬手表示自己無辜。「我、我跟著燈走到這邊的,想看看他會帶我到哪邊去。唔,雖然在這個時間有點奇怪就是。我沒有惡意,只是喜歡安靜地散步。」白泠解釋,他並沒有說謊,語氣誠懇地看著軍官。
羽毛!他想揉把那個羽毛揉的澎澎的!
「媽媽覺得你對我好嗎?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媽媽是要來讓我吃掉的嗎?」他一邊揉著烏鴉一邊問著。
式神朝向某個方向大喊後,嘯影聞聲望去,一身十紋制服的軍官於墓碑後現身。基於過去跟十紋機構的軍官有過幾次密切合作的嘯影,立刻挺直身子向男子問好。
不過最終他也觀察到了一些心得,或許可以回去寫個報告。
雖然平常見慣自家式神亂取他人稱呼,但至少都跟對方較親。眼前陌生帶些威嚴的男性軍官怕是會對這稱呼反感。
男人冷靜指向哭得皺成一團的燈籠,示意那是送行提燈,比起十紋,六生應該對這種狀況更加得心應手才是——燈籠聽見要斬哇哇哭得更慘了,說不定就是這樣才沒有力氣解開鬼打牆。
烏鴉得到銀沙之後顯得雀躍,見到軍官走來馬上飛往對方伸起的手臂,似乎是熟識對象,儘管那張臉嚴肅不帶笑,動物會親近的人或許性格不壞。
笹間桐彦見小桃咬著銀幣又掛著銀沙,嘆了一口氣,索性抬手讓牠飛回鬧區替自己通報晚歸,這才定睛於黑暗中的石川歳久,像是家世富裕的讀書人。
「你這麼做會寵壞牠的。」
「作為道謝,有沒有能夠協助的事情?」
若是小妖,桐彥會避免接觸要求遠離,荷田薰顯然不是這樣的存在,並暗暗慶幸過去一段時間沒有不自量力企圖討伐對方,仇恨和爭鬥終究無法解決任何事情。
面對長輩男人用的是敬稱,順便讓小桃站回自己肩上省得替牠操勞,明明是隻烏鴉精。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他還是出聲道了別。看著笹間桐彥的背影他微笑——畢竟誰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還有合作的機會,偶爾聽一下朝樹的建議好好跟對方溝通也是不錯的,他想。過往這樣的角色都是朝樹擔當,自己僅單純發號施令即可。
看來正常與人交流的能力還是有的,他下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後也轉身離開墳場。
送行提燈確實不是什麼大妖怪,一次出動兩個大尉反而要擔心遇上了百鬼夜行,但認識的人都知道,笹間桐彦本來就經常攬些雜事到身上,結果確實影響了仕途。
在小桃和乙未生對話期間,男人腳步聲自遠處傳來,一人一鴉所熟識的軍官雙手也有土壤髒汙。
「是來巡邏的。」軍官沒有提及自己為袚妖人,手指捏住下巴半晌,告知對方自己盒同僚近日收到的回報:「尋物的話,最近有個失智老者經常在墓地詢問,不知道自己的定情物藏到哪裡去了……」
「你晚上在墓地不害怕?」雖然對恩人質疑不妥,笹間桐彦仍是盡忠職守的十紋厄除者。
有回跟沒有回答一樣,回頭查看的嚴肅軍官臉上略帶歉意,結果兩人又沉默地途經幾個墓碑。自己不擅長說公務以外的事情,既然厄除者接觸許多異聞,說不定可以作為話題或探聽情報?
看見那小小的送行提燈大哭,又見到眼前的厄除軍人似乎對於這狀況看起來有點無奈,莞爾。
伸手接過哭得淒悽慘慘的那燈,卻不是用強硬的方法,僅是先將送行燈籠抱到懷裡,像哄小孩般輕觸祂被淚浸濕的紙面,哼了一小段聽起來應該是童謠的旋律。
隨手把柿子的籽一扔,犬伏起身查看。
金屬的光澤在乾燥的土中格外顯眼,她用手略為粗暴的把土刨開,一個陳舊的盒子藏在其中。
她將盒子捧在手上仔細端詳後抓著它上下搖動,隱約感覺的到內容物在裏頭翻動。犬伏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抓住盒蓋,但在準備掀開時她突然有種感覺好像不應該這麼做。
犬伏把盒子放到地上,稍微往烏鴉的方向推去。
「小烏鴉,你知道這裡頭裝著什麼嗎?」她其實並不期待那鳥兒能給她什麼回應,只是牠看起來滿有靈性的讓她忍不住——等一下。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放在盒蓋上手指輕敲著,她瞇起眼盯著烏鴉瞧。
「你呀,是怪異吧?」
雖然是這麼說但一點也沒有感到困擾的樣子。送行燈籠的法術對她來說不過是孩子的惡作劇,隨時要走出這個墳場都沒有問題。
這麼晚了——而且只有一個人,還是這個容易聚集怪異的地方。薰微微笑著,頭頂上的狐耳稍稍動了一下。
就是不知道在得知他非人的身份後能否保持這樣的態度,他要小心藏好自己的身份才行。
「剛才跟隨好心人的燈火走了幾圈,沒想到我還在墓園裏……」石川歳久故作迷糊和後知後覺的害怕。「我就住在附近的村落,要是能麻煩大人把我帶到墓園入口處就太好了。」
「嘎嘎。」小桃以叫聲愉快回應,「秋田爺爺會很高興的。」
烏鴉愛吃歸愛吃,天真性格並非不明究理,牠肯定非常樂意協助同為妖怪的牧江。既然解決此事,在旁靜待的軍官則回應了另一個問題。
「送行提燈就算頑皮也早就逃離了,帝都怪談盛傳場所的厄除者比妳想得更多,所以趁固定巡查的兵士來之前回去吧。」
軍官以披風掩蓋軍階,話語透漏巡邏此處並非自己負責區域。既然沒有再待著的理由,男人囑咐幾句就獨自踏月色離開,只留下精通帝都八卦的烏鴉精。
「小桃要怎麼稱呼妳?我知道很多帝都的消息!」甚至還常偷偷跑進別人家。
小桃歪頭看了看万理,原來同樣是妖怪,畢竟自己纏上十紋大尉並不是太久,避免事態複雜牠選擇靜觀其變。
說起來,兩人互稱名字不過是因為妖怪口耳相傳,否則以輩份而言他們更加年長,卻好似時間停滯頑皮得讓人感到頭疼。男人總是改不了皺眉和嘆息的習慣,雖然年過而立已經收斂許多。
她微微噘嘴嘟噥了句。雖說現在確實不適合發牢騷,但她還是說了。壓低的耳朵看上去有些洩氣,不過她還是和離去的厄除說了聲謝謝。
不過相較於對厄除說話時洩氣的模樣,她對小桃就相對開心了些。她邊說邊笑了笑,身後的尾巴也隨之晃動著。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要小心。再見。」
說著,她想了想後變回了最原始的犬型。只見她就這樣叼著木盒,然後快步跑向出口。雖說她變成犬型看上去其實也沒不可疑,反而看上去有些顯眼就是。但或許那已經是她腦袋裡除了變成人類之外最好的第二種偽裝了吧。
他平日裡甚少使用能力,知道他底細的人並不多,融入人類社會已經不知多少餘年,應該不會輕易暴露才是。
「老先生不變回貓嗎?」墓地不可能有食物給對方補充體力,至少被抱著走肯定比較輕鬆——考量對方擁有更勝人類的知識或思想,桐彥頓了頓最終沒把想法說出口。
「跟著我出墓園吧,請小心腳步。」軍官跨出步伐,不時觀察後頭的老貓是否有跟上。雖然夜晚墓地寂靜,仔細聽除了腳步踏響還有小溪的潺潺流水聲。
桐彥伸手指明方位配合雛的腳步和速度前往出口,以長輩語氣出口關心,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說這種話。
眼前男性難以辨識是怪異還是人類,追根究柢,最近很多奇裝異服的外國人或受洋化影響的上流人士,他索性指了指離開方向要對方跟上。
完全沒有發現這樣是在出賣朋友,不過調皮過頭影響他人就該負起責任,小桃也有惹錯對象差點丟了小命的切身之痛。
面容嚴肅只是習慣罷了,人類遠比妖怪渺小和短命得多,多疑是這份工作習以為常的自保行為,如果真有惡意或仇恨存在,身著軍服肩擔責任也是顯眼的標靶。
「是我嚇到你,失禮了。」
「晚上散步很危險,繼續深入有可能摔進樹叢雜草掩蓋的山坑,如果沒事請盡早回去吧。」軍官好意提醒,語落同時拉攏披風掩蓋腰間的刀鞘。
真的遇到怪人了!小桃被抓住之後差點沒嚇暈,現在亂拍翅膀肯定也會被抓回來拔毛做烏骨雞湯或烤烏鴉,只能冷靜一點找機會求生。
「不,媽媽一點都不好吃!怎麼看都……」
雖然想說自己沒有肉,但這顯然是謊話,最近體重又增加。
誰叫大家都會給自己吃的?而且人類超喜歡胖嘟嘟的動物。
「我不是你媽媽,請別吃我,小桃可以幫你找其他食物。」想想謊話編不下去,乾脆立刻求饒。
青年的嗓音嘶啞的程度,如果不轉身看見他年約三十的摸樣,也許會被誤認為已屆壯年吧。青年在軍官的身後端詳著背影,真好吶,如此英俊挺拔的盛氣,應該是不少邪魅妖怪眼中的珍饈,但是青年作為好惡分明的貓妖族類,擇食的標準可不是這麼草率。
「但是還是想早點吃到魚吶~幾隻老鼠也好啊~」他說。
見對方放下戒心,收起備戰架式,白泠放鬆下來。
「您真是好人,不會隨意攻擊還會提醒。」瞇起眼笑道。平時不會輕易在人類前顯露自己妖異身分,一時興起承認也不妨礙。
「您巡查到這嗎?」今夜不是去森林的好日子,白泠也不強求,便向對方詢問。「那您是否可以替我指引一下回市區的道路呢?」
不過話題一轉,被對方這樣問時,他有些愣了愣。這近期在帝都的確是鬧得沸沸揚揚,他有所耳聞。
「而且媽媽看起來~」他把烏鴉抱起來左右打量,還掂了掂烏鴉重量,「放進鍋子裡面一定會很好吃!」
他直接無視了烏鴉的求饒,歡歡喜喜地抱著烏鴉晃來晃去說起了烹飪方式:「媽媽想被燉成湯還是做成烤小鳥,啊!也可以跟其他的青菜一起炒一炒會很好吃!」
自己也對開始提到的那位賣水果的店感興趣,既然小桃也喜歡他們家的水果,那也很適合作為再會後的去處之一。
話剛說完,從腰間的束帶掏出幾粒樹果往小桃方向拋去。
少年有些意外的將目光轉向說話的人類,他解釋道。
說完少年用最小的動作從懷中衣袖掏出他的飯糰便當,以免再次驚動那黑色的小東西。少年喜歡鳥類,一般來說自己帶著飯糰或是小米,任何鳥類都能被攻略的。
這座墓地距離他的宿地有一段距離,在能力沒有信仰加成的狀況下,光有失智老者、定情物兩個關鍵字實在不好下手,雖然多花點時間還是能過濾出來,但這就超過他想報答眼前人的時效了,於是男人淡淡道了句「嘛……也希望那位先生能想起來當時是藏在哪。」打算暫時擱置這個話題。
對於軍官的提問,他笑咪咪的回答說不害怕是因為自己陽氣重,墓地裡的鬼魂不會隨意接近。
「您在巡邏的話需要我陪您走一小段嗎?畢竟我才剛從前面那走過來。」
十紋和一般軍隊相同極度重視上下級關係,這名軍官以披風掩蓋軍階不知無意還是有意,不慍不火地擺擺手。
此時才將視線落在老鷹式神身上觀察外觀和毛色,除了會說話以外他經常分不出動物精怪。
送行提燈過了半晌停止哭泣,六生和十紋圍著一個小妖怪這麼安哄氣氛實在奇妙,男人暗自慶幸自己以披風遮掩肩徽遇上的也不是軍人。
軍官和烏鴉雙雙陷入沉默,這隻小妖怪還真是蹭鼻子上臉了。
「嘎啊……怎麼認出來的?中尉饒命!」小桃退了幾步發出哀鳴,立刻發出求饒,不過鳥嘴裡喊的軍階是錯的。
兩人身旁的墓碑姓笹間,和十紋某位大尉相同姓氏。烏鴉完全沒有聯想到和認識的長官有關,讓犬伏挖盒子只是好奇裡面是否會有喜歡的東西,在旁伸長腿仰頭張望。
「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說不定會有亮晶晶的珠子?小桃沒有要偷,只是想看看,如果不能看也沒關係,埋回去吧。」就算內心好奇抱有期待,擔心挖墳犯忌被十紋教訓,只好彆扭地轉過頭裝作不在意。
明明是個大尉卻總是攬些雜事——仔細觀察會發現笹間桐彦指尖帶有挖掘土壤的髒汙,右手握著一個小巧雕花象牙梳。小桃昂頭挺胸看起來很得意,畢竟是牠提供的線索。
「跟我走吧,請注意腳下。」笹間桐彦點點頭就踏出步伐,大面積的墓地就算知道方向也得彎彎繞繞,偶爾還有石子絆腳。軍人符合其性格不善言辭,兩人自然陷入沉默,春夏之間的夜晚山林今天正巧開始有蟲鳴蛙唱。
路途過了至少一半,軍官才向他提起石川歲久埋的物件,「方才說道謝是指埋回墳邊的被動物翻出的盒子,是我妻子的東西。」
「敝姓笹間,該怎麼稱呼你?」
和表面十紋身份不同,男人確實關心和同理這些妖怪,對話期間彷彿在告解曾經衝動的惡行,說罷就搖搖頭準備離開,心想對方確實可以照顧自己。
)。」
「要不是せんせい救了人家,不然人家就要被煮成烏龍麵了ಥ_ಥ!對了,倫家的名字也是那時候せんせい幫人家取的,不過姓氏是倫家自己翻字典取的喔(❁´ω
❁)✲゚!く﹑る﹑み很可愛吧。」像是想到什麼往事或是觸動機關,胡桃雛對對方說的話起了共鳴,毫無心機的狸貓毫不猶豫地淘淘不絕報出了身家,然而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說太多話,她頓了頓看向對方。
說是這麼說臉上的表情還是透漏了一切
已經注意到將要到來的人才站起身的,畢竟小桃在這裡,也不意外就是笹間出現在這裡。
——果然不該走這條捷徑。
天色已然轉深,野野環卻持續受困於這座墓園。那不久前覷見的朦朧火光不知來自送行提燈、青行燈還是青鷺火什麼的,原以為哪位好心人想指引自己離開,跟著走的結果反而越繞越深……不,那並非重點,重要的是他得趕快脫離這種處境。胡思亂想之際,視線倏地捕捉到正前方墓碑有什麼、漆黑的影子。
幾乎是意識到的同時,那道黑影就急速朝他撲來。
環不自覺倒退幾步,撲翅聲立刻嘲笑般刮過耳膜。一頭鴉鳥掠過環的上空往後方飛去,最後輕巧落在哪個人的肩上。
也不是不行,但是─
雖然從小妖怪口中聽出意願,就像是當初收了身邊的四元素精靈一樣,並不強迫。
側頭好心地輕聲說明利弊,還是想確定提燈如果真心想跟著自己,會失去一些什麼。
精靈界有精靈該回去的棲息地,不知道日本帝國這兒的怪異是不是也跟精靈界一樣呢?
「要考慮清楚,這樣你也願意嗎......?」
他歪著頭想,這句似乎可以用在下一本書裡,於是掏出不知藏在何處的紙筆快速地寫下。
於是他一個瞬身,周圍刮起一陣風,男子的耳畔響起紙片飛舞的聲音,與此同時,青年已經站在他身旁,自然的搭上他的肩道:
銀狐向男子走近,接著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捧起那厚實的大手,輕柔而仔細的拭去指尖上的泥土。
待她將笹間的指尖擦拭乾淨後才又抬頭看向對方,「送行燈籠的事就交給妾身就好。」語畢——向一旁本該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迅速伸手一抓,一顆閃爍微光的妖火便剛好被她抓個正著。
「好吧。」笹間桐彦心想老人家確實餓壞了,中途又變成貓臉嚇人該如何是好?
他們繞道於鄰近水邊,尋乾燥低窪處放入乾草、小樹枝、毬果,從腰包取出火柴點燃,藉溫暖微光吸引魚隻無所遁形。
軍官入溪捕魚前感到無奈地搖搖頭,至少墓地四下無人也不會被同僚看見,抽刀出鞘代替魚叉反手握住,一番水花潑濺翻騰,白腳邊就多了幾條活蹦亂跳的肥魚。
「老先生吃飽後就快點和我離開,免得惹事生非。」他囑咐道。
「巡查和關心市民是份內工作。」男人沉吟後回應。「如果你能分辨方位,向南方走就可以回到市區。」說罷指向墓地一側,儘管腹地廣闊和薄霧讓人看不清城鎮建物。
若有其他十紋或六生同僚在場,需要顧及階級和立場肯定不會是這個態度,人心比大自然和妖怪要複雜多了——軍官以眼神確認是否需要更多幫助,否則他和白泠想要前進的方向不一致。
軍官捲起衣袖、撩起褲管入溪捕魚的畫面讓青年甚是感動。青年在岸邊屈膝正坐,雙手平放腿間,像盤起尾巴收攏四肢端坐的貓兒等待溪裡的軍官手起刀落,直到收受落在面前的鮮美魚兒。
「像您這樣的好人會有好報的。」貓妖微微躬身如是說。
笹間桐彦察覺對方話語相較姿態更加老成,轉身打量面紗沒有遮掩的眼睛,但並沒有停駐太久,夜晚視線難以看清所有細節。
距離出口處不遠了,他向給予自己探查方向的梵羅詢問。
「⋯⋯」彷彿可以在心中聽見敲木魚和念經的聲音,為自己的不幸默哀。烏鴉真的就此昏厥過去,怎麼拍弄也毫無反應,讓人懷疑怎麼活到今天的?肯定是牠周遭善心人士太多了。
自己說烏鴉夜視能力不怎樣,小桃卻接樹果接得很準,今天不只掃墓供品還有其他果子填飽肚子,真是幸運!牠目送結咲離開,休息一會兒後也飛離現場。
原來有吃的!烏鴉興奮地用腳蹬了幾下,軍官便伸出手臂協助,讓黑色大鳥乘升降梯般移動至少年眼前近距離觀賞。
小桃模仿普通烏鴉謹慎啄向米飯糰;桐彥則關切起成長期的孩子有沒有吃飽。
確實毫無頭緒才會將老爺爺的事情說出口,軍官點頭沒有拒絕同行,視線停留掩埋物件的墓碑片刻才踏出步伐,自我介紹時說出與雕刻石面相同的姓氏。
「敝姓笹間,要怎麼稱呼?」
「雖然現在有人同行,深夜散步和晚歸時要注意安全。」笹間桐彦不愧對自己軍人的形象,似乎比起聊天似乎更擅長命令和關切的言辭。
果然過得很辛苦吧,可惜還沒專心聽完跟消化所有資訊,就看見女子害羞扭捏地說著禁忌戀愛劇場般的台詞,心中警鈴作響。
鄰近墓園出口已經能看見帝都市街建築的輪廓,夜晚仍然喧鬧,桐彥想也沒想就加快了腳步,目光銳利發現巡邏下屬時簡直找到救星。
還沒等到以薩繼續做些什麼,不遠處傳來了喊著以薩的聲音。
「以薩?你手裡抱著什麼?」
笨木頭終於找到他了,以薩把烏鴉放回了墓碑上,竊笑的小聲對著還昏迷的烏鴉說道:「下次還要跟我玩喔~媽媽~」
「沒什麼~放回去了~你找到路出去了嗎?」
「嗯,走吧。」
「放心吧,任務沒說要砍的我不會砍,別惹事就行了——」再說看在柿子的情分上……雖然柿子本來就不是那鳥兒的。「還有是『少尉』才對。」犬伏隨口補充,她並不是很在意軍銜這事,但原則上還是得糾正一下。
看著裝作不在意的烏鴉,犬伏有些心軟,就算知道對方是怪異,喜愛動物的她還是忍不住想示好一下。
「喏,」她掏出一枚硬幣,「這個給你,就當作吃供品的封口費,盒子我埋回去。」
也許這麼做才是最好的,物品被埋起來總是有其用意所在。
完事後正準備離開,此時犬伏注意到一旁的墓碑,她喃喃唸出上頭的字。
「……笹間?」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
但他也不打算立刻走。畢竟這位軍官應該是可以溝通的。
「雖然您是厄除,不過夜間巡邏還是有危險的。近期不是有許多民眾收到預告偷其心愛之物的信嗎?我猜可能是食人妖怪所為,畢竟心愛之物這種東西在妖異間的定義,不少要見血的。」他道。
胡桃雛輕掩小口用男子的話反問,而在發現不遠處的人影並向其揮手後,小雛似乎改正了自己的口音。
說著的同時她從乳溝中抽出數張名片遞給對方。
說著向不遠處金髮的男人有些慌張地小跑步過去,男人似乎向小雛抱怨了一串(╯•̀ὤ•́)╯Σ(ノ´ω`)ノ.而後轉身離開,在兩人離開前男人對著桐彥輕輕點頭致意。
如果查看烏鴉腳下的墓碑,肯定和委託人姓氏相同吧,牠拍拍翅膀看向乙未生和桐彥想要誇讚。
小桃得意地擺動幾下尾羽以表興奮,身旁軍官則毫不猶豫伸指彈了一下烏鴉的鳥嘴,要牠收斂。
笹間桐彦認識野野環,印象已經從願意協助的勇敢市民上升為——這個人怎麼經常遇上怪異身陷困境?似乎不是用運氣差可以形容的程度了,因此,嘆息比話語更早傳進對方耳裡。
燈籠對家鄉和變成妖怪的理由毫無印象,他死皮賴臉待在潔芙懷中不願抽身,倒是身旁軍官見事情告一段落就讓烏鴉飛上自己肩頭,似乎打算離開。
就算不擅長聊天,以異聞作為打探情報也不失為工作一環。
燈籠發出淒厲尖叫讓人耳膜生疼,雖然立場好像顛倒了,但他認得那名行事低調且傾向和平解決的笹間大尉。
桐彥義正嚴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小桃見認識的送行提燈被抓住則嚇得趕緊飛走,以不蹚渾水為上策。
話都說出口了環才意識到對方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墓園有些古怪,視線自然轉移到對方肩上那頭不怕生還表演個不停的烏鴉。
「笹間……桐彦。」頓了頓才報出全名,接受感謝之意。
交換姓名以後,軍官沒有打擾老人家吃飯,獨自站在火堆旁等待褲管水氣乾燥。回去或許會被關切晚歸影響翌日精神,時或迷茫,自己還是非常在乎這份軍職——既然如此,不如將最近傳言作為對方飯後和離開前的話題。
「玉木先生,如果想將定情物或心愛之物收起,你會藏在哪裡?」他問。
「是,少尉!」烏鴉拙劣地模仿人類立正站好,挺起的卻是裝滿食物導致身材豐腴的嗉囊,誰叫鳥兒的暫存食物消化器官在胸口呢?隨即被銀幣吸引注意,開心地張嘴啣住禮物。
「少尉也認識大尉?那我們吃供品的事情要保密不能對他說,嘎。」牠沒有對墓碑多加聯想,只當同姓,據傳對方老家在帝都外的遙遠縣町,平時也沒人敢提對方經歷。
「小桃下次再趁沒人的時候跟妳打招呼。」烏鴉這麼說完便向附近人影飛去,果真是那名姓笹間的大尉。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面對怪異過於親切到底和自身威嚴有衝突,眉型嘴角仍和緩許多。
「若是食人妖怪得以斬殺維持秩序,就怕事情沒有那麼單純,那麼提供情報的你也有可能遭遇危險吧。既然保護市民也是我們的職責,先生姓甚名誰?」
雖然披風隱藏了軍階,禮尚往來調派一兩名巡邏兵還是可以做到的,他錯身離開前問道。
「謝謝,我會的,您自己也要多注意。」男人保持淡淡笑容回答。
走了一段距離,七尋估算著這裡差不多是他看見送行提燈的最後位置,他不必使用能力再做確認,因為那盞忽明忽滅的燈火很快就出現了,儘管目前還只是遠方的一顆小光點。
「果然還在附近啊……對了,您巡邏也是因為那個嗎?」
不過擔心桐彥身為厄除那多餘的正義感發作,他選擇隱瞞這件事。
笹間桐彥領對方到達墓地出口,儘管沒有姓氏的稱呼令人存疑,但無妨,雖說帝都繁華人口稠密,有時緣份就是如此神奇的事情,所以肯定能再會吧。
很快地,那抹黑色身姿重新融於夜色當中。
野性直覺讓烏鴉打了寒顫,就發覺有隻老鷹朝這裡飛過來。
面對食物鏈頂端的飛行動物,這裡會保護自己的善心人類只有笹間桐彥,可惜自己飛行速度過於遜色,所以牠決定——瞬間伸直雙腿,掉進墓碑旁的雜草樹叢裡。
刻意攪和的銀狐也不能說是完全沒錯。只是覺得有趣,稍微威嚇了一下。
薰略些無奈地笑了幾聲:「但妾身也想回家歇息,就麻煩你了?」若放在過去大概會用更強硬的方式——銀狐微微勾起嘴角,鬆開了手。
他和同居人不擅長女紅,以往都是委託一名老婆婆協助縫補軍服或常服,對方近日去世,聽聞是在家中親友圍繞時闔眼,看盡人間冷暖倒也不是特別悲傷之事,就是有些惋惜的程度。
「是的,道上先生果然完全不害怕。」
送行提燈再度出現讓人無奈,自己好歹是十紋的袚妖人,在市民眼前毫無作為肯定說不過去,邁步奔馳直到抽刀出鞘,手中的武器似乎連所謂怪異造成的氣場或結界都能劈開,很快,遠處傳來鬼哭神號。
「您認為該如何處置?」走近後可以看見笹間桐彦將燈籠拎在手上,話語透漏自己察覺七尋身份有異,舉止沒有任何殺伐之氣,背景音則是小妖怪哀戚求饒:「兩位大人有大量啊嗚嗚嗚嗚……」
白慢悠悠地說著,如果他是以貓的外型示人,現在肯定是隻發出呼嚕聲的貓吧。
「難道大人有想要小心收藏的東西嗎?」他問。
邊說,邊拿出了名片--那是一張長方形紙片,大大的黑字寫著『筒賀屋』以及地址,整張紙底則是有著與筒賀身上相似的艷紅。
說著說著,筒賀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啊,會提出與您同行只是怕您在這迷路了,所以說您平時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閒暇時七尋會利用自己的能力到處看看,他看山、看海,看市集和街道,偶爾視野中會出現穿著類似軍裝的軍人們,通常他不會關注一個特定的地點太久,只是模糊的記得被盯上的妖怪並非全部都會被斬殺,有些人選擇驅趕或勸說,不過對旁觀者而言哪一種方式都是相同的。
桐彥沒有阻止對方跟隨自己,視線不時在墓碑間穿梭尋物;小桃則專注停留原處吃食沒有跟上,任兩人走遠。
聽見荷田薰這番話安心下來,看得出小燈籠更喜歡美女,馬上解開了咒術甚至自願擔任護花使者。
笹間桐彦不介意差別待遇,有禮地等待女子前行自己殿後。
笹間桐彦點點頭,同意白的說法,就算不是物品,人們與世長辭之後也需要入土為安。
「最近盛傳竊取心愛之物的傳聞,讓我聯想到了亡妻給我的定情物……」
官嚴肅不苟言笑,面對妖怪卻不自覺話多起來,話說到一半就搖搖頭不說了。並非悲傷,他已經決定要在僅剩的人生向前而非回首,每日睜眼,新記憶就如雪片掩埋過去。
「如果玉木先生吃飽,還是快快上路吧。」
理解送行提燈的意願後,從腰包內取出能夠讓怪異棲身的魔法水晶。
微笑對燈籠說道,並將水晶靠近燈籠頂部。
微光閃爍,呼應水晶中央亮點使得送行提燈形體漸消。
確定收留了新的小夥伴後,將水晶放回包裡。
─原來剛剛墳上那隻烏鴉,是他的啊。
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說出來自哪兒。
因為身上穿著是屬於書院的,眼前的厄除軍人應該認得。 「之後......希望有另外的榮幸能夠協助到您。」 ......應該也還是有機會在其他地方見到面才是。 特別是合作任務上。
說完,薰還伸手來回輕撫燈籠。這就是所謂糖與鞭子?銀狐笑瞇了眼,在對笹間微微點頭後跟著提燈準備離開墓場。
隨後像是想到什麼般的稍稍往後看了眼,淺紫色的眼在夜裡的墓場彷彿閃著微光:「定情物,記得要好好物歸原主喔。」彷彿話中有話似的,勾起饒富興味的微笑。
白起身朝軍官微微躬身便繼續跟著軍官往墓地外走去。一路上貓妖沒有再發言,直到終於看見熟悉的小徑。
「啊,來到這裡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笹間大人若是不介意,務必來我的住處小坐。」
互相道別之後,白髮的身影就消失在夜晚的市井間。
不得不說野野環有些意外,但一想到自家狸貓也會開口說話,現在表現出意外反而愚蠢,於是環故作冷靜地點了點頭。
一秒,兩秒,三秒。
守看向墓碑前祭祀的食物,確實少了許多,再抬頭看看附近,那隻烏鴉不知道跑到…
正這麼想時,鷹眼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獵物般睜大,旁邊一處雜草堆裡有個不自然的形狀引起牠的注意。
守突然展開雙翅,高聲朝天空鳴叫,劃破墓園一片死寂的氣氛。
石川歳久聽話點頭,在夜間也能清晰視物的人假裝迷惘,小心翼翼的踏出每一步。他努力注意腳下,不要過於自然的繞過絆腳的小石,適時不小心被絆一下,走得跌跌撞撞。
「石川,石川歳久。大人請節哀⋯⋯」青年向笹間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同時在得知剛剛的墓地是對方重要的人後,試圖搜索腦袋裡的字句,試圖安慰眼前這位人類,最後卻只能乾巴巴的說著。「我的朋友,也在這裡⋯⋯」
眼看走到墓園出口,石川歳久朝年輕軍官彎腰欠身,以表謝意。
「我不會危險的,別人大概不敢動我吧。這幾年的修為不是假的,所以請別擔心。」他道,「我開了間雜貨店,您有空可以來買些生活用品,或者講講那妖異被拔除沒。」
沒想到可以獲得這般機緣巧合,收下名片時已經能看見城鎮光點,既然順利脫離五里霧中,直到男人表明識路,他收攏披風掩蓋刀鞘便轉身離開。
墓地總是怪談昌盛地點,作為十紋最熟悉的巡邏處,沒有理由會迷路的。眼前男人心腸柔軟卻瀰漫著奇妙的氛圍,確實會有普通人和妖怪特別有淵源,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軍官捏著下巴沉思一會兒,決定將小妖怪留給對方照明探路。
「作為賠罪,你負責探路照明送這位市民回家,別再惡作劇了。」軍官嚴厲向燈籠囑咐幾句。
「既然迷路的原因已經解決,還是讓我們在此分別吧,道上先生。」再於離開前對七尋說道。
大尉的軍銜理應會接觸到人事內政,似乎不小心說多了,男人咳了幾聲後行過簡單軍禮,身影率先消失在墓地一隅。
笹間桐彦頓了頓,這才想起近日沸沸揚揚的奇聞軼事,「您果然聽見了傳言吧,確實這也是老爺爺的心愛之物。」
笹間桐彦在一處墓碑前停下腳步,刻於冰冷石面的姓氏名稱卻正好與他同姓氏,附近土壤看起來有動物翻動過的痕跡。
牠忍不住想起來上次被花街的妖怪們抓去玩甚至綁了龜甲縛,這種經驗最好不要來第二次了。
笹間桐彦終究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臉上出現笑意,咳了幾聲又收斂回一板一眼的嚴肅相貌,環顧四周後提議。
小桃被嚎叫嚇得雞皮疙瘩,還是決定繼續裝死,卻又擔心黑暗中沒看清楚,來的是食腐鷹類怎麼辦?不論怎樣都是死路一條。
牠決定抽動幾下雙腳,演出誤食毒物命在旦夕的樣子。
十紋軍官完全沒有起疑,中間幾次想要去攙扶走路不穩的年輕恩人,太過親和又怕誤了全體帝都兵士的形象,只能走走停停。
「保衛市民是我們的職責,不須多禮,也請您也節哀。」
兩人分別前往不同方向,確認石川歳久識得村落邊緣未歇下的幾戶民家燭光,這才任對方離開,自己則朝洋化後仍喧鬧的帝都中央邁出步伐。
軍官明白資訊後頷首答應下來,多幾個探聽情報處總是好的。人妖共存只存在於理想中,更遑論一部分人類沒有放棄侵略和征戰的野心,不過政治話題和眼前妖怪暫且無關。
「今天就此別過吧,下次再向你打探其他異聞。」男人在最後鬆懈地嘴角上揚,隨即朝既定方向前進,身影很快消失在墓地和野林交界處的霧氣當中。
去打聲招呼吧——
「長官。」犬伏走向前與對方行禮。
薰微微抬起頭。無論是靠自身的嗅覺或是法術,總有辦法可以追蹤到一定程度。但比起真的擔心自己的心愛之物被奪取,更重要的是——
銀狐一瞬間露出略些險惡的表情,但又隨即變回原樣。
迷霧散去,走出墓園的她說完又摸了一次戴他們出去的的燈籠。
見烏鴉毫無反應,守靠過去用嘴巴戳看看對方是不是還活著。
他略顯失望地垂下肩。
回想自己數度承蒙對方關照,環不得不認同桐彥說的有幾分道理。
同為男性可靠程度卻截然不同,就連身板都有一目了然的差異,這讓環感到十成十的窩囊。長長嘆了一口氣後,環接續道:「老是麻煩笹間先生挺過意不去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讓我回禮一次。」
要是笹間先生推辭,我就只能奉上烏鴉大人的飼料了哦。野野環對著小桃眨了眨眼半開玩笑道。
「犬伏少尉,辛苦了。」
笹間桐彦慰問道,自己對眼前女性印象極好。
遇見同僚或下屬進行任務交辦、指派、巡邏,都是十紋間再日常不過的行程,兩人身為話少的正經軍人,沒有閒聊,沒有多餘的互動——少了那隻烏鴉精開口,僅有釋出善意的眼神和招呼,他們很快就錯身回歸各自崗位。
軍官見此沒再冒昧提問,倒是小燈籠被瞬間氣場嚇得不輕,轉頭張望竟也分不清是誰發出的。
笹間桐彦簡單行軍禮致意,與荷田薰及送行提燈在墓園入口處分別,為交還老爺爺的定情物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見對方離開的身影遠去,自己也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走。
這次就沒有像剛才一樣原地繞圈的窘境了。
─等會兒回去後再看看新加入的燈籠小夥伴需不需要取一個好聽且又滿意的新名字呢......?
緩步走遠的同時,紅髮女孩如是想著。
小桃瞬間彈起身,結果一頭撞上對方的鳥嘴,往後翻滾才啪嗒拍拍翅膀站定。
桐彥其實不介意透漏,万里反應令他確信眾多妖怪存有善心,就是天真無邪地忘了本份——他將話題拉回,給了對方幾個建議。
桐彥立即答腔,認定對方和幽靈鬼怪有緣總歸出自關切,「回禮的機會請讓我保留吧,別給烏鴉添飼料,太胖了。」過度肥胖對身體不好,他是這麼認為的,雖然自己和左文字犬彥也經常心軟給食。
小桃睜大眼睛想反駁卻無法反駁,妖怪胖又怎麼了?嘎!
牠都沒說晚點還要去狸爺爺的關東煮攤,在吃吃喝喝的預定行程上又添一筆。
自從嘗試用人類的軀殼這般模樣生活,似乎很少有所謂『吃飽』的感覺,尤其是眼前手掌中小小的飯糰,即使一個接著一個也——
少年目光再次飄向眼前的鳥兒。圓滾滾的飯糰,就體積來說如果能全部吃下,那麼鳥兒或許也會因此變得圓滾滾吧,他露出滿意的微笑,總覺得今天的『便當分享』讓人心滿意足。
既然是人類帶著的動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寵物』吧,少年憑著自己目前對人類世界的認知,小心翼翼的問道。
AO有自身的光芒
自己最好的友人是烏鴉天狗、旁邊也有一隻烏鴉會講話,或許這位烏鴉也會講話也說不定?試探性的詢問。
少年竟然吃一百個也吃不會飽?可能只是誇飾的說法吧,成長期的確很容易感到飢餓,希望辛苦養育孩子的家庭豐衣足食,桐彥心想。
軍官指向烏鴉,如果受過訓練並不奇怪。小桃畢竟吃了別人飯糰,像是應聲般低下頭,振翅移動位置到少年肩上——對孩子來說或許沉重了一些。
但小桃仔細觀察以後,發現對方官階高得可以,似乎狗腿也應該要打好關係,該怎麼做比較好?
「嗯,您路上小心啊。」他站在原處向軍官道別,直到視野中軍官的背影變得模糊才轉過身。
和送行提燈一起回去的七尋在路上動起了歪腦筋,有沒有可能讓這顆小燈籠在自己的神社留下呢?計畫是讓人迷路到神社來並許下尋路的願望,這麼做多多少少也能拯救他到達危險值的信仰力吧?
當然,這只是個有趣的點子而已,七尋與提燈在墓園入口處分別,獨自回到小小的神社。
既然提到巡迴演出,烏鴉和鸚鵡應該沒差那麼多吧?而且對方一副想和自己聊天的樣子。
但他卻能夠做到這點。
異聞多代表出勤的機會也多了,如果有朝一日無法以披風掩蓋軍階,希望屆時的討伐不會波及到這些妖怪們。桐彥留万里獨自在原地,那抹身影很快離開對方的視野,隱於月光無法照映的墓地一角。
薰向兩位微微頷首,道別過後才發現回到的是入口——本來想抄近路回去反倒繞了不少。但也不是白白浪費時間。銀狐微微莞爾,在杳無人煙的夜裡幻化回小狐狸的樣子,往家的方向遠去。
整理身上被烏鴉弄亂的毛後,心情也稍微平穩下來的守繼續說道。
最後他們果然順利找到了,一搭一唱很開心,更打定主意要去AO家見見世面再離開。
稍晚,笹間桐彦處理完送行提燈卻沒有看見烏鴉,心想小桃的確不是自己養的卻打了個噴嚏——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經桐彥這麼一說,環才發現眼前這頭烏鴉明顯不是街頭野鳥的尺寸──橫向意思上的。
於是伴著這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在一人一鳥的護送下,環總算是脫離這迷宮般的墓園。
將盒子放到笹間手上。
雖然好像聽到烏鴉嘟噥著什麼,但守現在滿腦子只有祭品被吃一事。
但欣喜地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肩上的那股重量,比鴿子、麻雀要重一些;黑漆漆的身子配上長長的尾巴,張開翅膀時氣勢十足,相當帥氣。
身為送行犬,第一次聽到有人開口要護送自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微妙的牴觸。也或許是野犬妖並沒有人類口中所謂的『家』,有時棲身於空地的花叢中、有時小憩於視野很好的樹上...說是『地盤』也許更貼切──該走了。
小白想起,自己若真得要填飽肚子,得在天亮之前找地方『狩獵』才行,於是他讓小桃飛回軍官肩上,打算轉身離去。
見少年堅持他並未多加阻止,作為家中主要勞力的男孩子本該自己獨立些,他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心想下次可以請對方吃飽。
小桃也拍拍翅膀目送小白離去,心想下次要在帝都特別注意少年的身影,作為移動糧食倉——不過牠立刻就被桐彥視線盯得心虛起來。
一人一鴉也很快離開了被墨夜浸染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