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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電影
美國女孩 (2021) & Minari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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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發散地寫一點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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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女孩 (2021)
American Girl
Dir.: 阮鳳儀

「你有問過我們要不要當美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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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切身太 PTSD 反而哭不出來,只在馬場那段滾眼淚。
景象、氣味、聲音、情感都到齊了,寫實、不加批判地呈現那個年代青春期少女自美返台後遭遇的衝擊。陌生的父親、逐漸陌生的母親、乖順的妹妹,芳儀需要出聲頂撞,像回聲一樣確認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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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和馬可以代換其他東西,而柵欄鐵窗就是柵欄鐵窗。芳儀在重重規制壓抑底下,渴望追念著在美國相對安穩舒適的生活,表面可見、阻止她返回舊生活的主要障礙就是母親的病,於是她把被台灣新生活剪去的情緒一股腦丟給母親。上野千鶴子在《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談現代核心家庭的母女關係,由於少子化,女兒在母親心中也兼任兒子的角色,母親對女兒的期望重疊了對「兒子」的期望,而希望女兒的成就超越自己的同時,又時常透露「我都是為你好」、「我都是為了你犧牲」的訊息,若女兒未能追上期望,便更加鬱悶。莉莉碎念或喝斥的每一句話,觀眾一定從自己母親嘴裡聽過。導演真的好會寫吵架,芳儀說「放心,我不會生小孩」代表她不想也不會「落到」母親現在的境地,超毒,超會吵架,超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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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認為自己原能有更好的發展,也認為是自己拖累家人;芳儀眼中的母親成天自憐自艾,對自己百般挑剔。母女兩人心中都有更好版本的彼此,因此對現實的對方更加失望。《厭女》第九章〈母親和女兒的厭女症〉寫:「雖然母親會對女兒懷有期待,但女兒真的實現自己無法完成的事時,母親的心理大概除了高興,也會萌生一些複雜的感覺。母親和兒子就不存在競爭的問題,因為他們之間存在性別的緩衝區;然而面對女兒時,母親就無法拿性別作為自己失敗的藉口。儘管母親可以把女兒的成功歸因於自己的幫助,但成功的人終究是女兒不是自己。」莉莉嘮叨的主要內容總以「我送你們去美國」起頭,大抵是覺得女兒的起步比她好,小小年紀就在她夢寐以求的環境成長,怎可如此不上進,但她從前可能也不服台灣教育體制的嚴密管教,否則也不會在家長會說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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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一想又更喜歡馬場的戲了。芳儀在黑暗的馬廄中看到的是 Splash,她依戀撫摸的是 Splash,她請求的也是 Splash,但從頭到尾,她試圖馴服的一直都是另一頭白馬。這放在母女身上也是一樣,兩人誤以為他們看見的彼此等同理想中的彼此,而在差距顯現之時擅自失望、埋怨對方,又無法否認彼此相似之處而更加敏感躁怒。進馬廄之前芳儀在一排慘白的燈管底下走,臉時暗時亮那裡也好喜歡。儘管挖耳朵和解有點太簡單,但前世對話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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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都在看芳安,看她迅速習得看臉色技能 XD 在新地方爸爸會大吼,會沒收食物,老師會打人,同學會挑釁。在雙聖她放心地回到美國模式,梳妝檯送到家她立刻放下點心溜進房間,小機靈鬼www
她目睹姊姊和媽媽關係緊張,大概憋了很多話只在氣氛鬆弛的時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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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列一點想到的事:

* 莉莉應該是獨生女,至少是姊妹裡的大姊,否則燒紙錢應該是兄弟的事
* 無所不在的直條欄杆視覺效果太棒了QQ
* 好愛宗輝的鑰匙圈,現在好像很少人用照片做鑰匙圈了 XD
* 協志 MP-99999
* 頂樓鳥伯那段真的會嚇死
* 看到家長會才想到,為什麼總是由家長替孩子決定他們的身體如何被規訓?
* 亞洲父母是不是最會用病痛死亡勒索小孩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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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ari (2021)
夢想之地
Written and directed by: 鄭李爍 Lee Isaac Chung

「讓蛇待在看得見的地方,好過牠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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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之地》設計的母題大概是應許之地,整部電影像舊約會出現的小小篇章,一家人來到陌生土地展開拮据的新生活,但現實總不如理想順遂,鏡頭裡的草地林木有多美,自然就給他們多大難關。夫婦以為兩人能拯救彼此,但能依賴的還是只有錢。(話說我本來以為整座拖車會被龍捲風吹走,不過這樣男主角就要改名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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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大衛、保羅,導演的名字裡有以撒,全家人為了雅各的夢想從加州來到阿肯色,而莫妮卡想搬回城市都要拿兒子作由頭。電影主要描寫未曾相見的大衛和阿嬤慢慢建立牽絆,但如果從安的角度出發,大概會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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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提到她的父親死於韓戰,母親的家人只剩下他們。她在母親心中既要擔負照護供養的責任,又要撐起母親對兒子成就的想望。一家人抵達阿肯色之後,雅各和莫妮卡一直處於低壓(至少莫妮卡單方埋怨雅各),阿嬤剛剛抵達那幾天,她一直對母親說「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們這樣生活」,除了諷刺丈夫,大概也真的認為自己沒有拿出閃亮的成績是羞恥之事。可能也因為沒有兒子,阿嬤眼裡只有乖孫,超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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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水芹:阿嬤看到溪邊的地,認為很適合水芹才播種;雅各雖然看上土壤肥沃,卻執意種植從未有人試過的韓國蔬菜
* 阿嬤的行李超澎湃,她到底帶多少違禁品www
* 有的時候是同鄉害你最慘
* 燒小公雞的煙代表有錢進帳(不過雅各到底哪來的時間種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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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5 EP04|美國女孩,家庭的形狀,人生的模樣
印象特別深刻的內容:

* 「終於被拍出來的一部電影。」
* 導演父母家快被搬空,公寓片場的抽屜都滿滿ㄉ
* 導演特別要求攝影師拍出每個物件的質感
* 巷子是單行道,租的垃圾車開進來四次,居民一直出來倒垃圾
* 馬中梁朝偉,全身是戲
* 陽台地瓜選角嚴格,但是中選者拍完電影之後沒能回家QQ
* Podcast 結束前導演吵架金句,被勒就勒回去!

垃圾車那段實在太好笑,在想如果要拍喪屍片,人類主角想要轉移基地的時候播放垃圾車音樂大概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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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美國女孩》導演阮鳳儀:「家人就是一種很麻煩的東西!」

雖然這是我自身的故事,但我在寫劇本時會盡量當一面鏡子,有意識地對每個人公平,不去偏袒芳儀這個角色,雖然她有時候講的話真的蠻糟糕的,現在回想起來,超欠揍的,但我不想讓芳儀顯得無辜,搞得好像是父母或教育結構在壓迫她。

在芳儀那個年紀,她其實是本能地想要跟大家一樣。在美國想跟美國同學一樣,回來台灣又想跟台灣同學一樣,因此她在美國花了一段時間努力變成美國同學的樣子,沒想到突然又得面臨再一次的重新融入……如果用馬來比喻的話,她就很像是斑馬,一邊是黑色,一邊是白色,總之,她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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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完電影之後問我,為什麼片中的父女關係感覺比較好?在寫母女議題的時候,我看了很多臨床心理的書,發現日本針對母女關係做了很多研究,這點跟台灣很像。媽媽和孩子的親子關係是連體的,就是媽媽和孩子之間是沒有界線的,然而這對青少年來說,是很不舒服的,因為彼此很容易互相影響。但爸爸和女兒卻是有界限的,他們比較清楚我是我、你是你,但媽媽不是喔,媽媽在情感上會認為「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是一家人」,所以這就造成了衝突,尤其是當小孩渴望分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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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媽媽)想要的不重要,所以為了付出,就要一直給予,一直給禮物,但如果這份禮物沒有被收下,她就會很受傷。但她又會覺得都沒有人給予我,沒有人把這份愛還給我,所以就會透過這種很迂迴的心意,一種不斷地反覆確認,你是了解我的,你也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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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長大後才理解的愛──阮鳳儀《美國女孩》引發千禧世代成長共鳴 - 報導者 The Reporter

很喜歡導演對台詞是累積的看法,合邏輯,順口了,演員自然就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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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阮鳳儀始終有意識,個人生命的細節必須回應普世價值,身分認同的困境不是每個人都有,拍不好反而變成無病呻吟,所以得讓不同背景的人都能在片中找到自己情感的投射,「家庭說的是愛、原諒、放下,大概不外乎這些,那看頭就是我們怎麼帶觀眾走一遍,讓觀眾進入,跟著主角一起放下,如果做得不好就會很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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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監製、曾執導《夕霧花園》的導演林書宇認為,阮鳳儀在編劇時守住冷靜和節制。「我們身為編劇跟導演,有時候很容易被操弄這件事情給誘惑,」他舉例,熟練的創作者知道如何埋下伏筆、揭開謎底,或換個角度重說情節、「製造」感動,「但她完全抗拒了這個,她知道現在要說的故事,最自然的方式就是讓它直接出來,她沒有盤算,因此給出來的是更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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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本修改的過程中,林書宇要阮鳳儀嘗試去深化媽媽的角色,「我發覺她身為一個人,不只有媽媽這個身分而已,她作為一個太太,作為一個女性,其實是有多面性的。」於是,芳儀的母親王莉莉這個角色「活」了起來,有年輕的夢想,只是進入家庭後,全心全意付出,母親角色與家變得密不可分,「家這個空間是她身體的延展,所以當我思考她的身體在敗壞的時候,她也感覺這個家在衰敗,她嘗試去力抗這個衰敗。」是如此情緒才讓疾病的襲來捆住所有家人,也使王莉莉無法理解,為什麼女兒這麼想回美國,「媽媽覺得她在哪裡,就應該是孩子的家,所以不理解為什麼回來,妳又說要走,為什麼這個不是家,有親人在的地方不就是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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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

我特別受觸動的一幕,是罹癌的母親和小女兒在陽台上燒著紙錢給外公外婆,小女兒說著童言童語,鏡頭在她低垂的童稚的臉和髮旋上,晃了一晃,母親說她忽然很想抱抱她。那一幕林嘉欣的演技不是嶄現在她的眼淚中,是嶄現在她的聲音裡。在那種對哽咽故做掩飾的輕快中,喚著女兒來給媽媽抱一下的媽媽忽然變成女兒。我其實看著全片不時都在想著林嘉欣太漂亮了,不夠兇、也不夠囉唆啊。但在這一幕中我意識到她的詮釋,在久病的厭世和被厭中,不是把落差表現在母親的「兇」或「愛」的交替兩面性,而是一種「欲振乏力的兇」和「觸機便發的愛」上。有一種病人之兇、病人之愛,和健康的是不同的品種,我很被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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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ari’: A delicate look at a Korean-American famil...

This is what childhood is often like, as small moments teach us something we don’t quite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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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are encounters that tilt toward racism and sometimes into it, but these encounters mostly involve children. Since neither the Asian children nor the white ones really understand what they are saying, these painful moments veer in odd directions, in one case even forging friend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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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ica brightly suggests that there are enough Koreans around to form their own church; instead of leaping at the suggestion, the co-worker says with a laugh that people like her came to Arkansas “to escape Korean church!”

孵育場同事這句話我想了很久,一開始以為是教義不合,但同事看起來不像基督徒,後來覺得應該是不想要被美國人看成「典型的韓國人」然後被簡單地劃分在主流社群之外吧,而且身處高組織度的移民群體,不僅要煩惱融入新社會的事,還要分神處理韓國式的社交也是挺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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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民兵與《夢想之地》:韓裔美國人的百年認同苦旅 | 轉角國際 udn Global

對於部分1世代移民而言,「美國夢」不只是自己的成功,同時也希望子女能夠成龍成鳳,然而這樣的期待,卻帶給1.5世代的子女莫大的壓力。比起篳路藍縷的父母懷抱強烈的「美國夢」動機,這些孩子們對於美國並未有太多美好想像,反而是突然改變的環境,讓這些移民子女不只必須馬上學會新的語言、適應環境,甚至因為文化上的斷裂,造成認同混亂。若是生活在白人優越主義較興盛的地區,他們更可能產生自卑、挫折感,甚至反過來「歧視」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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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想之地》中飾演1世代移民的史蒂芬・延(Steven Yeun,1983~)5歲就跟隨家人移民加拿大,隨後遷往美國。談到拍攝電影《玉子》時,他曾這麼說:「因為我是韓裔美國人,大家理所當然認為我能夠幫忙翻譯溝通,但我的韓文韓國人聽不懂,而在美國人眼中我卻又是個不折不扣的韓國人。」

在兩個族群間同時感受到的疏離,彷彿也代表著所有韓裔美國人的心聲,而這樣的「異鄉」感,在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仇亞」情節下,似乎也變得更強烈。根據統計,從去年3月起一整年,平均每天會發生10起仇亞攻擊事件,而韓裔移民更以15%的比例,成為亞裔中第二容易遭受攻擊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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