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太習慣平靜無波的生活了。」天埕聳聳肩,一臉上不是很在乎的說道「也只有人生才能嚐盡酸甜苦辣,這才是真的活著。」雖然他看似漫不經心,卻也靜靜的想著喬給自己的回應「嗯...」先前泡好的紅茶早已見底,現在裡面裝的是無聊的冰開水「C'est la vie!」天埕舉高茶杯,對著喬微微一笑。 「嘛...但是有時候這種這種衝擊真的是他媽的痛。」天埕向後伸了一個大懶腰「不過終究還是想早點離開呢!」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完成或者得到某些關鍵「你呢?有什麼打算。」 天埕起身,既然吃完了難得營養的早餐,覺得可以到處去走走,或者回房休息。
𝐅𝐢𝐫𝐬𝐭 𝐅𝐥𝐨𝐨𝐫_
也說不上是哪裡改變了,就像做了一場夢,她糊里糊塗地醒來,幾乎要忘了那時發生什麼事情,只記得累得倒頭就睡,以及戰友——她想這樣形容是很貼切的——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說實在的,喬也並不確定他們是否有約,只是想無論如何大概都欠人家一句感謝,便準時來到分別的路口等待。
在經歷再一次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情況之後的各一日,天埕先是仔細的處理好手臂上的傷口,其餘果不其然的隨便弄弄就走出了房門,想著要找點什麼來吃,想著想著就來到了昨天的路口,遠遠的看見喬站在那裡,他先是一愣,然後擺了手「喬,早安。」
行至喬身邊時,天埕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靠!你的手環。」然後轉頭狂奔回自己的休息室,拿了昨日忘了還給對方的手環便又衝回剛剛那個路口「諾,你的。」天埕有把在軍中的每日訓練的習慣抱持著,這樣一小段距離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接著臉不紅氣不喘地將手環遞了出去。
「啊你怎麼在這裡?」天埕開口詢問。
不出幾分鐘對方又出現在視線之內,而見到自己遺失的物品時,她才明白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喬收下了不知何時掉落的手環,在道過謝後將它戴回左手上,開始組織起模糊的記憶。
「嗯...我不知道有沒有,不過不重要。」天埕微笑著回應,同時回想著最後分別時所說的話,或許有所遺漏,也或許沒有,他記得的是喬說要過兩日,並沒有預期會這麼快又會再見面「對了,你手上的傷還好吧?」出於一個醫者的關心,天埕低頭看了一下喬的手。
「去吃早餐。」他指了指路頭的飲料麵包機,想說投杯紅茶麵包充當早餐,應該這樣就差不多了「一起嗎?」天埕詢問。
雖然仔細想想自己平常吃的東西實在沒有立場,不過也總比販賣機裡的麵包要好多了。
天埕摳了摳自已的連假,被喬這麼一說倒有點不好意思「就...餓就這樣吃,不餓就...」他撇過頭,針對身為醫生卻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飲食感到有點慚愧「跳過這餐。」接著乾笑了起來「你可不要亂學。」他補充說明。
「也是,去休息室看看吧。」然後就跨開大步,往自以為休息室的方向前進,還好,這次,他沒有選擇到錯誤的路。
她開始整理青菜,做本來就打算在今早享用的料理——不確定能否稱做料理——把蔬菜和刀具洗淨後先放在一旁,熟練地準備調理機,並隨意聊起天來。
「原來這裡有這麼多寶藏,我從來都不知道。」其實,只是天埕自己鮮少踏入休息室,跟即便踏入了,他也從來沒有打開過櫥櫃或冰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要麵包一個。」
在喬開始著手處理早餐時,天埕發現了幾包沖泡式濾掛咖啡跟紅茶,想著這裡的香味應該是來自於手上的這個東西,他拎著兩種東西在喬面前晃了晃「你要哪個?我泡。」雖然天埕不擅長下廚,但沖泡東西倒是挺拿手的。
「那你今天想要準備什麼家常菜?」天埕按下了一旁熱水瓶的加熱按鈕「原來...你的大學生活是這樣的啊。」天埕的思緒突然跳到了很久以前,那時候自己的生活可能並沒有像對方一樣豐富,只有讀書、訓練、惹怒同梯。
手中的切菜刀沒有停下來,苦瓜、青椒、青瓜、西芹、青蘋果,她把五種蔬果整齊地排列好並切成相似的大小。噔噔的聲音絡繹不絕,聽起來像個廚藝精湛的師傅,卻僅有刀工如此。
不只一次地強調了「很難喝」,她一面切菜也做好了前置工作,在按下調理機的開關前還是先清洗了刀子以策安全。
聽了他的困擾,喬不禁覺得自己過於愜意了,要不是遇上離奇事件,保不定到最後都還當成度假一樣,但同時也不能理解那種難受的感覺。
看著喬乾淨利落的處理著食材,天埕默默的在心裡好奇所謂『青汁』「喝這個能提神?」一杯綠綠的飲料確實如喬所言,實在是無法提起人任何食慾「嗯...看起來超難喝喝的,但我還是想試試看,一點點就好。」天埕聳聳肩坦言,想實際體會一下所謂『提神飲料』的功效。
天埕開好了茶包,按下熱水瓶『逼-』,在沖泡下去的那個剎那,帶著濃郁花果香氣的茶香瞬間掩蓋了原本的咖啡香「我不為難。」他輕描淡寫的說「是PTSD...所以...為難的應是身邊的人。」
那樣的地方不會有對她的不足感到為難的人。
對於創傷後遺症的第一印象應是遭遇了重大變故,但對方的語氣冷淡,辨別不出是什麼事情。
她是真的乾杯了,青草味和苦瓜的餘味可不適合在嘴裡停留太久。
「怎麼說是互相為難?」天埕不懂,他覺得這種事情總是為身旁的人添麻煩,以前的他可能不在意,但現在他已經學會如何站在他人角度思考「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跨過的事...吧?」他仰天思考了一下,然後順便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開水,想刷掉再口中青汁的味道。
「給你猜。」天埕淡淡的苦笑「是什麼呢?」麵包機此時『叮』一聲劃開寧靜,天埕委身拿出麵包「草莓、巧克力、原味?」他問喬的同時也給自己的麵包塗上了巧克力醬。
她還在想該怎麼猜,麵包機的聲音令人雀躍起來,若是要重置味蕾的話——
天埕打了一個響指「Bingo!」他說「本人目前是法醫,但之前不是...」他抓起麵包咬了一口,可能是在恢復傷口消耗比較大,他難得的在早晨感到飢餓「是軍醫,所以,偉大的舞蹈家,應該算是猜中了一半。」嚥下那一大口麵包之後,他如此說道。
「我同意,人就是要互相照顧。」天埕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很久以前,他跟Karl互相照顧的歲月「沒有這樣的話,日子都不像日子。」然後回憶的畫面像是斷片一樣突然切到他那場重感冒之後,還沒學好與人相處的日子,生活是沒有實感的。
同時對自己猜測的準確率感到意外地佩服——她本來覺得後者的可能性還挺高,不過兩者都不熟悉,除了「骨頭」以外,很難想像是什麼樣的工作。
準備好了紅茶、麥片和大碗,關鍵的牛奶還在手中,她搖晃了瓶身試著轉開。
靜靜的聽著喬說著話,聽著對方把話講完,然後微微輕柔的笑了一下「所以人都是互相的嘛,互相麻煩、互相協助,然後心存感激。」他繼續享用完自己的餐點「只是我有點不太習慣去打擾別人而已。」他無奈的笑著。
「麻煩什麼呢?」天埕把自己剩下的紅茶飲完「說不定對方並不覺得麻煩也說不定,這樣的心態下有時候給自己壓力也給對方壓力。」然後說出自己的想法「嘛...雖然這樣說,我也是怕給別人麻煩的類型。」
如果有人為了自己的離去而有所波動,那應該是一件榮幸的事情;如果沒有,那或許也無妨。她想到周遭的人總是對自己溫柔,無法想像僅僅是一只訃聞的人生。說到底,比起永恆,作為表演者只需要一瞬間就夠了。
「怕啊。」天埕回應喬的問題,並承認自己不是看很開且豁達的人「感覺好像你沒有來這個世界走過一次一樣。」他默默的把蛋反面,很不幸的過程之中還戳破了蛋黃「不過這只是我把生命看得很重的觀點而已。」他微微一笑,看起來有點悲觀涼薄「但我也覺得只要有一人,他會記得名字,然後送你一朵鮮花到墓碑前,這樣就夠了。」
天埕把這顆可以說是實驗體的蛋盛起,左右端詳了一下,不管怎麼看都是尷尬「哈哈哈我也沒有打算要改。」他爽快的笑了出來。
笑聲和煎蛋尷尬的樣子,那就是她口中的大人。
「大人不在的時候,就去外面買啊。」天埕用拇指意思意思的比了比門口「不然賺錢要幹嘛?帶著進棺材?」果然,他講話就是帶點厭世的感覺,然後一口咬下剛剛的煎蛋,覺得有點太淡所以又伸手去拿了醬油來加「剛剛好像應該加點鹽。」
「對了喬,一直很想問你,身為一個懂得藝術的人,你覺得藝術對人的影響是正面還是負面的?」吞下第一次實驗的煎蛋,天埕淡淡的開啟問題,覺得有些問題或許眼前的是藝術方面工作者的喬是可以幫他解答的。
雖然嘴上說著鼓勵的話,喬依然埋頭吃光自己碗裡剩下的東西。她還是挺佩服果斷開伙的張天埕,因為沒有什麼比冰的更安全了。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懂藝術的人,然若能使人對藝術產生興趣也是一件好事。
把碗盤瀝乾後晾乾在一旁,天埕再次緩緩地再次坐上一旁的高腳椅,安靜的托著頭等待喬的回應,然後再回答她的問題「喔...定義藝術,太難了。」他搔著後頸,想著自己並不會知道這種問題的答案「其實就是覺得,這間美術館的藝術品,好像會對人有一些很不一樣的衝擊,想說一般的美術品會不會有一樣的效果。」其實他只是隨意的開啟一個問題,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會衍生這麼多相關的問題。
「嘛...應該是有好有壞吧?」天埕發表了自己看法「只是我遇到的不適合我。」他猜測。
她清潔了桌面,再把剩下的食物冰回冰箱,熟練地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早晨,而非身處美術館之中。
「嘛...但是有時候這種這種衝擊真的是他媽的痛。」天埕向後伸了一個大懶腰「不過終究還是想早點離開呢!」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完成或者得到某些關鍵「你呢?有什麼打算。」
天埕起身,既然吃完了難得營養的早餐,覺得可以到處去走走,或者回房休息。
洗乾淨最後一個手中的茶杯,她擦乾雙手,站在原處,思索了自己得到的結論。
「是啊...很像電影...某些情節真的挺荒謬的。」想到這裡,天埕哈哈地笑了起來,雖然那個當下有些肅穆緊張,爾後回想起來,原來一笑置之也是可以這麼容易「我也覺得應該要完成什麼事情才可以離開。」天埕其實已經不只一次想過這個問題的解答,但往往卻不得其門而入。
天埕壓著太陽穴想著,其實心裡他自己或許隱隱約約已經知道答案,但只是第一自己現下還不是很想面對,第二如果說出來多少也有點沉重「我不是很確定。」他如此回應喬,然後反問「那喬,你呢?你覺得有什麼應該完成的事嗎?」
聽見對方的答案,她想這件事情果然還是不容易,就連自己有的解答也未必是正確的,只是唯一的線索罷了。
留下一句簡單的祝福 ,她離開吧檯,往門口走去。
與友人再次互相道別後,無人的休息室回歸原狀,彷若從未被造訪,只從咖啡換成了蛋香。
好喜歡這種閒話家常,再看一次真的完全什麼事情都沒做欸好讚!但是已經可以破關了吧嗚嗚嗚
這次聊天很像到廟裡收驚的感覺(充滿台味的比喻
在掉SAN之後能回收一點平靜和日常,更完整了在那段時間的心境轉變……突然不會說但我很喜歡!在此之前她應該都覺得張先生是個勇敢的人,結果就得知了他的厭世跟悲觀之處,也算是有點意外
然後也一直有種在跟長輩聊天之感
早餐吃了什麼:青汁、尷尬之蛋、烤麵包、紅茶、麥片先加牛奶
根本沒在料理好好笑
(怎麼突然在這裡交代人物個性了畢竟35歲了啊...雖然可能臉看不太出來,東方人基因都比較不顯老嘛...
也再次感謝喬中,每次交流都如此充實,還讓我偷塞人物成長曲線在裡面,嗚嗚嗚真的好快樂~就是太感謝了只好謝天了
(公撒一起通關美術館啊~一起一起~難得的溫馨日常跑起來真的很舒服,因為中之本人太喜歡搞這個男人了,沒有一點日常天埕看起來有點神經質(氣音
沒錯兩個不會料理的人,合起來還是沒有高級餐點的早餐的好好笑~但已經是很豐盛到早餐了,對天埕來說~
有!聊天的時候有感覺到背後好像有很多創傷,卻不得不一笑置之的精隨,我覺得他說「你猜」的時候很能體現這種無奈感!
很多事情多說無益,但面對又很困難,所以像這樣只淺淺地提到可能才是最好的,哇人生好難……
不要謝不要謝、那我也謝天謝地謝謝宇宙
就很喜歡日常劇情,然後這邊也默默推了一波角色成長已經可以結企(???)實在太感謝了
因為是英國人不會料理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