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妮·浮離
【4月8日台灣公映】
【專訪】電影《少年》創作者:初衷純粹,相信故事值得言說
//2019年6月,反送中運動爆發,自梁凌杰於6月15日從太古廣場墮下,自殺潮開始蔓延。那時,許多人因社會事件而情緒不穩、甚至起自殺念頭,不少人便自發組織搜救隊,徹夜找尋不認識的人,望能拯救生命。

2012年於演藝學院導演系畢業、曾任電影公司編劇的任俠,這段期間有朋友陷入低潮,也試過參與救援。他感覺「一班唔識嘅人去救唔識嘅人」是一件「好俠義」的事,想要將這個故事拍下來,遂於前年7月與影評人陳力行一起編寫劇本,又邀來同畢業於演藝學院導演系的林森任聯合導演
……
第二次拍攝,最終拍了15組戲完成。團隊報名參加金馬獎,入圍「最佳新導演」和「最佳剪輯」……「香港不能公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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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通過後,三人都觀察到,主流電影工業的題材收窄了,連警匪片都有很多公司感到憂慮,現時「唔係有能力嘅人拍電影,而係聽話嘅人拍電影」。但另一方面,任俠形容,民間卻前所未有的繁盛,許多未有預想的作品湧現,就連今年的金馬獎入圍作品和種類數量也空前。

「都係嗰句,呢個係最壞嘅時代,都係最好嘅時代」,陳力行插口道。說罷,忍不住因老土而大笑起來。

亂世之中,拍電影還有什麼意義?三人想了想,給不出確實的回答。林森還是那句,「冇諗太多」:「我諗我哋都係鍾意睇電影、鍾意創作、鍾意拍電影嘅過程,我哋享受呢樣嘢(所以做),冇諗過要為咗某啲意義去做。」

或許如任俠說,不用過多思考,「行動本身就是意義」。就像搜救隊不計較結果,單純想要救人,那就是三人口中,屬於「少年」的義無反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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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連個天都唔幫我哋——專訪《少年》演員(上):一齊克服困難就係開心嘅經歷
//《少年》講述一名在反送中運動被捕的女生 YY 有自殺念頭,一班抗爭者遂走遍全城尋覓她。電影總共有九名主角,當中除了彭珮嵐,其他人都沒太多演出經驗,甚至是一張白紙。飾演「衝衝子」Louis 的唐嘉輝便屬後者。第一次拍攝時只得17歲的他,記得在反送中運動期間某個晚上,一個貌似便衣警員的男人突然在商場走上前,拍拍自己肩頭,塞了一張卡片給他:「有冇興趣呀?」唐嘉輝說當時自已和朋友都嚇呆了,回家上網搜尋一輪,確認任俠真的是導演後,才答應參演。他解釋,雖然自己沒演過戲,但覺得拍電影好像很有趣,加上題材與社會運動有關,「可以幫一幫就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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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演員中最年輕、反送中時只得14歲的的 YouTuber 何煒華,強調自己的獲邀參演經歷同樣「恐怖」。他說自己當時曾接受《100毛》訪問,之後有《少年》團隊成員在社交平台聯絡他,邀請他拍電影,並給了他一個新蒲崗的地址。何煒華見對方的帳戶沒頭像、沒 follower,雖然心想「好似假 account 咁」,仍獨自膽粗粗去了那個「真係好恐怖」的地方。那是他第一次體驗試鏡的滋味,和導演聊過後,很快就答應演出:「嗰時有個信念係,有咩(可以)做就去做。」
……
第一次開拍是在2019年10月。但就如導演早前在訪問所言——拍了四天,團隊就因為社會環境變動、進度落後、演員退出等原因,決定暫時中止拍攝。唐嘉輝說,當時很怕整件事會就這樣結束,何煒華亦坦言感到迷惘,「覺得做完咁多,又好似『唔係嘛,又乜都冇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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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次,大家聚在任俠的家一邊吃飯,一邊討論。導演們說,錢就冇啦,但係大家想唔想繼續行?何煒華那時跟唐嘉輝說「你留,我留」,結果兩人一起留下;彭珮嵐則覺得,《少年》團隊有種連繫,好像大家都覺得「既然乜都冇,如果連我都唔做啲嘢咪真係乜都冇」,因此想和他們繼續「玩」下去。
……
但何煒華最開心的,還是最終能繼續拍下去。他覺得,那時大家其實都很絕望,卻又想堅持完成這件事,就像《少年》這個故事的精神。對何煒華而言,攬炒君之所以特別,是因為現實中的他和這個角色一樣,因社運而認識了許多有共同目標的人,在失望和害怕的時候,仍會互相扶持,而《少年》團隊便是其中之一。
……
第二次正式開拍,是在2020年的9月。相隔近一年,彭珮嵐覺得心情特別忐忑,既覺得「終於行到這一步」,又擔心疫情影響拍攝,效果比不上第一次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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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煒華形容,在限聚令下拍戲就像「走佬」,拍攝時一遇上警員就四散,「兜個圈再返嚟拍過」。麥穎森記得,有次她和孫澄在後巷拍攝被警察追捕的場景時,竟真的惹來警察查問,當時臉上有特效化妝、看起來像一臉鮮血的孫澄走到街上,不斷引來途人側目。孫君陶笑說,所以後來他們學聰明了,總是把車停泊在後巷外,遇到突發情況時就立即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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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放棄和拯救的電影——專訪《少年》演員(下):想給你希望,弔詭的是香港無法上映
//拍攝的時候,孫君陶對於《少年》能否在戲院放映,並沒太多想像。他原本以為,只有資金雄厚、得過獎或有提名的電影才能登上大銀幕;未料即使得了獎、引起了迴響,第一個公映的地方卻不是香港。

其實從沒期望過香港能夠上映,年紀最少的何煒華則答得淡然。彭珮嵐說,最初確實有片商接洽過導演,表示有意在香港上映《少年》,直到反送中紀錄片《理大圍城》遇到的連串事件發生——送審的 DVD 被弄成碎片、電檢處要求加上警告字句、戲院臨時取消放映⋯⋯在她看來,這是個清晰的暗號:「嗰陣時我就知道,呢套戲(《少年》)唔會喺香港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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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萬難完成電影,卻無法在港上映,他們當然感到遺憾。但得知《少年》入圍金馬獎時,彭珮嵐仍高興得在超市叫了出聲。她說當時的心態是「正呀,有免費宣傳」:「因為我哋連拍都冇錢!點會諗有人幫我哋去宣傳?」她瞪大眼認真道:「就算要我哋出去,個宣傳費可能我哋(《少年》團隊)要去負擔。」

他們本來還商討過,如果入圍金馬獎,就一起飛到台灣,在大銀幕好好觀看一次《少年》:「但最後當然因為疫情,就退卻咗。」
……
關於未來,我本來想問的是演員們對於演藝事業的方向和想法。但身處不斷變化的大環境,在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會走或留的情況下,這顯然不容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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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九名主角中,麥穎森和今次未有受訪的李珮怡已離港讀書,孫澄亦已和家人移民。孫君陶雖有意到外地升學讀,又覺得如果要移民到外地,用另一種語言演戲,困難之餘也等同放棄了本身的夢想。彭珮嵐邊聽邊點頭:「一諗到冇得用廣東話演戲,我啲眼淚就想兩行留⋯⋯好似自閹咁。」

在這群少年中,彭珮嵐像大姐姐般,訪問時回答清晰,又總會留些空間,讓未作聲的演員說上兩句。原以為她早已決定留在香港,繼續走 Freelance 演員的路,未料她的答案也不太確定:如果一直堅持不打針,何時才能再次踏足劇場舞台?而如果有一日,香港人連入醫院都要先打針,她覺得這個地方已不宜居住:「咁我唔會妥協,我就會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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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視《少年》為「社運片」,但孫君陶不希望電影因為時代的背景而被「光環化」。他只想看過的人把它視為一套普通電影,不會介意批評演員的表現:「覺得『係咁㗎啦,拍呢啲戲』。」

彭珮嵐也同意,《少年》確是與時代和政治掛勾,但它本身作為一套電影,仍需要觀眾給予意見。在她眼中,《少年》不止是個關於放棄和拯救的故事,它本身就是個拯救。拯救那些想放棄堅持、想放棄生活、想放棄香港,而又剛好有機會看到電影的人,讓他們有繼續「頂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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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弔詭的地方,她苦笑。不過身為演出者,總會想像過《少年》在香港上映的畫面吧?他們說有,例如何煒華曾經幻想那一刻就是現在,但現在他只希望上映能在自己離開之前發生。孫君陶則幻想在很多年之後,甚至他已經離世時,《少年》才會在這片土地上映。唐嘉輝點頭說「我都覺」,彭珮嵐吐槽:「紀錄片吖?」

她始終相信,《少年》能在可見的將來於這地方上映,但等待的時間不會太短。她隨口說可能是2027年吧,又或者十年之內——如果到時仍有人想發行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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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tyearimages - #電影少年 《少年》首週時刻表與隨票特典 只要轉噗這則並留言寫下縱...
@aquabluebluesky - 半夜一路到早上, 紛紛收到全台各地戲院的昨日票房數字, 絕大部分單...
搜到這兩噗看到票房好像有點……有想過佔tag去推廣這電影,不過沒能看這電影的人實在說不出甚麼,最近的氣氛和環境似乎也會令台灣的大家不一定有意欲去看吧……如果你願意的話,轉個噗吧(不必是這噗,就官方噗就好),跟友人說一下吧,知道這電影存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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