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的資源開始看精神科醫師。十五歲時,由於我堅持自己想成為男性,我被轉介去倫敦的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Gender Identity Development Service),由 Tavistock and Portman 旗下的診所營運。那裏的醫師診斷我患有性別不安,一種由於自身心理認同與生理性別不符而產生的心理困擾。
去年,我成為一起司法審查案件的索賠人,向國民保健署旗下的 Tavistock and Portman 信託基金會索賠;這種案件允許英國的請願者向瀆職的公共機構提起訴訟。司法審查多半沒有結果,只有少數會得到聽證的機會,但我們的案子是那少數;三名高等法院的法官組成小組,討論青少年是否有權同意診所進行此類的療程。
在 Tavistock ,他們提供性別肯認護理(gender affirmative care),這表示當孩童與青少年表示自己希望轉換性別,他們的主張是決定性的;許多地方正採用這一模式。2018年,美國兒科學會(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發表了一份聲明,倡導對跨性別與多元性別的青少年進行性別肯認護理。
摘自Standards of Care for the Health of Transsexual, Transgender, and Gender Noncomforming People (The World Professional Assocication for Transgender Health)
原文標題是〈Keira Bell: My Story〉,發表於2021年4月。文中描述她自身的家庭與心理問題,致使她在青少年時期選擇進行性別轉換療程;脫跨後,她控訴 Tavistock 在未對青少年、孩童患者進行確切診斷的前提下給他們進行療程,並隱瞞療程的實驗性。
「我不相信死板的社會性別表現。如果人們想要探索展現自我的不同風格,他們不應為此感到不適;正如同我在裁決後的聲明所言,這意味著阻止恐同、厭女與對不同族群的欺凌。我呼籲專家與臨床醫師創造更好的心理健康服務與模式,以幫助性別不安的患者。我不希望那些像我一樣痛苦、困惑而寂寞的少年少女們和我當年一樣,被迫相信轉換性別是一切的解答。」
跨性別 detrans
在我比較健全的那一部分童年裡,我是個典型的 tomboy,當時我住在離倫敦約一小時路程的萊奇沃斯(Letchworth)。小時候,男孩們接受我是他們的一員,我打扮得與他們相似,也喜愛運動;當時,我從沒有任何關於性別(gender)的問題。
(譯註:我原先想將Tomboy翻譯成男人婆,但我不確定英文中有沒有類似的貶意,所以決定直接寫原文。)
這時候,我媽出乎意料地問我:我是不是想當男生?我過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很快就找到了不少關於女性「跨性」成為男性的網站。不久後,我搬去與我父親與他的伴侶同住,他的伴侶問我同樣的問題,這一次,我告訴她:我認為我是個男孩,而且我想要成為男性。
我透過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的資源開始看精神科醫師。十五歲時,由於我堅持自己想成為男性,我被轉介去倫敦的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Gender Identity Development Service),由 Tavistock and Portman 旗下的診所營運。那裏的醫師診斷我患有性別不安,一種由於自身心理認同與生理性別不符而產生的心理困擾。
在幾次草率地與社工面談過後,十六歲時,我開始使用青春期阻斷劑;一年後,我開始施打睪固酮;二十歲時,我切除了雙乳。我當時的外表比現在看起來更男性化,聲音低沉,長了鬍鬚,還有一個男性名字:Quincy,因 Quincy Jones 而取。
但,隨著性別轉換療程的行進,我越加意識到自己不是男人,也永遠不可能成為男人。一直以來,人們說性別不安反映出一個人真正的自我;但在我的狀況,這個說法並不適用。隨著我漸漸成長,我意識到性別不安是我的一連串不幸導致的症狀,而不是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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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成為一起司法審查案件的索賠人,向國民保健署旗下的 Tavistock and Portman 信託基金會索賠;這種案件允許英國的請願者向瀆職的公共機構提起訴訟。司法審查多半沒有結果,只有少數會得到聽證的機會,但我們的案子是那少數;三名高等法院的法官組成小組,討論青少年是否有權同意診所進行此類的療程。
在他們(法官)的判決中,他們對於 Tavistock 的許多作為表示訝異,尤其是病患基本數據收集的缺乏。他們表示,沒有證據顯示應該讓十歲的孩童服用青春期阻斷劑,這種療程普遍使用跨性(cross-sex)賀爾蒙,且須終身服用以維持效用;考慮到這些療程的實驗性與深遠影響,他們也對缺乏後續數據追蹤的狀況感到憂心。
這個裁決並沒有完全禁止未成年人進行性別轉換療程,但法官表示:醫生在為十六、七歲的患者進行療程時,應尋求法院同意;對於十四、五歲的患者來說,他們能否理解療程的意義與影響值得懷疑,十三歲以下的患者則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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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這樣的一年療程後,他們問我是否要使用睪固酮,我同意了。比起成天感覺自己像個中老年婦女,我寧願做個年輕男人;而且,我也想改變自己的面容與身體。最初,睪固酮使我自信不少,而且它讓我的聲線降低,使我感覺自己威嚴許多。
接下來幾年裡,我的聲線更低,長出了鬍子,體內的脂肪重新分布。我繼續穿束胸,尤其在我作為男性看起來夠像的時候,但束胸仍讓我難以呼吸。到了二十歲時,我作為成人受治療,但束胸與睪固酮改變了我的胸型,使我更討厭它,於是我被轉介去進行乳房切除。
手術完成的一年後,我的大腦變得更加成熟,開始思考自己為何到了今日的境地,同時深思著一些問題。其中一個大問題是:什麼讓我成為男人?
我也意識到自己曾經試著認同的那種「男性化的男性」是奠基在性別刻板印象上,其實沒什麼道理可言。與此同時,我也擔心性別轉換的過程使我更難找到性伴侶。
再來,我發現其實沒有人真正知道這種療程的長期影響,例如,青春期阻斷劑使我的陰道壁變薄、變脆弱,這通常是停經後才會有的症狀;這使我感覺非常糟糕。
在做出決定後,我發現了一個脫跨者的 subreddit,裡頭的人數不斷增加,似乎有越來越多年輕女性意識到自己是這起醫療醜聞的一部份。在那裡,我們可以討論經驗、支持彼此,我感覺自己被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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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Tavistock ,他們提供性別肯認護理(gender affirmative care),這表示當孩童與青少年表示自己希望轉換性別,他們的主張是決定性的;許多地方正採用這一模式。2018年,美國兒科學會(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發表了一份聲明,倡導對跨性別與多元性別的青少年進行性別肯認護理。
正如高等法院的發現,這些治療方法很少基於確實的證據;當我們的案件被受理時,國民保健署聲稱青春期阻斷劑帶來的影響是絕對可逆的,但他們近來卻改變了說法,承認他們對於這種藥物在青少年的身體或腦部帶來的影響所知甚少。這沒有阻止他們給像我們這種人開藥。
法庭上,Tavistock 發表了一些對療程感到滿意的、年輕患者的聲明。其中一名是 S,一個十三歲的跨男,由於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的排隊名單太長,他透過私人管道取得青春期阻斷劑。在他的證詞中,他表示自己不知道未來是否會想生孩子,也從沒有經歷過浪漫關係,因此這對現在的他而言並不重要。
S 的聲明闡明了,讓未成年來同意進行他們不能徹底理解的療程是相當可議的。正如法官所寫,「以他們的年紀,並沒有合適的方法來向這些孩童解釋可能的不育症與性功能缺失在未來會導致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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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人們會將我誤認為男性,對此我並不憤怒,我知道這輩子會不斷遇到這樣的事;我憤怒的是,自己在年紀還小時就經歷了這些改變。有人問我是否要進行乳房重建的手術來讓外表更女性化,但我也還沒處理好乳房切除手術帶來的影響。現在,我想避免這類的外科手術。
當我參與這個案子時,我並不知道整件事會變得如此龐大,從那之後的一切都像雲霄飛車一樣。許多人感謝我,但我也在網路上遭到了攻擊。如果你後悔了轉換性別,而且決定說出自己的經歷,你會被貼上偏執狂的標籤;有些人會指控你試圖剝奪跨性別者的權利,毀掉孩子的人生,而這些孩子知道什麼對自己最好。
分享自身的故事對我而言有淨化作用,但我仍在掙扎當中,也尚未接受恰當的治療。未來,我計畫能成為這一議題的活動者,希望我的案例能讓其他孩子免於步入歧途。今年三月十二日,我創造了第一個 Detrans Awareness Day;我希望,未來的幾年裡,這一日能成為一座為他人賦權的燈塔。
我呼籲專家與臨床醫師創造更好的心理健康服務與模式,以幫助性別不安的患者。我不希望那些像我一樣痛苦、困惑而寂寞的少年少女們和我當年一樣,被迫相信轉換性別是一切的解答。
那時候,我是個不快樂的女孩,亟待協助,卻被當成實驗品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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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場加映:
該慶幸自己沒生在隨意幫青少年跨的國家嗎?高中的時候,想著摘掉乳房,覺得不需要,也討厭當女性,總是不時被訓勉、教條綁住。聽旁人勸誡過身體動手術是一件大事,不要輕易開刀。成年後也查過摘掉子宮的資料,發現會有賀爾蒙失調問題,就放棄了。
Swedish Agency for Health Technology Assessment的報告, 結論是沒有足夠的研究證據能證明什麼關於小孩跟青少年性別不安的症狀.
摘自Standards of Care for the Health of Transsexual, Transgender, and Gender Noncomforming People (The World Professional Assocication for Transgender Health)
比較舊的研究77-94%被"診斷"有性別不安的小孩(大部分男孩), 其性別不安的症狀不會延續到成年. 比較新的2008的研究, 則是說73-88%的小孩其性別不安的症狀不會延續到成年
我正在看這起案子的維基百科,後來好像在上訴中被翻盤了,還在查@@
"Puberty Blockers and Suicidality in Adolescents Suffering from Gender Dysphoria"
對於一個在主流媒體上被大規模引用的"研究"提出的反駁. 表示這個研究是不可信的. 不管是使用低水準的survey做依據, 樣本取樣, 到實驗前提全都亂七八糟. 而且其他引用的研究要嘛是設計有問題, 要嘛是沒有得到統計上的顯著結果
其實不只看過一次正方拿的所謂的"研究", 結果設計的內容都是給受測者做問卷
問卷研究有多廢多有引導性我想有看過去年世新性別所那個問卷調查的人也都應該知道了
結果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說"性別不安"這個詞有歧視意義了
永續社運的奧義呢
Keira準備上訴至最高法院。
看到他因為自己喜歡同性而陸續被問是否是跨男時,真的是讓人倍感煎熬,不只是同性戀的可能性被抹煞,也是因為刻板印象深植人心的關係
而他跟男孩打鬧到青春期那段,以及無法融入女性社群的部分也心有戚戚焉,自己小時候沒因為男女服裝差異、社會因素,跟生理影響而埋怨過自己的性別,尤其因為沒有什麼同齡的女性朋友,所以我也不曉得原來為青春期發育等生理原因而困擾的女孩也不在少數
也還好我那時當想法止步於「羨慕男生、不想成為女生」,而不是「對我要變成男生」
先說個結論好了,在成年之後原本想跨男的女性沒有任何一個人進行實行,至於我認識少數想要跨女的男性,有兩個人正在實行無術跨的生活。我想這裡先不討論無術跨女,我主要想說的是就像噗首的文章一樣,青少年想跨有很複雜的原因,許多原因並不是積極的,而且性別比上女性真的特別多,而且成年後實行的很少。
對跨性別等議題不甚理解,這篇實在值得深思,謝謝您
只不過想穿異性的衣服過生活,沒有那麼困難啊,我現在都穿男生的衣服進女性空間,因為我是女的啊。
同理穿女裝的男性也可以進到男性空間,這不是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如果說要突破男女性別刻版印象,跨性別男跨女不用特別穿女裝化妝去突破這個印象,反而更要穿著男裝穿褲子使用男性空間去突破性別刻版印象,對吧?
但好在我家庭功能算健全,從小就長著女人臉,跟女同學們也處得比男同學好。且
可能有點自戀地其實滿喜歡自己的身體和臉蛋,所以從沒想到要跨,只是單純地討厭被人視作社會定義上的女人。 後來追根就柢的發現,我並非討厭身為女人的自己,而是痛恨這個社會看待女人的方式、及認為身為女人就該OOO的性別刻板印象我是認為男女的差別只在生理,心理=腦袋是毫無差異的。若男女思考方式有不同之處,大多是源自社會&家庭環境/教育的從小型塑。
至於性荷爾蒙,在心理層面主要只是影響性衝動和一些情感關聯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