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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 a big 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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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的加班日,班傑明走返回家路途中。

  近日因存有與日俱增的食品中毒案例及因過份癲狂似的死亡(那包含自殺與他殺)潮流,先不論即將再突破一個高峰的兇殺案犯罪率及政府蒼白的解釋,殯葬業的工作量是等比上升的。

  可惜他們這行從來不存在績效獎金,多接幾臺也不會多個幾百美金收入。儘管已經到了部分委案必須輪交其他殯葬業者偕同處理的程度,他們的接單量仍是不堪負荷──誰敢相信在二十一世紀初殯葬業者已經與醫師護理師等並列為的鐵飯碗工作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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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周的落雪,天氣終是回暖了些許。班傑明踏著一如既往徐慢的步伐──他清楚他已經錯過了約會時間,但他並沒有加快速度的打算。

  至於錯過的是什麼,自然是與伊諾克約定、一周一次的取貨時間......不過這麼說似乎又與實際狀況有些出入。在那六天的空窗期中,他們並非毫無接觸。因經常性的支援,長則三至五天、短則數小時內,他們的會面是急切且頻繁的。在與大多數人都無法和平共處的情況下,班傑明不討厭與伊諾克合作──他們都不擅長閒聊,這點很是平易近人。

  不過雖然不討厭,但對班傑明來說,伊諾克仍是個喜歡偷走他垃圾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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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加快步伐的原因也是,因為伊諾克亦是個總愛於赴約時間前一至半個小時就在他家門前堵人的怪人。橫豎不管走快走慢都是比對方晚到,班傑明寧願緩步行進避免他的哮喘時隔數年的愉快發作。

  但意外地,當他抵達屋前時,前庭空無一人。

  還在思考著那個傢伙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班傑明便聽到那塑膠輪面於柏油路上磨擦的聲音,在他平常好看的F1賽車賽中常聽見,在不隔了層音響的現實中聽起來更是悅耳動人的聲響──一臺黑色的重機在眼前恰恰的劃了半個圓弧,將時速原先目測90的重型機車停在班傑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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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吹了個口哨。
  連路面留下的胎痕都顯得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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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到了。

  完完全全的遲到了。


  引擎在咆哮,風在奔馳著呼嘯,伊諾克低扶著身子,跨坐在黑色與銀色交錯的重機上奔騰在道路上,他遲到了,近日來的忙碌令他外勤的時間增多,臨時的任務同樣也累加著,臨時加入的任務讓他不得不棄準備到一半的食物,跨上重機趕著出門。

  而當任務好不容易完成後,天色已晚,如今如果要在返回八號公路上在前往班傑明的家中肯定會完全的遲到,因此他別無選擇只能直接從任務處驅車趕往班傑明的家────他看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他也遲到了,但伊諾克早已經習慣等待。

  重點是自己比起他遲到了更多,輪胎急煞,在地面磨擦出了些許焦味,車尾一個完美半個圓弧,整台重機穩穩的停駛在路旁,不難看出難人對駕駛重機很有一把手。

  伊諾克摘了安全帽,跨下機車,顯得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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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遲到了。」
  
  平常總是斯文輕柔的嗓音在此時聽起來滿懷歉意與急促,伊諾克抹去了額頭的汗水,解釋著他遲來的緣由:「我臨時有件任務要完成.....結束之後便來不及了。」伊諾克這時候才想到他趕是趕著來沒錯,但卻沒有攜帶容器可以將貨物裝上帶走。

  實在糟糕極了,他怎麼會犯下這個錯誤呢?

  其實他大可以打一通電話告訴班傑明自己會晚到,他應該回去改開廂型車過來的,但他結束任務後的當下只想著趕緊赴約。

  「班傑明你.......嗯。」

  難得支吾著猶豫,伊諾克忽然想起了剛剛的吹哨,他也想起了檔案上曾經提起過班傑明喜歡車,但因為腦袋疾病的關係因此沒成功拿過駕照,這比較像是一個賠罪,伊諾克稍有些猶豫,但他依然開口輕輕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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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重機沒法辦載貨.....你,如果願意要不要坐車到我那裏?」

  他來不及做好,放在家裡的半成品也可以趁著對方到自己家裡休息一會的時候做給他吃,「我再改開車載你回家?順便我在取貨。」

  班傑明應該是喜歡兜風的,或許他會願意接受這個兜風的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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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班傑明也聽得出這沒有邏輯。

  忘了重機無法載貨的伊諾克其實可以自己將他的重機給騎回家、換上車子然後過來取貨,而班傑明無須額外耗費時間伴他共度這個來回。

  但班傑明此刻並不在乎他的問題。

  他甚至無視了站在眼前充滿誠意向他致歉的伊諾克,轉而將視線全全投注在那臺重型機車上──黑色與銀白的勾勒出那不一般的線條、儀表板的位置及設計相當特出,挑高的車尾更是俏麗。金屬冷基調的色澤在街燈昏黃的照應下反射著冷冽的光,毫無磨損或傷痕,保養好的如同剛上蠟的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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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傑明顯然是個從不認真聽人說話的混帳,但伊諾克並沒有如常人的向他發作,而是靜靜的等待班傑明的視線看向自己、理直氣壯的要求他再說一遍時,才用溫婉耐心的口氣重複了他的提案。

  而那對班傑明來說是十分誘人的。他已經近乎四至五年沒乘過重機了,那跟駕駛他的敞篷車同樣的歡快……當然,那是在他沒有戴安全帽的情況下──他曾經是那麼的熱愛刺激而罔顧性命的。

  橫豎因連日的加班,他喜愛的節目已經錯過了數集,現在進屋內恐怕也只能得到劇組名單,剩下的只剩沒事可做的空閒……毫無理由的提議得到了考慮。

  「……無所謂。」
  班傑明總是連肯定都給的模稜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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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是喜歡車的。


  伊諾克注視著彷彿完全沒有在凝聽自己說話的男人,那雙低彩度的藍眼裡充斥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專注的神情,凝視著他身後的那台Midua重機,伊諾克不打斷他,他只是安靜的等待著,他知道喜歡車的男人會有多麼的專注──

  他的老師也同樣喜愛車,尤其是重機,喜愛到甚至另外一位老師都會咕噥著吃味(醋)。

  過了好一會後,那男人終於才捨得將視線移開(雖然還是沒有停駐在自己身上),要求著自己將剛才他完全沒有聽入耳的提案再次複誦,而伊諾克一如往昔,又輕又柔的嗓音溫順的道出了共同乘車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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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對方的答案是模稜兩可的,但對於伊諾克而言,他剛剛專注於重機的視線就是肯定的答覆。

  「我只有一頂安全帽,不知道你是否還有多的一頂?」

  伊諾克輕輕地詢問著,就算對方沒有安全帽也沒關係,他會把自己這頂借給他戴,畢竟安全為上,他不希望班傑明的腦袋在發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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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但不重要。」

  班傑明說的理直氣壯,他並不介意因為沒帶安全帽被警察開罰一張紅單,在他輝煌的案底中那不值一提,連奧提斯都會嫌他小家子氣。

  ……不過罰單好像會算伊諾克的。
  算了,他應該不會介意。或大不了自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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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要?

  怎麼可能會不重要呢?


  伊諾克聽著班傑明說的理直氣壯的,顯然一點都不願意戴上安全帽,而這樣他又該怎麼辦呢?伊諾克猶豫著,他自己時常為了趕赴時間而重機飆速,畢竟美國地廣,加上並非各處都有現代化的開發建設,不一定有機場,因此配給了他重機和跑車,為了安全起見他也定時會撥時間去賽車場練習駕車技術,但前提是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到。

  帶他飆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他不戴安全帽,自己不可能帶他上車的。

  伊諾克斂著眸衡量著該用什麼方法來讓對方戴上安全帽,關於重機很顯然地是目前最能夠吸引到班傑明的事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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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至200,如果你願意戴上安全帽,我可以帶你騎到這個速度。」

  半晌,又輕又柔的嗓音輕淺的打出了商量,與那柔和的嗓音不同的是,他口中的內容絕對不像是嗓音斯文的人會提出來的話語,畢竟作為驅魔人───更瘋狂的事情都做過了,區區飆速不過是標配的趕時間方法。

  雖然還要考量到班傑明的握力,不曉得對方願不願意讓他拿皮帶或是繩子繫好固定呢?

  說真的,他真的不希望因為飆速而讓坐在後座的人因為風力而飛走,儘管自己在前面可以幫他擋掉大部分的風力,但長時間下來,對於體格較瘦弱的班傑明來說,這也是他必須考量到的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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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了什麼?

  那個總是過於柔和溫婉的嗓音道出的提案讓班傑明挑了挑眉──儘管他們的居所不是布魯克林的市中心,而是相較偏僻點的近郊住宅區,這裡也不會是個沒有警察駐守的三不管地帶。尤其近日凶殺案與民眾間的瘋言瘋語頻傳,若不想被咒罵無能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巡邏車開在街上假裝自己存在。

  況且,撇除警察這種就會挑選時機出現的不確定因素,現在時間是傍晚六點半,下班車潮尚未排流個乾淨,而交通號誌也尚未姑息眾人的明明滅滅。在這限速頂多六十公里的平面道路上,自詡用能夠以一個小時到達康乃狄格沿海岸的時速,以重機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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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傢伙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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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瘋狂有何不好?那是過去、他愛好重型機車的驅魔人同夥──彼得 · 諒恩(也許是叫這個名字?他們沒合作過幾次)都無法給出的允諾,眼前這過度和藹且正直的斯文人又憑何應許的信誓旦旦?

  班傑明抬起了下頜,看向那團烏漆漆的霧色。
  「成交(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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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班傑明聲也沒應,轉身便是往自家走去。車庫的鐵捲門被遙控鑰匙給開啟,他將不再必要的配件、如摺疊傘以及毛帽,隨意的棄置於工作臺上。伸手拿起架在帽架上的全罩式安全帽,用手輕輕的抹去了灰塵……烏黑上鮮艷的赤紅焰火仍舊艷麗的奪目,好似未曾被剝奪過氧氣的鮮活。

  持著對方提出的唯一條件,班傑明不自覺加快行進的腳步,直至再次立於對方面前,並秀了秀手頭上的籌碼……他難得的衷心期待這不是場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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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了成交,伊諾克臉上的笑意明顯了些許,儘管對方什麼都看不見,「好的。」但那短短的音節裡依然能夠聽見那鮮明的笑意,這確實是一個好提案,就連平常總是看著有些懶洋洋又不無所謂的男人都顯得有些急切了起來,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帶著他的安全帽出來了。


  『憤怒的班。』


  看見了那鮮紅似火焰般的安全帽───那曾經聽過了稱呼又像火一樣躍入了腦海中,儘管那火色蒙上了些許灰塵,但似乎在彰顯了那曾經『憤怒的班。』(感情)似乎還藏在這男人看著平淡無波的神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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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很好看。」

  伊諾克輕柔斯文的嗓音說著,對於男人秀出他的籌碼的行為,輕柔讚美,接著伊諾克走回了他的重機旁,胯腿落坐,他微扭著腰,伸手輕輕拍了拍車尾流線型翹高的椅墊。

  「請坐,班傑明。」

  略為低沉的嗓音輕輕柔柔的,簡直不像剛剛那聲明了要載著他進行可能引發多項違規的人,但隨後戴上了安全帽的伊諾克,催動著油門,引擎低沉的咆哮了起來,卻又讓那份承諾顯得真實(瘋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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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諾克給予的稱讚,班傑明恍若未聞。他可不是為了讓對方誇讚而秀出他的安全帽?這種專門用以保護頭部的護具對班傑明這種腦子已無一處完好的人而言又能達到什麼保護效果?只要上天有意,他斷續蔓生的腦瘤絕能達到比車禍更甚的破壞效果。

  況且,時速180公里?即使毫無學識如班傑明也清楚頭部外的任何部位應當也無法承受這般撞擊力道……保護頭部就是為了確保能控制軀幹的器官正常運轉,但除了頭部外化為粉碎似乎又有點本末倒置。

  不過那些都無妨,他並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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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上了安全帽,他抬腳踏上重型機車的椅墊,本用以耍帥的單人座位擠入兩個男人的屁股顯得過於擁擠,班傑明的人有半個在翹高的尾翼上,那讓可見的視野比其他的機車要高上許多。

  因重機必然的屈身駕駛,大部分被切過的冷風都吹到了班傑明的上身……乘著夜晚被加深至刺骨的寒意,班傑明認為目前的外衣過於單薄……但又一次的,那些都無妨、他並無所謂。

  被凍的蒼白的指勾著尾翼──儘管寒風吹得他是刺骨又舒爽,但他清楚這連百八的一半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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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於住宅區內,儘管因為催動油門而置引擎低沉的咆哮著,但伊諾克尚未將約定好的速度展現,因此現階段仍然可以讓班傑明輕鬆的用手搭在尾翼上,而不是老老實實地抓緊自己。

  黑與銀的重機逐漸駛出了住宅區,前往的方向並非直接通往公路的方向而是──布魯克林的市中心,雖然這一次他騎重機來只是一個匆忙的意外,但意外並非不好,加上────他幾乎是非常肯定,肯定班傑明會喜歡,就像是他看到那頂火紅的安全帽一樣,曾經『憤怒的班』,雖然因為切除了前葉而使感情冷卻,但那不代表不存在。


  從他加快了的腳步就可以讀取到那曾經。


  伊諾克想起他第一次讀到班傑明的檔案時浮現在腦海中的感觸,讓情感缺失的人再次接觸到曾經熱愛的行為,被封藏的感情是否會從其他管道解封呢?難到掌管了情感的部分只有前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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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管了情感的只有大腦,那麼心又如何?


  伊諾克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或許只是希望對方能夠因此開心吧?但如果直接這樣說出口了卻總感覺到那兒有些古怪,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一個讓人信服的藉口。

  伊諾克在街口停了下來,雙腿落地踩在了地上,重機的引擎低嗚著等待,足夠熱了,他感覺到背後有些動靜,班傑明鬆了抓住尾翼的手,或許正在揉著讓冷風凍僵的血液可以回流。

  「順道......我能製造一些輿論嗎?」

  他想到的藉口,但那雖然是藉口,但的確可以合理化自己的行為,輿論,他們總是需要輿論去掩蓋那些真實的渾沌,他們與瘋狂為伍,偶爾也必須同樣瘋狂才能夠繼續前行,只是手段──但這個手段會令背後的男人滿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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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對方僅僅只是持著他那沙啞的菸嗓,平淡的甚至顯得無所謂(甚至沒過問自己到底要製造什麼輿論)的道:「隨便。」

  「抓緊了。」

  略為低沉的嗓音仍舊是又輕又柔和,伊諾克伸出手輕輕的勾住了班傑明的衣袖,拉著他將手靠到了自己的腰側,「千萬別鬆手。」輕柔地說著,溫柔的叮囑著人不要踏入危險般───收回的手握上了重機的把手。

  沒有猶豫的催動著油門,黑與銀的美麗野獸兇猛的咆哮了起來,轟鳴震盪,伊諾克想起了他的老師也曾經像這樣帶著自己製造輿論,只不過如今掌握車駕的人成了自己,微微斂起了眸,他的野獸性能極佳,短時衝刺加速的流暢,低伏下的身迎接風的咆哮。

  他終於感受到本來從他腰側溜走的手老老實實地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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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自己於轉角在地面刮下了一道焦味的刮痕時,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腰際(若他不老實抱住,恐怕下一刻就會被甩飛),伊諾克不再進行任何提醒,背後的男人知道他該怎麼做。


  而自己,只需要專心一致的注意著眼前的車況。

  他總是擅長,擅長在危險之中保障生命。


  這就是輿論,人們的專注力總是會受到危險與刺激的吸引,伊諾克已經可以想像到互聯網上的輿論,有一對瘋子在下班後的車流裡不要命的穿梭,布魯克林的市區道路究竟被留下多少道甩尾的焦痕,或許還有嘲笑吃甜甜圈吃太撐了警察們的無能。


  原諒他,改日他會請人匿名給他們捐贈警車輪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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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著路線,班傑明知道伊諾克並不是往八號公路的宅子駛去──為工作需要,他去過幾次。一別往越加偏僻的道路,他們逐漸接近市中心……那個班傑明沒事從不想踏足的地方、畢竟他的視覺失認症令他有影響可大可小的廣場恐懼症,替他病例上的鑑別診斷更是琳琅滿目、跳了五至六行仍未見底。

  雖然換作現在,他就只是討厭人群罷了。

  班傑明一邊思考著對方今天的想法真多、一邊口頭允諾對方的提案。在那被手套包覆的掌觸及他的手背時,他反射性的縮了會。接觸一如既往的讓他感到噁心、因此儘管被警告了、班傑明還是默默的將手抽了開,任由冰冷的寒風鏽蝕他的指骨。

  那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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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諾克信守了他的諾言,且那還不單單是在近郊住宅區……而是在市中心啊。即便已經徹骨、加快及緊迫的風壓更將他的身軀向後帶、彷彿要將他狠狠的推出座墊,恨不得將他供上聖品之列。

  他無法繼續將雙手搭在尾翼上,甚至無法僅稍稍抓住對方的外套。他必須將整個身體給挨上去,試圖在顏色混雜的霧團中找到立足之點。

  但那仍舊無比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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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警鈴隨著距離呼大呼小,在瘋狂的雙色內奔馳,班傑明捨不得閉上他的雙眼,感受那肩膀近乎要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壓車、感受那塑膠輪面在柏油路上甩動發出的呼嘯。純粹的快意及刺激讓他揮別了刺骨的冷意,取而代之的出了些汗、熱血沸騰。倘若還有過往的瘋狂,他會向著警車大罵髒話,束起中指。

  他可能會歡聲大笑、又或者把安全帽卸掉後隨意的砸向某個無辜的可憐蟲、舉起雙手高呼自由。那股叛逆的狠勁可能被歲月可能被手術磨耗殆盡。但他是清楚的,清楚自己正在呼吸、清楚心臟正在跳動、清楚他的腦袋正在運作,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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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他是──的。

    這樣的接觸對他來說是──的。

      他感到──、感到──、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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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班傑明沒什麼概念。那彷彿一場開顱手術──在意識上,他只是睡(沉醉)了,睜開眼(清醒)卻發現已過了二十個小時。那個足夠甩開所有警察的車速漸緩,最後停駐於八號公路的白色宅院前方,歇了那飽受摧殘的引擎與汽缸。

  班傑明躍下了車,他的雙腳仍有點酸麻。而手指也是、凍的彷彿那不再屬於自己,花了好一會兒他才能夠深鎖在頭頂的安全帽給摘下,將被汗水浸濕而貼在額上的奶黃色髮向後撥弄,壓在那道道疤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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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手抱著他的安全帽,班傑明走向那正在停車的伊諾克,判斷對方正側著身(那可以藉由霧的面積略知),他伸手輕捶了下對方的肩膀,那總毫無變化的面容此刻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軟化平時的冷硬。


  「幹的漂亮(Best ever)、伊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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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引起的是足以轟動半個城市交警的輿論,刺耳的警鳴、透過喇叭的罵聲,但那一點也無法使咆哮中的黑銀雙色的野獸停止,流線型的野獸肆意妄為的穿梭在城市中,囂張跋扈的在柏油路留下燃燒焦味的痕跡,警方追之不上的到此一遊的狂妄。


  他希望他開心。

  儘管他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但在每次的壓車甩尾之間,環在腰際的力道都會收緊幾分。 



              他希望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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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感情的體驗,無法辨別感情的茫然,就宛如被關在透明的牢籠之中,你碰觸,你模仿,獲得得只有冰冷與無波,像是沉在了深深的水中,你呼吸卻也窒息,但卻無法理解,所感受到的只是無止境的寒冷、寒冷、寒冷。


  彷彿就連呼吸都被凍結了───



    他曾經如此,站在漆黑的深淵裡,茫茫。



       就連悲傷都無法理解,更無法理解笑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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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就是原因吧?

  這是為什麼當他第一次看見班傑明的檔案時會如此在乎。


  原本他預估莫約兩三個小時就差不多了,但卻想著對方也許會因此感到高興,感受到曾經被剝奪的情緒───於是他延長了時間,或許是因為有太多的警車在試圖追逐他們,導致了他在城中四處飛竄著,而最終他們依然必須甩開所有的警察才能夠抵達目的地。

  於是他繞了路,在夜色越深的時段,甩開了所有的警察,走上了偏僻的公路,最終才繞回到了八號公路上,而這一路上他的速度沒有低於180過,只因為班傑明抱住他的腰際的手沒有因為他們離開市區而鬆開。

  深夜中僻靜的八號公路就已然無車寧靜,有的只有屬於自己重機的咆哮聲,儘管燃燒了八個小時了,但性能極佳的野獸依然保持著完美的聲響。

  不過伊諾克知道自己需要好好慰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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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胎是肯定該換了,整台車也需要重新保養。


  伊諾克半彎著身體檢查著好不容易獲得歇息的黑銀重機───他其實或許還是有點喪志吧?他原本以為他會高興的,但下了車的男人什麼話也沒說,這讓他也只能帶著幾分逃避心理的去將重機停好,也讓自己緩緩,畢竟八個小時的競速也是個體力活。


  他聽見了腳步聲。

  一個輕敲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有些楞神,伊諾克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往那男人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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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飆車飆得有點兒太久了。


  伊諾克下意識地將手伸到了口袋裡尋找他的藥,長時間的體力活也是挺消耗心臟的.........湖水綠的眼裡倒映著對方那素來冷硬的面容,素來冷硬.........


  自己這是被稱讚了嗎?


          「幹的漂亮(Best ever)、伊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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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確實這麼說的。

  不只稱讚,甚至第一次喊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榮幸,班傑明。」

  而在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伊諾克聽見了自己的嗓音響起,略為低沉的嗓音輕柔的,純粹的,帶著欣悅的響起,「我很高興你喜歡。」

  他笑了,儘管對方看不見那總是陰鬱的眉眼退去了幾分鬱鬱的藍,伊諾克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或許可以說是渴望再度接受讚揚的柔軟。

  「如果你改天休假得空,或許你會想坐一坐它?」

  伊諾克伸手拉開了在重機旁停駐的白色車罩,白色之後是霧光的黑,亮麗的,流線型的,保養的閃閃發光,與他這台重機相同原因得來的Bugatti跑車───它們本該只是任務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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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前男人嘴角的淺笑,似乎賦予了它們不同的意義。




               他希望他開心,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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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不再是模稜兩可,班傑明應的毫不猶豫。


  不管是方才乘坐的重型機車、抑或是白色車罩下的跑車……撇除他們本身的昂貴價值,從外觀上漂亮的色澤及拋光,若不是從未出庫就是細心保養──而跟伊諾克共車徹夜奔馳,班傑明清楚答案是後者。

  見伊諾克細心的打量著那台承載過多夜風的重型機車……班傑明看不到表情,但他推測這股莫名而來的瘋勁耗損了她的性能。他隨意的靠住牆邊,和伊諾克閒散的聊了幾句──雖然比起閒聊更像是班傑明問伊諾克答──而話題圍繞的不外乎是眼前的寶貝。來自法國的精品讓班傑明揚起了眉,聽聞其性能及市場價值,班傑明更讚嘆眼前的傢伙不愧是高級驅魔人,足夠揮霍大把鈔票購入這在美國保養不易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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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外頭的深諳夜色,班傑明眨了眨眼。

  時間的推移終是在蒼穹上現出了跡象,班傑明從褲子口袋中拿出被擱置許久的手機,上頭的時間停留在凌晨四點,約莫兩個鐘頭後他們將迎接黎明及初陽乍現──徹夜的狂歡讓他漏吃了晚餐及睡前的藥物,也難怪他現在精神仍舊是好的令人髮指,如同過往那些摒棄助眠藥物的不眠夜晚。


  但伊諾克不用睡嗎?
  他提出問題,只得到一如既往柔和的「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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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餓了。」

  顯然班傑明從來不去理解他人的感受,話題改變的倉促又沒有道理,如個惡霸……其實班傑明的原意是想去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美式餐廳買個熱騰騰的熱狗堡、配個可樂後繼續回殯儀館上班,但回應他的是宅子裡頭重新被熱鍋的飯菜,如法式蘑菇濃湯及普羅旺斯燉菜,及那他從來不甚喜愛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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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在那之後,班傑明難得的翹了班、和伊諾克坐著跑車又奔馳過整個公路,以及在聖顯派的莊園內初次的見了熱狗、擼了熱狗,成功誘發班傑明的哮喘並讓伊諾克嚇的直接把人抱起送到診療處等……
   

  那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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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感謝:我們最佬的 ▋I ▋⚔E҈no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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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說話了,有請回文最快最好看的大佬發言
▋I ▋⚔E҈noch
我就快樂!!大快樂!!!班中最會寫好好看文!!就快樂!!!!(你是要說幾次快樂)
他們就這樣在城裡狂飆起來了(有夠母湯),今夜的布魯克林就是他們的飆車場(甜甜圈警察悶7ㄆㄆ)
一起飆車起來就好快樂,中之也不知道狗寶這麼會飆(?)但因為會飆車獲得班哥的笑笑就很快樂!!今晚我就是個快樂寶包(好了,中之嘴巴閉閉

上面的班中也發言啊!!(好
然後我覺得要是盧卡弟弟知道了會????他們有事嗎?(等等
▋I ▋⚔E҈noch
然後就真的是剛好順便接到了官方的新任務,製造輿論(。

放一下熱狗,熱狗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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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個狗寶好好機器人 我愛他
順帶一提,這篇交流的時間線是在 好文推賞 前,何奈地方狗寶中寫文速度太快而班中的回文速度太慢釀成撞車悲劇,切腹謝罪是不是還太便宜我ㄌ
▋I ▋⚔E҈noch
你是在推賞什麼啦(爆笑) 沒問題我們時光機排排就順了(好了)才沒有撞車,不准切腹謝罪啦
Garrick.Snow
盧卡知道會覺得你們到底在幹嘛?都多大了是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嘛!!!(超兇
但是擔心到快哭出來了
▋I ▋B͓̽e͓̽n͓̽
Garrick.Snow :
班ㄍ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很快樂ㄚ (去死
Garrick.Snow
最好是
這句話從班哥嘴裡說出來可信度超低好嗎
▋I ▋⚔E҈noch
Garrick.Snow : 狗寶小小聲表示他們只是在工作……(製造輿論)
但還是會說對不起嚇到你了
Garrick.Snow
▋I ▋⚔E҈noch : 盧卡要大聲譴責你們! 因為你們去玩都不揪! (不對
▋I ▋⚔E҈noch
Garrick.Snow : 不然以後來做跑車兜風啦
▋I ▋ ᑎG
救命你們……你們……
RRRRR——!!!
▋I ▋ ᑎG
你們太棒他們也太棒了我快要誇不出話了

從開頭班傑明和伊諾克對於約定準時概念的鮮明差別開始我已經知道我又要很喜歡這篇交流了,沒想到後面有這麼精彩的飆車橋段,我真的太喜歡他們日增的信任關係了,也好喜歡兩個男人臨時起意的瘋狂念頭能如此自然順勢地實現出來
就算有著十分不同的個性與經歷,他們卻有著一直游走在禁忌交界的這個共通點,在瘋狂之中存活過後最終學會了怎樣享受瘋狂,而這成為他們不需言語也能成功連接的橋樑

隨著重機的車輪肆意持續轉動,那股動能竟將早已燃不起情感的班傑明也一併燒起來,是忘卻不了的股動,而這些都是由伊諾克牽引出來的成果,多麼的熱血……

你們都是交流神仙,我大滿足太感謝讓我再次拜讀到超級優秀超級好看的交流
▋I ▋⚔E҈noch
▋I ▋ ᑎG : 吼!!謝謝你喜歡這兩個傢伙最後的瘋狂大飆車活動,真的好喜歡喔,班中最會交流,很喜歡他們截然不同的個性,但在飆車上卻達到了融洽,超級開心的,看到班哥燃燒起來息往的熱血,偶就好想一直帶班哥出去飆車車!!!!!!((警察困擾

超謝謝你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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