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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洩 (1997)

「你會活得好長命的。」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引用從未被剪進正片的、1997年時張國榮對梁朝偉說的這句話。如今保存此片段的膠卷已經成了一種時空膠囊，凝結了那個珍寶般的當下，而映照現實令人感傷的部分也要在挖出膠囊的現在才能感受到。整部電影本身亦如是。《春光乍洩》、《花樣年華》及《一代宗師》最令我癡迷的總是一種「有過」：我心裡有過你，我曾與你有過最快樂的時光，我有過一段留在異鄉的回憶和秘密。那都過去了。

黎何兩人的有過在世界的另一端。他們兩人飛到阿根廷和那往後數百天，阿輝都沒有精準的講出日期（雖然護照上的戳章有1995年），一直到離開之後的旁白才開始數算日子。他和何寶榮的共同生活是個沒有過去也不管未來的獨立小宇宙，因為如果去在乎便會走不下去，直到分開阿輝才又真正和外面的世界連結上。他更希望自己是什麼樣子觀眾難以評判，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把與何寶榮的過往全留在了異地，回到已經倒過來的家鄉。

或許對有些人來說片名根本詐騙，黎耀輝和何寶榮既不happy也不together，但就因為那些都過去了，不該更珍視happy together的時候嗎？互相傷害和快樂並不衝突，正如愛與利用也是。十年前的我可能會覺得性格扭曲之人談愛是很恐怖的，因而對這部片感到煩躁，但現在多少可以理解愛就是有這樣的面貌，而其醜惡之處我們早已多所熟悉。

說起來我最喜歡的場景（除了兩人在tango bar門口點菸又注視彼此那幕），可能是導演讓我們盯著大水傾瀉而下的伊瓜蘇瀑布許久，那是失重的墜落，也是和所有曾有的懷想告別。但既然阿根廷在香港的另一側，那我更想把水流看成是一種歸鄉。黎耀輝終究能回家。

是說瀑布就應該這樣拍ㄅ鍾Ｏ宏還是下去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