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7

「請進，門沒有鎖。」當オリバー在腦中反芻、拆解並分析剛剛發生的對話時，他的研究室響起兩聲敲門聲。他低頭確認自己的儀容，稍微調整了下領帶的位置後，便請門外的人自行開門進來。

「老師早安！」「老師早！」「エバさん早。」以レイン為首的三人魚貫而入，オリバー見是他們，便從辦公桌後繞出來，走到待客用的茶几旁。

「レイン君早安。アクシア君早安。ローレン早安⋯⋯咦？レオス君，不，レオス老師？」他有禮地回應，卻意外在抬頭挺胸的孩子們後面發現一個雙手被反綁的畏縮身影。看到那個人的瞬間，オリバー以為自己的眼睛會掉出眼眶，即使沒有分手經驗，他也能從朋友們的戀愛故事中確定，以一場分手來說他們真的見太多次面了。

レオ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ローレン繞到他後面替他剪開束帶，レオス甩甩手後避開每次來都會坐的那張椅子，挑了個離オリバー最遠的角落把自己縮進去。

「隨便坐吧。你們要喝什麼？漂浮冰蘇打、草莓牛奶還是可樂？」オリバー腦中同時轉過好幾件事，但最後一件也沒說出口，只是看著有交流意願的年輕孩子們問道，側身露出身後的小冰箱，裡面都是為訪客準備的飲料。

「可樂！」這是精神很好的アクシア。

「那我要漂浮冰蘇打。」ローレン說，和アクシア坐進オリバー左手邊的雙人沙發，像史萊姆一樣靠著軟墊變成沙發的形狀。

「我喝水就好了，最近在減肥，要留一點熱量額度給晚上的拉麵。」レイン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要在冰箱裡排成一排的草莓牛奶。

「嗯。」オリバー點頭，轉身按下快煮壺開始煮水，經過咖啡豆研磨機時他順手按下啟動鍵，機器發出嘎嘰嘎嘰的磨豆聲響，レオス不安地在位子上扭動了下，卻沒發出聲音。

「你們怎麼都來大學了？有任務嗎？」オリバー邊詢問眾人來意，邊從冰箱裡撈出可樂、冰塊、蘇打水和冰淇淋，把可樂推給アクシア換來一句「多謝」後，在玻璃杯裡注入半杯蘇打水和冰塊，最後挖出一大球冰淇淋放在頂端，從冰箱上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根長湯匙插上。

「我跟パタ姉是任務，アクシア是來感受校園氣息跟吃拉麵的。剛剛在路上遇到ヴィンさん，就把人一起抓過來了。」ローレン像對長官那樣做了簡報，接過咖啡廳等級的冰淇淋蘇打，挖了一口香草冰淇淋塞進嘴裡，隨著冰品融化，他的眉眼抒展，顯然熱量對精神回復相當有效。

「拉麵啊⋯⋯真不錯呢。你們什麼時候去？算我一份吧。」オリバー笑笑地說，轉身拿出咖啡濾杯和濾紙，把磨好的咖啡豆倒進濾紙後，小心地畫圓沖入沸水，等得到約一杯的量後，便將剩餘熱水沖進方才已放好茶葉的茶壺裡，而後拿過咖啡，撕了兩包糖倒進去後擺到レオス面前。

レオス瞪著眼前的咖啡像咖啡會跳起來咬他一樣。

「等等我抓完抽大麻的笨蛋大學生後就去，大概五點多六點，再在群組說吧。」ローレン在腦中大略估計了時間後道。「說到這個，エバさん，你跟ヴィンさん這次是在吵什麼？怎麼他聽到我們要約你就不去吃拉麵了？」他目光掃過窩在角落瞪著咖啡的レオス，又轉回來看著オリバー問道。目光犀利如鷹。

「吵架嗎⋯⋯？」分手算是吵架嗎？オリバー思考。「算是吧。但好像也不太算？」他回想從昨晚到此時，這場分手雖然痛苦但其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被表現出來。從認識以來，他們當然吵過架，而且不算少，但每次都雷聲大雨點小，也每次都比這場分手率直。那份在彼此身上都很少見的率直，有時會讓オリバー有點暗暗得意，覺得自己已經成功得到允許，去認識那個沒有其他人知道的レオス。

但オリバー這次失去了他的率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概是因為レオス很冷靜，甚至安靜。オリバー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能感知到他好像已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而オリバー生理上無法阻止レオス去做他想做的事。

「只是我跟レオス老師分手了，可能在這樣的狀態下，一起去吃拉麵有點尷尬。」所以他只是這麼說。

「⋯⋯欸？」「嗯？」「什麼？」三個不同的聲音一起出現，一致的是深刻的驚訝與困惑，他們原本都以為這次的「吵架」又是オリバー不小心用光了所有大蒜忘了補貨，或是オリバー因沒有仔細看包裝而誤使紅味噌出現在冰箱裡等，這類分明雞毛蒜皮卻被レオス搞得雞飛狗跳的事。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

且，雖然不曾宣之於口，但不論是ローレン、アクシア還是レイン，都暗自深信眼前的兩人會磕磕絆絆地走到其中一方生命結束，從沒想過竟然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不禁大腦齊齊當機。

「可能我某些生活習慣讓レオス君⋯⋯老師難受了吧。」オリバー將茶水倒入成套的被子裡，一杯端給レイン，一杯則自己啜了一口。「這種產自西伊甸的茶好喝又能加速新陳代謝，レイン君可以試試看喔。」

「謝謝。感覺好好喝。」レイン愣愣地接過放在盤子上的茶杯。「⋯⋯不，不對，不是這個。老師剛剛說『可能』是什麼意思？那傢伙分手時沒有給個確切的理由嗎？」她喀地一聲把茶具放在桌上，有些粗魯地指向角落裡正看向窗外的レオス，但此刻沒人覺得她失禮。

「有啊，レオス老師說我們生活習慣不合。」オリバー道，調整了下坐姿讓腿能舒展。

「但沒說是什麼習慣？」ローレン追問。

「嗯，但レオス老師不喜歡勉強人，如果不打算要我改，那不告訴我也無所謂了。」オリバー答。

「⋯⋯」半夜三點出門買紅味噌跟大蒜不算是勉強人嗎？空間裡除了兩位當事者的人腦中浮現同一句話，卻沒有人敢說出口。

「那是我自願的，所以不算勉強人啊。」オリバー像是會讀心一樣，泰然自若地回答。聽到這句話，三個孩子齊刷刷地轉頭看向レオス，但レオス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連眼睛都沒轉一下，彷彿窗外的陰天寫著還沒被發現的宇宙奧秘。

「不，咦？不對吧，咦？」アクシア歪頭皺了下眉，開口想要反駁，卻受制於對方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態度說不出話來，最後只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節。

「不要亂說話啊教授，都害アクシア腦袋出bug了。」ローレン拍拍アクシア讓他喝點可樂清醒一點。「話說那邊的研究者，都說到這了，你也是時候說句話了吧？」他說，逼視的眼神略顯凌厲。

一直像活在另一個次元的套疊空間裡的レオス終於轉過頭，像方才剛連上網路的電腦，但他依然沒有說話。

「是啊，ヴィンさん。而且人跟人相處怎麼可能是完美的，就算是養小孩也有磨合期啊。」而且我不覺得一開始同居，就能把原先支配全屋的混亂，瞬間抑制在自己房裡的オリバー老師會沒辦法改掉任何習慣。レイン幫腔，但話只說了半句。

「我就討厭オリバー了不行嗎？」レオス道，聲音平板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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