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𝐏𝐫𝐞𝐯𝐢𝐨𝐮𝐬 𝐒𝐭𝐨𝐫𝐲: 𝐂𝐡𝐚𝐩𝐭𝐞𝐫 𝐈 　▋


他們總是這樣，不斷為了同一件事吵架再和好，各持己見的後果就是從來沒有誰願意在這件事上妥協。

韋弗熟練地拿著沾了碘酒的棉花球替奈里爾手臂上的傷口消毒，傷口不大，也算不上是嚴重，在仔細清理過後為他敷上藥膏，並用紗布及繃帶包起，韋弗無奈的嘆氣，輕輕拍了一下奈里爾的手臂，接著對他說道：「你那病症最大的好處，就是在處理傷口時不會因為疼痛而唉唉叫了。」

「這不是很好嗎？以前育幼院的其他孩子只是跌倒就哭的像是死人了，我那時一直覺得他們很吵。」

韋弗實在無言以對，安安靜靜的收拾東西，把醫藥箱拿回櫃子裡收好，像是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的樣子，奈里爾還搭著椅背轉頭問他：「以撒？你為什麼不說話？」

「把你的臭脾氣改改吧！」他背對著奈里爾揮揮手，離開客廳回書房去了。

奈里爾就那樣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轉頭看向坐在餐桌前吃午餐的加百列：「欸，妳說，我脾氣很糟嗎？」

被搭話的人嚇了一跳，視線不停飄移，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覺得以撒先生……不是在說你脾氣很差的意思，但是、呃，你的脾氣……不如說是性格吧，那個……的確不是很好……」

沙發上的青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趴在椅背上，盯著加百列直到她吃完午飯（這餐她吃得索然無味並且消化不良）離開餐廳，才轉身坐回椅子上，打開電視開始思考：自己真有那麼糟糕嗎？

　　　　　　　　▋I ▋

「奈里爾！你又割開自己的手臂了！」韋弗用力扯過奈里爾持刀的手大聲斥喝，而做錯事的人卻沒有絲毫悔意，滿不在乎的說：「你明知道我不會痛，反應不需要這麼大吧，況且這個時候直接用我的新鮮血液不是更快嗎？」

「你也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那個！」韋弗的臉上明顯有了怒氣，抓著他的手下意識收緊，他能感覺到韋弗正在出力，可就像他拿小刀割開自己手臂上的肉一樣，韋弗的舉動並未讓他感到一絲疼痛。

「以撒，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不是我的手吧？」他轉移了話題，只見韋弗用力一咬牙，忿然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面對被他們綁在椅子上、頭髮衣服都凌亂不堪的女人。他拿出收在胸前的在十字架，將其貼在女人額上，皮肉宛如被火炙燒般散發白煙，韋弗口中唸唸有詞，他在背誦聖經。

起效的當然不是他那簡直可以當作搖籃曲的經文，而是裝著聖骸骨灰的十字架，女人痛苦嚎叫，表情扭曲猙獰，呲牙咧嘴的掙扎反抗，佈滿血絲的雙眼用力瞪大，死死盯著韋弗，那眼神簡直令人發寒，可韋弗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程度還嚇不倒他；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被他拿了出來，裡頭裝著猩紅液體，色澤偏深，流動起來並不是那麼滑順，韋弗擰開瓶蓋，將裡頭的液體傾倒在女人頭上。

「父啊，現在求你使我同你享榮耀，就是未有世界以先，我同你所有的榮耀。你從世上賜給我的人，我已將你的名顯明與他們，他們本是你的，你將他們賜給我，他們也遵守了你的道。如今他們知道，凡你所賜給我的，都是從你那裡來的。」

女人的表情越發猙獰，聲音變得更加撕心裂肺，甚至發出了野獸般淒厲難聽的可怕叫聲，從她眼眶流下的血淚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韋弗那玻璃瓶裡的。

她像隻發狂的獅子掙扎大吼，以極度不自然的方式扭動脖子，要奈里爾來說，那就像是喪屍片裡的殭屍一樣，噁心的令人發寒。一團漆黑的黏稠物體從女人嘴裡湧出，吼叫聲卻不止，那彷彿下水道污水的黑泥總算全數滴落地面後，女人也恢復了正常（奈里爾懷疑那副宛如經過酷刑的模樣還能不能稱之為正常）；韋弗收起玻璃罐，拿出一個金屬小罐，三根手指伸進去捏了點粉末出來，灑在那攤黑泥上，一陣黑煙竄出，焦炭味充斥在整個空間裡，黑泥變成了炭屑。

韋弗收起他的驅魔工具，沒管還在昏迷中的女人，轉身瞪視奈里爾，「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手了嗎？」

奈里爾盯著他的怒容沒有說話，韋弗走上前，抓起他的手臂拿出手帕按壓止血，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十分生氣：「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會痛不代表對你沒有任何影響，正因為不會痛你才應該注意不要讓自己受傷，你這樣實在讓我很生氣。」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以撒。不過就是劃一刀而已，對我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影響，頂多是留下一條傷痕而已，為什麼你總是把這件事看得那麼嚴重？像剛才那種情況，我劃一刀灑點血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嗎？」

「我不希望你受傷，奈里爾！」韋弗厲聲喝道，奈里爾除了悄悄躲開他的視線以外，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樣那副好像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因為我的身體是主賜給我的嗎？」

他狠狠瞪了奈里爾一眼，「不是，是因為你是我的孩子！」語畢，韋弗抓起奈里爾的另一隻手讓他壓著自己的手臂，「你為什麼不明白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健康的過完一生？」他撒開雙手，轉身抱起那個瘦骨嶙峋的女人，離開這個一片狼籍的房間，留下奈里爾一個人站在原地盯著他的手臂瞧。

他們總是這樣，不斷為了同一件事吵架再和好，各持己見的後果就是從來沒有誰願意在這件事上妥協，奈里爾總認為無所謂，反正不過是點小傷，為求快速抄點捷徑不是很好嗎？韋弗則是希望他珍惜自己的身體，他總是生氣的說不會痛並不代表沒事，要他別再做那樣的事；奈里爾揭開韋弗壓在他手上的手帕，白布染上一大片紅色，被他割開的傷口還隱約冒著血珠，他瞧了一眼地板，在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積了一小灘血在上頭，腳掌移了過去，輕輕一推用地上灰塵抹去那灘血跡，若無其事的走出這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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