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倶利伽羅
【劇情 / 主線 / むつんば】
冬末逐步泛暖的朝陽斜映於磨得平整的鋪木檐廊,伴隨一甸一輕的腳步發出吱啞的細響,只消細數上頭較為深刻的刻痕,便能臆測此處曾發生過的嬉鬧與打鬥,沒能完全整平的凹陷是某次傷重隊伍歸陣時,刀刃自鬆開的掌心滑落所致,從此便在廊上留下一個不起眼的痕跡,僅有湊近落座、抑或是以雙足踏過才能察覺。
大倶利伽羅
正如同落入冰冷刀器並不熟稔的心臟、那撇除物理傷殘之外令人隱隱作痛的暗瘡,不斷隨著呼吸起伏撕扯內臟,在雙目無法望見之處生鏽、腐蝕,最終成了綁手綁腳的隱疾,直至撼動刀芯,使刃不再鋒利如往昔,脆弱而易碎。

只希望那傢伙還記得,那件最為重要的、足以再度顛覆好不容易穩定下本丸時空的事情。
大倶利伽羅
過度遙遠的聯想使吐息在唇邊揚起稀薄白煙,觸上障子門的指尖因一團緊跟身側的毛球竄上肩頭而輕震了下,藏入眼底的錄攝鏡頭自狐狸的深邃眼眸中漾起微光,簡短的機械性宣告過後,在本日身為近侍的自己身旁,似是開始側錄山姥切國廣恢復狀況,藉以上報恰巧並不在本丸中執行勤務的北川慶介。

然而門扉之後率先映入的景致,除卻逐漸剝落的尾骨與幾乎修復如往的肉身之外,在難以完全藏蔽於衣物之下的肌膚上頭,還錯落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印記,猶如與時節相悖、過早盛開的櫻花般,在白皙的畫布上妝點出男人之間並不算太難牽連上想像的春色。
大倶利伽羅
「……適可而止吧,不想被折斷的話。」
大倶利伽羅
言僅至此,並未有過多的干預,提點也不過是蜻蜓點水,在例行性的探訪上頭替人劃去這等引人遐想的紀錄,著重於肉體與靈力的恢復程度。

按山姥切國廣於本丸的休養狀態,或許正如北川慶介那傢伙的預估,約莫再一周便能完全拔去時間溯行軍的影響,屆時那條失去活力的尾也將消失殆盡,幸運的話,立刻便能重回沙場。
對於刀刃來說,或許此等消息才是真正令人心生雀躍的良訊。
山姥切国広
「被他折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大俱利伽羅。」你會懂的,對吧——帶著情事過後獨有的迷濛與懶慵,以眼神向他訴說著心裡所想。若自身有什麼事的話,希望能夠由哪個人來解決自己……之類的想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再也明白不過。

毫不在意被隨意扔在旁邊變成一團的衣物,也不在意顯得髒亂的床鋪,更加不會在意被使用過的、裡面明顯裝有白色液體的橡膠製品就那樣放在一邊。對於曾經拋棄身為「傑作」尊嚴、丟棄「山姥切」榮譽的刀劍來說,就算是被他人闖進這個才剛激情過後的空間,都已經再也不是什麼讓人羞恥的事情。
山姥切国広
「所以,決定好對我的處分了嗎?」
曾經想要扭曲歷史、曾經想要改變事實的刀劍男士,碰觸了禁忌的存在,必定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處罰。可即使如此,也依舊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
山姥切国広
「即使要刀解我也沒關係,我本來也已經做好覺悟。」
山姥切国広
「所以跟我說吧,大俱利伽羅。要怎麼處置我?」
大倶利伽羅
依舊是如此正氣凜然的眼神,漸漸恢復翠綠的眸子有如清澈的湖泊,彷彿能透過水面徹底望盡沉底的白沙與魚群,那份毫無悔意的態度,若是落入上頭那些傢伙的手中,立即便會被降下懲處、徹底碾碎也說不定。

「那傢伙不是這種人,你也再明白不過。」

落地的單膝使身子矮下不少,卻並未選擇生疏的跪坐姿態,反倒是如同以往盤起雙腿,單臂隨興的支著重心,儼然毫無前來問責的模樣。
大倶利伽羅
醞釀著即將出口的話語,短暫的沉默使思緒得以再度進行整理,組構著本就匱乏的字句,直至機械狐狸的尾似是無意的拍上攀著龍紋的腕部,才總算拉回思緒,緩緩開口。

「禁足,暫時的。往後一但有反抗行為就會強制進行刀解,這是那些傢伙的交換條件。」

淡然而簡短的宣判對方應有的懲處,最終殿後的告知隨著凝重的吐息,與體溫一併溜出雙唇。
大倶利伽羅
「……必須將陸奧守吉行送回他應去的地方。」
山姥切国広
「……」意料之內的答案、意料之內的處罰,沒有任何驚喜,也沒有任何意外。
讓陸奧守吉行回到他應該回去的地方、讓他回歸虛無、讓他不能繼續存在於這個本丸、讓他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存在於任何時空。
山姥切国広
『咱不能待本丸,咱不該待這兒。』
『咱的時代早就結束吶,國廣。』
山姥切国広
他的話語再次於腦中迴響,也許他跟自己一樣,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局。
山姥切国広
「如果我說我拒絕的話,你們會怎麼樣?」瞄了一眼旁邊那隻狐狸,平淡的語氣裡面彷彿有著那麼一點的不俏與不快。
「我說過,我早就做好會被刀解的覺悟。那種條件對我來說根本構不成拘束。」
大倶利伽羅
「你怎麼想都無所謂。」

生冷的字句有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將那聲早已如入泥沼之身難以伸展手腳、卻仍義無反顧吐出的反抗堵了回去,稚氣未褪的表現正如山姥切國廣積累不長的刀齡般,意外地比起自己還要更加莽撞且衝動。
大倶利伽羅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吧。
大倶利伽羅
「不只是你,山姥切國廣。這個本丸、甚至是北川慶介那傢伙都是如此。封閉、抹除、瓦解……無論那些傢伙用上何種手段,我們會被掩埋,而你將做為『某一座受到毀滅本丸的樣本』被獨自留下。」

時間在文字的堆砌之下似乎顯得更加緩慢,吐息之間隱隱瀰漫在空氣中的緊繃使對視的兩刃被對話揚起的殺意徹底吞噬,然而理念的衝突並未讓干戈真正被動起,躍上左肩的狐狸慢條斯理的理著擬似生物的軟毛,彷彿警醒著此時那遠在他方的男人同樣注視著此景,沖散打刀之間的劍拔弩張。

最終停留在舌尖的呢喃,僅剩下一句通牒。
大倶利伽羅
「……我會折斷陸奧守吉行。無關乎你的意志。」
陸奥守吉行
「都準備好啦國廣,咱帶你去擦身體⋯⋯大俱利伽羅?」進到房間那瞬間就感受刺骨的空氣,兩人間緊張的氣氛彷彿一個被點燃的炸彈,正在醞釀著什麼一觸即發的東西。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判斷,鑽進了兩人之間的位置盤腿而坐,擋住身後那看起來隨時會撈起刀刃的金髮打刀。
「來看國廣哦?謝啦!」面對大俱利伽羅的臉上掛上了笑容,就如同談判、商談、交易時一般,以笑容來應對、掩飾。
陸奥守吉行
「歹勢啦,國廣才剛恢復過來,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咧。」按壓住後面那隻抓緊的拳頭,安撫著那正在顫抖的手掌。痛苦、無助、憤怒、不甘、自責、無力⋯⋯就算現在背向這把打刀,仍能夠感受到他的種種情緒。
「說起來燭台切在找你吶,要不去看看啥事了?」
大倶利伽羅
悶聲一哼聽來對這段對話有些嗤之以鼻,背著陽而格外顯得晦暗的鎏金雙眸隨著起身而垂下,深明對方口中支開己身的話語不過是藉口,而既然必要的事情宣達完畢,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此處。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把這裡還有那傢伙收拾乾淨。」

自狐狸頸上有如項圈的鈴鐺後方將打算落居的毛球一把拎起,甚至連聲招呼也沒留給兩人,就這麼退出房間,指尖撫過帶著些許歲月刻痕的木質門框,帶上輕盈無比的門扉,就這麼退了場。
大倶利伽羅
……剩下的,就留給他們自己吧。
大倶利伽羅
腦中反覆掠過陸奧守吉行與山姥切國廣飽含攻擊性的眼神,按耐著心口不斷湧溢而出的情緒,最終將其全數鎖入不易表露的神色之下。

你有你的戰鬥,而我也是。所以……

那聲細不可聞的呢喃,就這麼隨著吹撫過的微風,消散於空無一人的廊道。
陸奥守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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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奥守吉行
看著大俱利伽羅離去的身影,繃緊的神經也瞬間放鬆下來。
「可真把咱嚇死啦,咱都以為你們要打起來吶。」轉過身去伸手撫摸着那顆金色的腦袋,同時也他身上披著那條因動作而滑落的單薄布料重新拉上,輕柔的動作無一不流露著對於自身戀人的溫柔、憐惜。
「……」
陸奥守吉行
「比起被大俱利伽羅折斷,咱比較想斷在國廣手上喏。」
陸奥守吉行
輕聲的低語使得金髮打刀瞬間抬起頭來,表情上盡是傷痛、盡是不捨,而裡面滲入的幾分驚訝似乎是沒預想過自己會在門外聽到大俱利伽羅的說話。擁有著鋼鐵般精神力的他此刻彷彿只是個迷途的孩童,一直堅持的道路被堵住,失去了目標而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前進。
既然如此,何不在最後為他開闢一條新的道路?
陸奥守吉行
「吶國廣,咱們好久沒有手合啦。」
陸奥守吉行
「這是咱最後的任性,跟咱打一場唄。」
陸奥守吉行
為自己設立一個盛大的喪禮,好像也不錯。
陸奥守吉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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