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3

第二天早上オリバー被鬧鐘喚起，被窩外的空氣刺骨，昨天的酒精攝取量遠低於宿醉標準，所以八成是氣壓變化導致他的右後腦隱隱作痛，但他依然一如往常地掀開棉被，起身關掉鬧鐘。

他要做早餐。

肌肉記憶帶著睡眼惺忪的他從冰箱裡拿出三顆蛋、四片火腿和四片吐司。他一邊幻想著週休八日到來的那天自己要開哪瓶威士忌，一邊將吐司分別放入烤箱和烤吐司機裡，再倒了點油在平底鍋裡，耐心等至鍋熱油熱時，才放下手上的火腿，醃製肉類在鍋裡發出悅耳的滋滋聲。

他趁著肉類邊緣變成漂亮的焦黃時，按開膠囊咖啡機，沖了一杯拿鐵一杯美式。烤箱裡飄出誘人的澱粉焦化香氣，他把火腿鏟起來放在料理盤中，開始單手打蛋。

「單手打蛋是要耍帥嗎？オリバー君？」握著蛋往流理臺直角部分敲下去時，オリバー的腦中突然開始播放上上禮拜他做歐姆蛋包飯時，レオス讓他差點把手裡的蛋直接捏碎的話語。

「欸？不⋯⋯我沒有那個意思⋯⋯」當時自己是這樣回答的吧，慌亂而不知所措。想換成雙手打蛋，卻因為已經習慣單手差點把蛋砸在地上。

「很帥喔。」而對這樣不成材的自己，レオス是這樣說的。

「欸？」
「很帥喔。」

在這段記憶中，最清楚的是レオス看起來真的很愉快的臉，長長的上睫毛和下睫毛碰在一起，嘴咧開成漂亮的弧度，他看起來閃閃發光，オリバー深深覺得這個人好得只是跟自己存在同一個世界裡，就是一種奇蹟。

直到往鍋子裡打下第三顆蛋，オリバー才想起來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吃早餐。

レオス早上吃不了太多東西，但他喜歡咖啡，尤其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但光是想起這串字都讓オリバー隱隱覺得胃酸不太安分，更別說實際喝下肚後的傷胃程度。於是在幾番辯論後，他們得到了折衷點——レオス早上可以喝咖啡，但必須先吃點オリバー做的早餐墊胃。

看著透明的蛋白在鍋內逐漸變成白色，オリバー默默地又打了一顆蛋進鍋子，吐司們被烤得金黃酥脆，從烤吐司機和烤箱裡被拿出來，各夾進兩顆蛋和兩片火腿做成兩份三明治，オリバー把一份放在盤子上，另一份則放進保鮮盒裡打包成中午便當，原來的便當則被冰進冰箱變成晚餐。

看著堆積在冰箱裡的食物們，オリバー一邊把黑咖啡混入牛奶後倒進保溫瓶裡，一邊覺得現在的冰箱簡直是把他的內心狠狠掀開，供世人參觀評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情感巨大且沈重，但世間最令人不安的無非不相匹配的情感強度，被討厭的後果太過嚴重，他願墮入地獄也不願因為自制力不足而把對方嚇跑。

故他的心如冰山，世人所見向來不過一角，能使豪華油輪沉沒的本體全部掩映在水面之下，被他小心翼翼地藏著掖著，長年不見天日。

他自認已經很努力了，但以結果來說，顯然還不夠好。

還不夠好。

在幾番糾結之後，オリバー還是決定去上班，主因是覺得，若自己因這種攤開來說十分愚蠢的個人因素缺勤並造成他人困擾，絕對不會為自身帶來任何正面影響，只會讓自己更討厭自己。

今天的伊甸陰冷潮濕，所以他在日常的西裝外套外多加了件羊毛大衣，將金玫瑰別上左胸時，左手食指被別針尖刺了個不淺的洞，他趕緊縮手不讓血滴到衣料上，順手抽了兩張面紙摁住傷處止血，右手單手壓開別針，摁住，放開，別針就安穩地彈進別針扣中。

明明是熟悉到連一隻手都能完成的事，剛剛卻弄傷了自己，真是不可理喻。他想。

提起公事包和便當袋，オリバー開門邁進伊甸濃厚的霧氣之中。

@stingray_from_north - ［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2

其實寫好很久了，只是一直在校稿的路上輾轉折磨自己，直到剛剛痛苦的線終於越過丟臉，所以放棄校稿把文章直接丟出來。

在統計學和微積分面前我什麼都不在乎。世界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