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一地蘚苔
讀《新神》
「聽媽媽說,小孩子自己想一個神靈,那也是神靈。」

感謝讀墨家人新新借我書~
碎一地蘚苔
「有一瞬間他們像大人,或者超越大人這種身分,他們在芒草叢裡的時候,共同創造了深深傷痕,他們於是有一種可以為可怕傷口負責的感覺,可以靜靜地療傷,讓傷口變好,這就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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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爸爸要求小麥捧著寒單爺神像,將祂沉入河水,神像青紅交雜的面孔彷彿痛苦,那是一張確確實實屬於神靈的面容,當小麥將寒單爺送入河水,他發現手中的神像化為他小小的母親,神像大小的母親,臉孔青腫的母親,小麥閉上眼讓冰冷的河水流過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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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莎想要永遠與小麥在一起,她張開嘴,對著靠在她身邊、依然昏沉想睡的小麥『呼叱、呼叱』地噴氣,如果可以,她想流淚出一整片海洋,她想住在裡面,永遠不需要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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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莎走進屋內,在她的魚群面前忍痛脫光身上所有的衣服,不在意爺爺奶奶是否在家。她找出一面布滿灰塵的全身鏡,仔細地觀看自己,她的魚由於飢餓的關係,圍靠在魚缸邊緣同樣凝望著她。

  她的身上滿是千萬傷疤,深深淺淺,已不可能痊癒了,但阿莉莎從未感覺到如此自由過,感覺上就像她已成為了別的事物,就像小麥在神轎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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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代的逝去,跟一個神的逝去,都是同一件事。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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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酒是路,所以燒過戴姨喉嚨的烈火也成為路,她突然之間離部落無比遙遠,去了從未到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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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柳川邊的土地廟時,戴姨與布教所蓮友碰面,她還是頭痛欲裂,視線昏沉,這幾個蓮友卻是她少數可稱得上朋友的人了,信得太多,什麼神都拜,這樣的朋友使戴姨感覺分外可靠,在她以前村子,她也是什麼都信的,聽媽媽說,小孩子自己想一個神靈,那也是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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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姨閉上眼睛,在黑暗中緩步前進,周身漸漸環繞無數同樣行進的女體,肩膀摩擦肩膀,大腿摩擦大腿,她們共同邁向近乎悲劇的結局,永遠無法戰勝,那些男人噢。可她們仍執意前行,無所畏懼。戴姨張開眼,她來到旅程的終點了,那荒原的盡頭劈啪作響,熱鬧非常,像鞭炮、冒煙的祭葉、線香發紅的頂端、火神祭的稻草圈,隨後燒成永無止盡的光亮,她看見火,燃燒整片黑暗,彷彿即將吞吃殆盡的火,共組成她逐漸崛起的偉大的古神,那一座高聳無比的火之雕像,火神的容顏如流動的岩漿,緩慢自歷史裂縫而來,使她在某一刻心生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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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狂風獵獵,她痛哭失聲,顫抖不止。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為什麼只剩下我一個?我又要往哪裡去呢?火神沒有回答,只以燃燒的視線全然籠罩她,使她同時感到渺小和巨大、理解和疑惑、思念和恐慌,她以破碎、無從辨明的語言不斷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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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亦絢的讀後推薦:
「一個人能走自己的路,就是為世界開了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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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沒有試過觀落陰,但讀著《新神》的體驗蠻像我想像中的觀落陰的XD 身體哪裡都沒去,但角色在醒著及昏睡之間、妄想及預見之間見到的業火和大霧,我好像也親眼見到了,常感覺自己也漸漸被細雨淋得濕透,然後在冷得打顫時又迎來熊熊燃燒的烈焰,明知危險還是靠過去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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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邱常婷真的好會寫,故事專注地整段讀下來,會漸漸地被往現實及他界之間的幽冥之處牽引,像是一種催眠,不存在物理世界的感受會越發鮮明和真實,體感像一段旅程,必須確實從入口進入並緊跟著緩緩離開才能確實身處那個世界。所以即便摘句已經試著摘了整個段落,依然無法完整保存閱讀當下感受到的強烈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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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曾注意過,許多多神信仰或是民間開始祭拜的「神明」,其實並不一定符合拯救眾生或是行儀完美的要求,反而經常是經歷離奇的苦難甚至邪惡,因而富有故事性及個性而使人想慰問或與其交易。《新神》描寫的就是這樣鄉野的神,他們其實就是眾生,更具體地說是在夾縫中被擠壓而漸漸與常人相異的人們。他們的神性除了是存在於遭遇痛苦,也存於(以各自的方式)理解痛苦、並與痛苦融合。
誠如上面說到的,這樣的遭遇和過程並不是為了以神為名將他們抬高,而是以神之名稱呼介於人與神靈之間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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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中,角色們會在別人的故事中化作傳聞或是一名曾經被匆匆一瞥的角色,這點也很像鄉野神靈被人們提起時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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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幾本(還真的是只有幾本)台灣小說,發現都會有打火機火花般的憤怒閃現其中,然後也多少有細膩卻殘忍的氣質。主要是那個藏在消極之下的憤怒,讓我覺得蠻台灣的 先不要叫我試定義什麼叫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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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新神》前我不知道後面有亦絢的推薦文,看到時覺得中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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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可能看得太入迷,書摘有做跟沒做一樣XD
大家可以參考書摘王新新的噗
@haruspring - #book #eBook 《新神》 邱常婷 實在很厲害好會寫 #Read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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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最喜歡的應該是〈千萬傷疤〉和〈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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