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一地蘚苔📍台創祭兩天A06
觀後碎念 (真的是碎念)的
麥特與麥斯 ( Matthias & Maxime, 2019)/ 暗黑聖女 ( Saint Maud, 2019 )/ ( Titane, 2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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ㄊㄑ問我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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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覺得,好不好看說到底就是看個人有沒有喜歡看多藍弄東弄西(弄東弄西?),我覺得多藍是個在作品有一定水準和完整度的前提下,以此為保護,放手嘗試做自己好奇的事的創作者(導演、拍攝方式、設定的框架、剪接、演戲等等),讓那些尚未成熟的東西露面,供自己作為未來的參考,每部片都藏著很多未來作品的demo。
因此有時候雖然會覺得這麼多不同的東西湊在一起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又或不時出現很類型化的拍法,但是去看電影整體的時候就會覺得這些都包含在多藍的語言之中。我自己是蠻樂於看一位導演露出成長軌跡的(當然也是因為他sense好又有實力,不成熟也不會令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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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蠻喜歡M&M開頭人們對話時,使用一些懷舊家庭影片段落般的剪貼,這其實也是個很有時代代表性的套路XD 但我覺得聲音的呈現不是類比時代效果,而是非常數位且清晰的就有讓視覺效果不同以往。
選歌大師多藍當然音樂的進場也很講究,我覺得M&M裡有比較成熟收斂,當然也就相對地沒這麼有他的trade mark,不過我覺得平衡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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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我以前在其他酷兒電影比較沒注意到的環境設定是,開頭M&M兩人和他們那群朋友聊起天聽起來都超異男,然後隨著劇情發展,兩人變成了身處異男好友之間的酷兒。這件事對我個人來說蠻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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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大家的評論時,看到不少人會特別提及這是他們的第一部多藍,這件事也讓我深感若以這部認識多藍,對他的印象想必會和從以往的片看起的觀眾很不同吧。(後來看到午夜先生也有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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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一個我覺得超好笑的評論w
這則評論還用spoiler alert遮起來,想說是什麼超級細節的分析嗎,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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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聖女》標題字出場蠻棒的,設計的也蠻有風格,就特別拿出來放XD 後來看了一下導演之前的作品視覺,他好像特別喜歡這種大小字錯開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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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聖女》的構圖和光線非常精緻、精準(且用了不少林布蘭光),音效也是節制使用但很精彩的一類。
片中讓觀眾對現實的判斷模糊地穿梭在Maud的走火入魔視角和實際發生的事之間,起初看起來似乎全片的人事物都是遠離現實世界、為邪典所設計的一切,直到中段Amanda無情地把自己和「信仰帶來的奇蹟」切割開來,Maud又回到現實的另一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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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孤立的設定除了呈現在Maud的偏執和獨來獨往之外,也會在一些現代生活的物件或場景出現時,打破原先因為聚焦Maud而建立起來的中世紀般的世界觀。例如中後段終於出現的,Amanda的智慧型手機、採買後的超市塑膠袋,或是最後的海灘上,如同現實生活中路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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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d做盡了一位殉道者該做的考驗之外,導演在構圖時也經常會有宗教指涉。例如復健的Amanda就像躺在十字架上、被鏡子框起來的Maud就像虔誠教徒們會隨身帶著的聖像小卡、以及Maud抬頭望向天空的漩渦時,表情和慘白的臉就像許多耶穌受難畫像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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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馬專刊上看到(且吸引到我的)漂浮的一幕也好好看!那是失望所致的極度瘋狂,讓Maud陷入了最深的催眠,他飄浮起來的過程像是最甜美的迪士尼魔法,腳尖輕輕地劃過木地板被托起,然後天空此起彼落綻放巨大的煙火,照進洞穴般的黑暗房間慶祝一位神的使者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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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Maud對Amanda形容他感受到上帝時,說" Like when he’s pleased it’s like a shiver or sometimes it’s like a pulsing, and warm and good." 一聽根本就是對性高潮的描述,把性的愉悅及成癮連結到信仰的狂熱不是少見的打開方式,但是從神啟的跡象去介紹之就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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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到後來明明Maud越來越進入殉道者的設定中,我卻離他的宗教狂熱越來越遠,我忍不住想到一些看過聽過的真實犯罪( true crime)案例,從渴望被理解到控制他人,直至完全進入自己的「信仰」和幻想中而能如行使正義般地殺人,冷靜地潛入再冷靜離去。原本的格局可以去談宗教的約束及狂熱、一意孤行的赦免和拯救,到後來卻因為把Maud的瘋狂和周遭現實切開,並且事件只圍繞在他和Amanda之間的關係,而讓原本的大格局限縮至Maud一人的病態。
這點真的很可惜,但是導演說故事的流暢和精美有讓我覺得不要再要求更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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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超多變態殺人魔在犯案前都經歷過剪貼簿時期a.k.a.瘋狂搜集他們執迷事物的圖像或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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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梯看到Maud進屋的視角也超像監視器中的犯案影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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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結尾很A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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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真的是勇敢地跨了一步去看《鈦》,結果還好耶還能負荷,感謝朋友們的互助會例如新新的噗XD 另一位朋友也跟我提到我可能會怕洗手台戲,所以那裡我有果斷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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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鈦》真的有給我體驗欸,是連身體都感覺經歷了的體驗。概念、劇情和結構上的確有很多不足,但是導演熱烈的野心以及有辦法執行他腦中的世界至此真的讓我覺得超震撼,對我來說真的每場戲都感覺有火在燒。
這幾天快樂看電影的同時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常以創作者的(無謂)同理心觀看作品,覺得簡直是婦人之仁(?),但抱歉了《鈦》最感動我的就是導演他執行本能一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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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頭特寫引擎就好好看,雖然是近年來美國影集片頭必備的運鏡,但是它呈現的不是引擎的剛硬和無機,而是一些皺摺般的曲面、隙縫和滴落的油,讓人聯想到肉體和體液,當下就覺得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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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車展場中的熱舞真的太辣太美了救命,必須特別佔一樓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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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劇情和風格上,我還真的沒料到前段和後段或有這麼大的落差,原以為就是火辣暴力邪典配上高飽和的視覺,生猛地傷人與自傷。結果後面變得封閉低調且漸漸遠離了前面瘋狂的酷兒想法(性向直接因為拓寬至人車而脫離二元性別,若暫且不去談車子帶有隱喻的可能),也回到了女性身體的框架和限制——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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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ia化身消防隊長的兒子,讓他呈現身為男性才得以生存,甚至不夠陽剛也無法不在最強權的庇蔭下存活。剃髮、打斷並變形自己的鼻子、以及纏胸纏肚用了很物理的方式以肉體為媒介呈現對女性身份的壓迫。不過其他他和消防隊長漸漸形成互信(甚至互愛?)和依靠的段落,其實沒有讓我很理解佔這麼大篇幅的必要,我比較把它理解至人造及重組後融合的可能,就像在人體中植入金屬後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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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最後Alexia說他很害怕,整部電影我都沒有覺得Alexia是特別強壯的,就算他能夠冷酷地殺人,我也覺得他呈現給我的一直是他的脆弱。因為他不同且孤獨而脆弱,也因為身為女性脆弱(並且因為脆弱,他需要極端地保護自己)。最後生產的戲在我看來是一種不得不的投降,那段的劇烈和疼痛,才是我在這部片看到的(非常喜歡他嘶喊著的正面特寫)。我覺得生產本身和胎兒的存在對他是一種不在乎個人的奪取(且現實中的生產的確就是這樣),背景聖歌般的配樂,像是在歌頌此刻的神聖,但我覺得那是一種因為神性而失去人性的恐怖及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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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好像還有想講什麼,一時想不起來,先這樣XD
The Kills - Doing It To Death (Official Video)
此歌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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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噗首漂浮的Maud和Alexia放在一起,我才意識到那個漂浮是否也有性高潮的指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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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剛才漏了什麼,回到《鈦》。
片中有很多的疼痛都是很女性經驗的,不知道生理男性的觀眾對此的共鳴或理解是如何的,只能說目前看了一堆評論,男性和女性所寫的差很多XDD (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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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疼痛的女性經驗中,生產的部份可能就連沒生產經驗的女性都難以想像,但是我覺得那種理所當然的剝奪和承受,以及這些剝奪和痛苦會被他人歌頌的不協調感,我多少能夠理解及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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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 RAW之後對《鈦》(或 Julia Ducournau 作品整體)的想法:

Julia Ducournau 在每部片中都非常知道自己在幹嘛和想做到什麼、到什麼程度,他的大膽不是出自瘋狂,而是建立在節制所帶來的,付出力量就必須有效( efficient )的自我要求。他很精細地在調配力道和節奏,所以觀眾可以非常直覺地體驗電影,因為整個旅程的猛烈和喘息空間是被設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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