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2

搭計程車回到家後，オリバー抱著馬桶吐了個痛快，其實他今天攝取的酒精量還遠遠未達平時一半，但或許是因為沒吃晚飯就空腹喝酒，也可能他的胃已經越過能正常運作的壓力臨界值，他在浴室裡吐到嘔出膽汁才停下來，疲憊地坐在馬桶旁望向門沒關起來的浴室。

那裡昨天還有五隻跟レオス一起搬來的鴨子，每次一起泡澡時，都會在水上到處亂飄。

レオス熱衷於跟他們交易，交易內容通常像是不能唸給孩子聽的童話故事，諸如：

「把你的第一個孩子給我，就給你我們公司的股票喔。我們公司雖然現在規模不大，但之後一定會上市的，賺了這波你就提早十年退休喔。」

「吃掉這顆蘋果你和七個小矮人就能一起成為城堡高層，統治全國，開始開心的復仇之路喔。」

「爺爺我看你骨骼清奇將來必會養隻小狗後得到大名的賞賜，我們要不要利用這份恩惠組隊去打倒那些研究會裡老是言不及義的愚蠢的偉大人物啊？讓你的名字掛在我寫的論文上喔。」

坐在自己身前泡澡，髮梢滴著水，用有點邪惡的聲音和鴨子進行著幻想交易的レオス，一點都不像奔三的年紀。

實際上他也的確不會奔向三十就是了。

オリバー終於把自己打理乾淨，鑽進被窩默默祈禱今晚發生範圍僅限自己公寓的海嘯這樣就不用迎接明天時，腦中突然想起這個相當違反常理的事實。

他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幾天前的對話。

那天是珍貴的休假日，他們終於打開了已經買了很久，卻因為湊不到兩人一起的空閒時間，而一直沒玩的遊戲片。

オリバー的角色在一個轉角，被視線死角裡的怪物殺掉了，レオス操縱著角色去重生點接他時，淡淡地說自己年初時研發出了不老不死藥，所以人生會一直停滯在二十九歲。

「如果這個角色有我百分之一的天才，現在我就不用去救你了呢オリバー君。」他說著，被鏡片擋住的眼睛一直盯著螢幕，連餘光都沒有分給オリバー。

「不老不死？呀⋯⋯那可真令人羨慕啊⋯⋯只有一瓶嗎？如果還有的話就能趁著你睡覺時搶過來了。」オリバー說，眼中的欣羨很真誠。

「這可沒什麼好的喔，如果不是因為有無論如何都想做的事，我也不會這麼做。」レオス叼著煙說，聲音有點模糊。

「無論如何都想做的事？」オリバー問。

「我想見證人類文明的終焉。」レオス說，按下暫停鍵，用食指中指夾著菸，終於轉頭看著オリバー，笑了下。

「什麼啊這帥到不行的發言？也太帥了吧？好帥！好厲害！」オリバー睜大眼睛，為了掩飾狂跳的心臟，他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

「⋯⋯不是吧，レオス你的臉變得好紅⋯⋯這樣我也不好意思起來了啊⋯⋯」

後來他們沒有再提起這件事。オリバー不知道レオス是怎麼想的，但他不想洩漏自己沈重的情感，在他的認知中，レオス不是能被這種東西綁住的人，所以他總覺得如果讓レオス發現，一切都會結束。

即使他真的很想跟レオス一起見證文明的最後。

@stingray_from_north - ［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