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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談]月的另一面:一位人類學家的日本觀察。
L’Autre Face de la lune: Ecrits sur le Japon

作者:克勞德.李維-史陀

閱讀隨記。

Book Myth Fo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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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日本人如何想像工作這個主題,我獲得非常珍貴的知識:在日本,「工作」並非被視為「人在不具活動力的材料上所加諸的動作」—那是西方的方式—而是被視為一種人與自然的親密關係的具體展現。就另一層面來說,某些能劇推崇日常家務,並賦予它們詩意(poétique)的價值,也證實了這一點(「詩意」這個詞的希臘字源poesis與其藝術意涵正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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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職業生涯中,泰半時間都奉獻在神話研究上,並致力去突顯那仍是合理的思維模式。因而我不得不深刻地感受到,神話在日本保有的生命力。沒有任何地方比在琉球群島的小樹叢、岩壁、石穴、天然水井,以及被視為是神蹟顯現的湧泉之間,更讓我感受到是如此接近遙遠的過去。

在久高島上,人們指出神靈來訪時顯現的地方。祂們帶著五種不同穀類的種子,種植在最早的田地上。但對居民們來說,這些事件並非發生在某個神話時期,它們是昨日之事、今日之事,甚至是明日之事。因為踏上這塊土地的神靈們每年都會再回來,而遍及整座島嶼的儀式與神聖遺址,都見證著神靈們真實的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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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神話包含了關於一對兄弟的完整故事,這對兄弟具有互補的作用;接著是失物的主題,它的主人要求將它找回;然後是尋訪海神或海帝,海神不僅找到了失去的魚鉤,將它歸還,而且將他的女兒許配給犯錯的弟弟;最後,丈夫違犯了禁忌,觀看妻子生產的過程——她因此變身為一條龍,永遠離開。

豐玉姬命臨盆之際,山幸彥在鵜戶的山洞裡以鵜羽建造產房,因好奇而窺見豐玉姬在生產時現出的「八尋鱷鮫」原形。山幸彥驚懼,使豐玉姬感到羞愧,於是離開山幸彥及幼子返回大海。豐玉姬命託付其妹玉依姬命養育鸕鶿草葺不合尊。鸕鶿草葺不合尊長大後,娶其姨玉依姬命而生下神武天皇。

在歐洲則有一個類似的版本:根據十四世紀的一段記述,仙女梅露珍(Melusine)嫁給人類,在她的丈夫發現她是半人半蛇之後,自此消聲匿跡;她生下一名男孩,男孩的後裔後來想娶他的姨婆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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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豐富的日本版本也提供了一個較嚴謹的結構。

如果從《日本書紀》的記敘,可以發現,神話故事首先觸及的是生與死之間的重要對立,然後引入一個折衷的方法以化解這個對立:人類壽命的縮減。

在活著的人這方面,則出現另一組對照:兩位兄弟的對照;在時間軸上,一個較年長、另個較年輕,在空間軸上—同時也是就他們的功能而言,一個擅於狩獵,另一個則擅長釣魚,也就是分別連結於山或海的兩種活動。在弟弟的鼓動下,這兩位兄弟交換了工具:魚鉤和弓箭,試圖化解他們功能上的對立。但他們失敗了,然而這次的失敗帶來了一次短暫的成功:當其中一位兄弟和海洋公主結合時,陸地與海洋之間的空間對立似乎被克服了。但是就像一個人無法同時擁有獵人和漁夫的才賦,中介者也必須因洩漏雙重身分——人類與海怪——而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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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這個媒介必須付出的代價十分沈重,夫妻因而分離,空間上的對立自此永遠無法改變。

《日本書紀》說得非常明白,它以這些文字作結:「這也就是土地和海洋世界不再能溝通之因。」日本的島嶼本質,就某方面來說,不是使得它與海陸之間的對立,以及人類被迫不斷想要克服此對立的努力不可分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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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由北往南,一條主要道路將每個村落都分成兩半。這些村落每年都組成拔河競賽的兩支隊伍(拔河時有兩條繩子,各自反折,中間用一個鐵環將兩條繩子互相連接起來),這兩支隊伍要儘量使對方的腳步失去控制。

根據村落不同,人們或是期望代表陽性本源的東方隊伍獲勝,或是期望代表陰性本源的西方隊伍獲勝;後者雖然比前者低下,但確保了人類的生育能力,以及土地的豐收。

至於房子,大部分都是木造的,有一些已經使用水泥。所有的房子都面向南方,遵照傳統的配置:由支柱開始建造,前方地板突出,形成一條窄廊,沿著房子正面伸展;房子的正面十分開敞,但是在颱風來時有厚重的木製門板保護。每個房子都包含了兩間主屋,東邊的屬於男士,西邊的屬於女士。房子的後方有廚房,還有一兩間小房間,作為兒童房或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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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每個房子都位於一座小庭園的中心,庭園四周有圍牆,時常是用切割成不規則多面體的珊瑚灰岩堆疊而成,它們被調整安排、互相搭配,就像印加王國圍牆的石塊堆一樣精確。但是許多地方都可見到磚砌的牆取代了石牆。然後是第三階段:來自毀棄建築的殘磚碎瓦所構築的牆出現了……。

到處可見珊瑚灰岩的老舊石牆殘存著,色澤因日久而灰暗,卻和鮮綠的草地產生一種令人難忘的和諧,草地上覆蓋著不對稱的實驗林,繁茂的樹葉和花朵顯示了這是南方的海濱,榕樹扭曲蒼白的樹根使牆面裂開,成功地完成它的破壞。

庭園的配置似乎也像房屋的配置一樣,沒有變化。靠南的一側,外牆延伸到一半時被阻斷,便於安插一個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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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處稍微退縮的地方,一道石頭矮牆或木製門扉形成了屏障,保護家居生活免於暴露於過路人的注目之下,以及免於不祥之物的侵擾。在叉路口的電線杆上,也可以見到刻畫或繪寫著用來對抗這些不祥之物的咒語。

要進入庭園,必須向左或向右繞過屏障。右邊的通道保留給祭祀時使用,左邊的通道則是一般日常使用。一旦跨過門檻,便可以直接走向庭園東北方的角落,那兒一定會有此處的神靈祭台,直接設置在地上或稍微墊高的地方,堆疊了一些石頭、貝殼或其他一些形狀獨特或珍稀少有的自然界物品。

在西側,我們知道會有豬舍(如果它還存在的話)以及廁所,這些都處於特定神明的保護之下。

在廚房,未多加修飾的木板牆間常常有一種不合宜的現代化,其中一定有個地方留給放著三個石頭的小缽,它代表了竈神——爐火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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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的另一邊,東南方的知念半島上,齋場御嶽遺跡仍然是個令人崇敬的地方:險峻的岩石、起伏曲折的地勢,樹木繁茂的陡崖上小溪流傾瀉而下,整個地形令人歎為觀止。在那兒必須小心毒蛇,它們的數量不少,足以使當地居民打消去過於偏遠的古老聖地遺址造訪的念頭。

在齋場御嶽的高處,可以看見久高島,它在沖繩群島的宗教生活中具有一個特殊地位,我將會再說明這一點。每年,所有的島嶼都會盛大迎接從祂們的居處、大海彼方的ニライ(nira,或nirai)而來的天神們,以祈求祂們帶給人們和平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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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皆知,琉球人所有的宗教生活都是由女性掌理,儘管它的社會組織明顯地傾向父系社會——因此有所謂的「門中」,指的是父系血緣的家族,特別是就祭儀上的功能而言。

在我造訪久高島時,當地的三百名居民中,有不下於五十六位女祭司或祝女,根據階級各司其職:在最上層,有兩位女主祭,一位主東,一位主西,管理著其他的女祭司;根據重要性不同,這些女祭司負責維持數目不一的家庭其宗教生活的平靜,這個系統理想上是建立在兄弟與姊妹之間的聯繫:兄弟行使一種世俗的威權,姊妹則透過她和神靈們維持的關係,保證兄弟及其家人獲得宗教上的庇護,但是她也可以詛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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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訪問這些不同位階的女祭司—這是我們在漫漫長日所做的事—使我們知道,她們的權力和職責有的傳襲自母親,有的則來自婆婆。家庭或聯姻家族中的女祭司,因此可能是姊妹、姊妹的女兒、女兒或兒媳:可以是代表著母系、父系,或來自其他家族的女性,沒有什麼區別。三十年前,馬淵東一就曾經寫下,好像對當地人而言,與超自然的特有關係就是因為身為女性,而與因血統而被指定的地位較不相關。

※所謂「門中」指的是以父系親族為中心的門問「門中」皆屬士族,是沖繩的貴族階層,其特點是具有族譜。一般認為,沖繩士族「門中」是一六〇九年日本島津藩開始入侵琉球王國後,在抵抗侵略過程中逐漸形成的,目的在於凝聚力量。琉球王國共有首里、那霸、泊、久米四系「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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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祭司在宗教上的職權對她而言並非毫無利益,理論上,兄弟有供養她的責任,但實際上,家庭中的男人都必須對她負責,退潮時在岩石間捕捉到的小魚、海膽、貝類,都是重要的食物來源。

島上居民的勤勉刻苦使我想起了太平洋彼岸、加拿大沿岸地區印地安人的諺語:「海潮退去,餐食備俱。」

但是每兩年一次,非常危險的海蛇捕撈,慣例上卻是由女祭司掌控。海蛇的肉質很受歡迎,價格因此倍增,也許女祭司在當中可以獲利。無論如何,明顯的是,有一些位居高位的女祭司,較一般居民更為富有,而且樂於展示她們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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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儀式的舉行仍然樸實無華。在伊平屋和伊是名島,偏僻的林間或村落邊緣,有時甚至是在一個現代住宅區的天井,我們可以看到稱作アシャゲ(ashage)的建築:那是正方形或長方形的小茅屋,骨架由樹幹和樹枝構成,支撐著十分傾斜的茅草屋頂,幾乎就要垂到地上。那裡必須要彎身才能進入,但也只有女祭司才能進去,女祭司就在裡面和神靈們進行溝通,信徒的目光無法企及,女祭司們大多都垂垂老矣,但自然地有一種莊嚴、威望,一點也不會顯得驕傲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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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們,或者和她們交談,我們會以為,對她們以及對其他人而言,她們與超自然力量的默契是一件極為單純的事;也可以說,這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她們受到村落中男性的敬重。但從幼童時期開始,男性們就意識到自己被排除於母親、姊妹、女兒或妻子在每個月(十月除外,那是沒有祭儀的月份)所舉行的儀式之外。儀式是為了祈求他們的健康與成功,在偏遠的地點舉行,然後她們帶著剩餘的供品回來;家中的男性,無論年紀大小,都沒有權利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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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時也會成為祭司:例如門中的男人,會成為他姊妹的助手;或是,當他們年紀還小時,有時會被女祭司指派參與海蛇的捕撈。在遍及全島、由祭壇與聖地組成的迷宮中—面對著久高島的碼頭,一面巨大告示牌籲請遊客們注意,任意移動石頭可能會褻瀆聖物——帶領我們的老祭司帶著一種神祕的恐懼向我們指出神木的入口,在那裡,每隔幾年便會舉行次婦女受納參與祭典的儀式。他不敢冒險越雷池一步。

這位老人將我們帶到微風吹拂的海灘。就在那裡,往昔沖繩諸島居民的始祖女神阿美彌久,以及帶著五穀種子的神的信使,分別在島的東端及南部沿岸,種下第一批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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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鈿女命的猥褻之舞,與荷馬(Homer)讚頌狄蜜特(Déméter)的詩歌中的伊安貝(lumbe)之舞,以及亞歷山卓的克萊門(Clément d'Alexandrie)所敘述的包菠(Baube)之舞,其間的類似性廣為人知,在此無需贅述。我們很快就注意到,同樣的類似性亦存在於一部一九三〇年左右翻譯出版的古埃及小說中。如此鮮明的類似性,使得當時一位東方學家伊希多•李維(IsidoreLevy)將其視為日本傳說故事遙遠的起源。

在本次會議中,這部古埃及小說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因為猿神在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我將從這個角度來探討,而不去考量這部小說和《古事記》與《日本書紀》之間巨大的時間鴻溝。我們是從西元前第二世紀末的一份草紙卷中首次得知這部埃及小說。專家們推測,它最初的撰寫可再上溯至大約一千年前的中帝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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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開始是眾神們在法庭的集會,祂們無法在偉大天神歐希里斯(Osiris)的繼承人選中做出定奪:一方是荷魯斯(Horus),歐希里斯最小的兒子,獲得母親伊西絲(Isis)的熱切支持;另一方則是塞特(Sech),荷魯斯的母舅。主持這場集會的是太陽神哈拉克提(Pre-Harakhti),他偏袒塞特並反對多數人屬意的荷魯斯,因而引起猿神巴巴(Baba)不留情的批評。受到冒犯的哈拉克提於是退隱回宮,終日躺臥、懷憂喪志。許久之後,他的女兒哈朵兒(Hather)出現。她撩起裙擺露出生殖器,撞見這一幕的太陽神哈哈大笑,於是起身重返法庭。

這個故事和日本的神話故事間有著十分驚人的類似性,不僅因為兩個故事中受到冒犯的都是太陽神,而且也因為兩者都賦予歡笑決定性的功能。(無論是女神自己的笑、舞者的笑或觀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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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埃及的猿神,則取代了日本神話中素盞鳴尊所扮演的角色,作為冒犯太陽神和造成其退隱的始作俑者。這促使我們去探究猿猴—在此是指狒狒(Badouin),學名為Papiohamadryas—在古埃及所具有的涵義。

古埃及人認為,猿猴與天體運動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感應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猿猴和水星—最靠近太陽的行星—之間有一種特殊的親和性。天明時分,會有一群狒狒唱詩班歌詠太陽之舟的出現。人們相信猿猴會在春分,秋分時大量排尿。此外,牠們也是傳說中造成月亮圓缺的原因:滿月時是喜樂,新月則代表哀悼。在印度,猿猴與天文或氣候現象也同樣有著密切關係:哈努曼(Hanuman)就是風神之子。

同樣的關係也可見於中美洲的馬雅人(他們認為猿猴是被風轉化的古人),以及南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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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多假設中,有一個假設認為,日本神祇猿田彥名字中的「猿」字有猿猴之義。此外,這位神祇也扮演著天界與地界之間媒介的角色。猿田彥和哈努曼一樣猙獰駭人,大可阻止神靈降臨,然而天鈿女命的歡笑與第二支舞蹈,使他滿心歡喜,決定將神靈的腳步引向東方,值得注意的是,在中世紀歐洲的圖像學中,猿猴也被賦予了雙重功能:先是在縱軸,繼之在橫軸上的功能。在歐洲,這種動物的拉丁文名simia,最常具有的形式是陰性;而在日本神話中,天鈿女命與猿田彥所組成的陰—陽對偶可說體現了猿猴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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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藝術史家,猿猴或雌猴在天使報喜圖中最初的神祕現身,可能相應於最早的夏娃(原罪的夏娃)和新的夏娃(處女瑪利亞)的對立,並且可能意味著舊約到新約的過渡。

因此,在中世紀的圖像學中,猿猴便是人類墮落的象徵。而在日本,牠卻具有正面的價值,和神靈降臨有關。在這兩個例子中,猿猴的角色都是過渡性的。而日本的猿田彥命和道路之神庚申之間的類似性,也證實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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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特受夠了伊西絲袒護其子荷魯斯的發言,他要求這場判決能夠在伊西絲不在場的情況下審議。庭上同意了他的請求,將法庭遷移到中土之島(ile de Milieu)進行,並交代渡者安提(Anti)不得讓任何女人上船。但伊西絲化身為窮苦的老婦,說服擺渡者禁令並不適用於她,並以一枚金戒指買通了擺渡者。抵達島上之後,伊西絲變身為美麗少女,讓賽特為之傾心。她並透過機巧的詭計,讓賽特承認自己不當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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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小說賦予這段擺渡者情節的形式,讓希臘學家雨伯(Jean Hubaux)將它與一個更大的脈絡,亦即希臘著名的兩個例子整合。

希臘故事中,一位女神——赫拉(Héra)或阿弗洛蒂(Aphrodite)——化身為老乞婦來測試擺渡者的善心。為了感謝擺渡者的無償載運,她賜予擺渡者青春與美貌;或者,在伊阿宋(Jason)的例子中,她讓擺渡者失去一支鞋(因故事冗長不再引述,總之這使伊阿宋成功奪取了金羊毛)。然而相反地,安提禁止他的城市擁有黃金,因為他曾因收受金戒指的賄絡而被懲罰,失去了部分的腳。

如此,在希臘與埃及的故事、埃及與日本的故事之間,我們都模糊地察覺到有某種類比與交錯、某種對稱或翻轉的關係。這些是否足以讓人推論,這些傳統之間彼此有所接觸並互相影響?如果更仔細地考量這些問題,會讓人抱持更戒慎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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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Keeper
[超離題] 因為標題所以想貼這個: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Full Album)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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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eper : 書名標題應是引自「法國的日本研究」學術研討會閉幕演說。

對所有的論者而言,若他不是從月亮可見的一面,亦即從埃及、希臘、羅馬等古代世界以來的歷史,而是從月亮的隱蔽面,也就是日本學與美洲學來考量歷史,那麼日本歷史的重要性將會與另一種歷史—古代世界與遠古時期的歐洲歷史一樣,具有關鍵性的地位。

這麼一來,遠古日本就可能扮演著介於歐洲和太平洋之間橋樑的角色。

它和歐洲各自負起發展對稱歷史—既類似又對立—的責任。有點像是赤道兩邊季節的反轉,只是那是在另一個範疇以及另一個軸心上的反轉。因此,不僅就本次會議的角度、法日之間的關係,甚且就一個更大的方向而言,日本對我們來說,都握有解開人類過去所遺留、極度神祕境地的關鍵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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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小泉八雲的《神國日本》,同樣也是以歐美文化出身者的角度來看日本文化。
@DarkAsk - [雜談]神國日本。 作者:小泉八雲。 作者介紹:小泉八雲,希臘出生的英國人,後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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