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事：長春香子」 與 【瑰琅學園】燕不豫

前些日子，燁璇和燕不豫談及那長春堂所登於槐根鄙邸的委事，雖知曉那丹鼎方家的丹藥功效常是大起大落，但總地來說未曾鬧出過人命，稍稍討論之後燁璇便提出想接下委事，並拉著燕不豫一同前去。

「不豫哥，聽說長春堂門生多為男裝女子，你覺得是為什麼呀？」

半路上，燁璇想著打探來的情報，其他幾條沒什麼問題，唯獨這男裝女子令她不解，便在閒聊中順著提問。

前些日子才同燁璇在攤位上聊起這委事，如今他已與對方在前去荷菊亭的路上了。
　
「男裝女子……會不會是因為著男裝比較好行動呢？」聽聞燁璇的問話，燕不豫撫著下巴，邊想邊說道：「也有可能穿著男裝，遠遠看過去像一群男人，便較不易受人欺負了？」

「是呢，除了好行動之外，扮成男人也能避免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騷擾呢。」燁璇雙手環胸，大力地點了點頭，她自個也沒少過被騷擾的經驗，直到習了武後才改善一些。

她想了想，不禁覺得扮成男性有許多好處，便開始盤算讓自己也扮成男人模樣。
「不豫哥，你覺得我扮成男人模樣，會長得英俊嗎？」燁璇打趣地說道，將自己那束馬尾用雙手蓋住，裝作自己成了短髮。

燕不豫頓時笑了出來，不是覺得這扮相可笑，卻是覺得燁璇挺純真可愛，遮著馬尾好似短髮，倒真有那麼幾分英氣。
　
「依我看，燁璇的武藝是不輸男人的，剪了短髮或束了髮那也該是英姿颯爽。」燕不豫誠懇道：「但就是長相清秀了些，大概需要畫個濃眉纔好騙過他人。」

「真的嗎，那說不定我得順道和長春堂門生請教請教化妝的部分了。」燁璇遮著嘴咯咯發笑，「到時候喬裝打扮，看不豫哥能不能認出我來！」

說著說著，荷菊亭也到了面前，數名身著青襴衫的男子駐於亭下，似乎正閒聊著什麼。

「不豫哥你瞧，那些就是長春堂的人嗎？」燁璇瞇起眼來，雖然阡陌門於晏水一處，但她未曾與長春堂門人打過照面，一時也不大確定那是否正是張貼委事之人。

「那我便好生期待著了。」燕不豫也笑道，轉眼間兩人已到荷菊亭，遠遠看去便有幾人站在前方，清一色都著青色衣袍。乍看之下是男人，但舉手投足似乎又多了幾番秀氣，也沒聽見過於嘈雜的吆喝聲。
　
「我也未見過長春堂門人，但眼前這群人想來不是一般男子，不然就去問問看罷？」燕不豫想了想，便這般同燁璇說道。

「好呀，不豫哥你見著陌生人總容易緊張，等等就讓我開口吧！」燁璇像是攬了什麼重責大任般，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便邁開步伐朝亭子走去。

當兩人逐漸靠近，幾名「男人」很快便靜了下來，紛紛朝他們行注目禮。燁璇先是向眾人微微鞠躬，才開口問道：「請問諸位公子可是長春堂門人？」

聞言，其中一位模樣特別清秀的門人站了出來，點頭問道：「兩位是承接委事、前來試藥的？」

「那就有勞燁璇了。」燕不豫點頭說道，他素來與長春堂門生並無怨仇，若讓自己這張容易嚇人的臉引起他們反感，也並沒有什麼好處，這當下既然燁璇主動說要前去交涉，便自然應好。燁璇走上前去攀談，他便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仔細聆聽。

「正是，我是阡陌門弟子李燁璇，而身旁這位俠士則是靖端堂門人燕不豫。」燁璇點頭，簡單地介紹自己和燕不豫。

「請兩位稍待片刻。」領頭的長春堂門人傾身鞠躬，轉身與其他幾位門人以兩人聽不見的音量交談，不時瞥向他們，尤其望向燕不豫的次數特別多。

交談片刻後，領頭的人又轉回兩人這邊，「感謝兩位願意前來試藥，不過，本來在委事上的『長春香子』在方才已經被其他人取去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這邊有相似的丸丹也是需要習武者才能試測。」領頭的門人從袖中取出一份油紙包，在兩人的疑惑下將其攤開，露出一顆只比雞蛋小些的褐色丹藥，「這顆與長春香子功效相同，但效果強上許多，服下後將立即見效，兩位可願意替我們試測呢？當然，事後也會奉予兩位銀兩作為答謝。」

雖然說話的是燁璇，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長春堂門人總時不時看向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自覺犯了緊張毛病，臉色難看起來，讓對方嚇到了嗎？
　
言談間聽聞長春堂門人說，本來的藥沒了，但有功效類似、效果更強的藥可以測試，測完也可以領到賞金。不過既然效果更強，不知道吃下去對身體有什麼影響，雖然他曾經聽聞長春堂施藥未曾鬧出人命，但畢竟是要吃進身體裡的東西，還是小心為妙。
　
當下便小聲詢問自己身前的少女：「燁璇覺得這藥，可吃嗎？」

燁璇低頭思索了會，同樣輕聲回應道：「既然都特地到槐根鄙邸張貼委事，我想是不至於拿出自毀名聲的丹藥，能試試看。」

長春堂的人見著兩人互咬耳朵，也不急著要他們下決定，只是微笑著靜靜等待兩人回應。

「這藥就讓我服下吧。」燁璇又道，「若丹藥真有古怪，我年輕一些，身體肯定調適得過來的。」

「燁璇沒問題嗎？」少女的話不無道理，不過燕不豫還是有些擔心：「若有什麼問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都請儘管開口。」但話又說回來，只讓其中一人服下應該也是較好的做法，萬一真發生什麼事情，至少還有另一人可以從旁協助。兩人議畢，燕不豫便又直起身子，立在一旁等待燁璇服藥。

「沒問題，到時可要麻煩不豫哥了。」

燁璇向前一步，以微笑答覆長春堂門人，而後者則輕輕點頭，將丹藥交至燁璇手中。

她端詳丹藥一會，很快便分了兩口將其服下，味道苦澀不已，燁璇不得不配著腰間的水囊才有辦法將丹藥嚥下去，在眾目睽睽中靜待藥效發揮。

「自是不成問題。」燕不豫回答道，少女便向他點點頭，前去取藥服下。
　
「燁璇要不坐下歇會？」亭中還有些許座位，燕不豫擔心藥效發作時對方會感到不適，便先提議移至座位附近，萬一真的撐不住了便可馬上就座休息。

「好——」燁璇正欲開口，腳卻忽然失了力氣，讓她無法控制地跪倒在地。

無非是丹藥起了作用，她頓時渾身燥熱、心臟跳得像是要衝出胸口似的，令她難受得摀著胸口大力喘氣。

「不好，這顆丹藥的功效對李姑娘過於強烈，快將她帶回長春堂！」那位帶頭的門生大聲喊道，揮起袖子要身後兩人扶起燁璇。可他的神色毫不緊張，反倒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微笑，好似早已預料到現在的狀況。

才聽得燁璇應聲，尾音卻落入虛空，燕不豫來不及去接住對方，燁璇就已經先跪倒在地上。那些門生的第一反應，是要將燁璇帶回長春堂，乍聽之下沒什麼問題，但那帶頭門生對待燁璇的樣子，渾不像是醫者對待病人的態度，下令的姿態又彷彿像是在捉拿什麼犯人一樣，讓燕不豫起了疑心。他搶快一步踏到燁璇面前，以冷靜而客氣的語調說道：「此去路途遙遠，燁璇恐怕是沒辦法經受這些折騰。您們既然都是醫家子弟，若真有什麼問題，不如現在就給燁璇診治？」

帶頭的門生愣了愣，顯然是沒料想到燕不豫會出手阻攔。

「這恐怕是恕難從命。」他說道，「家師有令，若試藥者出了異狀，不得擅自處理，必須帶回長春堂由他醫治。」

與此同時，他身後那兩人繞到了燁璇與燕不豫身後，雙手藏入了袖中，似乎有些古怪。

「李姑娘絕對能撐到我們將她帶回長春堂那時，燕公子莫要擔心。」

「既然如此，您們師父為什麼不親自到場看顧試藥者？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也好處理。」燕不豫一邊回答，一邊注意周圍情勢變化。帶頭的門生並沒有動作，但有兩名弟子到了自己身後，不知道在弄什麼名堂。他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又往燁璇身邊靠近點，以平穩的語調說道：「既然您們說燁璇能撐，不如您們讓人回去請您們師父罷，讓一個身體有狀況的姑娘家一路顛簸過去可不太好。」

「家師她年事已高，也有其他要事得做，所以才——」帶頭門生急忙地想要多加解釋，卻被另一位門生打斷：「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的，問題那麼多，不如睡一會吧！」

她從袖中抽出濡濕的手巾，不顧帶頭門生驚叫制止，一個箭步就想往燕不豫的臉上蓋去。

但在得逞前那剎，那人卻被某物絆得摔了出去。

燁璇痛喊出聲，她使盡了力把自己的身子充作絆腳石阻止了人，但在藥效之下，這輕輕一拐竟痛楚徹骨，十分難受。

見到此情此景，燕不豫就算再想為那幾個門生找些託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燁璇服了藥身體有恙，卻還是勉強著做了那門生的絆腳石，不讓她用那塊濕布巾迷暈自己，令燕不豫看了心裡好生愧疚。他遂往前站一步，將腰間的刀取下，沒讓刀子出鞘，就像拿著短棍一樣，指著眼前眾人。
　
「燁璇身子不舒服，就先歇一會罷。」他同少女說話，眼神卻毫無畏懼地直視長春堂門生：「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想以一敵三，未免也太自以為了。」被絆倒的門生已然站了起來，她不滿地哼了一聲，再從袖中抽出短刃，直指燕不豫的眉心，「也罷，長春堂中也有許多待試測的傷藥，讓你試試也行！」

站在另一側的門生也同樣抽出刀刃，兩人一前一後繞著燕不豫走動，無論本來那帶頭的門生如何勸阻都毫不理會。隨著一聲大吼，同時朝燕不豫揮刃砍去。

目前已經有兩人對自己拔刀相向，不過帶頭門生似乎還沒有動作，這讓燕不豫稍微寬心，但並不代表他可以對那帶頭者鬆懈。他一邊留心那人，一邊取下了腰間單刀，並未脫下刀鞘，如將刀作棍使，一劃一撥，輕鬆化解另二名門生的攻勢。
　
交手之後，燕不豫心裡便有了底，這二人雖有默契，但武功還差自己一截。當下他便決定速戰速決，打倒他們索取解藥。

兩名門生對於自己的攻擊被迅速擋下感到有些難堪，對視一眼後立刻又提刀再攻，燕不豫舉刀左右格擋，閃躲之餘不忘主動出招，精準打擊他們露出的破綻，令他們不得不變招防禦，以免受傷。兩名門生雖然配合得極好，但終究是技不如人，十數招過後就漸顯支絀，刀招紊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燕不豫瞥向站在一邊的帶頭門生，見他手已握上腰間刀柄，當下便拿定了主意，使了幾個猛烈迅捷的招式，瞬間便將圍在自己身邊的兩人撂倒。他順勢一個箭步上前，刀鞘末端直指那帶頭門生，淡然開口：「很抱歉，但是否能請您們交出解藥呢？」

帶頭門生很快就看清了狀況，同伴雙雙倒地，自己也毫無反抗的機會，擄人試藥的計畫已然失敗。

「當、當然。」她眼神中帶著驚恐與不甘，又緩又慢地從袖裡拿出解藥，深怕驚動了對方，刀鞘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服、服下後，約半刻便能恢復。」她低下頭，將丹藥高捧至燕不豫面前，聲音止不住顫抖地解釋道，「若燕大俠能為李姑娘運功調息，或許能恢復得更快。」

「我明白了，但還請您們以後別再做出這種事情來，欺壓善良百姓並不是醫家子弟該有的美德。」燕不豫接過丹藥之後便撤回了刀鞘，也不管自己一臉兇樣還拿刀指著別人，在旁人眼裡看來算不算得上是「善良百姓」。那幾個門生眼看危機解除，像是一刻也不願多留一般，連滾帶爬地逃了。燕不豫便也不再理會他們，轉頭將丹藥交付給燁璇，朝她道：「燁璇快快服下罷。若還有不適，便得稍微冒犯一下了。」他指的是為她運功，畢竟這道程序必得接觸對方身子，燕不豫雖知道這不是一般情況，卻還是要向燁璇知會一聲。

仍然不適的燁璇點點頭，她接過丹藥，一口氣將其吞下後便改為打坐的姿勢，試著讓自己那跳得劇烈的心臟順著調息緩和下來。

可半刻過去，狀況卻沒有好轉多少，燁璇的內息依舊紊亂，身體仍燥熱不堪，讓她不禁感慨自己的內功實在是差得可以。

「不豫哥，恐要……麻煩你了……」燁璇吃力地開口，因自己的天真而得讓對方煩心不少是感到十分愧疚，而輕聲補了一句，「對不起……」

燕不豫聞言卻稍作驚訝地睜大眼睛：「燁璇何須道歉？這藥若不是妳吃就是我吃，如今受罪的是妳，該道歉的反而是我才對。」如果吃藥的是他，燁璇可就不必這麼痛苦了。但現在並非爭論這件事的時候，他看燁璇服下解藥後，並沒有好轉多少，於是扶著她坐穩了，自己也盤腿坐到她身後，道聲「得罪了」便舉起雙臂，以掌貼上少女後背，運起內功，為對方輸氣調息。雖然他的內功也算不得頂尖，但這種時候，應該還是能湊合著幫點忙。

「但……」但是決定要吃的是我，是我太相信他們了。燁璇將話吞回腹裡，事情已經發生，說得再多、想得再多也於事無補，只有把這次教訓牢牢記住才對得起眼前的人。

她閉上眼，呼吸、吐氣，在燕不豫的幫助下調整內息，讓心臟緩和、使身體冷靜。

又過了半刻，燁璇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扶著柱子讓自己站起身來，雖然腿腳還有些無力，但已經比方才好上非常多。

「不豫哥，謝謝，辛苦你了。」燁璇向燕不豫露出有些疲累的笑容，想必對方為自己運功也費了不少力氣，她暗忖著之後必得向燕不豫送上謝禮，同時問道，「結果變成這樣……我們還要回槐根鄙邸嗎？」

兩人坐下後並沒有再多說話，一個專心運功，另一人也撐著身子努力調息，過一陣子之後，燕不豫聽得燁璇呼吸漸勻，感覺上已是好多了。見她還能扶著柱子自行站起，燕不豫感到寬心許多，便回應道：「不辛苦，有勞燁璇受罪了。」
　
「雖然事情變成如此，但我們還是向姚娘知會一聲才好。」燕不豫思忖著說道：「順便把這些事情告訴她，若有人還想接這長春堂委事，也好先了解這些事情，思量思量。」

燁璇點點頭，「這樣的話，或許也能給長春堂一個教訓，讓他們往後不敢再做這種害人的勾當。」

「那事不宜遲，不豫哥，我們趕緊去和姚娘告狀吧！」燁璇笑了笑，方才的挫折已然消散。她率先邁開腳步，雖然大病初癒，走起路來還有些不穩，但並不影響她回到往常那充滿活力的模樣。

「走吧——燁璇可要小心點，別摔著了。」見到少女笑容，燕不豫也跟著感到輕鬆，踏著穩穩的步子隨燁璇離開了荷菊亭。天色還早，外頭還有陽光，燕不豫與燁璇便慢慢走回了鎮上，進鄙邸去見姚娘。此次委事一行，雖然經歷幾番危險，所幸都無人受到嚴重傷害，最終也能算是安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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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謝謝可愛燁璇妹妹一起跑交流！中間回好慢真的對不起 有勞妹妹幫燕不豫測藥看到妹妹難過的樣子中之也好心疼QQ 還好最後沒事！燕不豫也有幫上忙真是太好了不然他整個來蹭聲譽？？？ 感謝燁璇還有燁璇中！

也謝謝不豫中和不豫，陪我跑了快一個月的交流！！超級超級謝謝！！！
哪有不豫是超級可靠的暖男好不好！沒有不豫的話燁璇就要提早結企ㄌ（也再兩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