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貳 |　丑寅鬼聞
with 【WHF】福原 火乃香

委者：鐘鼓樓更夫

委事：降除半夜惡鬼

地境：槐根鎮西南橋樑

妖魔鬼怪鬧事，壹也是聽過與看過不少，他長年行走江湖，對於神怪類的委託多少都會經手一二，自然也解決了不少，至今還尚未遇到真正的鬼怪。

然而，他比較掛心的是自己伴侶，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卻對鬼啊、靈啊一類非常鐵齒，同時卻又會被突然冒出來的東西嚇著，今次委事多半是對方拉不下面子而承接下來，他得多掛心才是。

他倆打聽了不少消息，據姚娘所言，那鬼能在水面與橋樑間跳躍，真身莫不是習武之人，且身手矯健，恐怕不好將其逮住，然其他的情報對他來說就有些謎了，什麼鬼泣似女子，白衣卻是男裝等等，實在很難想像這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為何要做這事。

總而言之，他倆還是先來到了現場等待，甫入夜四周的氣氛便覺有些詭異，他也只能囑咐煠與小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自己。

「放心啦，姚娘不都說是習武之人了嗎？就是一個喜歡裝神弄鬼的無聊小廝，有什麼好可怕的。」煠對壹的囑咐不以為意，身子卻是十分老實，緊攬著壹的臂膀不放，讓人就算要離開也難以行事。

「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被嚇著，世上分明就沒有鬼魂存在，那更夫竟說得煞有其事，根本大驚小怪，乾脆別作更夫，去茶樓裡說書還比較適合。」邊碎念，邊四處轉頭查看是否有東西現身，見四處除了暗了點並無別的，才鬆口氣跟著前行。

「你還說呢，能嚇人的東西可多的是，就不要等等小黑與別的狗吵架你也被嚇著。」壹看煠這樣攀著自己倒是安心不少，可那傳聞是說丑寅之間那傢伙才會現身，現在才深夜沒多久，要帶著人走這麼長時間也是白白浪費體力。

「欸？煠兒，不然咱去那鐘鼓樓仔細地看一看如何，若照那更夫所說的，在那樓上待着，說不定是最好能看到那傢伙的地方。」他倆打聽情報時更夫都還沒上工呢，若是那人所說為真，現在應正是更夫工作的時辰，同他說一聲，應當能讓他們在鐘鼓樓上守株待兔才是。

「誰嚇著了？行吧退好幾步說我是被嚇了，但那是因為很突然我沒準備，就不是鬼嘛！要這麼算你以前看春宮也被嚇得夠嗆呢！」也不管道理通不通順，煠就逮著事拼命反駁，除了平時就喜歡在口頭上爭個上風，也是因不想被歸類為怕鬼的那類人，顯得自己十分不理智。

抬頭瞧了眼那鐘鼓樓，覺壹所言十分有理，便微微頷首，扯了把伴侶的手臂道，「那走吧，還等什麼？要是能坐在那等著東西就出現給我們抓，豈不是很快就能完成委事。」

「說起來你覺得那廝裝神弄鬼的目的是啥？聽說這鼓樓是商家辦的，莫不是跟商家有仇之人？」或許是要緩和緊繃的情緒，煠絮絮叨叨地和壹分析起得來的訊息，開始了猜測真身的遊戲。

對於煠所爭之事，雖然事實就擺在那，但壹倒是沒什麼堅持，若是真的有事他來扛就好，因此對於伴侶所說的，他也只是給對方順順毛，頻頻點頭稱是。

隨後他也順著煠的意思，兩人往鐘鼓樓的方向走去，他邊走邊一起閒聊著，好緩和下詭異的氣氛，「這鬧事的目的我還真猜不出來，鐘鼓樓平常幹什麼用的，要阻礙人家生意的方式多得是，怎麼會想要來裝神弄鬼呢？」

「而且不知那人到底是男是女，只知輕功大約很了得，晚上來這裡嚇人，也沒說圖什麼東西，我看吶，那傢伙說不定是跟當地人節仇，要人因懼怕他而不得好眠。」

「你這話說的有理。」煠摸摸下巴，繼續思索，「鐘鼓樓雖為商家所建，但不過是報時用的，最多只是早晚開店的問題，還不如直接去店門前砸爛菜有效。」

「那些目擊的不是說了，哭聲為女，十有八九是女子，著男衣是用來混淆視聽，雖說不能排除會裝女腔的男子。」到鐘鼓樓上，煠探出圍欄朝橋樑方向看去，「但若是我，裝神弄鬼肯定是不想被發現真身，你瞧，在這看去視線即便一等一的好，也難以清晰目睹容顏，最醒目的莫過於那身素白男裝，在被嚇到七葷八素時，人基本上是想不了太多的，只會將目擊所有視為準則。」

「男裝若不是隱藏身份，倒還有另一番推論，那就是這附近有什麼街坊傳言，說那死了個男子，是自盡或被人迫害都好，總之傳言是為誰所害，多半就是要搞得那家不得安寧，而誰會想這麼做……顯而易見。」

「你是說……被害死男子的家人之類的？」他抓抓頭髮，有些困擾的樣子，煠說的推論挺有道理，只可惜他們沒打探到類似的情報，於是對於真相都僅能止於推理的階段，事實如何，也只能等抓到人再說了。

「不過這樣夜夜來嚇人感覺也挺累的，說不定咱們等等做包抄，他便會被擒住。」

跟著靠上圍欄，壹瞧了瞧上空的夜色，去除掉因為鬧鬼產生的詭異氣氛之外，其實這裡的風景是真挺不錯的，就算只看看夜景也很值得來一趟，他想到他們旅行時，也經常看著各地的風景遊山玩水，不禁高興地喊人快看，「煠兒，你看！月亮跟星星都這麼亮耶！這裡的風景其實很好嘛。」

「真不知道你的神經有這麼粗啊，辦正事呢！這時候還有心思看風景，害、服了你。」說是這麼說，他還是順著一的視線抬頭望去，視野一片星辰璀璨，明月高高掛起，真讓他想起從前對方還總望著月亮的時候。

「是很好，莫非你是想起那些總望著明月的時光？想在這回憶一下，要我說等抓到犯人再來欣賞都來得及。」煠邊腹誹著，邊朝壹的肩膀躺去，反正不管什麼原因，這人想看，他便陪著看了唄。

「我是想到啊，之前跟你旅行時看遍各處風景的時光，我總望著明月的時候老是千篇一律，沒什麼好想的，不過你說得對，等抓到鬧事鬼後再來回憶也不遲。」他把手攬到煠的肩上，輕輕地磨了磨，不過眼睛依舊是看著橋樑四周。

那鬼也沒多給他們談情說愛的時間，不一會兒，幽幽白影緩緩出現在那橋樑邊，伴隨著女子泣聲的，準備走上橋開始徘徊。壹見此景，趕緊壓聲指示煠往那處看。

「煠兒，我們下去分兩邊包抄，他如果跑了，我再喊小黑去追，應該沒問題吧？」說著他也抱起小黑狗，準備用輕功往橋樑的另一頭去。

「行，追！」也不多說廢話，煠順著壹的提議翻下樓台，輕點幾步後落在橋樑一側，見那白影立刻踏上前，用扇柄揮舞做勢攻擊。

那白衣人閃避幾次後，似乎不想多做糾纏，往反方向一躍，到橋的另側準備逃跑。

煠絆住那白衣身影時，壹也帶著小黑趕到橋另一邊，放下狗就定位置，那白影見形勢不妙，隨即就是停頓在中央，轉頭就望橋下跳去。

「站住！」壹見狀也緊跟上去，就見那人邊用輕功在水上逃跑，還邊發出女子般的泣聲，他喚小黑在岸邊追趕著，並招手讓煠快點一起跟上，「煠兒，你輕功快，咱們包夾他！」

煠也不多做回應，他知道壹肯定能與自己配合得好。翻下橋樑後，他跟著白衣人奔跑的路線在水面輕踏，若說長期追逐戰煠肯定是落於下風，畢竟從前練習逃過許多次，但若論短期速度，便沒幾個能在輕功上贏他。

見後頭追逐的人與自己的距離逐漸拉近，白衣人決定捨棄水路，左右觀察後往黑犬奔跑的那條路躍去，接著徑直地往民宅群聚處奔去。

白衣人選擇小黑走的這條路還真是錯誤的決定，這狗雖然平時總被壹說是笨狗，真要追逐人的時候，牠的爆發和耐久都是一等一的好，別的狗都很難比上，而且腦袋也靈光，追到了人便不會放水。

小黑發覺白衣人在眼前，便是加足馬力一躍而上，將那人給撲倒在地還滾了兩圈，緊接著朝那人的腳踝咬去，即便對方再怎麼掙扎都沒鬆口，讓人難以再逃。

「小黑，幹得好！」帶著大刀行動較遲些的壹也跟著趕到，見小黑逮住了人，連忙用繩索將其手腳捆綁住，這才終於制服住了裝神弄鬼的白衣人。

「好了好了，這下子終於是擒住你了吧！該讓鬧鬼的真相大白了！」壹喘口氣，看那垂首妄圖再掙扎不露出真面目的人，等待煠也跟著趕到。

「抓到了嗎？」煠從水面踏來，落於兩人一犬旁，見白衣人被捆鬆了口氣，幸虧小黑跑得快，不然這一追丟讓人有了防備，怕是以後不好抓了。

「跑得挺快啊！差點就讓你跑了。」煠兩手環胸揚揚眉梢，看著很是得意，隨後蹲下身去，將白衣人遮掩臉面的髮絲給撥開，露出底下一張秀氣的面容。

「呦，我一時竟看不出是男是女。」視線流過那人的喉間確認過，他才繼續說道，「是個姑娘，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被咱兩大漢這麼粗魯的整，不過是你裝神弄鬼在先，可別怪我沒憐香惜玉了。」

「說吧，為什麼幹這等無聊事，還我們得三更半夜跑來這玩追逐。」他用扇柄挑起女子的下頜，讓其與自己對視，活脫脫一副紈褲子弟作派。

「煠兒你別挑釁她，萬一她隨便整了個理由給我們搪塞，豈不是白費力氣。」壹也蹲下身來，誠懇地問白衣女子，「妳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才會用這種方式讓當地人不得好眠？可以的話告訴我們實情吧。」

那女子原先很不情願地別開視線，然被兩人盯著好會兒後，猶豫一陣才接著開口：「我、我說就是了。」

原來這白衣女子是與愛人從外地來到這開舖做生意，然卻被本地商家所排斥，平常沒事就會三言兩語說她們閒話，她們不堪騷擾卻又無可奈何，她才出此下策，每夜穿著男裝混淆視聽，在橋樑間哭訴嚇人，讓周圍的人都嚇得不得安寧，行此事一段時間後，附近商家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說人閒語，幾乎只聊那鬼怪之事。

「不過此事暴露之後……妳與妳的戀人恐怕也很難再在這裡生活了吧。」壹摸摸下巴，雖然覺得女子有些可憐，但擾人也是事實，難說其他人會輕易放過。

「那有什麼，不能在這就不在這唄，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呆。」煠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一點也沒對人有一絲同情，「不然你武功這麼好，反正都是要犯罪的，不如抓幾個說閒話的揍一頓，殺雞儆猴，從根本上制止那些人碎嘴不行？」

「我告訴你，會說閒話的多了去了，天下人多如螞蟻，嘴長別人身上你可管不住，你要做的就是過得比他們好，把他們踩在腳下。」說實話，他覺得女子的行為非常沒有意義，累了自己大半夜也只是讓人不說閒話，除了流言說久了就沒有力度外，被抓到終究還是一樁罪名，是腦子進多少水才會想怎麼做。

「胡亂揍人還是不好的啦……」壹無奈地吐槽了下，隨後也點頭道：「不過啊，別人的閒話用這種方法確實是不好遏止，指不定後來他們還是會用別種方法讓妳們不會做生意。」

「這……」女子的不甘心盡顯臉上，足見她也不想放棄掉自己經營的小舖。

「不然……」壹摸摸下巴，想了又想有沒有能幫助女子的方式，「我們對外說已經去邪完畢就好，妳們要嘛在這裡老實做生意，讓其他人對妳們刮目相看，要嘛搬離槐根鎮，另尋其他比較友善的地方去開舖，怎麼樣？」

女子沉默許久，這才放棄掙扎，淡淡地表示她知道了，便又沒了下聞。

煠瞧伴侶的惻隱之心又犯了，只一聲嘆息後，隨手張開折扇晃了晃，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神情道，「行吧，這次就先放了你，你就回去好好想想未來出路，不過要是你再出來裝神弄鬼，我們可不會再這麼好說話了，懂？」

「把她放了吧，不然打更的人來了，見她在就別說隱瞞，直接就知道她是罪魁禍首了。」他對壹很小黑擺擺手，示意一人一狗把女子放了。儘管于他而言除非是給了自己好處，要不人都不認識，當然是直接把人交出去，不過放了自己也沒有損失，既然伴侶想給人機會，那他也沒有話說。

幸好那女子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壹知道她做這事也是情非得已，若是不再嚇人便好，同時也在思忖之後要不去她們的小舖看看，再多跟鄰居說些好話。隨後照著煠的意思，將女子手腳上的套索給解開，也讓小黑別再霸著人家的大腿躺著。

「那說好了，不許再犯囉。」他將人拉起身來，看看女子的腳踝，「方才小黑咬的地方有沒有大傷啊，回去記得包紮一下，對不起了。」

「沒、沒有，牠沒有咬到筋骨。」白衣女子這才點點頭，轉身急忙地要離去，但她稍微一頓，又回頭說：「你們真好，我真羨慕你們。」隨後匆匆離去。

「……謝謝了煠兒，同意讓我放了她。」壹牽起伴侶的手，打算準備回去客棧。

「謝什麼？反正我又無所謂，放就放啊，交委事的時候怎麼說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又沒其他人知道。」煠一副不懂對方在說什麼的神情，挑了眉梢笑道，「況且我說不放，你還真不放啊！怕不是又會心軟幫忙求情，與其費這麼多力氣，不如我直接幫你說，反正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過不是我要說，放了她就算了，道什麼歉啊？是她裝神弄鬼再先好不好，以後別為這種事道歉，錯的人又不是你。」想想便覺得有那麼絲不快，要是遇到愛鑽空子的，這人準會被倒打一耙。

「畢竟小黑咬的是人家腳踝，如果因此廢了武功這可就不好，再怎麼說都是我的狗嘛，我知道牠牙齒可利了。」他摸摸後腦勺，伴侶所說的雖是事實，但他仍舊會為這點事情道歉，也不在乎之後會不會被人鑽便宜。

「哎算了算了，不是說差事辦完就可以放心看風景的嗎，咱倆慢慢走回去，邊走邊賞吧。」壹知道煠是在顧慮自己，不過老毛病難改，他也只能另尋他法讓人消消氣，「說起來，還好這次是真人在裝神弄鬼，要是哪天遇到真的靈異問題，那我恐怕也是難解。」

「胡說什麼呢？怎可能有真的靈異事？那一定都是人為的，只是沒被逮著。」煠扯了下嘴角，依舊十分鐵齒的回覆，「你看著吧，下次再有人被嚇傻了說他見鬼，我們就再去破他一次案，把那些愛裝神弄鬼的無聊人士全揪出來。」

「至於賞風景嘛，我是說可以看，不過我剛用輕功追人，累得夠嗆啊！」伸手拍了拍壹的肩膀，做勢要人蹲下，好讓自己跳上去，「你知道我體力差，現在走不動了，你要是不背我，我只能在這找地方席地睡下。」

「好好好，咱們就把無聊的鬼都抓出來，讓世上沒有鬼！」順著煠的鐵齒說下去，壹其實也覺得伴侶這樣鐵齒挺可愛的，反正他被嚇到還是會躲進自己懷裡，怎麼想都他賺到。

不過對於伴侶說要在這裡就地睡去，他顯然是不樂意的。

「那可不行，你就這麼席地而睡的話全身可是會髒兮兮的啊！」壹自然是縱容地蹲下身來，讓伴侶給攀上自己後背，「好了嗎？就在我的背上看風景吧。」

「是啊！就知道你捨不得，所以為了不讓我全身髒，你得好好背我回去。」十分後臉皮地回應壹的話語，煠蹦跳起來往伴侶的後背抱去，兩手環上脖頸後朝耳畔啄吻一口，「好了，車資我也給了，咱們賞風景去。」

儘管夜色在一年中總會重複個幾遍，但和對的人看，便每次都有不同感受。從前聽著此話只會覺得是文人墨客故作風月之語，而今他才深切有所體會。

至於鬼？可以的話，讓他們單純來賞夜色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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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煠中一起玩 這次是小黑立功了
順著煠的猜測編下去後，我這邊私設白衣女子其實是百合戀 (好

謝壹中陪玩 竟然抓鬼抓到在看風景我真是沒想到

感謝壹中提供犯人背景 不然我超沒想法